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狡猾。”
“呵,我知道你心肠软的。”
温暖的内力顺着四肢百骸缓缓流动,一点点的将毒性逼出。
这一疗伤就持续了三天三夜。叶开本身就因为与向应天的一战损耗了不少的内力,身上也有伤,没有好好处理就这样擅自动内力,一些细小的伤口渐渐渗出血丝来。而傅红雪肩膀上的伤口处的毒素和叶开温暖的内力死死相抗,傅红雪也是承受了万般灼痛,所幸他在崖底受的苦可不止这些,倒也还忍得下来。
指缝处渐渐流下紫黑色的毒液。
傅红雪撑不住的时候,微微睁眼看着叶开整个人提起全身内力帮他逼毒的模样,看着他渐渐苍白下来的脸颊。这份情谊是决不能辜负的,几生几世何其有幸,能得此一人如此全心全意。
三天三夜,仿佛重活一世。
一直轮班守在房门外的几个人见屋内没了动静也没了使内力时的压抑,便有些担心的推门进去。藏着阴霾的屋内凄清寒冷,像是失去了生气,那些古老的雕花木桌沉寂,死物沉沉更添压抑。
叶开静静地躺在傅红雪的怀中,两人力竭,软软倒在床上。双臂纠缠,发丝缠绕,凌乱而缠绵。那是似乎想要把对方拆分成块融入骨血一般姿态,绝望而凄迷。叶开如瀑的青丝与傅红雪的墨发绕在一起,结了缘结了发。血脉之间,灵魂之间的纠缠太过紧密,以至于不离不弃,生死相随。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两个人靠在一起,闭合着眼睛,像是做着什么虚幻的梦。
似乎从来不曾清醒过。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这是结局前的最后一章(或是两章?
我在码番外,真的码的我泪流满面了,那个番外真是虐死我自己了QAQ……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于是大结局,我先听听大家的意见,是让他们先分开一年,还是不分开?
其实分开一年,好好冷静一下,顺便先想清楚也不错的。至少这样不感到突兀= =【喂你都决定好了
真的QAQ如果我觉得我现在写的番外放出来,一定会虐死好多人……
= =
☆、第五十章 大结局 执子之手
傅红雪独自一人坐在断魂崖之上,灭绝十字刀斜插入泥土,他遥遥望着茫茫云气,渺渺烟波。白衣白袍,宛如谪仙。他扯了扯那伴随他多年的黑色披风,上面似乎还有着些微暖意。
石碑上断魂崖的三字遒劲有力,一笔一划带着风雅与潇洒,更融入几丝凄清冷寂。
傅红雪孤身一人行走天涯已经十一个月零二十八日,他微微低首看着自己手掌上的纹路,那扑朔迷离的命运线宣告着他这一生的不同寻常。他走过天涯走过海角,也终是未曾寻到他想要找寻的东西。
“约定之日,很快就到了。”
等我归来,叶开。
。
那一日的决战之后,他们的血缘关系曝光。修养几日后,叶开曾和他彻夜谈话,他还记得那个时候的自己因为信仰崩塌而几次想要自我毁灭,即使叶开劝他疗了伤,也阻碍不了当年那个不成熟的傅红雪对自己的决绝。
傅红雪涩涩弯起嘴角,像是在笑。他记得那个时候,叶开终于无法,对他说:“我们需要给对方一点时间。”
他还记得那个时候叶开憔悴的神情,清减的身躯,他从来都是阳光的心性一遇到自己就只剩下悲苦,那时候的傅红雪认为,分开一段时间,好好冷静一番,对两个人都是解脱。
“那我们就在一年后,于爹的坟前再度会面吧……给彼此一年,好好想清楚以后的日子,到底该怎么活。”
到底要不要在一起。
走得越远,他就越怀念他们在一起的日子。他才恍然明白,他的生命已经浓缩在了和叶开相处的那短短的一年多之内,那个时候每一天都是愉快而充实的,他学会了爱,学会了化解恨,学会包容,学会温和。他曾经一直执着于叶开的亏欠,实际上他从叶开那里得到的也是太多太多。
他也曾经思考过他到底对叶开是怎么样的,却惊觉,他已经无法把那些感情从从容容的剥离出来。兄弟亦有,爱亦有,知己同伴之情也不少,这样糅杂的情感越沉淀越发浓烈,以至于他们都无法摆脱彼此存在。
等到见到叶开,傅红雪想着,一定要告诉他一声,我已回来。
不会再叫他等待。
。
侠客山庄自从向应天死后便荒废,各方势力制衡之下,武林盟主已经不需要存在。滔天的权利只会滋生野心和欲望,公子羽自从隐居云天之巅后,就曾经撂下过这样的话。
傅红雪顺着侠客山庄的阶梯,走向后边的墓碑。
他满心都是回忆,都是即将见到叶开的欢喜。转过两个走廊,就远远的看到了洁白石柱。可是今日却诡异的系上了红色的绸带,在风中猎猎舞动着。
傅红雪疑惑的走近,却发现几乎所有认识的朋友都齐聚在这里。
李寻欢含笑负手望着他,身边站着的飞剑客侧着身子抱着剑,依旧是一副死人脸。
周婷一见到傅红雪就来了个狼扑,却被明月心半途死拽过领子,教训道:“花儿,你是大姑娘了,见到男人要矜持!矜持!姐姐怎么能放心把你交给婆家?”
周婷内牛满面的挥舞着手臂,委屈道:“姐姐……我不要嫁人,我们俩一起过嘛……”
明月心微笑:“花儿这么舍不得姐姐呐?”
周婷讨好的蹭了蹭她,星星眼:“那是当然,姐姐是大美人,就连姐姐的下巴也是最美的!”
