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与小薇之遥远的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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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与小薇之遥远的恋人-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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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氛寒冷。

    白崇川轻轻地伏下身子,在白露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冰凉的吻。

    “晚安。”

    他说着,从床沿离开,一直往着门外走去。

    如此的反复无常,喜怒莫辨?

    哥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一个月前,还常常一起在一张床上睡呢,可是,后来有一天,半夜哥哥突然回到自己的房间。

    清晨,她疑惑地问。

    哥哥轻描淡写地说:“父亲说我们大了,不可以再无所顾忌地做任何事情。”

    但是,她知道,如果真的非有一个理由不可,那一定不是这一个。

    似乎,冥冥之中,有一股诡异的力量使她和他的距离正在一点一点地拉远。

    
 


白露与小薇之遥远的恋人 正文 第6章
章节字数:3302 更新时间:07…10…29 16:35
    像两颗亲密的星辰,突然之间,有了大相径庭的轨道。

    白崇川还是那样地对待她,如大海包容溪流的温柔。

    只是,敏感的她却忽略不了哥哥如芍药美丽的眼睛里隐约的黑。

    今夜,她已经很小心翼翼了。

    可,刚才,那一个偶然冒出的“骗”字却令所有的温馨都化为泡沫。

    哥哥,对下午的事情仍然耿耿于怀吧。

    暗夜。

    气温清冷而幽静,非常的舒服。

    可是,白崇川却无法入眠。

    一闭眼,便可以看见那朦胧的过去。

    那一年的夏天来得特别早。

    白崇川洁净的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后花园很闷热。

    让人透不过气的闷热。

    白崇川却像脱笼的小鸟一般快乐。

    西方的艺术铜雕。

    庞大的喷水池。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丽。

    白崇川伏在白玉池畔,踮起脚尖,玉藕般小手左一圈右一圈地拨弄着池中的水流,泛起花纹般涟漪,就好像一场华丽的探险游戏。

    “哥哥,这样很危险。”

    细细的声音,带着一丝梨花带雨的怯意,突然从身后传来。

    是谁来打搅了他单人玩乐盛宴?白崇川愤恨地转身。

    一个小小的女孩,也许四五岁,或者更小。

    发丝稀疏,脸庞牙黄,穿着松松垮垮,明显不合身的旧裙子,像一支营养不良,无人照看的花骨朵。

    但却会微笑。

    微笑有很多种。美丽的微笑,宁静的微笑,纯真的微笑,活泼的微笑,发自内心的微笑……

    有时候,这一些都是可以练习出来的。

    而这一个小女孩却有一种很纯粹的微笑,仿佛那微笑是她身上的光芒,不耀眼不灿烂,却令人觉得非常的舒服。

    白崇川眼睛眯了起来,叱道:“你是谁,凭什么管我?”

    小女孩牙黄的脸庞上浮起一点红晕,她默默地退到紫槐树下。

    白崇川懊恼,却舍不得离开艳光粼粼的水池。

    他又伏在池畔拨弄着水丝,溅起的水珠落在他的脸颊上,像钻石般美得不像话。

    不一会儿,他发现了新戏玩花样,从波斯菊花坛上掰出一块块琉璃五彩石,夹在手指间,像玩飞碟一般地扔出去,看琉璃五彩石蜻蜓点水一般掠过水面,到达彼岸。

    火热的太阳移到了天的中央。

    他开始从水池中把扔出去的琉璃五彩石一块块地找回来,一手夹着扑蝶蝶的网兜,从比她高许多的水池里捞取,每一次探手都很艰难,但也很有趣。

    白崇川乐此不疲,脚尖与地面的距离越来越远。

    当他发现不对劲时,身体已经失了平衡,一头扎进了水池中。

    池水温热。

    六岁的白崇川在池水中挣扎。

    柔软的水流拧成条状从他的耳、嘴、鼻、眼涌入。

    这时候,即使只有一根稻草也是好的。

    小女孩惶惑地踉跄地跌撞到水池旁,一手拖着从洋槐树下的一只唐老鸭卡通充气垫,勉力举高,投入水流风暴处。

    两个孩子竭力与水流争斗着。

    终于,白崇川抱着唐老鸭充气垫,湿漉漉地靠在白玉池旁喘气。

    小女孩蹲着,小小的手温柔地擦拭着白崇川的眼睛。

    “哥哥,好漂亮啊。”

