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衔来二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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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君衔来二月花-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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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尧似乎也有什么心事,两人都未说话。提着伞又回到酒庐,南陌着实觉得自己挺厚脸皮的,七尹却仍旧是淡然点头招呼,仿佛她住在酒庐是理所当然一般。
  酒庐的生意一直是平平淡淡,并不需要南陌怎么帮忙,不过七尹日日都会酿一坛子酒放入酒窖,然后拿出一坛子喝掉,雷打不动一般。若是来几个客人,不管是熟悉或是头一次见,他们的酒却都是从屋中的酒架子上取。
  怪的是,南陌从没见他往壶子里添过。仿佛聚宝盆一样,怎么也倒不完。
  除了这些事,七尹另外会做的就是养那一院子各式各样的花,再者,看书。
  无聊中的南陌便不免会好奇,七尹这样的人爱看什么书?问及浮尧,答曰:“他呀,就爱看什么鬼神怪谈,传奇小记之类的。”
  这个答案着实让南陌郁闷了几日,她便觉得,七尹这样清雅隽秀的人,不该是捧着诗词歌赋,月下独酌,轻吟两句才对?
  毕竟不是北阡,一贯大大咧咧的。
  再细细想去,其实也不然,作为三皇子的北阡却是温润如玉的,一点也看不出嬉笑少年的模样来。
  南陌唏嘘不已,这人心之变幻,果然不一般。
  南陌是不记日子的人,这日晨里正帮着七尹捡花儿,浮尧忽然从门外跑进屋,不由分说的一把把她拽起身。
  这头南陌还不及问她是去了哪,就听她匆匆道:“快走快走,有热闹看,坏哥哥成亲了!”
  “成亲?”一瞬就明白,是已经过了十日,不禁蹙起眉头,微微有些迟疑。
  “诶,小七要去的吗?”
  顺着浮尧的声音望去,七尹竟也站起身,南陌有些无奈的扯了扯嘴角,随即干干脆脆笑道:“你们倒都知晓我这么想去来着。”
  “我只是想去瞅瞅热闹。”七尹轻声一笑,极不给面子的糗起南陌。
  “罢了罢了,随你们笑,”南陌擦干手站起,喃道:“他让我不要相信他人之言,可我现在又这样想去听听别人都怎么说,还真是自相矛盾。”
  “我只知顺心意而为。”七尹淡淡说了这么一句,回头朝她一笑。
  南陌似乎也真的就听进去了。还真是魅惑众生。

  6灵山红

  手中的喜糖已经化成扁平的形状,外面的糖纸也废了好大力气才剥去,扔进嘴里甜味便瞬时蔓延开来。
  唔,物总是死的,不管是谁的喜糖,也不管她是如何的心情,它依旧是原来的味道。
  南陌无意识的嚼着,意外的一片平静,脑中并无别的念想,只记得天公并不作美下了场雨,以致新娘子下轿便不小心一脚踏入浅浅的水洼,红绣鞋上沾上不少星星点点泥沫子。
  “新人红烛,交拜楚楚。”七尹的声音忽然响起,南陌猛地一惊,差点从发呆中被抽去几丝魂魄。
  “喂,小七,你不要雪上加霜好不好。”倒是浮尧听过后没好气一把抢过他手中的书,瘪着嘴作恼。
  “唔,我只见她反应太过正常。”七尹笑笑,细白的手指朝南陌指了指。
  “那也用不着你胡乱刺激。”肉呼呼的小手一巴掌拍下他,只是她越护短,七尹便笑的越欢,两人不禁闹做一团。
  “没事没事,这情形我早想过,”着实没见过七尹这般没模没样,南陌不禁也跟着傻傻笑起,挠挠脸又一本正经问道:“七尹,你能不能和我说说如今是个什么状况?”
  “你是指朝政?”七尹蹙起好看的眉头反问一声,见她点头这才抿了口酒,道:“前日里金陵府的人过来喝酒与我提了提,道皇上病重,约莫撑不过一个月,有意将皇位传给三皇子,所以才急忙下旨让其成婚,为的是借右相之力巩固三皇子地位。”
  “我不是很明白,”微微赧了脸,南陌眼中布满疑惑:“皇上想传位给北阡不就可以?再者,为什么一定要是北阡?”
