《就那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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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那么回事- 第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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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也去做了一件套装,昂贵得很。花了大笔钱却没怎么穿,因为我不甚喜欢,因为把自己套进去之后觉得像个提线木偶,伸手抬脚都不舒服,别扭死了。我还是最喜欢洗得发白的旧牛仔裤、休闲布鞋和简单的有领T恤和外套,既随意又舒服,只是会被外人认为像个游荡者而不像一个上班族而已。

  唐默默一回来就滔滔不绝地向我诉说她的实习经历,她说自己在一间小学当实习教师,教五年级英语,当然要穿漂亮点。还说那些小朋友天天把她逗得呵呵笑,还送礼物给她,不过也有几个顽皮的男生,差点把她气哭,总之有苦有乐。校方说等她一拿到毕业证就跟她签三年约,看来她找到落脚之地了。

  我就问唐默默她的姐姐唐玲玲怎么样了,她说她去了一间中学教书。我就点点头,唐玲玲是师范出身,当教师也算“专业对口”了。

  叶星儿直到六月初才回来,她已经考了雅思,成绩非常好,有,但还是得过完暑假才能提出留学申请,还有以后的签证问题,总之她是要推迟一年出国了,不过她终究会走出国门的。现在有杂志社想约她写专栏,她在犹豫要不要接受,优秀人才的机会总是多多。

  接着班里的人都陆续回来了,离别的时刻也快到来了。

  论文答辩完毕之后,我们交清了一些费用,穿着租来的学士袍,戴着学士帽,在一个阶梯教室里开毕业典礼。

  毕业典礼上照例要由学院领导来讲一番人生大道理,敦促一下我们这些即将步入社会大学堂或者还要在大学里继续深造的年轻人如何做人做事。

  首先是院长发表讲话,他发完长长的一通谆谆教诲之后,接下来的程序就是给几个优秀的学生代表颁发毕业证书,我们班的叶星儿、万文佳和上官磊都有份上台去领取,剩下的像我这种小虾米就只有坐在下面聆听和观看了。

  颁发完学生代表的证书后,然后就是新闻系和中文系分开课室开会。我坐好后,看到在课室前排坐着一些曾经教过我们的老师,曹卓东、范少云、欧阳景,班主任梁海鹏,还有一对我们熟悉的夫妇:陈启明和颜丹婷。

  让我惊讶的是颜丹婷穿着套孕妇装,我仔细一看,原来是怀孕了。她的腹部隆了起来,圆滚滚的,像怀着一个大西瓜,看情形有好几个月了,真是世事难料啊。

  班里的女生又开始议论纷纷,老师们却神态各异地坐着,接下来就轮到我们的系主任司徒建登场了。

  说实话,这是我第二次见到司徒建,第一次是在入学的院会上,远远地看过,如今已是将近四年时间了,想想只是弹指之间。听说他经常不在学校,因为“身兼多职”,在别的大学里也有职位,所以跑来跑去,不见人影,在大致做好本职工作的同时,两头通吃,不过这也是领导们的专属作风了,谁不想多赚点好改善生活啊。

  这次是比较重要的毕业典礼,司徒建不能不出席。只见他神采奕奕,红光满面,坐在麦克风前首先清了清喉咙,然后才开腔:“亲爱的同学们,上午好啊!”他顿了一下,好让我们鼓掌,我们当然识相地照做了,他就继续讲,“今天非常高兴,看到你们终于学业有成,即将迈入社会做事做人,我为你们感到骄傲……”我们又鼓掌,只不过不知道是为谁而已,“这四年来,相信在各位老师的教导和自己个人的努力下,你们已经掌握了不少知识,现在就是把它们拿出来应用的时候了,你们准备好了没有?”他提高了声音,以显出自己的和蔼和威严。

