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贞路4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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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贞路4号-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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秒,他就像被电击一样跳了起来,双眼不可置信的大睁。
  他扭头盯着身后,那个原本枕着他手臂的地方,有一个凸起的小土包,被又长又密的草遮挡住了,只有在碰触的时候才能发现。他犹豫的伸出手,需要花费额外的力气才制止住指尖的颤抖,他能听到脉搏在耳蜗里鼓动,而他似乎忘记了他必须呼吸。
  终于他触摸到了那个小土包,用指尖虔诚的描绘着它的形状。深吸了口气后,他拨开草的掩护,露出其间凸出的一小块土包。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三两下捧开上面的泥土,如同预料的那样发现了让他惊喜若狂的东西——木兰花的白色花瓣、不知道名字的树的树枝、小型的螃蟹、圆滑的石头——属于他和Dudley的领地的财宝,他们挑选了最喜欢的,并秘密地收藏起来。他们还在附近做了一个记号,防止以后认错地方。他一骨碌地爬起来,窜到离他最近的一棵高大的橡树前,摸索着在树干上找到了十字形的划痕。他来来回回地抚摸这粗糙的痕迹,仿佛在置疑,又仿佛在确定,直到粗劣的树皮划伤了他的手指,疼痛拉回了他的思维。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脑浆好像凝固了,刚刚他还在思索着什么,但转眼便忘了,他也不明白充斥在胸口处的仿佛下一秒便会炸开的是什么,只恍惚地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事来散开它,不然他会死的,是的,一定会的。

  十二

  幽深浓重的湖水仿若梦靥般黑沉,无法看透的底部给人未知的恐惧,在想象中把惶恐无限地扩大,冷色调的星光只不过为它添加了一些无用的装饰,根本无法让人从中获取温暖和安慰。
  被沉重的呼吸挤压着肺部,Harry不知道此时他的脸色比以往都要苍白,而双眼却比以往都要明亮,那翡翠般的光华闪亮得堪比星光。血液在身体里鼓噪,一些疯狂的念头几乎要挤破他的脑袋,上帝!他的白日梦竟然是成真了!噢,不不,它本来就是真的!这个念头迅猛的击中了他,而下一刻他的反应就是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很疼,很好!
  他忘了把手放下,保持着用手捂脸颊的可笑姿势,绿眼睛在黑夜里亮得令人心惊,偶尔从微张的嘴里泄露出几声诡异的嘿嘿笑声。如果现在谁有幸得见他这副样子,必定以为他是一个可怜的遗传精神病患者。
  最后他决定屈服于自己的强烈愿望,站在由于夜色而无法看清边缘的湖畔,想象它是最辽阔的海洋。他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夜空,却最终酝酿出一声爆发性的叫喊,男孩悠长而清越的啸音回荡在湖面,连带着扩散了从刚刚起就充斥在他胸怀的浓厚的物质,而最终得以化为更深层的情感沉淀下来,转化成更为持久和永恒的事物。
  大喊大叫耗尽了他的力气,他粗声的喘气,庆幸没有因为刚才的得意妄为引起管理员的注意,那些不负责任的家伙睡大觉去了吧!更有可能他们躲在哪里聚众赌博,哼哼。他满怀恶意的揣测那帮伙计的行为,但同时不得不感激他们的这种行为,至少方便了他继续做些疯狂的举动。
  他的精力很快便恢复了,这也是他发现的进行Dudley的游戏所能得到的好处之一——他总是比别人更快的恢复体力,并且每一天都精力充沛。又有了奔跑力气的他一秒钟也不愿在原地停留,立即发足狂奔——朝着来时的路,朝着Dudley所在的方向。
  不算短的路途中他摔过一跤——一段横在地上的树根绊住了他的脚尖,让他在惯性下狠狠的飞了出去。但是他立刻麻利的爬了起来继续飞奔,没有意识到他的脚踝扭伤了,甚至没有意识到他曾跌到过,直到脚步刹止在Dursley家度假屋门口,脚踝的刺痛瞬间传入了他的神经末梢时,他才恍惚记起查看自身的惨状。
  脚踝受伤——在经过剧烈的运动后,现在又红又肿,手和脚都有擦伤,额头上也摸到了血迹,应该是摔倒时磕在地上碰伤的。总体来说,情况并不严重,麻烦的是不知怎么应付Dursley夫妇,他们一定能从他这副鬼样子精确地猜到他干的好事。尽管想到明天必须经受的斥责多少有点扫兴,可这也不能消减哪怕一点点他要做的事的决心——他需要马上见到Dudley!他很需要!非常需要!
