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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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 第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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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忖自己即将难逃被辱厄连,却侥幸逃出虎口,少女当场大大吁了口气,虽然那阵声音急速而怪异,少女还是不由自主地步近案上那尊神像,感动地道:

“真好,原来真的举头三尺有神灵……”说着举头欲瞧清楚案上的究竟是何神抵,才发觉自窗子透进来的月光根本无法照在神像之上;那尊神像,仍萎于幽暗之中。

少女连随从袖中取出火招子点燃案上神灯,当灯光一亮之际,她赫然发觉,那是一尊自己从没见过、外型极尽古怪的神像。

眼前是一尊麻石所造的神像,笔直挺立,由顶至脚高逾八尺;一头长发,险容凶恶而阴森,身上所披的也不知是何朝何代的服怖,只知道那是一层层像是护甲之物。

少女私下一阵忐忑,心想:为何自己从没听闻世上有这样一个神?这座,到底是什么庙?她虽心存怀疑,惟无论案上的是何方神圣,自己毕竟也是为神像发出的声音所救,至少也该向神像虔诚上香,好好答谢才对,于是旋回察看案上有否香烛。

终于,如找到了一束——火红色的香!少女一愣,没料到世上居然有这种颜色的香,那种红,邪艳似血!她略为踌躇,不过最后还是燃香叩首,把一住火红的香插在案的香灶之上。

浓浓的烟,瞬间在庙内飘漾,少玄但觉这些浓烟竟有一种怪异的香味;而就在此时,更怪异的事接着发生。

但见那些飘于庙内的浓烟,不知何故,怎然全往那尊神像的鼻子赞去。少女忙再趋近瞧个清楚,方才发觉,原来神像鼻下竟有两个鼻孔,正源源把浓烟吸入。

“怎……怎会这样的?难道……神像真的显灵?”少女迭遇奇事,霎时间不知所措。

不错!神像确在显灵!然而显的也不知是真正的神灵?抑是恶灵?正当神像把袅袅浓烟悉数吸进鼻内之际,神便又发出声音,但这次再不是呼吸,也不是鼻鼾,而是清晰可闻说话:

“三……年……了……”

“我在这里,己沉沉睡三年,也等了三年,可惜,从没有人向我上一根香……”

啊!神像竟在说话?真的在恼怒三年来没有人上香?“今天,终于有人为我上了一炷‘唤魂香’,把我从漫无边际的沉睡中唤回这个世界来……”

“我得要……好好的谢谢这个人。”

神像内居然传出人话,少女愈听愈奇,与此同时,突闻神像又传出“叱嘞”一声。

神像表面立时崭现一道深长裂缝,少女犹来不及惊讶,嘎地“隆”的一声巨响,整个神像由顶至脚爆开,顷刻化为片碎。

在满庙飞扬的砂石中,少女翟然瞥见一个与神像一模一样的汉子做然从案上飘下,他有一头左黑右红的长发,有一袭火红色的战袍,还有一身灰黯如黑夜的金属战甲!红和黑,如此“爱恨分明”地在他头上身上对峙着,命名他整个人看来,严如无边黑夜中的一团烈火!一团极度邪恶的烈火!然而他那双眼镜,弥漫着的却非熊熊热焰,相反却流露着一股冷……

一股灭绝人性、极度危险的冷!他冷静的看着广名阵在当场的少女,说道:

“是你……以香把我唤醒的?”

少女早给吓得六神无主,方寸大乱的点了点头,惟依然问:

“你……是……谁?”

那汉子一脸木然,一字一字地答:

“我有一个世人千秋万代都应该好好牢记的名字,我叫——”

“神将!”

