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衔来二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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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君衔来二月花-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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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君衔来二月花/三生三世系列》作者:月殇【完结】

引子 南桥巷下有仙人

  金陵城的南桥巷,因着长年的时光变迁聚集了众多杂乱的生意人,不算繁华,倒也喧闹有余。
  在这其中却有一家店与整个南桥巷格格不入。
  人们知道这是一家酒庐,也是因尚有几分学识的老秀认得门口酒旗上那个小篆的“酒”字而推断出来。
  也不知哪一日听到的传闻,说里头住着几个妖精,这妖酒的名号渐渐在金陵城传开了。
  有人说,五十年前就见过酒家,到现今却还是那副模样。
  有人说,偶尔飘出来的酒香会在金陵城盘旋一日,就像被施了法。
  有人说,路过的时候都能感觉到阴森森的妖气扑面而来。
  更有人说,他去喝酒,结果进门就看见一个青面獠牙的女鬼。
  可是南桥巷的人却是不可置否,有一套他们自己的说辞。
  这酒庐是几代单传,现在的主人叫七尹,长得十分好看,他只是平日里不爱出门不爱说话,与常人没两样,他的酒都是卖给达官贵人,酒香也是日日都有,一般人喝不起而已。
  不过说是这样说,真要问细了,南桥巷的人也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一贯清冷的酒庐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着。
  似乎是因为这样,所以也鲜少有人发现,十年是七尹,二十年是七尹,五十年一百年也还是七尹。
  更没有人知道,其实在南桥巷还没有成为南桥巷时,七尹就已经在了。
  他其实在等一个人,顺便卖点酒,然后静静看着人间事。
  唔,七尹也不是妖,而是一个从酒中幻出来的仙人。顺带长的十分好看罢了。
  于是,接下来我们就说说那些与七尹的酒有关系的故事罢。