  他为了接下来的会面感到紧张,心跳的频率比奔跑时还快一些,但仅仅如此不足以消磨他的勇气,好吧,他对自己说,推门进去、上楼,然后敲你表哥的门,直到他给你回应为止。你知道,今晚你必须得到答案不是吗?
  然而他预想中的步骤并没有机会得到实现,大门被人从里面突兀的拉开了,夹在门缝中的报纸啪的掉在了地上,听在他的耳内不由得激起身体一阵战栗。
  站在门后的人是他此刻最想见到的,但也是最怕见到的,尤其是在如此狼狈不堪的情形下,好像做了坏事被家长当场逮到一样,他心虚得不知道自己是欢喜多一点,还是害怕多一点。
  Dudley幽蓝的眼睛在屋外的街灯照应下隐含着冰冷的色彩,Harry神经质的想,要不要打声招呼,说Hallo!或者晚上好?不,或许该说午夜好才对?毕竟现在相当晚了,绝大部分的人类都应该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也许他可以问问Dudley为什么会守在这里?他知道他溜出去了?噢,不不,停止这种愚蠢的想法吧,他会在你询问他的时候先质问你!
  当Harry表情空白的坐在门外时,Dudley已经第一时间发现了他表弟凄惨的外表,脸上竟还有血迹,右颊上有一个鲜红的掌印,照掌印的大小推断,不可能是成人做的,难道他和别的小崽子打架了?
  这个推断使他的心情有那么点儿不爽,自己教他的东西都白教了?照理他的身体素质比同龄的小孩子强上一倍有余,跟同样的小崽子掐架应该无往不胜才是,但居然被人打得这么惨?除非——对方不止一人!以多欺少!Dudley的眼睛微微的眯缝起来,哼,一群欠教训的小鬼!
  Harry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表哥的表情,当后者的眼睛眯缝起来、嘴唇无意的抿紧时,他仿佛看到了“危险”两个大字悬在了Dudley的头顶,“Dudley,你别生气!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赶忙扑过去紧紧抱住Dudley厚厚的肉肉的腰部,趁机把头埋进他的睡衣用力的吸几口气,噢,雨后的草坪的味道,上帝啊,他得抓紧时机再吸几口,不然下次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Dudley厌恶的扯开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沾了血迹和泥尘的睡衣,而始作俑者只是一脸无辜地对他傻笑。一阵无声的对视后,Dudley终究不能做到无视Harry冒血的伤口而败下阵来。
  他暗暗叹气,生硬的命令道:“你给我进来,快点!”
  Harry好像根本没注意到他的语气,带着一脸莫名其妙的傻笑慢吞吞的挪进来。Dudley皱眉盯着他红肿的脚踝,在它的主人的一步一挪中不自然地拖搭着,并且Harry的动作在他眼里呈现出了慢镜头似的播放,他无法不去在意那肿成面包状的脚踝在接触地面时扭曲的角度——虽然他的主人好像失去了应有的痛觉,在这种情况下笑得像个白痴。
  看不下去的Dudley直接抄起Harry瘦弱的躯干大踏步朝里走,而这个举动成功抹去了后者脸上一成不变的傻笑,转为呆滞的空白。事实上,Harry的大脑也是空白的,因为他无法理清现在的状况,Dudley抱着他?还是电影里男主角抱女主角的方式?!他现在该表示含羞或兴奋吗?好像电影都是这么演的,但那也似乎不正确,因为他不是女的,噢,上帝啊,今晚的“惊喜”太多了,太考验他的承受力了!
