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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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明- 第3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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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月楼上。
    “张三公子吗?”许义阳安静依旧。
    如果李秋月稍稍冷静点,依她的阅历应该能看出一点端倪
    许义阳放下门帘,想了想,问:“我走了,你没有事吗?”他现在露面会给后面事态发展留下隐患。
    “你是外乡人,我在这里没事!”
    许义阳看着李秋月的眼睛,突然转身噔噔噔下楼离去。
    他步伐均匀,没有丝毫混乱,下木楼后转身向后院走去,推开虚掩的木门,后面是一个小院子,院子外面是篱笆,篱笆后面是一片树林。
    张三公子闯进门时,看见后门还在摇晃。
    他经常来这里,知道周围的环境,楼上那个男人的逃走激起的他的气焰,指着木门喝道:“给老子把他给我抓回来!”
    欺软怕硬一向是纨绔子弟的共性,他们发疯从来不需要理由。张三公子昨夜被被刘衙内耻笑,说一个妓女也能放他鸽子,所以今日一大早便来找李秋月的晦气。
    四个恶奴走出后门,见到许义阳正在不慌不忙推开木栅栏走出去。
    “还在这里,还在这里!”几个人大呼小叫。张三公子跟过来。
    许义阳的身影在林中中若隐若现。
    四个恶奴眼看就要追上了,见一个戴着白毡帽的男人突然出现拦住了去路。
    “闪开!”几个恶奴撸起衣袖。
    张二武咧开嘴角笑。能见到许大人**被人追出来也是一桩乐事。
    “让开!”
    张二武如生长在这树林中的一棵树。
    跟在后面一个恶奴见许义阳已经没了踪影,心头焦急,喝叫:“打!”
    张二武伸出蒲扇般的手掌。
    第一拳见到鼻血,第二拳按大一个乌黑的眼圈,第三拳让一个人与一棵树亲密接触,没有第四拳,因为眼前已经没有人。
    四个人鬼哭狼嚎往后逃,张三公子大怒,自己撸起衣袖在后督战,骂道:“没用的东西,给老子打!”
    四个恶奴不敢上前,指着张二武头上的毡帽,道:“白毡贼,白毡贼!”
    白毡贼是对顺贼的别称,因大顺军多戴白毡帽而得名。大顺军可没少杀官绅,何腾蛟又仇视顺贼,长沙官绅视顺贼如洪水猛兽。
    张三公子在家中听说父亲说过白毡贼的可怕。
    张二武突然从腰间拔出白晃晃的弯刀,虎着脸冲上去。
    “白毡贼!白毡贼!”
    长沙城中有本事的人不和他计较,没本事的人不敢与他斗,张三公子哪里见过这等凶人,转身在几个恶奴的簇拥下,飞一般逃去。
    张二武收刀入鞘,脱下帽子和外面的衣服藏在一块大石头下面,在树林中绕了一个圈往客栈方向离去。
    他们跟着萧之言学了几年斥候之法,隐藏行迹的方式信手拈来。
    晋王没有大军派到长沙城,但为了控制湖南,这场戏才刚刚开始。湖南往南可通两广,那里是郑芝龙的地盘。

第567章 重逢
    。5。
    许义阳没有再回秋月楼,在要办的大事和一个女人之间,他还是能分清楚主次。青楼中事,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
    何腾蛟在湖南经营多年,为了积攒军资残害不少乡绅和富商。如今何腾蛟已经死了,长沙府好像还像从前一样。既然堵胤锡不愿意动手,翟哲只好亲自派人上门。许义阳年纪轻轻,不是晋王麾下久负盛名的武将,又只带五百兵丁来长沙,原本紧张的人松了口气。
    长沙府的衙役忙活了几天,听张三公子等几个仆从语无伦次说的糊涂,树林中的线索延续到街道上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件事就此结束。捕头也没功夫陪这位三少爷玩下去,如果是张家老爷出面,那就不一样了。
    李秋月胆战心惊,没有等到张三公子兴师问罪。一日后,张家几个仆从来到秋月楼,请她到张府,她心里害怕,但不敢反抗。
    张府内有几个客人,看衣着均是非富即贵。
    几个人用如在挑选货物一样的眼光在她身上上下打量,她像是被浑身扒光了一般难受。
    几个人只看不说话,等了半天,坐在正中的一个中年人一挥手。仆从带着她退下去。
    右手的老者捻须,问:“如何!”
