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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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滚!-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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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呆呆地愣在那里,生平第一次接受到善意,而且还是来自于他,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愣愣地看着他把大半杯的酒喝完,耳朵里忽然钻入别人的叫好声,那个声音尽极是刺耳,让她一下子清醒过来。
  “这杯可不算,鸯鸯可得自己喝,阿正,你怎么能这样子,人家鸯鸯对我们琛哥的一片情意儿,你怎么能给糟蹋了?”
  说话的可不就是许慎,他这回跟个好心人似的,放开灰妹的手臂,还拿了个空杯子,再拿起那瓶都没喝掉多少的路易十三,往杯子里倒了满满一杯,笑得很开心,递到灰妹的面前。
  “鸯鸯喝酒,鸯鸯喝酒——”
  伴随着许慎的动作,一个个的女人,都异口同声地喊起来,还颇有节奏地和着拍子,那脸上的笑容可跟着张天爱一模一样,同样的弧度,不会太深,又不会太浅。
  这就是她们的笑容,与她的不一样,她们全身上下都受过礼仪的熏陶,而她不一样,她就是误入天鹅群里的丑小鸭,怎么也不会变成白天鹅,就算是披白天鹅的外衣,骨子里还是那个众人眼底上不得台面、不入流演员的女儿。
  她还是笑着,跟受宠若惊似的,接过那一杯酒,拿在手里沉淀淀的,手里微微一摇晃,酒液的光泽度透着一股诱人的味儿,让人忍不住想一口喝完。
  “慎哥哥,慎哥哥……”她唤得很认真,表现得真真跟个小女孩似的,爱撒娇的小女孩,为着他的倒酒而感动兴奋,“我要喝完,因为这是慎哥哥给我倒的酒……”
  她举到嘴边,面上、眼里的笑意一丁点儿都不见消退,路易十三,她哪里机会喝这种酒,还不如趁着有的喝的时候,喝一次也有个回忆啥的,老了还可以跟人说,她年轻时还喝过路易十三啥的。
  然而,那个人,还是固执地选择要把她的酒拿走,那个眉眼间带着让人看不清情绪的人,修长的手指跟个艺术家的手似的,让她一愣,手里却是半分没放开,这回,她拽得很紧,不会轻易地让人酒从自己的手里抄走。
  “方正哥哥,我会喝的,你喝太多不好的……”她笑得眼睛儿都眯成一条直线,美色迷人眼,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在帮她,还是在耍她,有些事儿,她吃过亏,自然也是记得疼的,不会轻易地相信人。
  仰口连个喘气的间隔都没有,她一口就把酒给喝完,还把杯口朝下,以显示真的是一滴没留下来,“你们看,我能喝的,我能喝的……”
  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已经摔向地面,不醒人事,就是那重重的一摔,也没有让她痛醒过来,倒在地面里,就跟睡过去一样,头朝下。
  手里的杯子在她倒下的时候,比她先一步掉地,离她的身体约莫一点距离,碎得四分五裂,却没有半丝玻璃碎片飞到她的身下。
  没有人扶她,一个也没有,眼睁睁地看着她倒下,仿佛她的倒下,是个无所谓的小事,一个个地就像在看戏,面上带着愉悦的笑意,就是连那个方正,刚才替她喝酒杯的人,都是无动于衷。
  她倒趴在那里,那裙子可是极柔的雪纺料儿,就这么着,随着她这么冷不防的一倒,裙摆子给硬生生地掀起,露出半边俏生生的浑圆臀部来,惹得那个方正眼里一深,又像是没有什么似的,眼里的那一深就消失不见。
  而刚才替她倒酒的许慎则是大赤赤地跨过她的身体,走过去,落坐在那里,连瞅她一眼都没有,仿佛她就是地上的抹布,不值得他一个眼神。
  “天爱姐,以后别把她带来了,多扫兴呀,你看呀,不会喝酒的,还硬喝,等会儿,你跟琛哥还得送人回去,多麻烦呀……”
  这说话的是许娇儿,那一双藕臂亲密地纠缠着厉声,说话极不客气,可声音软软腻腻的,透出她娇养着的味儿来,跟个撒娇似的,一点都不让人觉得厌烦,反而觉得她的脾气儿差到好处。
  张天爱却是淡淡一笑,“总归是我妹妹,她一个人在家里也挺无聊的,我就把人给带出来了,闹得大家不开心,我罚酒就是了。”
  这话说的,把错全揽到她自己的身上,并举起酒杯,眼看着就要喝尽酒,但是有人比她更快,那就是她的未婚夫——陈烈,身为男人,自然不会让自个儿的未婚妻喝醉,张天爱的酒量不好,这是众所皆之的。
  “天爱姐,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啦。”这弄得许娇儿有些个不好意思,不由得跟个俏皮的小女孩一样吐吐舌头,就是这样子惹得一帮人大笑不已,她反而是瞪大眼睛,“哼,你们就欺负我!”
