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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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 第3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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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大哥,也许我俩真的须再见一次……”

“说个清楚,明白!”

是幽若?是幽若的声音?聂风听后当场精神一振!同一时间,湖心小筑的巨门终于徐徐敞开。

孔慈与断浪并没跟聂风一起进入湖心小筑。

而湖心小筑之内,若似乎还是不想再见聂风,虽然已让聂风进内,惟是,她却一直背向聂风,并没让他看她的脸。

是因为她真的不想再见聂风?还是因为,此际她的脸犹有不想聂风发现的未干泪痕?为一个在她梦中出现了无数次的他,而流了千遍万遍的泪痕?对于幽若的反常冷淡,聂风并不以为意,他只是异常关切问∶“剑舞!不!幽若,告诉我,为何醒过来后,你迄今都将自己关在湖心小筑?你不是一直很希望能出外闯闯的?”

幽若还是未有回首看他,仅是徐徐的答:

“我不出外,缘于,从今以后,已经不再需要了。”

“不再需要?”聂风一楞,问:

“幽若,你何以不再需要出外?”

“因为,我对这个世界,已……再无所求!”

骤听幽若此言极为心灰意冷,聂风略一皱眉:

“再……无所求?幽若,这……完全不像从前我所认识的你!那时候你很有理想,甚至为了自由的理想,千方百计也要摆脱你爹的制肘……”

幽若似乎并想聂风说下去,她蓦然打断他的话:

“可惜,我……已不再是从前的我了。”

“不,你怎会不再是从前的你?幽若,我……永不会忘记,你曾为我所弄的汤,只要能令你开心,我聂风会尽力为你办到。”

“很好。”幽若苦苦一笑,遽地吐出一个惊人的答案:

“那,若我要你娶我,你愿意吗?”

娶她?这个问题,简直听得聂风目定口呆,一张俊脸也扭曲了七分。他料不到,幽若竟会语出惊人,他极为慎重的想了一想,终于支吾的答:

“我……可以……考虑……”

“你可以考虑?”幽若笑意更苦,道:

“风,你可知道你若考虑应承娶我,会很对不起一个人?”

“谁?”

“一个你最深爱的人——梦姑娘!”

梦姑娘?聂风闻言当场咋舌,因为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与梦于无双城所曾造的一场春梦,他极度震惊的问幽若:

“幽……若,你……怎会知道……我与梦……的事?”

“很简单。”幽若一面答,终于一面回过头来,幽幽的凝视聂风那张正为重听“梦”这个名字而患得患失的脸,她道:

“还记得当日我为你吸出死神之吻的情景吗?那时候,你的死神之吻移往我的身上,我开始陷于错沉,而你,虽然死神之吻离体,但毒性仍令你有点神智混乱,不过在错沉之间,我犹听见你失常地呼唤着我的名字,我还可感到你曾紧紧的拥抱我,更曾听见你……喜欢我,风,你可知道,那时候我……多么开心?那时候我真的感到,若自己就这样死去,为救你而……死在你的怀里,我过了如此孤单寂寞的前半生,还是……相当值得!可是……”

“我万料不到,正失常呼唤我的你,在紊乱之间,竟也不期然叫出了一个……‘梦’的名字!”

“正因在迷糊间听见你叫出了另一个名字,我开始明白,原来,你心中另有……所属,而当适才我故意吐出梦姑娘的名字时,你面上所流露的迷惘。震惊与眷恋,更令我完全清楚明白,梦姑娘在你的心中,是……何等的重要!”

“风,你既然……如此深爱她,为何……仍要考虑……娶我?”

面对若如此一问,聂风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回答,良久,他方才徐徐道:

“因为……我,喜欢……你。”

骤闻聂风直言喜欢自己,幽若早已憔悴不堪的秀脸益发苦涩难当,她凄然一笑:

“是的,你……喜欢我,就连你自己也终于承认了,但,喜欢与爱是……不同的。风,你实在太仁慈,心肠也太软了,当日即使是一个老妇舍身救你,你也会感激她,同情她,喜欢她的,我与任何一个老妇根本毫无分别!你喜欢我,但你爱梦,这件事已相当清楚!所以……”

“同情并不是爱!别要因同情我的孤单而说喜欢我,别要对我——侮辱!”

“风,我知道……你是一个专一的人,你一直都念念不忘那个梦姑娘,你适才说可以考虑……娶我,我明白……那只因为你太好心,你不忍伤我的自尊,但,请你别要好心做坏事!”

“情,是不能施舍的!”

是的!许多时候,一片好心,未必可为别人办得好事,好心做坏事的情况更是屡见不鲜!幽若此言非虚,聂风闻言,当下更是无话可说,他颔首,惘然:

“是……的!也许……我是真的做错了!我……一直都很……同情你的遭遇,也很……

感激你……的牺牲,但……原来我在不知不觉之间,干了伤害你的坏事……”

“不……错!风,那……就请你放过我!让我这只笼中鸟,好好……在自己的笼中……

独自歇息吧!”

乍闻幽若语气中似有逐客之意,聂风却还是未有即时离开,他只是定定的凝视幽若的脸,道:

“是……的!我确是不应再打扰你,不过,在我这次离去之前,幽若,我很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

“什么事?”

“这件事便是,我适才说喜欢你的说话,是真的!而那种喜欢,并不同于一般我对曾帮我的人那种喜欢,我喜欢你,因为你就是你,你是我聂风一生难忘的……”

“知已!”