    第一话:夏时清浅

  1三味酒

  “小浅,你快一点。”
  腊月初七,整个金陵城已覆上一层银装,夏府此刻的喧闹无疑是给这寒冬添上一抹别样的风味。
  夏浅吃力的抱着手中沉重的玉观音像,扭着头才能看见姐姐夏清的步伐,整个人以一种十分怪异的角度走向内院。
  “哈哈,小浅看你这样子,这观音有那么重吗,要不我帮你拿一段?”夏清回头看见她的模样不禁笑起,如是提议着却丝毫没有放下手中轻巧木匣子的意思。
  “嗯,不用了,马上就到,我拿得动。”观音像倒也不是重,只是从店里一路抱回来,时间过长,两手早已麻木。
  “也是,”夏清瞧了瞧路转身继续走在前方,又道:“本来让下人抱进去就好,不过我出钱你出力,爹爹大寿这样才尽显孝心,你说是吧。”
  夏浅无声的撇撇嘴,倒也懒得计较,仰起脸一笑便应:“是啊。”
  走进里屋一股热气立马扑面而来,宾客大都已到齐,在首座的夏百川见两个女儿进来连忙伸手招过去,看到观音像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
  “爹,这是我买来送给您的,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夏清抱过观音像,当先说了祝词。
  是‘我买来’而不是‘我们买来’。夏浅听着这话在心底轻轻一笑,看着姐姐烂漫的笑容依旧什么也没说,反正也是实话。
  “夏老爷可是好福气,生了个好女儿,哈哈,小浅,你准备送你爹什么寿礼?”问话的是坐在夏百川身旁的金陵太守杜文忠,亦是夏家世交。
  “呃,我……”夏浅没想会有人这么问,一时间也不知如何作答。
  “杜伯伯,这观音像是清儿用私房钱买的,小浅年纪还小,哪有什么私房钱。”倒是姐姐开口替她解围。
  夏夫人也很及时的倒了酒端过来,不平不淡抹开尴尬:“是啊,小浅快给你爹爹敬杯酒。”
  慌忙接过酒杯,夏浅连连点头,对着夏百川道:“爹,女儿祝您……”
  “好好好,寿宴还没开始就打算灌你爹了,有没有寿礼都不要紧,小浅日后听话一些便好。”夏百川仍是十分高兴,一口喝干酒,也不忘语重心长的训导两句。
  夏浅使劲点着头也喝罢酒,这才舒口气,抬头却迎面看见一个不曾见过的少年极为好笑的看着她,顿时两颊通红,早知如此,管姐姐怎么说也该自个买件礼才好。
  事后夏浅才得知,原来那个少年就是杜太守的独子杜之然,刚从外地求学归来,好像还与她们家有婚约。
  不过即使是婚约,也多半是姐姐。夏浅似有似无的一笑。不管她看到的姐姐是怎么样,夏清在外头的名声着实是很好的,所以从很早开始,她就觉得自己是很多余的一个。
  特别是对于爹娘而言,在有了一个女儿之后一心想要生个儿子,没想仍是生下她这个女儿,那从出生之日就绕上心头的失望之意比起姐姐,她身上的要更厚一层。
  夏浅便明白,有些事情她做得,而有些事情只能缄默不言。
  台上夫子执木棒敲了三下,以示放学,夏浅这才后知后觉的收起涣散的思绪,一堂课又是白废。
  当初可是自个拍了胸脯说要考上女官,非要来书院念书,要学不出个所以然,岂不是让人笑话。明明家中也请了私塾先生一起教她姐妹……
  叹口气揉揉脑袋,决定回家后发愤图强。
  只刚做出决定,几个要好的同学便来寻她晚上一道吃饭逛夜市。
  虽说早些年皇上便下令允许女子读书考官,但真正来书院的还是少之又少,夏浅便是,整个书院只她一个女子,加上性格好,处于情动时期的少年自然都喜围在她身旁,吃饭游玩从不忘记她的一份。
  挣扎许久还是禁不住诱惑脑袋一热又答应了下来……夏浅看着手中的书卷,顿时一阵心虚,连忙匆匆全裹进书袋。
  “他们都要先回家一趟,夏浅,我与你先去。”抬头,站在眼前的果然是李萧。
  “好呀。”勾唇一笑,眉眼俱弯。
  走到南桥时,因李萧家就在附近,便回去放了东西,让夏浅在南桥略等片刻,似乎巧合一般,夏浅站的位置一抬头就看见了前方巷子里的酒庐。
  她记得,李萧曾说过那里面卖的是妖酒。缘分这种东西,似乎没个因由。
  “姑娘,酒庐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一脚跨进,夏浅在脑中迅速形成一个关于‘妖’的自我解释——因为主人长得太过妖孽,所以酒自然也有妖气。
  “大祁律例哪里说女子不可来酒庐?我替人买也不成?”夏浅心情好极,边打量着院子里怪异的枯枝败花边朝里瞅着架子上排列整齐的各种酒,好奇心怎么也驱不散。
  “夏府若是买酒,也不必夏小姐亲自来。”七尹不平不淡说了这么一句,倒也没有阻止她的动作。
