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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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箱-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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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石小样明白过来,为时已晚。 
  没办法,只能忍。忍了半个月,实在受不了了。她想就是狱中犯人,也比自己处境好。一屋子人像防贼似的防着自己,这种日子实在不是人过的。石小样原想找欧阳想办法,可转而一想,他能有什么好办法?总不能让他去找大张,向他解释,说没有派自己做卧底,自己这样做只是为了表现一下,想做一名人民的好记者吧。这种事怎么能解释的清楚?只能越描越黑。 
  小样决定,谁也不找,自己惹的乱子,还是自己解决。可是,怎么解决呢?这话说说容易,做起来可就难了。 
  就在石小样四面楚歌、不知何去何从,先锋公司送来请柬,他们研制的芯片正式投产,举行新闻发布会,希望晨报记者参加。大张也不知怎么想的,把请柬给了石小样。自吸尘器事件之后,没再安排她参加过这发布会,这次派她去,是什么意思?是有意考验她,还是确实人手不够? 
  石小样苦思冥想,不得其解。突然,一个念头在脑中一闪,她有了一个大胆的主意。 
  既然你们认为我是摄影部派来瓦解、搞垮你们的,那我就以毒攻毒,先瓦解自己,把自己搞垮了,这样你们也就安全了!小样打定主意,与其被动挨打,不如冒险出击。她带上相机,去了先锋大厦。 
  新闻发布会没开始,会场乱哄哄的,石小样径直找到权磊,低声道:“权总,我想和你谈谈,就一会儿,行吗?” 
  权磊本来一大堆事要办,但想到需要她发稿,不好意思拒绝,就点了点头。两个人来到走廊一角。 
  “权总,我知道您是爽快人,我也不想绕弯子,我有个想法,您看行不行。我知道,明天蓝城各媒体都会发稿,包括我们晨报。但我觉的,企业宣传要系统化,最好有个长期规划,这样才能发挥作用。否则今天一篇稿,明天一个广告,花钱不少,效果却不明显。” 
  权磊一听,有些不大高兴,心想,你怎么知道我不系统,没有规划。但脸上并没表现出来。他语气平静地问:“那么你认为,怎样才算系统呢?”              
  石小样定定地看着他,语气急促地道:“我觉的,可以分两步走。第一,我给你们做一个系列报道,《先锋能否成为中国的IBM》,从中国芯片一直依赖进口为切入点,全面报道先锋芯片的研究、开发到投产过程,以及未来发展预测,同时介绍IBM的成长之路,两下对比着写,至少可做四期。” 
  权磊不觉一动,瞅了她一眼,心想,她年龄不大,还挺有想法。       
  “第二步,”石小样继续道,“策划一个主题征文-“先锋杯”《电脑带给我的新生活方式》,为期一年,届时将评出获奖作品,再搞一个发奖仪式。您觉得怎么样?” 
  小样这么一说,权磊立刻想到陆文鼎赞助摄影大赛的事来,点点头道:“我看可以,两项加起来,费用多少?” 
