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着翅膀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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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着翅膀的女孩-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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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轻轻敲我的门,问:“雅姿,你好了吗?”
  她从不像季郁妈妈那样不打招呼忽然闯进她的房间,更不会在我的书包里翻东翻西。她一向是这样,客气,神秘,让我心寒。
  “就好了。”我说。
  “你刘叔叔来接你了。”妈妈说,“车就在楼下,快些。”
  她是如此的迫不及待。
  我拎着包,有些不自然地走出房间。妈妈看着我说:“怎么,昨晚没睡好啊?”
  “有点热。”我说。
  “那你开空调啊。”
  “我怕吵。”我把眼光移开,尽量不跟她对视。
  她塞一些钱到我的手里,我说:“不用了,我身上有钱,再说,到乡下也不用花钱。”
  “还是带着吧。”她坚持,把钱塞到我衣服口袋里。
  她送我下了楼,刘替我把行李拎上车,然后,我们绕道去接丁轩然。刘说,为了安全起见,他会把我们一直送到乡下。
  我在后视镜里看到妈妈,她一直目送着我们的车子离开,这是我第一次独自离开妈妈到外面去玩,我的鼻子忽然有些不听话,酸酸的。我甚至有一种出不说的不祥的预感,这预感让我心慌意乱。
  丁轩然背着一个大包,站在小区门口等我们。他坐在前排,一跳上车就开始不停地说话,关于车的价格,性能,外观,头头是道。刘一面开车一面微笑着说:行啊,这么了解车子?
  丁轩然说:“那当然,我爸是造车子的!”
  “是吗,”刘很感兴趣地问,“在哪家公司?”
  “不提他了!”丁轩然一拍大腿说,“出发喽,真兴奋,我好久没去乡下啦!”又回过头来批评我说:“雷雅姿,你怎么一点儿也不在状态啊,应该高兴,高兴才对啊!”
  我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来。
  他又打击我:“比哭还难看!”
  刘很八卦地问:“你们是同班同学吧。”
  丁轩然更八卦地答:“我们是小学同班同学,不过到了高中很有可能又是同班同学了,我们都是保送的,你说我和雷同学是不是很有缘分啊?”
  刘嘿嘿地笑。
  丁轩然说:“麻烦你做司机啊,你是一个大老板吧?”
  “听谁说的,雅姿吗?”
  “还用听谁说吗,看你的车就知道啦。”
  “呵呵,万一我的车是借来的呢?”
  “不可能。车跟人是有感情的,一看你摸方向盘的样子就知道这准是你自己的车。”
  刘哈哈大笑起来:“哦,是吗?看来你不仅仅是对车有研究,对开车的人也挺有研究的嘛。”
  他们聊得热火朝天,我只好把头别过去看窗外。丁轩然忽然大声地说:“雷雅姿,我有好听的CD,放给你听。”
  他自作主张地把CD塞进车子里的CD机,出来的竟是我最不喜欢的欧美音乐,吵得人耳根子疼。刘倒是听得挺带劲,我真是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我和丁轩然,根本就是不一样的人。我小肚鸡肠地对自己说:我跟他出来玩,并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我只是急需离开,我和妈妈,需要距离来审视彼此。
  我们要去的地方,是个叫“龙口”的小乡村,离市区大约有100多公里的路程,山清水秀,就是有些闭塞。丁轩然在QQ上告诉我,我们这次去会住在一个叫任姨的女人的家里,任姨以前在她家做保姆,带他带了整整8年,跟抗战时间一样长。现在40岁了,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男孩叫多味,今年18岁,女孩叫阿妹,今年15岁。丈夫常年在外打工,只有春节才回家。
