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之上- 第14节

　　　　可是，她真的是阮墨喜欢的女孩子？

　　　　宁垣东发现自己的心里好像为这个认知不是很高兴，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其实，他应该为自己的智商下降这件事忧伤的，他是在三月初的雨夜遇到陌青宁的，怎么可能刚从澳洲回来呢。

　　　　阮墨拍拍陷入沉思的他，为陌青宁介绍，“这是我发小，宁垣东。我现在就借住在他家。”

　　　　“陌青宁。我的红娘。”阮墨嬉皮笑脸开了个玩笑，惹得陌青宁频频白眼，这是做什么，败坏她名声啊！她一个根正苗红的知识分子被他说得好像跟旧社会拉皮条的‘有痣’大媒婆一样，搁现在就是小区街道办旁边那间婚姻介绍所所长。

　　　　要不是他死皮赖脸以为她乐意！切。

　　　　“又见到你了。你好。”宁垣东风度翩翩，丝毫没有因为陌青宁不雅的动作而有所嫌恶，只是淡淡地笑，一手夹着个篮球在身侧，一手叉在腰际，陌青宁能够透过薄薄的运动衫看到腰际流畅的线条，充满力量。

　　　　陌青宁又露出明媚的笑意，并不说话。她就是这样，总是能用让人放松的大笑脸掩饰内心的无话可说，她跟眼前这个优雅帅气的男生真的不算很熟，而她对于陌生人直觉就是抗拒的，所以只能冷冷地不多说话。

　　　　嘿，原来你们认识啊。

　　　　“对了，你来这里干嘛了。”阮墨忽然问起这个问题，陌青宁大惊，右手重重拍了一下自己脑袋，哎呀，怎么把这事忘了，说不定西西已经和妈妈会合了，两个人正等着她呢。

　　　　她急忙沿着走廊往外走，拨了个电话给西西，听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原来她还没有回去。

　　　　两人看见陌青宁的脸色大变，忙跟上去。

　　　　有了两人的带路，陌青宁很快就找到了洗手间的位置，她大喜，准备走进女洗手间的时候，听到旁边安全楼梯里传来一声怒吼，“周子伟，我就祝你们一辈子幸福。”

　　　　接着她听见有东西摔打墙壁的声音，估计是手机。还有一声声压抑的啜泣，断断续续，在这空荡荡的楼道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陌青宁心一紧，感觉有一只手抓着她的心脏，让她的呼吸困难。
35给你陪伴而不是安慰
　　　　陌青宁把阮墨拉到墙角，压低声音说，她妈妈在网球场拐角的电梯，请他帮忙去告诉她一声，她和西西都没事，免得她担心。

　　　　支开了两人之后，陌青宁就站在楼道口旁边等，等西西情绪稳定一点再进去，身边偶尔会有一两个经过的人盯着她瞧，她也不在意。

　　　　她现在应该给她时间冷静下来，然后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进去给她一个笑脸，而不是头脑发热冲进去，西西你怎么了。把她摇得七荤八素，拼了老命去问出影响她情绪的那些细枝末节的事。

　　　　一楼楼梯中间的小窗里镶嵌着外面迎着夜风摇摆的棕榈树，那是刚刚移植到这里的，叶子刚刚到半层楼那么高，风一吹，哗啦哗啦的，像极了北方寒冬里风雪肆虐，门窗呼啸的模样。叶子顺着风摆动，将安在 ；对面高楼顶部的照明灯灯光切割得七零八落，细碎的光束在荡漾，透过窗户折射进来，似有若无，飘忽不定。

　　　　陌青宁想到一句话，夜的精灵在跳舞。

　　　　里面的声音渐渐消下去，慢慢地一点声音都没有。陌青宁开始在外面叫她，她站在洗手间门口，头朝着楼道，不顾众人的眼光喊她，“西西……”

　　　　“西西，你在里面吗？”

　　　　“西西，我们回家了。”

　　　　“西西，快点出来啦，你个磨蹭鬼。”