神将?少女闻言一怔,难道这个从神像内走出来的男子真的是神?“你……为何……会从神像……内走出来的?”少女又战战兢兢的问。

神将依旧木然,只冷冷的答:

“因为,三年前我犯了一个弥天大错,触怒了那个所谓至高无上的神,驰便对了我浑身经脉,令我一直龟息在神像之内……”

“不过,他也留下了一束香味能通全身经脉的‘唤魂香’,只要有天有人能经过此无人顾进的古庙,向我上一根香,便是我从沉睡中苏醒之时……”

他说着定定的注视那名少女,道:

“谢谢你把我唤醒过来。”

神将的脸容虽冷而凶恶,然而他既出言多谢,少女还是不禁脸上一红,惧怕之情也消灭大半,遂继续间:

“那,既然……你已苏醒,你……今后有何打算?”

“我从不会为明天打算,我只为目前打算……”说着,神将那双粗壮的手轻轻抚着少女的脸庞,少女不知为何被他的眼神深深慑着,完全不修挣开,只任得他的手从她的脸靥抚至她的两眉之间。

“我已经饿了三年了,我希望,你能够……”神将右手的食指轻轻抵着少女的眉心,少女却恍如给他的眼睛迷往了似的,一动不动。

“当我的晚餐!”

“餐”字甫出,神将的食指登时向前一挺,“噗喳”一声!死寂的古庙,随即响起了一阵惨绝人寰的女子叫声,跟着惨叫顿止,继之而来的是一连串吸吮浆液的声音。

就像是一头野兽,在吸吮着死尸的脑浆。

当一切平静下来之后,余下的,仅有古庙外呼呼的风声。

连风,似乎也为适才所发生的事而战抖。

庙内,那个少女早已尸横地上;在她的眉心之位,已给戳开了一个如指头般大小的深孔,瞧真一点,深孔内一片空洞,显见内里的东西早给吮个清光。

那些东西,可是她的脑浆?那个神将仍是做然屹立,一丝如血如浆的黏液自其嘴角缓缓淌下,他不慌不忙,以舌尖把那些黏液舔回,回味半响,才悠悠的自言自语:

“好新鲜的脑浆!已经三年没有吃过这样的脑浆了,惟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个脑太无知。我最喜欢吃的,是智者的脑浆,还有,勇者的脑浆……”

“这两种人的脑浆,最令人回味无穷。”

言毕冷冷睨着那个死不瞑目的少女险上那丝无限惊恐的表情,邪邪一笑,道:

“你太俊了,你为何要如此害怕?”

“这个世上的人自出娘胎那刻开始,便已往定了死的命运;故人生就是如此,没有真正值得哭或笑的事情,也没有值得惊恐的事情……”

“而且,为了答谢你把我从漫长的沉睡中唤醒过来,我让你成为我这个强者的晚餐,其实,是你一生最幸福的事,你明白没有?恩?”

那个神将说罢倏地一回蹬在那少女的脸上,“勒”一声,那少女的头颅当场如瓜般给他踩个稀烂,骨血横飞。

神将满意极了,因为他不喜欢看她惊恐的表情。

他徐徐的转身,刚想步出庙外,便看见一个人正站在庙门边。

那个人身披一袭曳地长袍,满脸花斑斑的油彩,惟是左眼窝却空出一个深黯的窟窿;那个窟窿,就像是他心头一股无法平息的恨,深不见底。

那个人赫然是给白衣少女重创、慌惶掳走阿黑的——大神官!乍见大神官,那个神将似乎并没什么表情,魁梧的身子仍是一直向前走,直至将要与庙门的大神官擦身而过时,大神官猝然道:

“神将,想不想知道谁弄瞎我的左眼?”

哦,原来,他与这神将是认识的?神将闻言方才遏步,沉沉的道:

“世上,已没有什么人值得我注意了,你既然问我想不想,那弄瞎你左;良的人,一定是我惟一还想注意的人,莫”是‘她’?”

他很聪明,简直料事如神,也许全因为嗜吃脑浆之故;然而,能令一个如此恐怖的男人顿足一间的,世上仅得一个“她”?那他对“她……””

大神官微微点头,再出言肯定自己的答案:

“不错,正是——‘她’!”

神将冷酷的脸容居然一愣,道:

“不过她是那种连缕蚁死了也会哭上一场的人,除非逼不得已,她绝对不会妄自伤你,她到底为了什么?”