  小样没想到权磊答应的这么痛快,一时竟有点不相信自己了。她顿了一下,“这个-我也定不下来,得我们部主任定。不过系列报道不用付费,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部共七人,每人一台电脑就行了。” 
  权磊粗略算了一下,七台电脑不到四万元,换四期报道并不赔。 
  “好,就这么定,你着手写文章,写好后给我看一下,电脑我明天就派人送去。征文的事,你把方案报给我,我们再商量。” 
  石小样回到报社,一头钻进资料室,查了一下午资料,晚上熬了个通宵,系列报道首篇《敢为天下先-先锋终结中国芯片依赖进口的历史》一气写就,合衣小睡了会儿,醒来已是上班时间,匆匆收拾好赶到报社。一进办公室,就见地上堆着几个大纸盒箱。大张主任正和一位陌生男人说着什么。见她进来,忙迎上来。 
  “小样,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是先锋电脑公司的,来送电脑。” 
  不等小样开口,陌生男人走上前,恭恭敬敬地道:“你就是石小样记者吧,权总派我来送电脑,请你在出货单上签个字。” 
  石小样接过单子,转身递给大张:“主任,这是先锋公司赞助咱们部的电脑,一共七台,您签收一下。” 
  大张站在那,没反过神来。石小样见状,回身从桌上拿只笔,在单子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等先锋公司的人走了,石小样拿出写好的稿子,递给大张:“主任,这是先锋公司的稿子,您看一下。”然后转身面向众人,摊开双手:“诸位,现在可以安装自己的电脑了。” 
  27 
  左岸醒了。是被梦惊醒的,她梦见自己和权磊争吵,权磊还动手推了她一下,她又气又急,正要冲过去和他大打一架,忽然醒了。 
  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看看表,才7点钟,明知道不应该,但还是在心里骂了一句权磊:讨厌。 
  国庆节后,他们只见了一面,之前两次约会,皆因权磊有事取消了。昨天中午,他打电话来,说会展中心有车展,约她一起去看看。左岸正想去拍些照片,两个人一起去了。看过几款车型,权磊问左岸喜不喜欢。左岸起初没在意,后来才觉察到什么,其实她挺喜欢自己那辆切诺基的,并没有换车的打算,但还是有几分感动,所以从会展中心出来,便说晚上她请客,问权磊想吃什么。 
  权磊看看表,还不到5点,去吃饭有点早,正好公司离这不远,就带左岸去了自己的新办公室。没想到弄巧成拙,左岸一进来,四下参观一番,有几分诧疑地问:咦,我送你的那幅字呢?不是说挂在办公室了吗?权磊自知理亏,但也只能实话实说。 
  左岸听后半天不语。这幅沈鹏的字还是当年出国时母亲送的,让她经济拮据时卖掉,她一直没舍得卖,没想到让权磊转手送人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又是母亲给她的,他竟然如此不珍惜。左岸说不清是生气还是伤心,真想转身而去,又觉的那样显的自己太小器。毕竟,送出手的礼物,命运就不归自己了,怎么处置是他的自由。所以还是硬着头皮,和权磊一起去吃饭。但可想而知,气氛有点儿闷,8点一过就散了。权磊送她回家,在公寓楼前,左岸推说累了,想早点休息,没让他上去。 
  也许是因为这事,才做那样的梦吧。左岸忍不住想。叹了口气,披衣下床,打开音响。 
  心情不好时,左岸喜欢听音乐。她放上比才的歌剧《卡门第一、第二组曲》,靠在床头,闭目倾听。正听到“波西米亚舞曲”-也是她最喜欢的一首乐曲,电话响了。左岸睁开眼睛,皱了下眉头,有些不情愿地拿起话筒。她最讨厌听音乐时来电话,好像莋爱被打断了似的。左岸曾和朋友戏言:听流行音乐就像按摩,不管多么动听只能停留在表层;听古典音乐就像莋爱,一旦深入其中,甘美自知,妙不可言。 
  可惜,正在妙处,被打断了。 
  “起来了?”权磊问。他也是一夜没睡好,加上近日劳累,声音略带一丝沙哑。 
  “没呢,不过已经醒了,在听音乐。” 
  “小懒蛋!哎,晚上一起吃饭好不好?” 