    白崇川侧过头,脸绷得紧紧的。

    小女孩的手指却如蛇般轻轻地攀上了白崇川洁净的额头,叹气,“像妈妈一样漂亮。”

    风轻轻的。

    白崇川的衬衫还在滴水。

    小女孩仿佛看不见,轻轻地,把小小的头颅靠在白崇川的胸前,满足地笑了。

    白崇川皱眉,眼睛像一弯新月般阴冷。

    可是,他终究没有推开她。

    寂静的后花园突然喧闹起来。

    纷乱的脚步声。??的衣物摩擦声。

    被发现了吗?白崇川笑了,带着一丝苦涩,以后恐怕再也不能在午休时偷溜出来兜风景了。

    他刚想站起来,却捕捉到了一句低微的呼唤声。

    “小姐,你在哪里?”

    他俯下头。

    小女孩一双清亮的眼睛凝望着他,叹了一口气。

    在往外走的最后一瞬间,她的唇角荡出一抹洁净的微笑,说:“我是白露,要记得哦。”

    从白玉池沿往外看。

    那个小女孩颔首站在管家刘姨的身侧,垂着的小手绞到了一起,显然正挨训呢。

    她不会告密吧。

    白崇川正想着,不经意之间对上了小女孩的眼睛,无邪而热情,他竟然不敢再看,忙低身伏下。

    晚餐。

    华丽而奢侈的烛灯燃烧着。

    白崇川“第一次”见到白露。

    那威严的,长年在英国的父亲白林翔望着白露,在大厅里宣布:“白露,以后是白家的二小姐。”

    母亲张素莲寒着脸,瞪着白林翔,冷冷地哼了一声:“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野蹄子。”

    白林翔不发一言,仿佛大厅里没有张素莲这样的一个人,视若无睹地拖着白露的小手放入白崇川手中,温声说:“崇川,你不是一直盼着有一个妹妹吗?”

    张素莲的脸更冷了,“嘭”地站起来,甩下的餐巾溅到了白鸽枸杞汤中,不一会儿,楼上传来激烈的重物坠落声响,夹杂着破碎的声音。

    这样的戏码,父亲每回来一次,母亲必上演一回。

    白林翔却似乎什么也听不见一般,脸色淡淡的。

    女仆麻利地换了另一桌菜肴。

    烛火微红。

    映得厅堂喜气洋洋的。

    白崇川却觉得冷,仿佛宽敞的空间里像地窖冒着寒气。

    他的手指是冰凉的。

    白露的掌心却暖暖的如同火苗。

    她看着他,眼里有着稚气孩子不应有的神色——怜悯。

    白崇川气恼,抬头,却望见了从来云淡风轻的父亲复杂的眼睛。

    波澜起伏的一双眼睛。

    悔恨的眼睛,狂热的眼睛。

    爱的眼睛。

    白崇川是一个早熟的孩子,可毕竟只是一个孩子。

    父亲的眼神稍纵即逝,从灯下望去,仍是那一个浊世翩翩贵公子。

    于是,白崇川忘记了这一瞬间。

    父亲停留了几日,便回英国去了。

    白露在这个家的依靠飞走了。

    瘦弱的她站在白崇川身后,像一个影子。

    张素莲却偏要跟这一个影子过不去。

    那一日,她端着一盅滚烫的煲汤,铺天盖地地泼到了白露的胸前。

    夏季最热的午后。

    透过薄薄的丝质公主裙,几乎可以看见白露胸前的肌肤在变热,灼红,冒出水泡。

    张素莲笑着上楼去。

    经验丰富的医生用小绞刀剪碎了裙子,咬着牙撕与血肉不分彼此的那一层薄丝,冷静的脸上也露出了不忍的神情。

    “不疼,真的,不疼。”