  “呵,这点上你到和浮尧一个样,别看事情简单,其中涉及的利害关系可不寻常,我先前有同你说过,另外几个皇子皆不成气候,那么对三皇子而言,顺利登位便不仅仅是一己之私,更关乎江山社稷,黎民百姓。”
  “嗯,”点点头,到底是听懂了一些:“北阡很小就被先生逼着识文断字,查料读史,原来是有用处的,还是说先生那时候就意料到会有今天这一幕?”
  “这我便不知。”七尹轻轻摇头。
  “果然还是等他解释吧,我自己也揣摩不出什么来。”懊恼的揉揉脑袋,一贯连为人处事也不知如何应对,哪能在一瞬间摸透这复杂的形势,毕竟不如北阡那么天资聪颖。所以,满肚子的疑惑也还是只作疑惑,再心急也是无用。
  “等吧,虽说不知会发生何事,但将满心的惶恐化为安之若素,也算是一个不错的过程,”七尹轻舒一口气,默默转着酒盏,笑道:“好比这长安酒,历经烽火连天依旧在地底静谧千年,不管重见天日之际再次面对的是什么,味道却是一贯的绵柔入心,你也该学学这酒才好。”
  “长安,长安……”低声念起这个名字,七尹的一番话似乎在告诉她什么,一口饮下酒,南陌也不知是否明白,只觉先前的慌乱平白淡去不少。
  在酒庐又呆了有半月有余,下了两场雨天气渐渐转凉,酒庐内的一切事物却都和浮尧一样有精神,南陌瞅着,也便一直好精神。
  安之若素,久而久之也能学会。
  酒庐里似乎一直这样安静,一堵墙便隔开外界的喧嚣,是故,那日若不是金陵府的人前来买酒顺口说了那么一个消息,南陌也不知道,原来皇上已然驾崩,遗诏曰,由三皇子继承大统,即日登基。
  原来不知不觉中,北阡已经是万人之上的帝王,而她却依旧在这里等着那个迟迟不来的解释。他们之间仿佛隔了很宽很宽的河,没有连接彼此的桥,也没有前来引渡的船。
  南陌忽然想,是不是应该回灵山了呢。
  将这个想法告诉七尹,七尹看书的眼抬也没抬,随口应了声好。一贯的淡然。
  南陌便真的整理起东西来,既然都是等,灵山抑或金陵,又有什么区别。况且,在灵山她可以等一辈子。
  许因为同是一路人,浮尧倒是拉着她久久不放,还是七尹斥了声才闷闷不乐的与南陌道别。
  走的时候,天空下起小雨,南陌第一次用上那把北阡送的油伞,穿过大街小巷时,还能听见很多人在对新皇登基议论纷纷。
  说北阡行事顺应民心,登基便颁下十三道诏书要整顿吏治,减免赋税;
  说北阡为人果敢决绝,不顾右相权倾朝野,坚持立大将军之女为一品淑妃,以免右相一派势力大增;
  唔,还有的说,他并不是真的想让将军的女儿做淑妃,只是借此让右相与大将军闹出矛盾从中收回实权而已。
  南陌却是撑着伞面色不变的走出金陵城,忽然就觉得,这一切和她没有丝毫关联。他们虽然口口声声在议论,可他们并不知道那个人原来的名字是北阡。
  回到灵山时,裙摆还是湿了一大片。北阡的伞就和北阡一样,都已经不能够完完全全的庇佑她。唯有依靠自己。
  门楣上风格迥异的“灵山私塾”四个大字依旧还挂的端正,早已经忘了是谁提出一人一个字这样的主意,可先生的浑厚潇洒,北阡的大气呵成,就一直定格在这块四方的木板上,经久不散。
  南陌杵在有些霉味的屋中,愣了许久,待反应过来脸上不知何时已经满是泪水。
  慌忙擦干,着手收拾起屋子,然后到山林里摘野果,捉鱼,点狼烟。一样一样,即便没有人在旁笑嘻嘻的指指点点,她也能做的很好。
  兴许是真的入秋了,天气一直阴雨,灵山终年不散的雾也愈发厚重,南陌无处可去,便一直在家中缝制以前囤下的毛皮大髦,想着冬日里拿下山应当能换些许钱来,一个人也还是要谋生活。而她也只会这些。
