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所说的傩术指的是中国人概念里的傩术，说直白了，就是舞蹈音乐之类的东西。”加帕斯忽然停住脚步，“我们到了。”
吴门的呼吸微微一滞，他再次听到了自己原本沉寂下去的心跳。
“退后。”加帕斯说，然后顺手将冷光棒插在他身边的废弃货架上，着手清理面前的杂物。看上去那个魔法阵应该是被那些东西掩埋了。
“你经常提到中国，它对那个世界的一些理论贡献很大么？”吴门想转移注意力，他不想因为过分的紧张而弄砸了加帕斯交代的事情。
“几乎世界上每一个有古代人居住的地方都有记录了神秘的遗迹，或许是人，或许是物。”加帕斯奋力将一个巨大的集装箱向一边推开，说：“埃及，欧洲，中国，印度，等等，只要有人存在，基本上那里都会保存有神秘的力量。”
“等于你什么都没说。”吴门撇嘴。
“我的意思是……嗯，中国是一个很神奇的国度，一些特定的领域，例如炼金，它的知识纷乱程度就像中国的神话，乱七八糟，但你又不得不承认那的确是经典，你还必须要去钻研。”
“炼金术？”吴门有点发愣，到现在，他已经完全可以确定，那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
“炼金术成就的最高峰不在中国，但现在一般认为最早出现炼金术的地方是中国。”加帕斯说，“中国的炼金术杂乱到什么程度呢？首先它炼出了火药，把整个欧洲炸得人仰马翻，就像北魏拓拔氏弄出来的马镫一样，威力无比。而还有，中国古代的炼金师还搞出了一种用来障眼的金丹，据说吃了可以长生不老，可他们却用这个不知道坑死了多少皇帝。”
“他们是不是真的炼出了吃了可以让人长生不老的金丹我不知道，可他们拿这个整死不少皇帝我知道。”加帕斯拉扯着一个巨大的雨布，灰尘几乎盈满了这片狭小的空间，他继续说：“中国人善于隐藏，所以至今世界上很多致力于研究中国炼金术的学者也弄不明白中国人当时究竟在搞些什么玩意。”
“我记得历史课上老师有讲过，中国的炼丹术持续了千年之久……”吴门捂着口鼻，闷声，“听你的意思，好像是说炼丹术是中国古代炼金师用来遮蔽世人眼目的东西？可遮掩时间持续这么久真的靠谱么……”
“至少他们用来喂皇帝的金丹是毒药。”加帕斯说，“有很多学者怀疑中国古代的炼金术重心根本不是炼丹，而是炼器。听上去或许会很扯，但的确已经有人开始研究欧冶子了，他们认为他是一个炼金高手，掌握了一种威力巨大的古代炼金术。”
“炼器？”吴门说。欧冶子他倒是有点印象，好像是中国古代的一位炼剑大师，貌似是……越国人？据说还是中国的铸剑鼻祖。
“冶炼器械，”加帕斯解释，“根据中国的很多典籍记载，中国存在着很多神奇的刀剑，例如没有形体的，一剑下去山都能劈成两半的，稍微靠那么点谱的一刀下去能连人带马都斩开的，等等。”
“你不会认为……这是真的吧？”吴门目瞪口呆。
“谁知道呢？”加帕斯说，“这就是我为什么更喜欢日本的原因，因为中国人太不坦率了，他们喜欢保留底牌，可在我们眼里，他们保留的不是底牌，而是杀手锏。”
“那中国人会不会真的是龙的儿子？”吴门问。
“这怎么可能？”加帕斯清理着最后的积尘，说：“龙和人有半点相同之处么？”想了想，“不过也不能完全否定，毕竟是能徒手弄出原子弹的国家，这还真不好说……好了，清理完毕。”
吴门收住无限发散的思绪，借助冷光棒散开的橘黄色光明看向那个被加帕斯清理出来的几何图案，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他看不懂那个说不上复杂却玄妙无比的巫术符号代表着什么，只是在视线对焦那个魔法阵时，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那是一种很让人抓狂的感觉，明明知道自己遗忘了某个东西，却就是想不起来那个被遗忘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回过神来时，加帕斯已然点起了不知从哪摸出来的白色蜡烛，一根接着一根，围绕那个魔阵一圈，在黑暗里散发着纯净而诱惑的柔光。
“准备好了么？”加帕斯放置好最后一根蜡烛，抬头看向那个表情有些僵硬的衬衣少年，深褐色的瞳孔倒映着根根烛火，说：“要开始了。”
车速飚到168km/h时车盘已经隐隐有了“飘”的感觉，就像在冰面上滑行。叶初阳不得不稍微减速，防止突发状况导致翻车。在他眼前，那枚红点已经停止移动了大约有三分钟，而距离他赶到那里还需要至少十分钟。
十分钟，这个时间……太长了。叶初阳犹豫着要不要加速，无意中忽然发现这条荒凉的城道上，六只雪亮的车灯正在向他飞速接近。
叶初阳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那是一种仿佛被毒蛇盯住的感觉，全身血液沸腾，瞳孔扩张，汗腺急剧分泌液体等一系列身体本能反应之下，他立刻减速刹车，同时扭转方向盘，向左急转。
“跳车……”
那一瞬间，他听到了耳边的轻语，时间在这一刻迟缓，仿佛气体液化为水，少年一把卡主副驾驶上的司机，同时一脚踹开车门，飞身窜出车身，几个连体翻滚，穿过公路护栏，滚下坡体路基。
火箭弹在下一瞬间飞过出租车车顶，在其斜前方位爆炸，暴力将那辆被踹残车门的taxi掀上夜空，翻转四圈半，然后砰地落地，与地面剧烈摩擦，翻滚着滑出将近二十米远，一头撞断路边护栏，冲进铁灰色的树林，犁倒至少三棵半人粗的高树。
