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途川之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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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途川之叹息-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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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 48
 
   雪花纷飞,散落在冒着湿气的湖面,青洛的嗓音有着点点哀愁的味道。记忆的时间轴回旋,带出那百年前的过往……
   
   我的母妃曾是乾达婆族的长公主,可那也是在我出生以前的事情了。乾达婆族世代以母系为主,但没有夫姓的王是不能继承正统的,而我降生自此从未知晓父亲是何许人。这无疑是摧毁母妃王者前途的关键。
   很快,支持母妃的长老倒戈相向,全力上书推翻母亲长公主的地位。部族的王权被二公主取代,母亲被让出了皇储的位置。
   新王登基二十三年,邻国夜叉族遭受旱灾,波及至我国。王未能做出正确判断,提高了苛税导致暴乱。辅政的母亲上表亲自带兵镇压,王却唯恐母亲势力做大,扣留了奏章,搁置了暴乱,造成暴军以年计算高速增长。我族的统治弊端也于此呈于天日。王权与兵权的分散影响到了最终决策。
   眼看暴军的势力已囊括八个地域,十五个城池的故土分离了一半之多。母妃盛怒,私自下军令状,命我强行调出了镇守在边疆的十万兵卒。
   那会儿我才行完成年礼不久,哪里懂得什么宫廷斗争。手握重兵,又是头次上战场,自然越战越勇。带领十万精兵一路清剿而出,三个月间就打回了宫廷。自以为平定暴乱有功,今后且是平步青云的官路。可谁想到,麻烦也因此出现……
   我手上的这十万精兵就因为是久经沙场,镇守边关多年许久不得归家,只等我拿着母妃的手谕一路平乱可以看望亲人。总算打到家门口了,可面对他们的不是亲人欢庆的鲜花笑语,却是紧闭的城门以及城墙上严整以待的内廷军。
   一头热的我总算醒悟过来,对于安宁多年的乾达婆部族来说,三月平定战乱已是功高盖主。收我、杀我才是关键,根本与预想中蒸蒸日上的官路没有半点关系。
   圣旨下,母妃以违抗圣命跟通敌叛乱双重罪名被下入狱,而我就是从犯。盯着一脸鼠相,趾高气昂指使我的部下缉拿我的传旨太监,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单是违抗圣命,说大可大说小可小,我的部队凯旋而返,在长老院是可被赦免的;可通敌叛乱这帽子扣得可就大了……
   且不说我族边防这几百年来,除了夜叉部族骚扰不断以外,却与摩呼罗迦族跟修罗族一向交往甚密,联盟关系稳定怎可能突然爆发侵略。那么罪名只有可能是一个:堂堂乾达婆族长公主通敌卖国联合夜叉企图谋反。
   几万双眼睛都在看着我,等着他们的主帅一个决定。
   降?不降?!
   降,那就是认了罪状,不降,不也是谋反?二者何差别。王上想拔母妃这根心头刺很久了,此事不过是借题发挥。既然结果是一样,那么何不将错就错?!
   人有时是被逼上巅峰的,站在那里早就身不由己。
   滚烫的血渐了我一脸,手里的刀总算挥出,解决了从那太监踏入军营那一刻我就想干的事情。
   耳边传来副帅鼓舞士气的吼声,万人的兵卒已从刚刚的错愣中醒悟,高喊着“一不做二不休,攻入城门”。
   站在营帐门口,我笑出了声。前一秒的不确定通通抛诸脑后。
   打回去!为了母妃打回去,既然早就被认定了是叛军,那就要有叛军的样子!
   