  日子悠长却索然无味,南陌是不记事的人,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只发现醒来时意外的放晴了,窗隙里尽是饱满的阳光。
  南陌欣喜不已,慌忙打开门跑到外间,顿时耀了眼,不仅仅是那久违的阳光,更是为眼前的从门口竹子上一路沿到山脚的大红灯笼,还有那在风中微微飘起的红绸缎。霎时就将这满山的红叶给比了下去。
  整个人怔住立时迈不了步子,只见不远处那个金边玄袍的男子负手立在突起的石阶上,似听见开门声,便从容的转过身来,一笑,醉了众生。
  “阿陌,我来娶你。”就隔着几尺之遥,南陌清晰的听见那个爽朗的声音沉着响起,眉眼弯弯的朝她走来。
  “哈哈,阿陌,看你这傻样,难不成是被我迷倒了不成?”北阡伸出手用力揉揉她的脑袋,整张脸凑到她面前,嘻嘻笑了一会,忽然在她脸颊上轻啄一口:“还是一样爱睡懒觉,可是让我在萧萧秋风里等了好长时间呐。”
  南陌不住红了脸,傻傻一笑。
  “怎么不说话?”北阡收起笑,忽然凛了眉,紧紧一把揽住她:“阿陌,阿陌,你是不是还在恼我?”
  满怀的温暖扑面而来,南陌定定神,道:“没有,只是太突然。”
  “哈,就是要这样,我最喜欢阿陌吓傻的表情,好看极了。”
  “是吗?”南陌觉得自己应该是很欣喜,可心底那股子无名的情绪却搅得她不得安生:“北阡,你是要回灵山了吗?”
  很明显的感觉到北阡整个人一怔,隔了片刻才答:“傻,我自然是来接你回宫。”
  “你不是已经有了妃子?”
  “可我想娶的皇后,一直是南陌。”
  北阡笑起,面容上自然带起几分帝王的盛气来,深情许许的话语也变得理所应当。
  见南陌不语,北阡又叹口气,揽的更紧了些:“阿陌,我其实,是来给你解释了。”
  “唔,我一直在等着。”
  猛然间,南陌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像极了七尹,那么讨打可微微一瞥又那么让人心慌意乱。
  是,喝多了他的酒?
  二人皆默了一阵,北阡忽然一笑,拉着她欲向屋内走去,便听侧方传来恭谨的声音:
  “皇上,山中寒凉,还请加件衣裳。”
  南陌顺着望去,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宫人,捧着一件缎制的披风,被这么一打断,北阡有些不悦转身让他侍候着披上,自也没看见宫人与南陌默默交换的眼神。

  7决定事

  携手进得屋内,南陌便取了一壶酒出来,瞅着他微微蹙眉:“你不是一贯不喜穿太多?”
  “哈哈,还是阿陌最了解我,”说着动手解下披风,摆上杯盏让南陌倒了酒:“所以,想要阿陌陪着我一起,皇宫太过冰冷。”握住她的手,北阡语气里不自觉带上一丝疲倦。
  南陌没有答话,推了推杯子让他喝酒,他似明白一般也没再多说,一口饮尽挑眉笑道:“原来是七尹的长安酒,说起来还没去好好谢过他。”
  “七尹,不会在意这些。”南陌淡淡一笑,也跟着喝了一杯。
  “那你呢,你在不在意?”北阡忽然极为认真的看向她,见她傻愣愣的半日不语又作一笑:“在意也是应当,我伤你那么深,现在我来了,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嗯,我一直在等你。”听得这话,南陌也点点头道。
  “甚好,那我现在便安安分分坐在这,由阿陌问的明明白白,之后要杀要剐也悉听尊便。”北阡说着便直起身子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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