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衔来二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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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君衔来二月花-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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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唾了自个好几声。
  其实二小姐在下人中一贯是好脾气出奇,却不知老爷为何就这般偏心。
  都散了吧。
  夏浅很奇怪自己怎么还能这般平静,喧闹的大街此刻听来都没了平日的吵嚷。有些人生来离得很远,却又能近到一步之遥;有些人一直都在身旁,却从不肯走进心底。
  没有可怪之人,谁也没有错。
  如今这情形不是她一直所盼望?一个人悠然自得……
  忽然便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无力的蹲下身,却是哭也哭不出来,就好像从最深处被剜去灵魂,她只是一副多余的躯壳。
  不清楚蹲了有多久,无知的孩童们在她身旁一圈又一圈的嬉骂着,一瞬间就编出顺口的歌谣来,唱了半日也不见夏浅有反应又都无趣的散开。
  唔,就是这么多余,在哪里都显得过分多余。
  慢慢直起身,终究是没有往前走,若七尹见到她这副模样,不知会有多失望。
  回到家中王婶并未离去,夏浅也懒得再说第二遍,如今这园子多一个少一个有什么区别。
  却是禀了一件事,说有人来寻,等了半日也不见夏浅人影只好先行回去,稍迟些再来。
  夏浅心下奇怪,这时候还会有人来寻她?不禁就问了一声:“是何人?”
  答道:“是一李姓公子。”
  这便明白了,自然是李萧,却也是她最不想见的一人。七尹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让李萧忘了那夜的事情,可不是说他忘了事情就真的没发生过,那些屈辱的印记是一直深深刻入心底最深处,不想的时候也就罢了,一旦触及,就会齐齐涌现出来。
  夏浅没那勇气也没那心思去见李萧,便嘱咐王婶随便找个借口打发人走,自个也是极没精神的躺上床,脑中明明一片空白,却头疼欲裂怎么也睡不着。
  翻来覆去好半晌才沉沉阖上眼,夏浅自己并未反应过来有何不妥,倒是入夜时来喊她吃饭的王婶瞅出不对,一探额头竟是滚烫的怕人,哪里是睡着,分明是烧昏了去。这院内年轻力壮的都散了,王婶李福二人只好一个照看着,一个去请大夫,李萧这会子来的倒也及时,见状忙背着人寻去医庐。
  只没想夏浅一病会这般重,连着昏睡好几日也不见有任何好转,汤水不进,意识不清。
  王婶不免有些着急,夏浅身体一贯好的很,小病小伤都很少见,怎会忽然来这么一下。心里头惦记的紧便央着李萧写了封信送去给远在洛阳的夏百川夫妇,告知夏浅的情况不妙。
  信回的也快,尚不出四日,可这信中的内容着实让人有些叹气。道是在洛阳正巧查到一些蛛丝马迹,怕与夏清有关,此时走不开身,只让王婶好生照看夏浅不必担心银两使唤。又言夏浅身体一贯好,此次必定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最后一句,到底是说给夏浅他们听还是宽慰自己就不得而知了。
  躺在床上的夏浅自然也不得而知,所以也只是不住的从眼角滑下泪来。

  10石浮出

  不管夏百川一封信是怎样让人长吁短叹,夏浅还是醒了。
