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很恬静的女孩开的门,莫尘向她微笑示意。
“表嫂,这是我朋友莫尘,也是表哥的老同学哦。嗯、我们还没吃晚饭呢,我想吃你的绝技——红烧鱼……”古涛兴奋地说着,还撒娇地摇摇女孩的手。
“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彤珊”女孩说着向莫尘微微一笑,招呼着她,尽显女主应有的待客之情。
几个人寒暄了几句,彤珊和小川去了厨房,古涛则陪莫尘坐在客厅闲扯。莫尘心里有些过应不去,这么晚了还让彤珊忙活,可是彤珊坚持要给他们做红烧鱼,也无法拒绝她的好意。莫尘从心里承认:彤珊的为人真的很热情,给人很温暖的感觉,小川能娶到她真是他的福气。可心里又有些忧虑,因为彤珊戴的那对耳环。
从一进门,莫尘就看见彤珊右耳上的肉色葡萄珠耳坠,这种款式是市面上所没有的,明显是定做的,而女孩的耳坠绝不只是个巧合。是小川为她定做的吧,可是葡萄珠耳坠一定和自己有关吧。
莫尘的眼睛迷糊了,心酸了、在哭泣。小川竟没有忘记她右耳上的葡萄珠胎记,也许这就是他一直没有忘记她最好的见证。因为莫尘右耳有一串奇怪的葡萄珠胎记,儿时小川时常开玩笑地对莫尘说:你连耳坠都省了~~~
他为什么在彤珊的身上留下她的影子?难道他……莫尘竭力不再去想,努力让心平静下来,可是这真的很难。
饭桌上,气氛还算和谐,大家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往昔的事谁都没提。彤珊也没问什么,人家两个老同学之间都不说、不愿回忆,虽然她是任炳川的妻子,不是外人,但也不方便多说。
“哎~~~真羡慕你们大学生……古涛,要好好学习,向你莫尘姐一样考大学,知道吗?”彤珊这是心里话,她初中就辍学了,虽然不喜欢学习,但还是很羡慕学生时代。
“表嫂,我一直在学啊~~~”
“这孩子,就知道贫嘴,我可听你妈说了,你们办主任家访时说你逃课,有这事吗?”
“哎、都是些没用的课,不上也罢!我这叫不浪费大好光阴,做更有意义的事”
“什么叫没用,什么叫有用,再说你逃完课都干什么了?还不是干些没用的,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以后后悔都来不及!莫尘你说是吧?”
“嗯、古涛你表嫂说得对,逃课可不好”
“你没逃过课?”
“嗯、这个、我、我逃完课就后悔了,这是我的亲身经验:无论什么课,细细听,总会有所收获的”莫尘心虚,有些违心,但也只能这么说。总不能让她对古涛说:该逃就逃,有些课真的很没劲,学了也没用、也学不通,只是走个形式!若这样说,不是误人子弟吗,她可担当不起!
“好吧、以后不逃就是了,你们啊刚认识就联合起来欺负我”
“我们是为你好”彤珊说着拧了一下古涛的鼻尖,看得出两个人关系甚好。
小川一直没开口,只是默默扒饭,眼角的余光一直在莫尘身上打转。莫尘虽然没有与他直视,但还是可以感觉得到他的目光,表面上一脸平静可心里却是七上八下。虽然不知小川现在心底到底怎么想的,但有一件事她很清楚:小川一直没有忘记她。可是看着他贤惠的妻子,莫尘的心里更加迷乱了。
一顿饭后,将近午夜。小川留莫尘在家过夜,莫尘坚决不肯,硬要回旅馆。她的脾气,小川再清楚不过了,还和小时一样宁,一旦决定的事八条马都拉不回,只好由她去了。
莫尘的脑袋一片混乱,只知道再不从那里出来,就要死机了。她凭女人的直觉好似感觉到彤珊的表情到后来有些异常,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是她多心了吗?自己和小川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不是吗?可是心慌什么?
小川开车送莫尘回旅店,一路上谁也没说话,因为莫尘没有坐在副驾驶座,而是选择坐在后排,明显故意拉远两个人的距离。小川明白她的意思,也不想去戳破,只想安全地送她回去,也就安心了。
小川目送莫尘走进旅店,消失在视线内,眼里满是忧伤。他半依靠在车边,点燃一根烟,烟雾在夜色中徐徐上升,卷着丝丝凄凉。
他没有想到莫尘忽然间就来了新安,而他们就那么巧合碰面了,而且还带她回家见了他的妻子。对于彤珊他是感动的,她跟了他四年,一直在他身边默默支持他。试问有多少女子能这般痴情地坚持,又有哪个男子能忍心伤害这样的女子,不为所动?我们只是凡人,都有七情六欲……
可是,他的心真能放下莫尘吗?这么多年过去了,当他以为他们彻底失去联系时,以为记忆会在时光中消散。可是当他再次得到她的消息时,才知道他的心里永远都有她的位置,任何人都取代不了。当他在见到莫尘的那一刻,彻底明白了,他的心有多么思念她,可他却什么也不能做,因为他的侄子在、因为他的妻子在、因为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
回到旅馆,莫尘脑海中不自觉地回忆着和小川点滴的记忆:
清晰地记得他从前总会肆无忌惮地抓起她的手,会在大庭广众下喊她傻丫头,会冷不防地袭击她一拳,会告诉她——他的小秘密,会在背地里给她讲他的小宇宙……彼此心连心……
“没有你的日子里,真的很孤单,在日记里默默写着关于你的点滴,却从来不会留下你的名字。不断回忆往昔,害怕哪天忽然忘记就再也无从想起。有时感觉自己好傻好傻,明明思念,却从不敢承认,总是给自己找无数的理由说服自己,真的不想你……”莫尘在窗前喃喃自语、泣不成声。她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为他哭泣,从此将他深埋心底,只属于自己的记忆。他有他的家室,而她也有她的生活,今生注定他们谁再回不到原点,那个童真的时代。
是时候该回去了,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这里的一切注定只是回忆。莫尘的泪顺着睫毛滴在嘴角,是甜的也是咸的……人生若只如初见那该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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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圆梦之旅
更新时间2011…4…13 9:11:45 字数:2066
莫尘呆呆伫立在站台,望着身后这片热土,还会再回来吗?哎,明天的事谁也说不准……她缓缓走进列车,坐下,微闭双眼,回忆着这段日子经历的许多许多,很杂、很凌乱……
忽然感觉有人敲了敲她的额头,莫尘有些生气,心里暗骂:是谁这么没礼貌?!睁开眼,怒火瞬间化为一滩春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手使劲掐了一把眼前这个人的胳膊,疼得那个人大叫;她才相信这真的不是梦。她当然不会掐自己的胳膊喽,那多疼~~~
“真的不是幻觉,你、你怎么在这?”