  包厢的气氛很热闹,与倒在地面里的灰妹无关,一点儿都无关,他们热闹他们的,她一个人,自是她一个人的,没有人介意她就那样子倒在那里,连个眼神都吝啬施舍于她。
  终于一片清静儿,一点声音也没有。
  “哎——好疼——”
  包厢里听见清清楚楚的叹息声还夹杂着呼痛声,那是属于年轻女子的,有个人影从地面慢慢地爬将起来,身子都站不直,用力地揉着摔疼的地方,全身都疼,估计已经找不出一处好的地儿来。
  无一例外的,她又是被丢下的那个,每一回,她都已经习惯了,张天爱总是爱拉着她出门,尤其是她与陈烈的约会,让她无数次面对陈烈的眼刀,刚开始,她还很不习惯。
  可习惯就是那么可怕的事,她现在觉得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当作没看见,更习惯张天爱拉着她出来聚会,让她直接地面对那些个天之娇子、天之娇女的,反正着,最后的结果总是她一个留在那里,没一个人想起她的。
  她凭着进来的印象,拖着疼痛的身子往外走,只想着早早儿地回家,泡个澡,然后好好地睡一觉,睡她个昏天暗地的,再这么着下去,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
  她不想装喝醉的,但不得不装,没办法,这是权宜之计,再站下去,人家嫌她碍眼的,也不知道会怎么为难她,就算是身子再疼,还是不顾一切地倒下去,她怕疼,真个怕疼的,当时,强自忍着,就怕这包厢里的人,看出来。
  “怎么着,这样就想走了?”
  就在她的手触到门边,觉得终于松口气,能走出去之时,偏就身后传来一道声音,让她整个人愣在那里,随之而来的是男人的强烈气息,就在她的脖子间,让忍不住想要用手给抹去。

  弄出个下三滥的手段

  灰妹记得这个声音,就是这个声音的主人,今夜里,三番两次地要从她的手里把酒给抄走,却在她装酒醉自己扑向地面,伸个援手的动作也没有,她忍不住想笑,可能是小时候童话看得太多的缘故,怎么着还在奢想着王子救她?
  真是的,她还真行,也会做这样的梦!
  可身后的人,确确实实是那个人,静得都让她闻他身上的清爽味儿,他贴着她,坚硬的胸膛抵着她的后背,薄薄的衣物抵挡不住他的体温,有些烫,是喝过酒的缘故吗?
  她还想笑,笑自己还有心情想这个,忽然间身子一僵,那人的手从身后探过来,探到她的胸前,还过分地包住那里,烫人的热度从他的双手间传递过来,让她忍不住一个发颤,却是手上反应得更快,试图挥开他的手。
  可他的动作更快,制住她的双臂,把她一个强制地转身,整个人身子就压制上来,将她压在厚实的包厢门后,她抬起头,瞅着面前,身前有个身影,几乎与包厢里的暗色融为一体,左手指间夹着一抹子红光,映出他暗沉的双眼。
  这暗沉的眼,衬着他精致的面容,丝毫没有格格不入感,反而是跟着□一样,诱着人堕落,且堕落不自知,宁愿把自个儿沉没,也不愿意抽身出来。
  “方正哥,是你呀,还没走呢?”