　　　　陌青宁很体贴，假装她才刚刚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可能以前的她，会觉得治愈悲伤的方式，是身边有人安慰和开解，可是后来她渐渐明白一个道理，一个人消化情绪可能更好。

　　　　别人的心结，又岂是她三言两语就能摆平的。

　　　　大道理谁都懂，小情绪却难自控。何必知道她在难过什么，又何必陪着她难过，只需要让她知道，身边有一个人陪就好了。

　　　　陌青宁看见楼道口的灯被她喊得一下子就亮起了，她仰起头，看着在磨砂玻璃套里的白炽灯泡，刺目的光线被收敛了光芒，光线亮度被削弱，但却圆润而温和。

　　　　她的眼睛散光，对光线很敏感，但是面对这盏橘色的灯，她却能够勇敢地直视。

　　　　或许，光芒太盛会伤人。

　　　　或许，即便是对于黑夜中渴望光明的人，温和比光亮更重要。

　　　　西西一出来，就看见陌青宁盯着天花板发呆，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竭力弯起唇角，竭力缩起发酸的鼻头。

　　　　好在昏暗的光线遮盖了她红通通的眼睛和鼻尖，整个人不那么狼狈，只是眼角微塌，敛起眼睑，嘴角轻抿罢了。

　　　　西西一出来，陌青宁就发现了，她并没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可自拔，对周围环境还是有感知的。

　　　　“嘿，上个厕所这么久，我还以为你掉进厕所呢了。话说，你怎么从这里走出来。”

　　　　“刚刚接了个电话。”

　　　　“原来啊，我打你电话打不通，我妈担心你，非叫我来看看。”

　　　　“我没事，别担心。”

　　　　“那我们走吧，我一身汗，黏哒哒的，快点回去冲凉咯。”

　　　　“嗯。回去吧。”
36他是陌生人
　　　　陌青宁和西西走到电梯旁，看见阮墨他们和陌妈妈相谈甚欢。

　　　　还是陌妈妈眼尖，看到她们，“西西，来了啊。”

　　　　“阿姨，不好意思，让你们等久了。”西西一脸歉意，低下头，不想被发现红通通的眼睛。

　　　　“没事没事。这聊着天啊，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陌妈妈视线指向阮墨和宁垣东，看样子，这段时间被两个小屁孩哄得挺开心啊。

　　　　“这没事我们就都走吧。”阮墨帮忙拿着网球拍，招呼着大家离开。嘿，这一身汗的真难受。

　　　　阮墨和宁垣东陪着妈妈在前面走，陌青宁和西西走在后面。西西偷偷拉着她问，“大小姐，这是什么状况？”

　　　　“你可以不那么八卦吗？”陌青宁淡定地往前走，眼睛看路的同时抽空给了西西一个卫生眼。

　　　　“不可以。”这两个男人长得好帅好帅，她想知道陌青宁这丫头是怎么认识的，好想知道啊。

　　　　“左边那个拿着三把网球拍的叫阮墨，是我初中开始就认识的好朋友，他现在有喜欢的人了；右边那个叫宁垣东，我也不算认识他，见过几次面，他还帮过我一次，但我对他的了解仅仅止于名字，其余的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刚刚才知道，原来他是阮墨发小。”

　　　　“我感觉虽然苏冉也长得挺帅的，但是没有这两个这么有气质这么好看。”西西故意提到苏冉。

　　　　“你，给，我，去，死…”陌青宁简直可以算咆哮出来，“不许你这么说苏冉。”陌青宁这人护短护得厉害，平生就听不得别人说一句苏冉的不是。

　　　　他怎么就比不上他们两个了。瞎扯淡。

　　　　“西西，你个没眼光的大姐，你离我远一点。”陌青宁粗暴地推开她。

　　　　“嘿，陌陌别生气嘛。”西西恬着脸凑近她，对她的反应见怪不怪，她其实就是故意的，哈哈惹毛陌青宁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陌妈妈皱着眉头转过身来，眉宇之间的责备显而易见，“青宁，你这丫头还有没有规矩。”