说了!聂风终于坦然说出了他心中的话,他虽承认自己爱的是梦,但亦承认,幽若是他的一个好知已!而虽不能成为自己最爱之人的心头爱,却能成为他一个难忘的知已,幽若已是相当心满意足,她情不自禁,珠泪连连,不得不背转脸,哽咽的道:

“风……大哥,幽若……很感激……你视我……,为知已,而幽若……也将一生视……

风大哥为知已……”

“若你以后有空,或有什么困难,我……很欢迎你前来湖心小筑……找我倾诉……”

“但……,你如今……实在……太倦了,我真的……很想好好……休息,风大哥,请你……回去吧……”

是的!她真的很倦了!因为要应付一个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实在令人五内翻腾,身心疲倦!聂风看着幽若背向他的纤纤背景,他明白,若自己此刻继续再勾留下去,只会令幽若更为难受,她,真的需要好好歇息。

他终于幽幽的,幽幽的离开。

而就在聂风离去的同时,一直盈在幽若眸子的两行珠泪,终于淌了下来。

其实,适才当聂风说可以考虑迎娶她的时候,幽若是由衷的高兴,她虽自知聂风并不爱她,她只是一个聂风喜欢及难忘的知已而已,但情这个字,是可以用时日慢慢培养的,只要聂风娶了她,谁敢保证日后他不会对她日久生情?然而,幽若实太明白自己的爹。

雄霸!雄霸绝不容许自己今生唯一的女儿嫁给任何人!若然聂风真的决定迎娶她,恐怕,二人还未成婚,聂风已……

聂风的武功虽已在江湖排行不低,但。

雄霸已贵为江湖第一人,他绝对逃不出雄霸的掌心!故而,为了聂风,幽若宁愿再自困于自己的牢笼湖心小筑之内,独拥百年孤寂。

拥抱一生一世的思念……

相信,湖心小筑,将会是埋葬她身心一个——最华丽,最空洞的坟墓!

发不再飘。

因为发很沉重,随着主人沉重的心而变得沉重。

断浪与孔慈满以为,聂风在会过幽若之后,心情或会好过一点,谁知,他看来比以前更沉默。

离开湖心小筑,三人的船一直朝天下会彼方总坛的渡头进发,一路之上,聂风都站在船头,未有张口说过半句话,断浪见势头不对,也不欲骚扰他,只是,孔慈似乎想找话题打破这令人不安的无边死寂,终于战战兢兢的问聂风道:

“风……少爷,你已见过……幽若小姐,她……怎样了?”

聂风并没回望孔慈,目光只是一直向前方无涯的海,缓缓的答:

“她的情况,很不好。”

“哦?她……的情况……为何不好?”

聂风无限内咎的答:

“那全因为,一切都是……我不好。”

眼见聂风目光中自责之深,孔慈当下心知自己找错话题了,她连忙转换一个较令人高兴的话题,她问:

“风少爷,你……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聂风似乎已因适才的内咎之言,而再度陷于沉思当中,一时间竟没听见孔慈的话,浑无回应,反而,一旁的断浪骤闻孔慈此问,不由失笑道:

“算了,孔慈,我知你想提醒风……今天是什么日子,但,风心情这样不好,我们……

也不应再庆祝什么!”

孔慈听断浪这样说,一双眸子瞪得老大,她相当讶异:

“可是……,断浪,今天你是……”

哦?今日其实是断浪什么日子?需要值得庆祝?孔慈虽相当讶异断浪的容让,惟断浪已阻止她再说下去:

“孔慈,其实今天……也没什么大不了!又有什么值得庆祝的呢?我们都不应在这个时候骚扰风,就让他好好自处吧!”

孔慈闻言,不禁一阵深深感动!她没料到,年仅十六岁的断浪竟会如此为聂风设想,如此懂得人情世故,他甚至比她更痛惜风!今日其实是断浪的……,他竟为了不想聂风受烦忧,而甘心被忽略。

然而,任孔慈如何感动,任断浪如何容让,船头的聂风,看来已完全陷于自己沉默的思绪之中,对周围的一切人和语,仍然无甚反应。

对一个对他极好极好的朋友,浑无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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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伤痕



船甫抵天下会的渡头,断浪已第一时间告别聂风与孔慈,飞奔回他的马槽。

缘于为了陪伴聂风这郁郁寡欢的好朋友,他已虚耗了不少时光,他每天除了须向天下会那些稍具权力的头目敬茶递水外,还要清洗三十多匹骏马!好不容易及时赶回自己那个污脏无比的马槽,已经开始日落西山了,而断浪更可以远远眺见,有两个人已站在他的马槽之外。

那是两个经常爱找他麻烦的人!秦宁!与秦佼!

秦宁是训练天下会初入门少年徒众的总教,已经快要四十岁了,秦佼则是秦宁之子,今年约为十七。八岁,据闻武艺尽得其父真传,不过眉宇之间盛气凌人,经常恃着其父秦宁是总教,在天下会内作威作福,欺压不少门下婢女!这两父子更专爱找断浪麻烦,缘于当年雄霸纳了步惊云为徒后,秦宁自恃自己的儿子资质也很不错,若帮主有意再纳第三个弟子,相信非其子莫属,岂料后来雄霸竟又纳了聂风为徒,故秦宁父子一直对聂风怀恨在心。

“恨”屋及乌,他们虽不敢欺负帮主的弟子聂风,却可肆意欺负任从他们凌辱的断浪!就像此刻,他们乍见断浪如此晚才回马槽,那个满脸盛气凌人的秦佼登时脸色一沉,破口大骂:

“他妈的!断浪你狗杂种往哪里撒狗尿去了?这么晚才加回来?你知否明早我和爹要训练三十多个少年徒众驭马?但你瞧!马槽内的马比你还要脏还要臭!你教他们怎会愿意骑上去?”

断浪这段日子总是迟了洗马,其实是为了陪伴聂风,面对如此高声辱骂,若换了是当年刚入天下的小断浪,早已悲从中来,泪盈于眼了,然而多年在天下会的劳役,早已将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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