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仪天下之风雨夺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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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仪天下之风雨夺嫡路- 第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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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儿,却是连一句劝都听不得。

谢太后看着夜色中依依惜别的一对璧人,心里寻思着该找个什么样的法子来打破现在这个局面,好让那些个宫妃们不至于心寒。她略略转了转,便有了法子。

谢太后转身离去,没有看见峨妃眼眸中那一闪而过的算计的神色。

“打开!”谢太后踱步走到了上阳宫中一座小佛塔之前,穆嬷嬷从袖口中掏出一把钥匙,插进落了的锁子上,稍微一扭动,锁便被打开了,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在这个清寂的上阳宫中显得格外地响亮。

一个女子盈盈的身影跪在蒲团子之前,周身是萦绕着的素香,一丝一丝地钻入鼻翼,熏得人昏昏沉沉的,谢太后微微皱了眉头。

“哀家将你关到佛塔之中,你倒是当真念起了经文,没有想到一向在红尘软幛中滚打扑摸的人竟然转身便向了佛,只是不知道,面前这一尊观音像是否能将你救出这苦海?”

女子一动不动,只是一记一记地敲击着手中的木鱼,室内只有笃笃笃的声响伴着袅袅娜娜的素香。

谢太后见到她这副样子,也不恼,只是移近了一些,继续说道:“哀家要你绝了祁帝对峨妃的心思。”

“太后,请恕绿珠无能。”

“无能?哀家可是知道你便是摩梭一族的后代,什么样的幻术你不会信手拈来?”

“可是幻术只能勾人心中的欲望、恐惧,却不能改变一颗爱人的心。”绿珠放下手中的木鱼,对着观音像虔诚地磕了三记头。

“爱?他又知道什么是爱,不过是看那个贱婢姿色颇好罢了,所以才会叫她迷魂了神智,连着最为简单的道理都不顾。”

“既然如此,太后又有什么好担心的?红粉俱枯骨,等更为青春靓丽的女子出现了,陛下自然是忘记夜夜专宠的峨妃,转而去宠信其他的妃子。”

“可哀家偏偏不喜峨妃那张狐媚子的脸,活像着萧燕燕,尤其是她笑起来的时候,眼尾上吊,眼角流转着及浅的银光,哀家每每看见她笑,便会想起萧燕燕。更何况,作为帝王,本应该雨露均沾,皇儿这般椒房独宠,就是犯了大忌。”

“太后,你是因为自己得不到秋相或者先帝的独爱,所以才不希望这后宫中的任何一个女子得到帝王之爱吗?”绿珠从蒲团之上站起来,讥诮地回了一句。

谢太后瞬间甩了一个巴掌:“贱人,你是什么身份,也敢这般和哀家说话!”

“只可惜要来找我这贱婢诉苦的却是尊贵无比的太后娘娘。”绿珠尖着嗓子地反讽了一声。通红的掌印子带着丝丝的血痕印在嫩白的脸上,说不出的可怖。

谢太后听了这句话,却是被如隔空点穴一般,原本想要打下去的巴掌停滞在了空中,一动不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自己的身边连着一个可以说说话的人都不见了,反倒是这个被囚禁的女子,可以听一听她的抱怨。

谢太后一拂袖子,转身便走。

绿珠跌伏在蒲团子之上,面前的观世音菩萨还是那么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可是,我并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绿珠一把拂去案几之上香炉,线香跌落在地上,噗颠了一番之后,那红色的烟火便熄灭了,只留下一缕脆薄的白烟还在袅袅娜娜地往上璇,过不了多久,那抹烟便会消失不见,就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五日的晨光一闪即逝,祁帝前往宸山祭天,带着浩浩荡荡的文武百官一起出了五蕴城。

峨妃不知什么原因触怒了谢太后,谢太后一怒之下,便罚峨妃跪在殿前,抛下了一句话:“等哀家气消了,你才允许起来。”