  Dudley把他抱回了自己的房间,这无疑又让他一阵激动,但在下一秒他就被丢进了浴室里,要求他收拾干净自己。Harry匆匆淋了浴,Dudley取出一个小瓷瓶,倒了指甲盖大小的蓝色药膏涂抹在他的额头上。Harry只觉得被涂抹的地方传来舒服的清凉感,依稀还能闻到清冽的木质香气,片刻之后,便已经感觉不到自额头传来的痛楚了,肿胀的脚踝被涂抹了另一种绿色的膏体,并缠上了一层又一层纱布。
  “这是什么药膏?效果好神奇。你自己做的吗?”Harry好奇地问,到底他的表哥有多少令人惊奇的本领?
  Dudley连一个眼神都欠奉,专注地处理他的伤口,毫不吝啬地在轻微的擦伤处也抹上珍贵的药膏。
  “……Dudley,”Harry犹犹豫豫地说,“我刚才去了湖边,找到了我们埋下的财宝……”期待的窥视了一下Dudley的表情,但对方像什么都没听到似的专注于处理手边的工作。他不安地吞了吞口水,“我还找到了橡树——我们一起刻下记号的那棵。噢,当我以为一切都是做梦的时候却发现所经历的事都是真实的,这种情况本身就够像做梦了!我的意思是……我是说……好吧,我是说你能不能给我个回答,告诉我这一切不是出自我虚妄的幻想,绝对不是我做了一个梦后又做了第二个!”
  Dudley治疗完了他所有的伤口,终于肯赏赐给他一个正眼,看了看他说:“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话,我可以回答你,你所经历的全部发生在梦中,”看到表弟的脸白了白,他好心的不再说话大喘气,“但这一切也都真实的。”
  Harry脸上的血色又回来了,“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嗯,这是一种……新奇的游戏,玩这个游戏的人可以进入别人的梦里,在梦里做一切想做的事。”这其实是丹道修为到达一定程度时能够做到一种法术——阴神入梦,进入他人的梦中,并对他人的梦产生影响。这种法术如果被心术不正的修炼者学会将危害极大,因为被入梦者不清楚自己身在梦中,他们会以为所发生的事都是真实的,而入梦者却可以为所欲为,尽一切可能伤害被入梦者,这会对入梦者的精神和心理造成严重的危害。通常情况下,修行者是无法在阴神的状态下直接对别人造成肉体损伤的,阴神说白了也就是魂魄,虚体无法直接伤害实体,但要是在梦里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可能会导致心脏病发或是心脏破裂而死亡。也有另一种可能性,就是像Dudley这样的,修为特别高深,精神力特别强大,加之被入梦者又全心全意信赖他,便可短时间地做到在阴神的状态下直接接触实体。总之,这是一个介于道术与邪术之间的法术,被很多门派禁止修炼。但Dudley前世的师父实乃一大强人,向他徒弟交代事情时便常常用这种便宜法门,以致Dudley也从来不避忌这种法术。
  Harry眨了眨眼,张口结舌地问:“你……你可以进入别人的梦里?你是怎么做到的?你进入我的梦里了?”
  “是的。”Dudley简略地回答。
  “这太不可思议了!”Harry深吸了口气,觉得自己被丢入了一个奇妙的境地,大脑里仿佛被浆糊搅成了一团,然后他贫瘠的脑袋里总算想到了什么,“那带我飞的事呢?也是你做的吗?”
  “是的,其实你自己也能做到。人可以在梦里做任何事——只要他知道自己身在梦中。”
  Harry晕乎乎地说:“我自己也可以?噢,太棒了,太棒了!”他傻乎乎的重复了几遍,突然起了一个念头,“那我也可以进入你的梦中?跟你说话跟你玩吗?”
  “你?”Dudley的视线把他的表弟从头至脚扫射了一遍,神情轻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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