“呵呵、不认识了?见到我怎么像见到鬼似的?知不知道刚才的力度很大,疼死我了~~~下次要掐也掐你自己的~~~”任炳川笑着坐在莫尘旁边,还亲昵地掐了一下她的胳膊,算是讨回来了。
接下来两个人都沉默了,不是没有话语,而是明明有一肚子话却不知该从何说起。他们之间有太多的回忆,也有太多的无奈,曾经的往昔化为如今的桑田,一切的一切都变了模样,可他们的心变了吗?
良久,小川悠悠说,“廖敏去年也考上了大学,去了外地,现在几乎不回新安了”
他知道莫尘放不下那段往事,曾经莫尘和廖敏的关系比和他的还要好,闹到后来的局面,谁摊上也无法释怀。可是他还是要提及到她,不是故意让莫尘伤心,只是要让她学会释怀、敢于面对、不再逃避。人总是要直面一些事,让心彻底看清一切,才会真的解脱。
“哦、”莫尘淡淡应了声。廖敏?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一直住在她心里久久无法抹去。听到小川说她去了外地上学而且很少回来,莫尘的心就那么凉了一下,难道在她心里对这里一点怀恋也没有?毕竟这片伤心的土地也记载着她们曾经的欢笑。
“心还会真的痛吗?”
莫尘沉默了,不知该怎么回答。痛?是当然的,可是她不知道这种痛是否是真的痛,还只是一种习惯?习惯了想到她心就会痛。
“记得吗,小时我们总是期待快点长大,好去那个梦幻的天堂。一晃我们早已长大,都二十岁了,人生都过了四分之一”小川见莫尘的表情有些低沉,也不忍再逼问她,将话题一转,回到一段温馨的时光。
“你还没忘啊,那时我每天都吵着要你带我去江南,好幼稚”莫尘心里暖暖的,那些幸福的烙印很窝心。她喜欢水乡,喜欢那淡淡的情愫、幽幽的心境,小桥流水人家,多么美妙的画面~~~
“那我们现在就去好吗?”小川激动地说,他原本来这里只是想来送送她,可现在他好期待和她一起马上就去江南。
“好啊!”莫尘的话不经大脑,脱口而出,话刚出口就有些后悔,去江南?可不是像去超市那么便利,不是一时冲动就即刻动身的。但又转念一想:去吧,好些事只有在一时冲动的情况下才会去做。这些年,她一个人也不是没想过要去江南,可都只是想想而已,并没有付诸行动。
一路上,小川讲着这些年他的打拼史、遇到的搞笑事。还有像以前一样告诉莫尘他的小秘密、小朽事。唯一不谈的就是他现在感情方面的话题,莫尘也没问,也没想到去问这些,他们能聊的实在太多了,感觉时间都不够用。
其实,他们聊时大多是小川在讲,莫尘只是认真地聆听,时不时微微一笑或露出个安慰的眼神。她之口不提自己这几年的经历,也没什么可说的,除了落寞就是孤寂。
儿时的梦,在走入江南水乡的那一刻实现了。
小川下车后习惯性地像儿时一样牵起莫尘的右手,莫尘的心一颤,但没排斥。虽然知道他们不可能再像从前一样亲密无间,可也很珍惜这份失而复得的友谊。她的内心是孤独的,比任何人都渴望温情。
天灰蒙蒙的,但两人的心情都极好,和天气成大大的反比。
“下雨了,不过没关系,我带了伞,聪明吧”小川从包里掏出一把淡紫色的雨伞。莫尘微微一笑,淡紫色——她最爱的颜色,他的心总是那么细腻,细微地照顾到她的感受。
“我想听那首诗”
“哪首?”小川故作不知道。
“你知道的”莫尘知道他再装,儿时每次下雨,她就会磨着小川给他朗诵那首最喜欢的诗。后来时间久了,小川便能完全背下来了,这还要得益于莫尘的功劳。
小川拉着莫尘的手,两人就这样撑着一把淡紫色的伞,漫步在雨中,一直走下去,直到雨巷的尽头,再转入另一条雨巷。两人是那么的协调,不知情的人一定会认为他们是一对新婚燕尔的小夫妻,而他们自己怎么想的,恐怕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彼此间都不会明了。
他凄婉又哀愁的声音,在雨巷中飘荡。曾多少个雨夜,他独在走在新安的街道,心中默念这首《雨巷》。如今,陪着曾经心爱的女孩,走在江南的雨巷,是多么的惬意,一首有些哀愁的诗也夹杂着一丝喜韵。
一件事在没做之前,心中渴望愈久,便愈美好。他们在走入江南的那一刻,这个梦就破了,说不上失望,也说不上太完美。只是彼此的心是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