  丁轩然还说:“你放心吧,任姨家条件在他们村数一数二的,你去了有单独的房间住,不会吃苦的。”
  好像我这人有多小资似的。
  其实,我真不怕吃苦。小学的时候我们班组织去夏令营,别的女生都被蚊子咬得嘤嘤直哭整夜不睡,只有我一个人倒下去就睡到天亮。我并不是那种养尊处优长大的孩子,6岁的时候我就懂得自己炒饭吃,知道把自己的脏衣服塞进全自动洗衣机,这一切只因为,我有一个最不喜欢做家务活儿的漂亮妈妈。
  由于前一天晚上没睡好,尽管丁轩然放着他的摇滚乐,我还是很快就在车上睡着了。刘的车子开得飞快,醒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到达“龙口”,这时还不到吃午饭的时间。村子里的小孩子们都围上来看刘的汽车。刘好脾气地笑着,孩子们的脏手上来摸他的车玻璃,他仍然好脾气地笑着。
  任姨家有一幢二层楼的房子,看上去宽敞干净。
  我把任姨手里的水杯接过来,递给刘。他跟我说谢谢的时候,手机响了,好像公司有什么急事。他匆匆地喝了几口水就上车返程了,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好几个乡下孩子跟着车子追着玩,还有几个,一直围在门口,好奇地盯着我和丁轩然。
  “去去去,回自家玩去!”任姨赶走他们,抱歉地跟我说:“瞧,你爸爸大老远把你们送过来,连饭都没吃就走了,我这心里老过意不去的。”

第五章  也许星星骗了我(2)
“别乱喊啊任姨,”丁轩然赶紧替我解释,“那不是爸爸,是叔叔。”
  “哦?”任姨显然没想到,不好意思地招呼我说,“来,上楼去看看你们睡觉的地方,中意不中意?就是晚上蚊子多点,不过我让多味买蚊香去了!”
  正说着,一个高个子的黑黑瘦瘦的男孩跑进屋来,见了我们,轻轻地“啊”了一声。丁轩然迎上去跟他拥抱,男孩有点不好意思,手里捏着蚊香,脸上的表情很是害羞。
  吃午饭的时候,我才看到阿妹,她刚放学,背着书包,挨到饭桌前面。她有一双特别好看的眼睛,大大的眼珠像玻璃球一样。多味把她一拉,让她喊人,她喊了,兄妹俩,都是动不动就脸红的那种。
  丁轩然拿出礼物来分给他们,多味的是一双漂亮的球鞋,阿妹的是一条新裙子。还有任姨的,一个都没少。难怪他一个大包塞得满满的。
  “都是我小姨买的。”丁轩然说,“她的品味你们也知道啦,将就点儿。”
  “怎么这么说你小姨!她最会买东西了,她买的东西肯定错不了。”任姨端着一大碗红烧鸡出来,“开饭喽。雅姿,来,洗了手上桌吃饭。”
  看样子,她一点儿也没把我当外人。
  那天下午,阿妹穿着新裙子上学去了。多味一溜烟儿不知道去了哪里,任姨骂:“这臭小子,客人来了也不知道陪着到处转转。”
  丁轩然说:“没事的,任姨,这里我很熟,我可以自个儿带雅姿玩。”
  “怎么多味不用上学吗?”我问。
  丁轩然竖起一根手指,示意我不要多话,等任姨走了,这才低声对我说:“多味辍学三年了。其实他成绩不错的。”
  “那为什么?”
  “他读初三那年,任姨忽然生了场大病,家里要人照顾,多味的功课就停下来了。虽说现在家里条件好起来了,但他却跟不上课程了,没办法。”
  “可是为什么不是阿妹辍学呢?”我说,“女孩子做事不是更能干一些吗?”
  “是吗?”丁轩然说,“我可看不出你哪一点儿比我能干。”
  我不理他了,他却正儿八经地对我说:“告诉你吧,阿妹不是任姨的亲生女儿,她是任姨从路边上捡来的,所以啊,宁肯亏了自己的儿子,也不能亏了别人的女儿,任姨就是这样的一个好人,明白吗?”
  我真的没想到,不由地对任姨心生敬意。
  很久没来到乡下了,清新的空气令我倍感舒畅,丁轩然带着我在村子里转悠了两个小时,我们经过一片小小的湖,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原因,湖水是奇异的暗蓝色。我忽然看到多味坐在湖边,手里捏着画笔和本子,看样子是在写生呢。
  丁轩然跑过去:“多味,原来你跑来这里了,你在画什么?”