明月心闻言,使劲拧了一下她的耳朵,周婷一脸哀怨的嗷嗷叫。
“姐姐不疼花儿了……嘤嘤嘤……”
酱油帝公子羽正坐在轿子上,伸出一只手给燕南飞叫他剪指甲。黑色华服的飞云使简直像是被塞了一斤臭鸡蛋,那个脸色苦逼的咧……让人看得都不忍。
而受邀而来的骆少宾依旧气鼓鼓的看着这俩人,心里明白他们是帮忙报仇的大恩人,可是依旧别别扭扭的,想要口是心非几句,却被南宫翔压下了动作,道:“你省省吧。”
骆少宾的额头上冒出一个井字。
杨夫人和花白凤一左一右的站在了杨常风的墓碑前,针锋相对。杨夫人温柔的抚摸墓碑,道:“常风最爱的是我,我是正妻,你必须叫我姐姐。”
花白凤手拿鞭子,冷哼一句:“谁大谁小,咱们手上见真章!”
杨夫人也冷哼:“我儿子是公子羽,名声可大,你两个儿子的名号都是我儿子定的。”
花白凤不屑的别过头,道:“我两个儿子,数量上占优势。”
杨夫人:“你只有一个,另一个是婢女生的,最多是养子。”
花白凤:“这有什么区别,反正都要成亲的,都是我的儿子。”她鄙视的看了杨夫人一眼,说:“你家的不自产自销,后悔了吧?”
杨夫人:“……”
傅红雪抽搐着嘴角看着这有打情骂俏有斗嘴有打架有调情的场面,怀疑自己走错了片场。陡然,他的肩膀被人拍了拍,居然是他的便宜师父天机子。
天机子总是面无表情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笑:“徒儿,你要走运了。”
傅红雪半天没反应过来,问了一句:“啊?”
决明子套着青衫,故弄玄虚的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诡笑:“人生几大乐事,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啊。”
“谁要成亲吗?”傅红雪联想到那些诡异的红绸,扬起眉毛道。
“叶开要成亲。”李寻欢从腰带上解下酒囊,向嘴里倒了一口。继而他用素白的手指抹了抹唇,微微一笑。
傅红雪闻言一震。难道他来晚了,叶开等不起,就要和别人成亲了?
可还没等他震惊悲伤忧郁,花白凤就注意到了他的儿子,优雅的放下和她吵得不可开交的杨夫人,对着冰姨扬了扬手道:“冰儿,去把他收拾收拾,带上来见我。”
傅红雪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就被冰姨给药倒。
妙手神医洋洋得意的对着倒地,被一边候命的天机子拖走的傅红雪道:“本人出产的迷药,岂容人躲过,你就好好的准备,拜堂成亲吧。”
傅红雪一脸血:“等等……说清楚,到底是谁成亲啊!”
被套上了一身喜服的傅红雪十分不适应,无奈被点了穴,连拖带拽的拖到了杨常风石碑前的空地上。他眼睁睁的看着母亲花白凤亲手为他整了整领子,嘱咐他:“这些年,你都辛苦了,娘不会阻止你寻找真正的幸福的。”
傅红雪茫然:“娘?你在说什么?还有,孩儿已有真爱不能另娶妻室……”
花白凤面无表情的给他盖上盖头。
花白凤:“谁说你是娶妻?你是嫁。”
傅红雪:“……”
杨夫人仪态万方的摇曳着柳腰过来,先用天女飞丝制住花白凤,又扯下他的盖头,在花白凤咬牙切齿的目光中走到了另一个被点穴推上来的红衣人边上,道:“这才是要嫁的那个,妹妹你搞错了。”
花白凤狠瞪了她一眼,表情凶残。
杨夫人不甘示弱的回瞪。
傅红雪这才被解了穴,回头望去。
他的眼光撞进了一双漆黑灵动带着笑的眼眸。那个人唇角带着调侃无奈的笑,鲜红色的喜袍虽有些拖沓,却依旧是美得让人移不开眼。那是属于这个人的光芒。叶开夸张的叹了口气,看着杨夫人说一不二的模样,只得乖乖低下头,让她把红盖头盖在他的头上。
傅红雪怔住,他已经隐约的知道了,这场亲事的真正意义。
大理石铺陈的地上很光滑,他不必担心有路障让他摔倒,被盖着头看不清前面,叶开走路有些跌跌撞撞。他伸了伸手却被另一双有力的手抓住了腕子,然后被利落的揭开了盖头。
傅红雪俯下头,看着他有些愕然的眸子,沉声道:“你并不必如此,谈嫁娶更没有丝毫意义。”
叶开以为傅红雪是要拒绝,便喃喃道:“傅红雪……”
傅红雪继续道:“把你当成女子谈论嫁娶,对你而言并不公平。”
叶开没想到傅红雪会这样说,一时间怔怔然。
的确,他们是平等的,不应当使用嫁或者娶的字眼来描述这一场神圣的仪式。
一边看着这一幕的李寻欢满意的摇了摇折扇,岁寒三友在纸质的扇面上栩栩如生。他收起扇子点了点下颌,对着阿飞道:“傅红雪倒是考虑的周全。”
“看来开儿不会吃苦。”阿飞道。“虽然他面对感情时不够坦率,但是一想清楚倒是很上道。”
傅红雪微微低头,帮他整理着有些凌乱的衣襟,似乎那就是他的全世界一般。四周围观的亲友们似乎已经消失在这里,有的只有他,与叶开两个人。喜帕已经悄然落地,再也不提嫁娶一说。
他们同为男子,本不该遵守这世间礼仪伦常。
既然如此,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