　　　　说了多少遍，做人要知道分寸，不能因为关系熟识就什么话都敢说。祸从口出的道理怎么就教不会呢，就算西西不在意，养成的这个随便的个性也是不可取的。

　　　　“对不起，妈妈。”陌青宁低下头，懊恼自己说话做事都没个准头。

　　　　“对不起，阿姨。我们在开玩笑呢。”西西看到陌青宁挨骂，也不好意思起来了。在长辈面前没有分寸，也活该她们被骂。

　　　　“你们都是成年人了。说话要分清场合，知道吗。”看到西西为自家女儿说话，陌妈妈语气稍微和缓下来。

　　　　“知道了。”两人异口同声。

　　　　宁垣东接收到一个名字：苏冉。他忽然想起昨天公选课下课，他看到她飞奔过去抱住一个男生的情形。

　　　　苏冉。她的男朋友。

　　　　阮墨捅了一下正在发呆的他，提醒他该走了。他这才如梦初醒。

　　　　体育馆正门。

　　　　“阿姨，我们有车，不如就由我们送你们回去，也省得你们搭公交。”宁垣东提议。

　　　　“是啊，阿姨。”阮墨附和。

　　　　陌妈妈看着眉目俊朗，气质卓然的两人，微笑着答应。其实若是没有阮墨，她是一定不会答应的，毕竟跟宁垣东也不熟识。

　　　　陌青宁的性格很大程度上是遗传到妈妈的，都是对陌生人有很强的戒备心，也不会和人主动交往，面对生人习惯是淡漠以对。

　　　　不过陌妈妈好歹多活了这么多年，人生阅历比较丰富，每天在银行也都会遇见形形色色的人，倒不至于将这种排斥表现得很明显，但是陌青宁就不一样了，她会让人感受到很明显，对生人和熟人是两种不一样的性格。

　　　　陌青宁她们三个人挤在后面，宁垣东开车，阮墨坐在副驾驶座。好在这辆跑车各方面都很不错，她们三个人在一起也不会很挤。陌青宁一上车就发现这不是上次那辆。黑色奥迪。

　　　　陌青宁想起阮墨曾经说过的话。住在望江苑，发小家里；同岁；在一个大院里长大的……阮墨的家世她是知道的，宁垣东跟他一起长大，想必也是不俗。

　　　　他一个21岁的学生，单身住在望江苑，出入是豪车，到郊区的豪华别墅区……陌青宁啧啧称奇之后，便是暗骂自己有病，关她什么事。

　　　　对于陌生人的私事，她向来不关心。也轮不到她管。

　　　　车内一片安静，陌青宁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彩色灯光，喧闹的街头是夜晚的欢场。路过一场盛事，不必走进去。

　　　　车很快就到陌青宁她们住的那个小区，陌妈妈邀请阮墨他们上楼坐坐，被婉拒了，他们现在一身臭哄哄的，哪敢随便就上别人家，这简直就是拉低魅力值。他们需要的是一个澡。

　　　　客气地说‘有空常来坐坐’之后，陌妈妈才仿佛完成了一项礼节，从阮墨手里接回网球拍，嘱咐他们小心开车，就上楼了。
37得不到爱不上谁比谁更可悲
　　　　神秘邈远的夜幕，今晚格外明亮，今天是月圆之夜，挂在空中像个大圆盘的月亮洒下了不少皎洁的月光，墙角的一盆君子兰被温柔的月光轻轻包围，裹上了薄纱，偶尔的一阵风将悬挂在空中的盆栽吹得在半空中晃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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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垣东穿着宽松的家居服，两只胳膊轻轻靠在不锈钢栏杆上，左脚在前，踏在栏杆的基座上，有节奏地打着拍，右脚在后，稳住整个身子。右手握着玻璃高脚杯，无意识的打着转，里面的红酒在月光下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