  “不行,我有事。” 
  权磊“哦”了一声,没言语。他以为左岸还在生自己的气。左岸怕他误会,解释说,欧阳从西藏拍片回来了,我约了他和几位圈内朋友,来家里开Party。 
  权磊松了口气,“那好,等你们结束我再去。” 
  左岸有些犹豫,顿了一会儿方道:“我也说不好几点结束,大家玩在兴头下,我这              
  个东道主总不能下逐客令吧。要不,你也一起来吧。” 
  “算了,我还是不去吧,我在那像个护花使者似的,你那帮朋友好妒忌了。你们玩吧,完事给我打电话。” 
  “嗯,如果早就给你打电话,如果太晚就改天吧。”       
  “明天我去北京,晚点儿没关系,我等着,你们总不能玩到半夜吧。”权磊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道。 
  “那—好吧。”左岸答应道,收了电话。眼睛盯着蓝色话机看了会儿,不觉有些心烦,于是起身下床,从抽屉里拿出烟,点上一支,慢慢吸着。 
  明天是自己生日,早就说好一起过,他又要去北京。不用说,准是为上市的事。自从他到股份公司主抓上市,人是越来越忙,连带着自己也不自由。做息时间都得跟着他变。好不容易和朋友聚一次,左岸不想搞的匆匆忙忙,弄的大家不尽兴,但眼下也没别的办法,只能这样了。 
  10点钟,左岸请的钟点工吕阿姨来了。趁她收拾房间的当儿,左岸出去采购。其实也没买什么,酒、咖啡家里都有,只买了些水果和甜点,又在饭店定了几个菜。刚准备就绪,欧阳他们就来了。都是性情中人,左岸也不客气,让他们自便,自己在一边看他们去西藏拍的照片,听他们讲途中见闻。欧阳还带了一把藏刀给左岸。 
  “真可惜,你和我们一起去多好,肯定能拍出好片子。”欧阳不无遗憾地说。 
  左岸笑笑,没言语。尽管很羡慕他们的西藏之行,但自己没去也不后悔。左岸有这点好处,凡是自己决定的事,就不怨不悔。 
  几个人边吃边聊,漫无边际,音乐,电影,聊起他们最喜欢的法国导演基耶斯洛夫斯基和他的《红》、《白》、《蓝》三部曲,左岸正好收藏全套正版影碟,就找出来看,一边看,一边讨论片中镜头的拍摄机位和用光技巧。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可苦了等候在外的权磊,早晨给左岸打完电话,他就去车行定车,交款,试车,忙了半天,下午又回公司处理事情,晚饭也没吃,饿着肚子等到9点,估计那边快完事了,就驾着新车往欧洲小镇去。 
  到了左岸家楼下,抬头朝那扇熟悉的窗户看看,只见灯火通明,知道还没结束。在车里等了一会儿,最后有些不耐烦了,于是拿出电话。 
  电话铃一响,左岸就猜到是权磊。看看表,都10点了,吓了一跳,光顾聊了,没想到已经这么晚了。欧阳几人起身告辞。送走客人,左岸本想把房间收拾一下,一向整洁的她不习惯屋里乱七八糟的,可不等她动手,权磊已上楼来,一进门就把她抱住。两个人正亲吻着,这时电话铃响了。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左岸想,明天是自己生日,可能是母亲打来的,赶紧从权磊怀里挣脱开,跑去接电话。 
  还真是美国长途,不过不是母亲,是汉斯。左岸感到十分意外。两人离婚后偶尔有联系,她回国后就断了,没想到他会把电话打到自己家来。听他说话的口气,好像很伤心,原来是亨利死了。亨利是当年他们一起生活时养的一只纯英国种狗,聪明可爱,性情温顺,左岸对它十分宠爱,也跟着汉斯伤了一阵心,又安慰了他几句。汉斯的心情才好些,他告诉左岸,他给亨利买了一块墓地,准备明天安葬,问她介不介意在墓碑上刻上他们两人的名字。左岸说不介意,还说自己愿意分担买墓地的钱。汉斯说不用,他一个人承担。 
  两个人用英语说了半天,权磊在一旁听着,又听不懂,心里十分别扭。起初,他以为是左岸的母亲或哥哥,又觉的不像,他们应该说汉语才是。等左岸收了电话,便问是谁?左岸觉的没必要隐瞒,就实话实说。权磊有些不快,心想:我当是谁呢,都离婚好几年了,还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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