  “还没。”我们中间竟然有人这样应答,随即课室里响起了轻轻的笑声。

  司徒建又顿了一下,面部表情有点尴尬,看来正在调节情绪,过了一会,他还是继续讲下去:“你们之中即将有人成为教师、编辑、公务员、各类办公室人员等等,各行各业的都会有,这就是学中文的好处啊……”

  “还有完没完?”坐在我旁边的叶星儿不耐烦地嘀咕着,手里捏着那张卷成圆筒状的毕业证书。

  我神情泰然,低声说道:“忍着吧,还有好长一段呢。”

  她就转过头来,我们相视而笑。

  我们就这样坐在下面,像一群迷途羔羊正在接受智者的教导和指引那样,两眼迷惘地望着司徒建坐在讲台上唾沫横飞,长篇大论,听得我们两耳流油,叫苦不迭。没想到大家在离开之前还要再忍受一次领导的话语折磨,真是苍天没眼。更想不明白的是人们在话说尽之时为什么还不肯闭嘴,还要继续东拉西扯,扯出一些废话、谎话,把先前的谈话都浪费了,像封建妇女的裹脚布——又臭又长,就不懂得适可而止吗?

  我始终认为有自知之明,能急流勇退的人总是最可爱。我还是太天真。

  开完毕业典礼,下午大家一起拍毕业照,还是上午那种装束,不过手里多了一张毕业证书,用四年青春换来的,想想真是得不偿失。六月的骄阳似火,一群人汗流浃背,似笑非笑地看着镜头,简直是强颜欢笑,不过这回真的要毕业了。

  表情可以定格为永恒,时间却不能,它一直在执拗地向前走,永不停步。。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十节 散伙饭
晚上的活动是全系的人一起出去聚餐,就在校门口的一家酒店里,各班分开一个楼层,这回我们真正要吃散伙饭了。

  刚开始时,曾带过我们的两个班主任颜丹婷和梁海鹏都来了,还有陈启明,是扶着颜丹婷过来的。

  颜丹婷挺着个大肚子,讪讪地对我们笑着。班里有女生陪着她说话,问她想生个男孩还是女孩,她就轻声细语地回答,不再像以前那个发怒的母鸡,她是即将要当母亲的人了,是应该温柔点,修身养性。梁海鹏一直以来跟我们都没什么交情,他这个人也不多话,所以没什么好说的。陈启明比较害羞,他开口说话我们也听不到内容,最后只好作罢。

  三个人都只是坐了一会儿,对我们说了几句话祝福话语就起身走了,颜丹婷要注意身子,不顾大的也要顾小的嘛,两夫妇就像走进来那样,搀扶着一块走出去的,真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梁海鹏还有其他事情要忙,随后也走了。

  不一会,来了一些其他任课老师。曹卓东看到我,就向我点头微笑,我感到愧疚,就低下头,我也许会辜负他的期望,不能成为一名作家。还有范少云,他只过来跟我们打了一阵哈哈,表情很不自然,毕竟有过过节,仇恨不是那么容易释然的,也许他在心里还恨着我们这帮小兔崽子呢,所以坐了没一会,他就识趣地走开了。龙俊庭一见到他,就别过头去跟马东明说话,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摆出互不原谅的样子,我们只是因为太年轻啊。

  等所有老师都走了,我们全班人就自个给自个庆祝。喝酒吃菜,语无伦次地大声说话,说着说着就谈到了大学这个令我们矛盾的问题上,反正也没有老师在场了,我们就肆无忌惮地说了起来。

  首先发话的居然是唐默默,她说:“我觉得大学就像一台电视,让我看了那么多电视剧。”说完她自个呵呵地笑了起来,真是本性难移。

  我也笑了起来,“默默,照你这么说,我的大学就是一场电影了。”

  “可以啊,你不是最爱看电影吗?”