  她习惯性地笑了,笑容甜腻腻的。
  好象她压根儿不把方才做的动作当成一回事儿,也压根儿没把压制身上的男人当成一回事,就跟着开玩笑似的,都没当真儿,漾着那个笑容,似乎有些个天真无邪的样子。
  “怎么?舍不得烈哥了?”
  谁都知道她试图勾引着陈烈——张天爱的未婚夫,就是她老娘江艳女士还曾在医院里甩她个大巴掌,也没有把人甩个明白,当然,让一个脑袋里空白一片的人,怎么想得起自己做过的事?
  她真的是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不是矫情,也不是作,就是想不起,脑袋里就差些名叫记忆的东西,全是空白的,要不是江艳女士说是自个儿的老娘,也就说不定,当时给甩大巴掌的她早就着一巴掌给还过去了!
  “哪里有?”她跟个爱撒娇的小姑娘一样,拔高着声音,还一副他要是再说下去,就跟他算账的样子,“我都不记得了,方正哥,我求求你,别说这一回事,我都丢脸死了,那可是我姐夫来的,就是勾,勾什么人也好着,我姐夫那怎么能勾?方正哥你说是吧?”
  她问的那叫一个认真的,从她的脸上还真看不出来几分虚的。
  “你自个儿可得记住今天的话了,别叫我看见你明儿个又弄出些下三滥的手段来——”方正这么说着,声音里有一丝沙哑。
  面对面,离得很近,大抵是两指宽的距离,别说她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她就是个比喻,比喻着两个人离得很近。
  她打个呵欠,也不应话,跟个没听见他话里的警告意味一样子,后背靠着坚硬的门板,让她不想站直都只能站直着,把那个脑袋往他胸前倾过去,似呢喃似地低语着,“我困了,要回家了,方正哥,送我回家?”
  她理所当然地要求着,好象他指定就会答应下来似的。
  “你身上没钱?”方正丢过去一句话,吸口烟,指间的火光微红了些,映出他的脸,那张精致的脸,几乎是造物主的杰作,见她一下意识地摇摇头,再淡淡地补上句,“打车回去吧,我没空。”
  “方正哥真讨厌——”她一跺脚,娇嗔地来了句,一把子把压在身上的人推开,拉开门,却是头也不回地跑出去,好象是真与他生气似的样子。
  方正任由她推开,站在包厢里,没有动,静静地吸着烟,任由那指间的微弱火光儿一明一暗,让他的脸也跟着忽明忽暗。
  没一个好人的。
  即使是那样精致到近乎妖孽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人,或许是他伸出手来,拿走她手里的酒,已经完全预料到他们那帮人下一步会做什么,她怎么就、怎么就那么突然间有些天真了呢?
  美丽的东西都是有毒的。
  她低低地叹息,也不是她所能接近的。
  一手摸上自己的右胸口,她仿佛还能感觉到他的手残留下来的余温,让她左边胸腔里的小心肝儿忍住漏跳好几拍,就算是脑袋里是清醒的,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事儿,可架不住那张脸的威力。
  她是知道的,那群人,他们自有他们的处事法则,像她这样的人,永远不被允许进去,就算硬是挤进去,也是个供大家笑话的人。
  她走出天涯海阁,手里拿着服务员递给她的细高跟凉鞋,也懒得穿上,赤着双脚站在大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车子,双手捂住脸,慢慢地半蹲下来,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整个人跟过分透支一样,让她完全不想站起来。
  “灰妹,过来——”
  听着一记清脆的声音儿,她仰头望过去,对面街那里站着一个大男孩子,推着一辆半新旧的自行车,身上就穿着普通的格子衬衣,冲着她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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