宫中其他的妃嫔自然是幸灾乐祸,一个个捏着手绢,嘴巴不住地冷嘲热讽。峨妃只是木木地跪在地面之上,好似神思抽离了身子一般。

五个时辰之后,峨妃却是见红了。

温滑的血水从她的双腿之间不住地流下来,一路蜿蜒而下,湿润了一大片衣裙。

而此刻的祁帝却是回到了宫中,第一件事,便是碰上了心爱的妃子落去了他们共同孕育的孩子,自然是震怒不已,他的第一个孩子啊,在自己未曾知晓时便已经悄然降临,然而,又是以这种方式永远地离开了自己。祁帝自然是震怒不已,可是,罪魁凶手却是自己的母妃,只能是敢怒不敢言,想起谢太后之前的种种,心中仇恨的种子发了芽,如卿宫中,他坐在床沿之上,静静地看着双目紧闭的峨妃,她躺在厚实的被衾之下,只露出小小的一张脸,原本应该如花骨朵般艳丽的唇瓣因为血液的流逝而失却了水分,干巴巴的,都起了一层白色的碎屑,双手紧紧地护着小腹,好似要护着她那个不幸已经流逝的孩子,祁帝伸出手,笼在她那双苍白地如同脆弱的白瓷一般的手上,铜壶漏刻中的水流不断地滴答滴答着,发出清冷而单调的声音。这偌大的如卿宫中,只有这么一个声音提示着这里的空气还是在流动。

他想,现在终是明白了父皇当年为何只爱往萧燕燕的紫宸殿中跑了,换做是他,也接受不了如母后那般歇斯底里的人。

峨妃的蜷曲的眼睫毛微微地动了一下,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看见祁帝呆呆地坐在自己的身侧,剪影落寞无边,就像是一个迷了路的孩子一般。

“陛下……”她开口轻轻地唤了一声。

祁帝才似被惊醒一样,身子抖了一下,看见自己的爱妃醒了,也没有一副很开心的样子,只是伸出手,伏下身子,抱着她:“涟儿,你说孤该怎么办?孤该怎么办?”

峨妃只是伸出惨白的手,一下一下地拍打着祁帝的后背,就像是在哄小孩子一般,嘴巴里吐出温柔的声音:“陛下,你是九五至尊,难道还有陛下也做不了的事情吗?”

祁帝只是抱着峨妃,一言不发,眼底是一片猩红之色,恍如他今日抱起峨妃身子时,沾染在手掌中那厚重而殷红的血。

三十五,触怒

谢侯在一言堂审阅奏折的时候,祁帝派了身边贴身伺候的桂公公来请他去归墨轩一聚,然而谢侯却是连着抬头的时间都欠奉,只是挥了挥手:“待本侯将这些折子看好后再去吧。”

桂公公小心翼翼地垂下头,敛去了眼中的愤懑之情,回了一声:“喏。”便退出了一言堂。

他快步走入归墨轩,神情颇为生气,还未来得及将双脚踏进宫殿门,便气吼吼地嚷开了:“陛下,那个谢侯实在是太嚣张了,竟然让您等。”

祁帝手中捧着一顶香叶冠,一双眸子被香火缭绕着看不出内里的情愫。

自从峨妃落了孩子这些日子以来,祁帝又频频出入丹药房,遇上了什么事,百官都直接找谢侯商谈,他渐渐成了一尊在王座上的摆设,这次却是连着用朱笔勾勾画画的时间都省去了。

有时,祁帝高高端坐在龙椅之上,看着堂下手持白笏,抑扬顿挫地禀奏着国事的官员们,会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起来,他有些分不清什么是戏什么又是真实,这些走马观花般的早朝不过是那个男人一手安排的戏罢了,这般做作的戏看得认真与否又有谁会来在意?偏偏那些百官又特意爱计较,言官们时常上奏说陛下身为一国之君,如何能在早朝上失了仪态,又或者是九五至尊,当是心怀天下,不可一味地沉溺于求神问道之上,更甚者,还有人还会对自己过多宠爱峨妃颇有微词,祁帝现如今耳中听到的都是这些说他如何失仪的言论,而那些真正关于黎民百姓的,却都进了谢侯的耳中,他是一分都无从知晓的。

“是么?谢侯如此勤勉,实乃我紫虬国之幸啊。”祁帝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他不过是被钉在王座上的傀儡罢了,谁人不知真正把持朝堂的是谢侯,而执掌后宫的是谢太后。

桂公公畏畏缩缩地看了一眼神色不明的祁帝,擦了擦额头冒出的汗珠。

过了约莫一株香之后,谢侯才姗姗而来,他一进门,只是象征性地朝着祁帝施了礼,便撩起衣袍,一把坐在了椅子上,接过宫女递来的茶水,撩起盖子,吹了一番,不慌不忙地开口:“不知陛下命臣来,所谓何事?”