  对他猜中身份不免尴尬了一阵,瞥见自己一身衣服倒也就明了,放眼整个金陵城,只有夏家女儿开了先河在书院念书。念及此,夏浅朗朗一笑,大大方方承认:“是啊,美人哥哥,我就是那性气乖张的夏浅。”
  七尹轻轻一笑,显然对夏浅也有了一些兴趣,正欲开口问,里屋又奔出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娃,生的亦是十分漂亮,见着夏浅便亲热的缠了上去。
  酒庐一贯少见女子。
  “夏浅,要喝什么酒。”待两个少女安分下来,七尹才问。
  “唔,美人哥哥有什么好酒?”
  微微敛眉无奈提醒道:“我名七尹。”
  “杯尝七尹酒,树看十年花,是这个七尹?”夏浅笑嘻嘻又问。
  被问之人显然愣了一愣,倒是小女娃不掩惊奇道:“小浅姐姐知道这句?哈哈,我叫浮尧,也是酒名呢。”
  “嗯,知道,”摸着脑袋朝二人笑笑,自嘲般道:“我嘛,正经东西没学去,只看了些自个喜欢的。”
  “不若三味酒罢,”一句看似不搭调的话却让浮尧吃惊的瞪大眼,七尹似乎从不会这么快就认定一个人值不值得喝他的酒,这夏浅果真不一般,愣神的片刻又听他道:“自个喜欢的也未必不好,只是无人共赏。”
  夏浅也没有再接话,眼中是似有似无的笑意,只是接过七尹倒下的酒轻轻一嗅随即举杯饮尽,顿时止不住咳起来,等抹去眼中泪花直起腰,却见眼前两人都是一副憋着笑的怪模样。
  七尹不自在的别脸清清嗓子这才止住笑,执起酒壶细水长流又倒了一杯递给她:“所谓三味酒,顾名思义必有三味,入口初辣,后为苦,至喉时甜 ,分别为地界冥界天界之味,喝的时候切不可如平日饮酒那般一口而尽,需绵延出甜意,而后淡却苦辣两味。”
  “原来竟有这么一番道理,倒如人一般不可极喜极悲。”这次顺着他的法子再喝一杯,果然妙不可言。
  兴致起,夏浅便将所有事给抛到脑后,比如其实已经挺晚该回家,比如明明只跟李萧说看看就去吃饭。
  回家之后,以为不可避免的一顿责骂竟没有如期而至,夏浅进屋之后万分感激的瞅了杜家父子好几眼,在外人面前,夏百川最多就是语重心长的教育两句,而夏清也不会多嘴只在一旁扮演者大家闺秀的模样。
  听完两句训,便借口要换衣服溜回房,慢吞吞的换完一身衣裳也没见下人来报杜家父子要回去什么的,纠于礼节夏浅无奈的又慢吞吞往大厅中走回去。
  “呵,夏浅,你还和小时候一样。”
  突然闯进来的声音让夏浅全身颤了一颤,回头就对上一张笑意绵绵的英俊脸庞,一瞬间,夏浅觉得有那么一点熟悉。
  是似曾相识的熟悉,而不是那见过几次的认识。
  “你……”
  “如何?”
  “杜公子,有礼。”两手交叠,略略一蹲十分自然的施个万福。
  杜之然眯起眼,低头打量眼前这个女子,即使做出一副与众人相同的模样,也还是散发出不同的气息,心下一动忍不住走近一步:“夏浅,你不记得我?”
  “呃,”下意识退一步,夏浅仰起脸讪讪笑:“杜公子前几天不还来过,我倒不知是我记性不好还是公子记性不好了。”
  “我记性可是好得很,尤其是对指着鼻子骂过我笨猪的人。”杜之然笑意浅浅说出这句话却让夏浅心下大窘,抓着衣角脸颊通红。
  早在回头那一瞬她就已经回想起来,所以才慌忙变了姿态希望不会被他认出,没想人家是早已知道。
  “那个,小时候不懂事,杜公子见谅,见谅。”
  “我原本也不确定,白日里也问了夏清,她可是一口否认不记得有这么回事,道定是你说的那话,哈哈,你姐妹二人长得是一个模子性子却大不相同呐。”
  “杜公子见笑了,那话确实是出自我之口,姐姐说的也没有错。”她的确是不喜欢夏清,但也由不到一个外人来评头论足。
  意识到她口气中略微强硬的一部分,杜之然忙敛起脸上玩闹的神色想要解释,却见夏浅也不搭理径直往回走,便也只好跟上去:“夏浅,我非有意……”
  好不容易追上刚开口夏浅却猛地在门口止住步子,杜之然不知何事随着一并停下,屋内的对话就飘进耳:
  “小浅这孩子怎么还没回来?”问话的是杜太守。
  “杜伯伯没关系,不用管她,准是找谁玩去了,爹娘凡事都宠着她就未免有些任性。”答话的却是夏清,举手投足将这话说的亦是十分得体。
  屋内对话说完夏浅脸上也未浮现任何波澜,只是在心底自嘲一声,不知爹娘宠的到底是谁。
  隔了有小片刻,才在脸上挂上笑,一脚毫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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