  多味赶紧把本子收起来说:“没,瞎画画。你们玩吧,我该回家帮阿妈做事了。”多味说完,赶紧走掉了。
  丁轩然叹息说:“多味喜欢画画,他最大的理想就是考上中央美术学院。”
  “那他就去考啊。”我说,“任姨应该支持他才对。”
  “文化课落下太多了,不是那么容易的。其实,我妈当时都愿意出钱让多味到城里来借读,跟我住在一起。可是任姨这个人啊,就是怕麻烦别人,死活不干。”
  我跟丁轩然一路聊着往回走,刚走到家门口,就听到阿妹和任姨争执的声音,阿妹气呼呼地说:“我就是不住楼下,多味为什么不住楼下!”
  任姨说:“你哥是男孩,跟轩然滚一张床不要紧。再说了,你那张床又不大,你挤着雅姿她会不习惯的。”
  阿妹:“我就不,城里来的了不起吗?”
  任姨:“好好好,我把房间让出来给你,我住楼下。”
  接下来是多味的声音:“阿妹!你闭嘴!”
  然后是阿妹低低的抽泣声。
  我看了看丁轩然,他轻轻地拉我一把,我们绕到房子的后面去,打算过会儿再回家。丁轩然看着我说:“别不高兴啊。”
  “我哪里有!”他把我当什么人了!
  “其实,阿妹也是蛮可爱的,就是自尊心强些。你别怪她。”
  我朝丁轩然笑笑。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然后好认真地说:“雷雅姿,我希望你在这里度过快乐的一星期,把那些不快乐都忘掉!”
  我的心又一下子变得软软的。
  过了好一会儿,我跟丁轩然才进屋去,任姨问:“去哪里玩了,我正说让多味去找你们呢。”
  “就在前面。”丁轩然说。
  任姨又说:“山那边不要去,搞不好会迷路的。要去让多味带着你们去。”
  我看到阿妹坐在那里写作业,脸上的泪痕还未干。我走过去问她:“做什么作业呢,要期未考了吧?”
  她嗯了一声。我发现她在做初二的数学,在一道题目上卡住了。我提示她一下,她很快就明白了,轻声跟我说:“谢谢。”
  我推推她的胳膊:“不好意思,晚上睡觉要挤着你啦。”
  她抬起大眼睛,有些惊慌地看着我说:“不用挤的,我睡楼下好啦。”
  “那可不行,”我赶紧说,“我会害怕,会睡不着的。”
  阿妹看了一下丁轩然,丁轩然看了一下我。我扭过头看阿妹的作业。任姨又端着一大碗红烧鸡出来说:“来来来,开饭喽。”
  任姨不停地替我和轩然夹菜,我饱到走不动。
  山村的夜很宁静。
  还不到10点,家家户户都落了灯,早早地上床休息了。阿妹趴在小桌上写作业,我朝窗外望去,是一轮半圆而鹅黄的月亮,寂寞地挂在墨黑的天空。任姨敲门进来,手里提着一个半旧的风扇,温和地对我说:“这里比不得城里,也没有空调,你要是热,就用它扇扇吧。”
  又说:“阿妹,早点儿睡,明天还要上学呢。”
  任姨说话总是那么轻声轻语,不管是不是她的亲女儿,不管女儿是不是懂事,当她看着她的时候,在她的脸上,都有一种属于母亲的特别的光彩,而我的妈妈……想到妈妈,我的心又开始暴躁不安。 。。

第五章  也许星星骗了我(3)
她没有电话来,反而是刘有电话,问我习惯不习惯,他成了我妈妈的秘书。
  我问:“我妈呢?”
  刘说:“她有急事去了北京。”
  “你知道她去北京做什么吗?”
  “谈一个项目吧。”刘说。
  不知道他是骗我,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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