    噙着泪珠,犹微笑着的白露安慰他。

    伫立在一旁的白林翔转身,往着二楼而去。

    他跟在后面。虚掩的门敞开一片光亮,窄窄的门缝中传来了母亲张素莲的尖刻,毫不掩饰的得意,“怎么今天有空进我的房间中。”

    白林翔低声地不知说了什么。

    只听的张素莲冷笑,“不是老死不相往来了吗?”

    白林翔微不可辨地叹了一口气,声量大了些:“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在你的心底我当然是很可怕的一个人吧,败柳之姿,满腹怒气,待人刻薄,又如何能及得上你的那位冰清玉洁,风华绝世的林玉薇,可惜的是,遇见的时候,她偏偏已是结义兄弟的妻子……”

    “住嘴!”

    “我偏要说呢,君有妇,妾有夫,即使倾心相恋又能如何。哼,恨不相逢未嫁时!可怜啊,最终却落得如此结局。原来‘自古红颜多薄命’是有道理的。”

    “张素莲!”白林翔一字一顿地说。

    “我以为你早把我的名字从脑子里剜掉了。心心念念记挂的只是那一个不要脸的贱女人而已。”张素莲疯狂地大笑,笑声如纸鸢扶摇直上,却突地断了线,只发出依呀依呀的喉音。

    怎么回事?白崇川从门扉的空处望去。

    阳光亮晃晃,刺目。

    白林翔修长的手指掐住了张素莲的脖颈,面色阴沉得吓人。

    白崇川想喊,喉咙却像沾了蜜,黏得张不开。

    
 


白露与小薇之遥远的恋人 正文 第7章
章节字数:3269 更新时间:07…10…29 16:36
    然而,仿佛只是一瞬间,白林翔的手又拢在袖中,似乎从来就不曾伸出来一般。

    张素莲俯着身,咳嗽了一会,抬起头,眼神里皆是怨毒,“这种日子我也过腻了,何不杀了我?”

    白林翔语气淡淡的,却带着凶狠:“我不想做一个杀人犯。不要再碰露儿,否则,我不知道还能不能遵守诺言。”

    张素莲冷笑,“哈,终于露出凶残本性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一种本能驱使。白崇川在白林翔转身要走出门的一瞬间,藏入了门扉一丈之外的古藤长椅之后,藤条缕空处,那一双酷似白林翔的眼睛里映出了父亲远去翩翩身影。

    当他再次从古藤长椅后走出,站在光亮的门扉处,往卧室望去。

    母亲倚着梳妆台坐着,眼帘里犹有泪珠,却带着微笑,对着空气低语:“如果,不能让你爱我,至少,我能够让你恨我。”

    张素莲的洁净脸庞泛出一种绝望的美。

    “即使是恨,在你的心中总有我一抹淡淡的影子吧。”

    六岁的白崇川,从此不能忘记这一幕。

    一个星期之后。

    张素莲去了加拿大。

    偌大的宫殿似的白宅只留下了白崇川和白露。

    但他不喜欢白露。

    是她让母亲离开。

    一股淡淡的恨似乎在萌芽。

    直到那一天夜里。

    暴雨倾盆。

    落地玻璃敞开着,凉凉的雨丝汇成白幕扑面而来。

    大大的卧室很黑,如永远没有光亮一般。

    白崇川像一只受伤的幼兽,狞牙沾着血液,贪婪地呼吸着空气中的阴森。

    一道闪电狰狞地撕开天幕,伴着震破耳膜的轰雷。

    忽然,凝滞的空气流动着不一样的味道。

    一个小小的身子像猫咪般穿过黑暗,爬入床幔之内。

    是谁?白崇川感觉胸前抚上了一只软软的手,拳心处传来似有若无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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