祁帝看着他这目中无人的神态,也不计较,呷了一口茶:“这些日子来,真是辛苦谢侯了,日夜都在一言堂中操劳着国事,孤听这些太监们说,谢侯可是连家都没有功夫回呢。”

谢侯笑了笑:“前些日子羌黎族来犯,扰得百姓不得安生,能为陛下分忧,是臣分内应做的事。”

“孤特意做了一顶香叶冠,祈求上神能够保佑谢侯。”他朝着桂公公试了一个眼色,后者连忙捧着一顶冠帽走到了谢侯的面前,恭恭敬敬地双手呈上。

谢侯却是连看都懒得看:“陛下,你贵为紫虬国的国君,应当要有天子的威严,怎么能够信这些子虚乌有的事,与其将心思花在这些求仙上,不如多批阅些折子,看看黎民百姓过的是否好,这样,臣每日便无需这般辛苦了。”

祁帝听了他这番话,气得身子发抖,想起了那些厚厚的折子直接往谢侯那边递,往自己这块呈上来的尽是些骂自己的奏折,不是劝他多在皇后宫中歇息就是说烧香拜佛不过是弱者的做法,他也想彻夜秉烛批阅奏折,可是所有的一切都被眼前这个人给摧毁了,现如今却是摆出道貌岸然的样子,训诫着自己,祁帝只觉得连日以来积压在心头的怒气在这一刻尽数释放,他一把摔了手中的茶盏:“谢侯,这里不再需要你,赶快给孤滚出宫去!”

谢侯冷哼了一声,脸眼皮子都不曾抬起:“陛下有命,臣不得不从,只是以后,陛下想要让臣来议事,都是不可能了。”

谢侯甩了袖子,便抬起脚往门外走。

祁帝一掌扫下了案几上的物什,乌黑色的墨汁沾染了一地。他狠狠地将手捶打在桌面上,仿佛那捶下去的并不是他的手,而是谢侯的心脏。

“陛下,身子紧要。”桂公公的心脏“扑通扑通”不住地跳动着,这个谢侯,实在是太张狂了,竟然敢这般对着陛下说话,他抹了抹额角泌出的汗珠子,心中一片不平,他自小伴着祁帝长大,小时候陛下不得先帝的宠爱,为了这桩事,陛下不知道暗地里哭泣了多少回,再长大一些,每日便胆战心惊地活着,生怕哪一天会被凤水問取而代之,什么都拼了命般想要做到最好,却是到最后,怎么都没有用,就算凤水問是一个白痴,先帝还是对他照宠不误,渐渐的,陛下便灰了心,做什么事都是漫不经心的,现如今,总算是当上祁帝了,却是没有想到还要看着谢侯的脸色,桂公公想着,都替祁帝委屈。

苏墨卿静静地隐在一根柱子之后,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幕,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盛怒中的祁帝,转身便走了。

第二天上早朝的时候,只是寥寥到了几个人,其他的官员都告病请了假,祁帝看着座下空荡荡的一片,手指紧紧地攥着明黄色的龙袍,昨日所受的屈辱一一在他眼前再次呈现,就像是一把刀子不住地捅入他的心脏,他从来没有如此刻这般感到委屈,就算是当日他捧着一盘栗子糕想要送给先帝吃,却是在御花园中看见了凤水問骑在先帝的脖子上,脸上是一片灿烂,也比不过今日的痛心。他怎么能容忍一个外戚爬到了他的头顶上!祁帝一把扯过桂公公手中的拂尘狠狠地抛掷在地上,没有想到,他的势力竟然已经到了如此的地步!

玉置的手柄坠落在地面上,发出一声脆响,柄身脆裂开来,在地面上四下散开。

桂公公和其他一些在堂下的其他的官员吓得跪了下来,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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