  醒来的夏浅和从前似乎没有什么两样,见着李萧也如在学堂一般,玩笑无数。众人便觉她多半是不知晓夏百川来的信,商议着干脆瞒了她。
  夏浅就该是这副模样,夏浅就该顽皮嬉闹才对。
  只要是这副样子,他们应当就会放心了罢。
  垂首笑起,长长叹口气。其实爹爹对她也有很好的时候啊。
  小时候她爱红色,及至今天爹爹给她买的东西就多多少少都会带着一点红色,唔,虽然她现在已经不喜欢;
  她爱吃甜食,爹爹每次出门走访亲友都会带回一些当地的甜食来;
  她怕打雷,所以只要前夜下过雨,第二日爹爹就一定会打趣的问着有无睡好;
  说要去学院,他也应了;说想参加秋试,他也应了。
  这样的爹爹,比起他人家的不知要好上多少。
  这样的爹爹,只是对姐姐更好而已。
  七尹说的对,人如酒一般,各有其味,而味一旦有所偏妥,酒就不美了。
  “夏浅,怎么坐到外头来?别看这日头暖,秋日里还是冻不得。”突然闯进的人声打断纷乱的思绪,不用看也知道,是李萧。
  “没什么,就是想坐坐,”不知为何,意外的再见着他,心底竟没有多大抵触,夏浅浮起惯有的笑,挑眉道:“你日日往我府上跑,不知道还以为你是我夏家女婿呢。”
  “这不正称了我意,”将食篮放下,伸手摸摸桌上的汤药不由蹙起眉:“夏浅,你这病还没好怎么日日不吃药。”
  “不是苦嘛,你爱喝你替我喝了罢。”垮下脸撇着嘴推开了些,瞅着李萧那故作恼意的脸色又只好拉回,皱着眉头深深吸气,一口灌了下去:“咳,赶明日你来之前我一定记得拿去养花。”夸张的抓了一把蜜饯塞进嘴嘟喃着。
  “那我就让王婶再煮一碗,管你喝没喝也给我灌下去。”李萧得意一笑,将吃食从篮内一样一样拿出。
  夏浅也撑起下巴随着笑,其实,药也不是那么苦。
  若当初若是答应了嫁给他,会是什么情形?李萧这样温柔的人,谁嫁过去都会很好罢。学识很好,秋试一定能够高中,开了一爿书店家境亦算不错,父母她也见过,都是简单善良的人,却不知谁家女子会有这个福气。
  “你盯着我看做什么?”李萧显然感觉到她异常的目光,有些不自在的别过头。
  “唔,李萧,这样也挺好不是……”轻声答了一句,拾起筷子默默吃起东西,他就这样一辈子都不记得好了。
  “傻气,这是说什么呢,”提袖为她布了菜,这才坐下,忍不住又道:“若是能娶你,那才是最好。”
  “哈,你就这么喜欢我不成,别人家更好的女子千千万,你只是没见过。”
  “再好,也都不是你。”
  听见这过分直白的话稍稍顿住筷子,夏浅轻轻一笑,道:“那好,你秋试要是考取了,我便嫁与你,如何?”
  “当真?!”
  “我夏浅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反问一句,又故意肃起脸色继续道:“说起来离秋试就只有四日,你还不好好回家看书?我吃个饭难道还得你教不成。”
  李萧眼中有藏不住欣喜,搁下筷子又反应过她话中另一层意思:“呃,我这就回去便是,倒是夏浅,秋试你不去了?”
  “我病还没好,这秋试要一个人在考场住三天,肯定撑不住。”
  “这倒也是,罢了,再等三年也有机会,”点点头,不禁有些惋惜,末了还是站起身:“那就依你,我这便回去好好温习,七日后必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点头应,一抹笑直至他离开也还惯性的挂在唇边,若李萧知晓她做的决定,此时也决计不会离开。
  这李萧前脚刚走,后脚王婶便一脸欢喜的从侧方走上前来,显然是听到适才的对话:“二小姐可算是想开了,我看呐李公子人不错,家境虽比不上咱们夏府,但嫁人到底是看人,等老爷回来我就替您把这事跟他说说,真是般……”
  “好了,王婶。”
  “好好,不说不说,”王婶以为她是羞赧,便也打住话头,笑道:“那二小姐可得多吃些,养好身子才行。”
  “嗯,”淡淡应了,默了片刻夏浅才问:“王婶前两日不是说乡下侄儿要娶亲吗,不回去看看?”