  我苦笑了,我是把时间都消耗在了文字和光影之中,如果我的大学生活是一部电影,我想那也是一部彻底的烂片。

  “唉呀!你们别耍文艺腔了。”龙俊庭发话了,声音很不耐烦,他早已喝多了,面前还放着一杯满满的啤酒,他红着眼睛继续说,“大学……还不就是大概学学。”说完他打了一个嗝,喷出满嘴酒气,却并不让人厌恶,我们都需要发泄。

  “这种说法早就在网上传遍了,谁不知道。”叶星儿又跟他抬起杠来,她也有点喝多了。

  龙俊庭就习惯性地瞪了她一眼,“那你……这个大名人来说说,看看……有何高见?”

  叶星儿毫不畏惧,调节了一下呼吸,我知道她又要开始发挥她的智慧了,“我想套用冰心说过的一句话‘我不能说生命是什么,我只能说生命像什么’来说。”

  “那你说呀,别啰嗦。”龙俊庭表现得更不耐烦了。

  叶星儿觑了他一眼,“‘我不能说大学是什么,我只能说大学像什么。’”

  “那你说大学像什么?”马东明也追问起来。

  “大学……就像一个养猪场。”叶星儿的话刚出口,一桌的人大眼瞪小眼,龙俊庭哈哈笑了两声。

  “何出此言?”蒋成杰冷静地问。

  叶星儿正襟危坐起来,“你想想我们中国教育制度的运作过程就知道了。国家*门是这个养猪场的真正大股东,学校的行政人员是负责管理的幕后老板,老师们就是喂猪的,学生嘛……不用说大家都心知肚明啦!”她说完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脸色有点得意。

  我们听得目瞪口呆,面面相觑,想不到她的脑瓜里还装了这些奇怪东西,我以为她只会思考风花雪月而已,这应该是蒋成杰这种深沉才子的工作嘛,她果然是强势的,任何领域都要插上一脚,深藏不露。

  “你的观点……很特别啊。”蒋成杰说,不知是赞美还是其他意思,“你再详细说说。”

  叶星儿得到了支持,越发伶牙俐齿起来,像背书般说了下去,“你们还要看证据吗?首先看看我们学校饭堂里的东西吧,乍一看,来自农村的同学难道不会觉得它很眼熟?对了,多么像猪食!”

  听到这里,我一愣,她居然知道猪食?

  叶星儿继续滔滔不绝:“可怜的是我们为了填饱不停击鼓抗议的肚子,不得不拼命去抢夺,那场景简直赶上饥荒年代了。这些粮食可以把人吃得肥头大耳,更多的则是面黄肌瘦,不过所有人都逃脱不了最后的命运,那就是被甩出社会,任人宰割。”她顿了一下,我们早已听得入了迷,只有蒋成杰会意地点了点头,“学校的物质粮食没搞好,还可以原谅,因为这个小林子的‘鸟’实在是太多了,每张口都要吃嘛,当然要出些问题的。事实是这样,我们也不怎么在意吃吃喝喝的了,毕竟我们来这里是求知识学做人的,所以现在我们来看看对于一个大学生来说最重要的精神粮食——书籍吧。让我失望的是,学校的精神粮食也一样没搞好,看看那座修建得宏伟壮观的图书馆就知道了,只有一个空壳,里面的内容真够‘丰富’啊,看看那些书籍,又干又破,像食堂里的干饭一样讨厌,难怪这里培育出来的产品多是营养不良的次品啦!”说到这里,她突然激动起来,“物质粮食没搞好,精神粮食也没搞好,究竟还让不让我们活了嘛?幕后老板只会答曰:‘凑合着吧,你们吃得了多少干饭?饿不死你就可以了,还在这里嚷嚷啥?’难道事实不是这样?”她望向我们。

  我们一个个沉默不语,因为事实确实如此。

  我想叶星儿今晚真的喝多了,才会胡言乱语,可能她已经醉了,只是不容易被我们看出来。

  马东明叹了一口气,打破了沉默:“你说得真对呢,学校还说要把我们培养成创业型人才,可惜大家在这个牢笼里呆足四年,都变成阿呆了,还能创什么业?一毕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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