   乾达婆皇城只有禁军八万,可以说实力相当。城的防御亦称完美,易守难攻。硬上并非良策何况还有母妃在他们手里做人质。
   笠日清晨,东方才露鱼肚白,我方兵力就已将整个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困死了皇城三座城门。鼓楼上的守卫初露身影,震耳欲聋的喊杀声自城下十万精兵发出。盾与矛相互敲击发出摄人心魄的鸣响,一声一声仿佛来自地狱的催命符,吓得城楼上睡眼惺忪的士兵一个激灵。窜得比兔子还快,仓皇地跑去禀告,嘴里恐惧地哀嚎着:
   “反了,洛王子真的反了——”
   我立在正北大门百米处的马上,嘴角轻微上扬,一抬手止住了喊杀,顷刻百里肃静。好似刚刚不过是海螫盛楼的幻象而已。
   拔腿落跑的传讯兵没几秒又狐疑的奔回,战战兢兢地探出个脑袋。
   我的打马上前立于城下,声音洪亮,霸道地穿过厚重的城墙,狂妄地喊:
   “叫王出来,我要跟她谈判——”
   
   一个时辰之后,来的不是王,却是禁军统帅——延将军。
   面对马上的百年老将, 被藐视的侮辱感涌上心头,我不悦地挑眉。
   “殿下,还请殿下三思,谋反是重罪。请殿下及时收手回头是岸啊……”
   眉峰蹙紧,我没空跟个统帅废话。剑出鞘直指对方咽喉:
   “回去告诉我那最贵的姨母王上,她最好赶快放了我母妃,否则我可保不齐冲动起来平了皇城——”
   延将军中年发福的身体气得幽幽颤抖:
   “你,你,你这是叛国——”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笑而不答,冷冷地看他,仿佛盯一个将死之人。剑又向前探了探。
   但凡还有脑子就该懂得我的意思,延将军无奈地长叹一声,策马回去。没想到,这一去就是两个时辰。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太忙了,更新时间有点混乱,亲们多包含。年底事情都堆到一起了。>;_<;
 
 
 
 
 ☆、NO 49
 
   烈日位于头顶的正上方时分,城墙上轻微一阵骚动,一朵草席裹着什么从城墙边抛下,一抹白丝宫纱顺着藏青色的砖墙飘荡下来,轻柔地在空中打了圈,摇曳几下飞离皇城,缓缓的飘高不见踪影。
   我的心咯噔一下,不安聚上心来。才要上前,下一秒整个人僵硬在马上。
   草席里雪色的绸缎一角露了出来,明亮地刺伤了我的眼瞳。那衣服再熟悉不过……
   恨意袭来如漫天浪潮,涨到极至,倾泻而下。浇得的我的身体冻结到麻痹。霍地抽出剑,高举过头顶。握住剑的手抖着剑光隐隐泛着煞气,照耀着我的瞳,烈火一般通红……
   杀意四起,万马奔腾。
   坚持什么,为了什么,突然间都变得不再有任何意义。满腔充斥着全是绝望以及恨意。哪里去管战斗阵势以及技巧,勒紧缰绳,第一个冲了出去,骑兵誓死跟随。
   怒意彻底让我崩溃,犯了攻城最大的忌讳。
   进入弓箭射程内,才转醒却已经迟了。眼看马蹄声一片混乱,身后紧跟的骑兵毫无防御的直接遭到大面积攻击。接应的步兵随后,可失去防御能力的弓箭手,没有能力向前跃进,步入射程范围。也就是说这么打下去我的弓箭兵卒是作废的,骑兵部队会消耗惨重。步兵根本没有爬上高墙的能力……
   我低咒,悲愤地迅速抄起母妃的尸首,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撤军——”
   
   当夜,修书一封致夜叉族现今的二王子——朗熠。没想到第三天就见到了回复,让我惊讶的来人竟是本尊。
   没有丝毫乔装,大刺刺就这么出现在主帅的营帐内。我暗自苦笑,不知该怨整个精锐的乾达婆士卒警惕太差,还是归咎为他高傲的压根没把十万大军放在眼里。
   黑色披风下一身的戎甲,一点都不拘束地落座在我的营帐里,眼神迷蒙微醺,掩住了隐隐外泄的霸气以及野心。嘴角噙着笑意,肆无忌惮地看着挑帘愣在门口的我。
   倘若这普天之下,有两人是我绝不期望与之为敌的,那么眼前这个就是其一。看到本尊时我更加肯定了内心的想法,他的确有高傲的本钱。
   天族族长光音身边有个号称天下第一武学奇才的战神翔玠,能与之齐名的就是眼前这位降生在沙场,生来就是为了杀戮的战鬼朗熠。
   打帘的手传来酸疼感,这才恍然自己还愣在门外。眉一紧,稳了稳心绪,跨了进去……
   之后,我们达成了一笔买卖:他助我报仇,而我帮他夺得王位。
   