    正中的袁长才面色犹豫,道:“这个女子相貌尚可,但她的相好与何总督有仇隙,只怕她坏事!”他是何腾蛟一手提拔,朝廷虽然给何腾蛟定为谋逆之罪,他口中仍然称呼何腾蛟为和总督
    张心政不以为然,道:“管平还被关在大狱里,我们正可以利用此人来控制她。何腾蛟已经死了,大人正好可以做个顺水人情!”
    袁长才见其他几人都表示赞同,道:“也只能如此了,若是良家女子,只怕不懂得迷惑男人,在长沙再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了。”
    “李秋月,秋月楼!”张心政冷笑,说:“那些商人以为手里有了两个钱,便可以由着性子胡来,好不学,偏要学那秦淮河的勾当,管平在大牢里关了三年,不知能否醒悟过来!”
    管平原是长沙府的富商,三年前被何腾蛟以“通虏”的罪名抓捕抄家,秋月楼正是管平四年前给李秋月修筑的。
    李秋月被重新带到四人面前。
    宁乡的张鼎指着当中那人说:“这是知府大人!”
    李秋月心中一惊,双膝跪倒在地,道:“拜见大人!”她前日在楼上听到那个恶奴乱喊白毡贼,还以为知府抓她过来是为了询问白毡贼一事。但她总是不敢相信,那么有气度的年轻公子是白毡贼。
    “抬起头来!”
    李秋月依命而行。
    “好一个娇弱的面孔,难怪当年能迷住管平!”袁长才暗自赞叹。
    “我有一桩事,要让你去办,你若做好了,我可以把管平放出来!”
    李秋月听见此言,原本脸上惊恐的表情瞬间消失,双目放出光彩,问:“什么事?大人说话可算数?”
    “我何曾欺骗过别人!”袁长才暗皱眉头,说:“过几日朝廷会派一个钦差来到长沙,你去把他陪好,并将他一言一行记住,向我禀告,等他走后,我便把管平放了,让他与你团聚!“
    “钦差?”李秋月不知那是个怎样的人,但她现在的心思完全不在钦差身上,“管平在哪里,还还好吗?“
    “他还在大牢里,倒是落得清闲!”袁长才说笑。
    但他的玩笑落在李秋月眼里一点也不好笑。她咬住嘴唇,道:“全依大人所言,只希望大人能记住最小女子的承诺。”
    侧首的张鼎突然指着她警告道:“你要记住,若你敢胡言乱语,管平这辈子都别想走出长沙府的大牢了!”
    李秋月不敢说话,她哪里有选择的余地。
    十日后,从南京来的五百兵丁出现在长沙府地界,二十天长途跋涉,这些兵马的队列仍然整齐。
    长沙知府袁长才和长沙总兵刘承胤在城外三十里迎接。
    许义阳板着脸接见两人,一见面便很不客气的指着袁长才,斥责道:“朝廷征收矿税,别的地方都顺利,偏偏长沙出了问题,让陛下不乐,晋王忧心。此次我来,一定要严惩闹事者,首犯者必然要缉捕回南京定罪!”
    袁长才的脸都绿了,刘承胤乐的在一边看热闹。钦差果然年轻气盛,这件事与他没什么关系。他最担心朝廷将其调到江北,或者调集大军进入长沙。
    “请钦差大人先入城歇息,我近日正在追查此事,已有线索,很快会给大人一个结果!”