“喔呵！”
三辆漆黑的飞车急速驰过这片地界，片刻后，那辆燃烧的出租车毫无意外地爆炸解体。
火光映亮这片空间，附近一盏路灯仍然弯折，离地而起。吱嘎刺耳的钢铁扭曲声中，叶初阳狼狈地从坡地下爬上公路，同时，那根巨大的路灯灯柱倾天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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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黑魔法
城郊仓库，吴门盘腿坐在阵术中心，呆呆地看着加帕斯，说：“你的意思是……要我通过这个十字架连接那个叫夏瞳的小孩的精神？你确定这对我来说真的很简单？怎么听起来这么像小说里的黑暗魔法师，能够通过特殊的手段潜入别人梦里的那种。”
“你有这种天赋，吴门。”加帕斯说，“你的天赋会让你很轻松地就能办到这件事，就像泰国那边的降头师一样。而你的眼睛，会带你看破虚妄，直达事情的本质。我知道短时间内让你接受这些东西很困难，请相信我，好么？”男人轻轻蹲下，透过朦胧的烛光，看着吴门的眼睛，“按我说的做。”
“我尽量……”吴门内心忐忑，“不会发生灵魂出窍就再也回不来的乌龙吧？”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什么龙？”加帕斯有点茫然了，他发现吴门有一点和那个男人简直如出一辙，那就是不论何时何地他都能把你的思维扯得八丈远他自己却浑然不觉其罪恶。虽然不懂“乌龙”是什么乌龟，但强大的推理能力还是很快让加帕斯意会了那句话的意思，于是说：“放心，你屁股下面的魔法阵会很好地防止你说的那种情况发生。”
“那就好……可随便潜入别人意识里的魔法算是黑魔法吧？代价会不会很大啊？”吴门纠结地问。
“不会，只是找一个人而已，最多也就是会很疲惫。”加帕斯有点奇怪，从接触上看吴门对那个世界全无概念，可从不经意的言语流露上看，他却总能说出有关于那个世界的东西，这是不是说明……一直有人在暗中告诉他知识？关于神秘学世界的知识。
“噢……那我就放心了。”吴门松了一口气，试探着说：“那……我们开始吧？”
“首先，需要你的一滴血。”加帕斯面色凝重，看着吴门，“你自己咬还是我来？把血涂在十字架上。”
“我自己来。”吴门有点恶寒，他难以想象将手指塞进加帕斯嘴里是什么感觉，“然后呢？”他拿着那枚沾血的纯银十字架，左手食指有些刺痛难耐。
“闭上眼睛，吴门。”加帕斯盘腿坐在吴门正面，说：“放空思维，想象蓝天，澄澈得能看见白云纤毫的蓝天……让自己沉静其中，仿佛与白云合为一体……让自己进入空灵的状态，自由自在，不受任何约束……你可以做到的……”
男人的声音带着魔性的低沉和暗哑，吴门一开始还被来自手指的刺痛左右感觉，可很快，他就陷入了一种半睡半醒的迷茫状态，不知道是他真的在这方面很有天赋，还是加帕斯用某种他丝毫没有察觉的方法催眠了他。
一切都在飞速远离吴门，他的身体仿佛在逐渐被掏空，注入清冽的泉水。他仿佛感受到了灵魂的重量，他在上升，不，准确地说，是他在离开这里。
“将那枚十字放在你的眉心……”加帕斯的声音遥遥地传入耳中，飘渺如云，“然后……睁开你的眼睛……”
无尽的灰白色烟雾在吴门眼前凭空出现，他茫然地站在他出现的地方，环顾四周，发现什么都变了，除了他还是他。
烟雾在缓缓剥离，冥冥中，仿佛有人在为他引路，吴门顺着烟雾散开形成的道路前行，然后猛然看到一条安静的公路，路边的两排路灯还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而他就站在道路的一边，凝望着对面那家还未熄灯的别墅。
那座别墅有着很浓的森林气息，一楼和二楼的灯光是那种很温柔的暖光，吴门猜测屋主人有可能是一位女性。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认为，或许这也是加帕斯说的“天赋”？
吴门尝试着靠近那座别墅，然而，就在他踏上公路边缘的那一刻，他清楚地听到有人在别墅里轻语，语气又是不屑又是恼怒，“getout。”
“啊啊！”吴门猛地惊醒，扔掉手中那枚烫手的纯银十字架，在水底憋气憋了两分钟一样剧烈地喘息着，一副快要驾鹤西去的模样。
“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加帕斯连忙踢倒魔法阵边缘的白烛，一把将吴门拉出魔阵中心，神色不安。
“十字……十字……”吴门惊恐地看着那枚被他扔出去的纯银十字，它……在燃烧！金属在燃烧！那是怎样恐怖的能量？
加帕斯变了脸色，他同样看到了，那枚纯银十字架居然在燃烧！
“以5开头……515或者575……不，575应该是不存在的，515公路，一座别墅，很森林气息的别墅……在那，剩下的……”吴门断断续续地说，他在飞速退离那个地方的时候看到了一个路牌，上面标注着三个数字，其中两个是5，还有一个他没有看清。
刚才那句“getout”几乎撕裂了他的灵魂，好在对方在最后关头手下留情，否则……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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