大神官斜眼一瞥神将,阴险一笑,一字一字的推波助澜:

“为了一个她所喜欢的男人。”

神将一直都不屑直视大神官那张花斑斑的脸,骤闻此语,当场不由自主向他横眼一看,高声喝问:

“什么?你说什么?”显而易见,他在乎”她”。

他一共说了六个字,每个字都像蕴含无匹力量发出,空寂的古庙登时给他的声音震得摇摇欲塌似的,庙顶不凡片亦籁籁堕下。

大神官却气定神闲的道:

“那个男人,唤作——步惊云!”

“步?”、“惊?”“云?”神将瞪着眼,不可置信地重复吟着步惊云三个字。为了她,他坚决要把这个名字狠狠刻在心头,他将要撤底的妒忌他,撤底的憎恨他!排出倒海的妒恨,霎时间在他体内不住膨胀,令本来冷如止水的他突然变作另一个人。他恨得狠咬牙根,两拳紧握至虎口迸血,额上青筋暴现,双目似要喷出熊熊妒火!是的!他绝对应该妒!因为他是惟一可以与“她”一比高下的强者,也是惟一有资格匹配“她”的强者!可是三年之前,“她”已拒绝了他的爱。

他因求爱不遂便想硬来,然而他虽霸道,她更不弱,他只能与她打成平手,根本制服不了她。

而此事更触怒了神,神便尽封他全身经脉,把他藏在神像之内,再于三年前把神像放在此无人愿来参拜的古庙中,要他在无边的沉睡中好好反省。

只要有老一辈有人会来此古庙为他上一根“唤魂香”,便是他刑满出关之时。

不堪回首的前尘在神将脑海再度波起伏,令他早已妒火中烧的心更烧得一片通红,无纵宣泄,他惟有恨得仰天怒吼:

“三年了!我为你在这荒山古庙寂寞了三年!”

“为什么?为什么你偏偏要拣那个什么步惊云?你为何偏偏不拣我?”

“到底谁是——步?惊?云?”

撕天抢地的呐喊,顿时迸出膨湃绝伦的压逼力!古庙已古,那堪如此摧拆?“隆”

然一声撼天巨响,整座古庙赫然给他如痴如狂的声音震个崩塌!好可怕好骇人的力量!这究竟是什么力量?屋梁砂石汹涌盖下,大神官本故意以言语相激,亦不虞他会如斯激动,怆惶后撤。

但,神将居然没有后撤!他竟然不闪下避,任得屋梁砂石塌在自己身上!惟尽管石块与屋梁不断向他压下,甫触及他的身躯,却当场纷纷迸裂飞散,他,浑身丝毫无损。

巨响过后,漫天蔽目的飞沙亦冉冉散尽,神将赫然依旧傲立于颓垣败瓦之中。一切已经倒下了,只有他,是不倒的!他的脸又再次回复一片冷酷,激情不再,且还开始盘算,他漠然的道:

“大神官,你深夜来访,决不会是那么安着好心,来告诉我关于她的近况吧?”

大神官狞笑:

“当然另有所求!本来我还想违反神的规矩,亲自为你上一根‘唤魂香’把你唤醒过来,幸而刚好有一个无辜的女孩为我办了这件事。”

“能令你敢违反神的规矩来唤醒我,一定是为了你地夺目之恨?”神将说时一瞄大神官空洞的左眼窝,续道:

“你要借刀杀人,以我来对付她?”

他的分析力极高,可是大神官却摇首道。

“不,要对付她,我大可回去告诉神关于她偷恋凡夫的事。让神去处罚她。不过这样并不太好,一来是神未必会信我;二来是她大不了一死,死并不痛苦,也太便宜了她,我要她比死更为痛苦,方能雪我夺目之恨!”

不错!死并不痛苦,世上还有些东西可以令人比死更为痛苦,神将如今终亦明白,因为他的心亦在痛苦。

令他痛苦的人,正是她!真是爱煞这个人,也恨煞这个人!邪恶的笑意斗然又再泛现于神将脸上,他冷静的问:“所以,若要令她痛苦,要杀的,并不是她,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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