    众人拥着许义阳进入长沙城。
    洗尘接风自不多言,袁长才专门给许义阳在岳麓山下安排了一处僻静的住处。
    五百兵丁驻扎在离许义阳住处二十里外的兵营,刘承胤负责提供军中补给。
    许义阳一连几日都到府衙催促袁长才,袁长才只是推诿,弄得长沙鸡飞狗跳。士林只当这个钦差大人果然是倚仗晋王的信任,狗仗人势。许义阳似乎完全不知情,以袁长才办事不利为借口,走上长沙总兵府,与刘承胤攀上交情。
    这样的日子没有持续几天,三日后,长沙望族张心政宴请钦差大人。
    袁长才陪着许义阳一同赴宴。许义阳担心张二武被人家认出来,又怕张家三兄弟长的相似,特意换了一队亲兵随行。
    酒过三巡,一个体态窈窕的女子抱着一个琵琶来到厅堂当中。
    许义阳一眼看见,心中惊讶,立刻垂下头去,喝碗中的肉汤。那女子站在许义阳的对面,

第544章 闹剧
    “好一个美姬”许义阳微醺;左手搂着一具娇柔的身躯。
    他能感受到李秋月的的不自然;此刻他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也许不需原来计划中那么麻烦。
    “许大人少年风流;哈哈哈”张心政用衣袖挡住半边面;他在笑;心里却在骂。“不过是个少年;武夫就是这般粗鄙。”
    这位年轻的钦差大人看上去比长沙总兵刘承胤要文雅些;但在他们心里没什么区别。
    乐声未起;酒宴延续。
    得到美人陪伴后;许义阳显然很兴奋;几杯酒下肚;他的行为举止落在旁人眼里像是醉了;张心政等人又不能确认他真的醉了。
    一直到亥时;许义阳离席出恭;回来的路上吹了一阵风;就在门口的位置哇哇狂吐;把吃下去的东西全喷出来。
    李秋月连忙过来;用绢布给他擦拭嘴边的秽物。
    “醉了;醉了”许义阳扬起手臂朝正在席上站起来赶过来的张心政和袁长才示意。他打着酒嗝;口齿不清;说:“多谢张老的美酒”又用右手搂住李秋月的腰肢;说:“也多谢张老的美人”
    说完之后;他没有再回席上;竟然就这样往府外走去。
    “许大人;你要去哪里?”袁长才急匆匆跟上来。却听见许义阳在前面口齿不清的吟诵:“有了美人;还喝什么酒;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两队亲兵在外守候;见到大人出来;连忙把马车拉出来;许义阳牵着李秋月踏上马车。
    在进入马车瞬间;李秋月回头向张府门口张望;见张心政和袁长才都在盯着他;其中寓意无需多说。
    两队士卒护送马车“哒哒”远去。
    马车去远;张心政嘴角弯出嘲讽的笑容;说:“晋王就派这样的人来长沙吗?”
    袁长才舒了一口气;道:“还好;只是个少年;希望他明日不要再来催我
    “催你怕什么;这里是长沙;又不是江南”
    张心政的话隐约让袁长才有些不安;他摇头道:“晋王权势滔天;何总督如今已经不在;我近来左思右想;觉得抗税之事太过草率;颇为不智。如今整个大明的目光都在看着场长沙;还是让你那两个侄子尽快买几个矿工送来长沙顶罪;不要紧惹怒了晋王。
    “你怕了?”张心政双手背到身后;冷声道:“晋王;国贼矣;早有窃取神器之心;何总督不幸遭其毒手已让天下人看清楚他的真面目;整个大明只不过都在迫于他的淫威;没有人敢出头罢了。”
    “你”袁长才转过身去;满脸震惊。
    张心政拉着他;往宅内边走边说:“我这番话有假吗?世人谁不知道圣上被晋王软禁在宫中不能露面。而且;晋王在江南的新政你听说了吗?”
    袁长才点头。
    “他以丈量田地的名义的霸占私产;江南人敢怒不敢言;你以为他会放过湖广?”张心政一头白发;声音铿锵有力;这番话说出来不怒自威。“我听说今年已经把所谓的新政推行到芜湖、池州等地。他在湖广根基浅薄;不敢造次;但他的那颗贪婪之心早已暴露出来”
    袁长才听得觉得不对劲;隐约感到自己中了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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