  “二小姐还记着这事呢,您病还没好,怎么能去。”
  “我这好多了,反正李萧天天也会送吃的来,不碍事,回去吧。”
  王婶有些动心,又瞅了瞅夏浅正常的脸色,才高兴的应下:“那可就多谢二小姐了,明日我将屋里屋外整理整理再动身,最多四五天就回来。”
  夏浅点头,便道累了,回房休息。
  再随便找个借口打发走李福就可以了。
  从抽屉最底下抽出那封洛阳来的信,王婶不识字,她随便写了些什么就换出这信来,细细又看了一遍,确实是没有什么深意呐。
  呵,都这时候了,还心存什么侥幸呢。夏浅面无表情的又将信装回去,捂住疲惫的脸庞。
  爹爹,不知道我要是死了,你会不会回来。不知道当天下人都不信我时,你又信不信。
  时间却是异常的快。
  与夏浅约定的七日也就这么过去,仿佛昨日还在为秋试担忧不已,今日一切却无声无息就这么过去了。
  出了考场便是诸多的讨论声,考题如何如何古怪,发挥如何如何失常。
  李萧听着只是一阵笑,他的发挥似乎因为夏浅那半带威胁半带鼓励的话语而格外好,可以确定榜上有名。
  “李萧,不好了!”卷好笔纸准备去找夏浅,就见刘杰远远跑了过来。
  “怎么,你考得不好?”李萧顿住步子,好心情的开起玩笑。
  “呸,你这乌鸦嘴,我不是说考试,刚才我听人说刑场有人被斩首了。”刘杰连唾两口,又急急说道。
  “哦,是哪个汪洋大盗?斩首了不该高兴才是,怎么还不好了?”
  “夏浅,是夏浅呀,我是说怎么没见她来考试,原来三天前被抓了,说是杀了她姐姐姐夫,今日就斩首,诶,李萧,你去哪……”
  他是不是有些太蠢?
  握紧拳头也挡不住一腔的恼意,明明看出来夏浅眼底那些失落,却看她笑着就真以为她不伤心,明知道她从来什么都不说。
  什么七日,什么希望他考取功名。夏浅最讨厌这些名利之事怎么可能以此作为嫁给自己的理由?
  居然现在才明白。
  一口气跑到刑场,早已空无一人,尚有几个小兵提着水桶边说边笑的清洗着刑台。
  李萧不敢相信,冲上前扯住其中一人就吼:“人呢,人呢!”
  “你做什么!”另几个见状忙推开他,见他一身儒服知晓是参加院试的学生,倒也没敢多动。
  “我在问夏浅她人去哪了?!”跌坐地上,手便摁倒那一滩冲淡的血迹中去。
  “夏家二小姐啊,早砍了。”
  刚撑起的身子又跌坐回去,李萧不可置信的盯着手掌上冰凉的血水,喃喃道:“不会,她不会,怎么可能……她还等我娶她……”
  “这位公子,我说啊,那夏家二小姐也不是什么好货色,连自己亲姐姐都下得了手,死有余辜,再说,这以前夏家还有两个钱,现在不还是什么也没有,你呀,幸好是没娶。”柱着扫帚的小兵嘴快,一下就说了一大篓子的话。
  “人呢?她人呢?”李萧没搭理,猛的站起身就问。
  “已经死了呀。”
  那小兵有些不解,不耐烦的又说一遍,倒是另一个听懂了,好心的答道:“也没见夏老爷夏夫人来,是一个长得很美的男人替她收的尸。”
  “哎,你会不会说话,男人嘛,怎么能说美。”
  “本来就是,那男人比女人还要美得多……”
  几个小兵又开始不厌其烦的讨论起新的话题来,李萧杵了会,反应过他们话中的人。
  待见着酒庐内挂起的白幡,李萧是确定心中所想。
  七尹尚在饮酒,面色也无甚变化,倒是一旁的浮尧闷着一张脸,不快的扯着大朵的菊花,身旁散落了一地,嘴里不停的在嘟哝着什么。
  走上前两步,七尹就看见了他,笑着略略一点头以示招呼。
  “你来寻夏浅?”放下酒盅,问了这么一句。
  “是,贸然打扰,还请见谅,我听闻是公子替她办的身后事,不知她人……在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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