   三天之后的傍晚,反攻开始。
   箭如雨从天降至,绑着火种点燃了城头。火势蔓延,城头上敌袭的号角吹响之际,伴随着嚎叫,我方早有准备的攻城阶梯紧跟而上。城头的禁军慌了手脚,紧急调来的祭司手忙脚乱地汇集着水球企图灭火,却被提刀冲在前方的朗熠横劈一斩破灭开去。
   战鬼的刀所到之处尸骨如山,黑眸没有半点光亮,仿佛坠入黑暗的墨。热血飞溅,却似在饮茶般惬意,看不到杀气,却似早已融汇与心;没有爆焰,却似整个人就是杀戮的恶鬼。提刀飞旋,直取前锋将帅首级。
   手中的头颅依旧保留在临死刹那的恐惧表情,他毫不在意站在墙头,提起头颅高举过头顶,黑眸炯炯,似笑非笑地俯视我,几分炫耀的得意、几分生死与共的情意、竟还有几分挑衅的味道。
   我手里号令的剑抬起,气势绝不逊色的嚣张。我军瞬间膨胀到了极点。宛如达到沸点的油锅,轰地一声炸开。攻城器一路没有遇到丝毫停滞,生生耗开了朱红色的城门。破城的刹那,一丝庆幸流转过心房,还好是友非敌……   没有想到,我竟然能将战士最脆弱的背部交于杀戮之王——战鬼。
   很久以后我曾问他,为何来的是他自己。真的自信到了这般程度么?他的回答云淡风清,却又重的让我愿意把自己的后背永远交付。
   他说,洛,你为何要杀王,报仇?还是叛国?今天我若带上了十万夜叉精锐,那么你的罪名就是谋反,是输是赢对我来说都无往不利。赢,你这个新王欠我个人情;输,乾达婆起码十年不振,岂不更顺了我族的意。可我要的不是人情,我要的是“义”。
   
   政和殿的台阶有些高,尸骸遍野。再见姨母是在阶梯的尽头,脆弱的身体团在龙椅脚下,惊恐万分地注视着我。唇咬出了血痕,却努力佯装愤怒的威严。好似弱小不堪一击的动物,颤抖着伸出爪子反抗,眼底却饱含了明知是徒劳无功的绝望。
   弑母的恨意再对上姨母七分相似的脸孔时,消散不少。提起剑的刹那迷惑了。
   “为什么?我只想知道,你为何要赶尽杀绝。她是你亲姐姐——”
   “姐姐?!”家族血统里遗承的红宝石眼瞳一瞬间拢上诡异的光,讥讽的笑声飘荡,“生在帝王家,哪里容得亲情。试问她可有把我当过妹妹?!前夕是我得了势,才能登上王位。可我的姐姐可曾承认过我?!没有,从没有……这不,今朝她儿子攻了来,却又可笑的质问我亲情?!哈哈……”
   “闭嘴,别笑了!”
   我暴戾地冲她吼,那笑声太过刺耳扰得我心烦意乱,自己竟然开始向她解释:   “母妃从没有计划过谋反,你找到半分她同敌卖国的证据了?!她是一国长公主,摄政王,为何要扣下这么肮脏的名分给她?你明知道她有多看重名誉。王位就是跌在名誉上,同样的错误又怎会犯二次——”
   “呵呵,”姨母王上笑得连眼泪都留了出来,眼穿透我迷离没有焦距,“有了长公主,摄政王干嘛还要我这个虚设的皇上?!是啊……这位置本来就是她的,不管是何种身份,终归实质都是她的……那,现在我还给你……还给你……拿去啊……拿去啊……”
   姨母整个处于濒临崩溃状态,一把上前攥住了我握剑的手,就要吧剑刃朝脖颈抹去。我的手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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