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山行- 第38节

　　　　卢裕道：“那就得看蒋勋的态度了。”

　　　　“蒋勋？”

　　　　蒋卫还记得卢望、齐汉说过这个人。他是蒋亭的死党，乃咸水县县尹并兼着咸水城城主。县尹是掌管一县之内在野所有事务的，城主则是掌管一城事务。咸水县只有一城和防备鲜卑、信阳的破胡、望信二关。所以除了那两个险关的驻扎军士，咸水县的一切事务就事实上都是蒋勋管辖。

　　　　“不错。”卢裕微笑道，“虎山国内直掌重兵之臣除主上外莫过于数人。

　　　　排第一的那自然是林武士军司马蒋虎，但其军力分散各处，且驻守要地不可轻动。第二则是蒋亭，再往后便要数蒋勋了。咸水县毗邻信阳、鲜卑，所以论单县军力，可是除了蒋县外最盛者。

　　　　不过蒋勋这人也曾受过先家主恩惠，又不愿家中大动干戈。所以他虽甚恶主上，但一向不同意蒋晖鼓动的出兵篡位，只想联络诸重臣劝说主上自动退位罢了。蒋亭一直忍耐，不仅是其自身想无惊无险不损家中地得位，还由于蒋勋的经常劝说。再者若蒋勋不肯助他出兵，其军力也就稍胜主上而已，真战起来未必会赢。”

　　　　“哦？”蒋卫满怀希望，“那蒋勋是否可能……”他想问问这人能不能招揽来，哪怕是不惜泄密再装神弄鬼一次。

　　　　卢裕笑着摇头：“蒋勋之长女已与蒋亭妻侄成婚，他不会投靠主上的。”

　　　　亲属关系？这的确就比较麻烦了，拉过来的可能性太小。蒋卫考虑了一下，便又接着问情况究竟会变成怎样。（小说）

　　　　“当年先家主在山贼手中救了蒋勋亲母，除非勋母过世，那只要主上不弄出什么大事，蒋勋就很难助蒋亭出兵。”

　　　　“这样……”蒋卫觉得情况比自己刚才想的又要好不少：能不开战最好，自己发展起来了再慢慢收拾蒋亭还怕没机会么。

　　　　“不过……”

　　　　“怎么老不过？”蒋卫气闷起来，这小子故意掉胃口啊。

　　　　“听说勋母身体已大不如前，说不定什么时候就……”

　　　　蒋卫哭笑不得，怎么刚听了个好消息就变成这样？

　　　　“但是……”

　　　　蒋卫被卢裕的转折词搞得浑身无力了。

　　　　“勋母就算过世，蒋勋也不可能立刻便助蒋亭出兵。这还得看蒋亭反叛决心如何。下臣想，若是主上不弄出什么大事，勋母死后少说也能有一两个月和缓。不知主上做何打算？”

　　　　（小说）



………【第五十章　试验】………

　　　　蒋卫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他：“我想购良械训精兵缓积实力，现在城中大司徒卢望、大司马齐汉、太卜田孝都已愿全心助我掩饰。你看如何？”（小说）

　　　　卢裕先是惊奇田孝也答应帮蒋卫，又想了想，道：“此事并无不可，但时日稍长就恐怕遮掩不住了。”

　　　　蒋卫又把自己与两老臣和蒋无风商量出的具体扩充实力计划对卢裕说了一遍。不过，涉及到某些机密方面就含糊了一下。

　　　　卢裕再次惊奇蒋卫短短时间竟能聚集这么多军资更换装备。他也不问，思考一番道：“如此，若军械齐备，军士训妥倒也用不了太长时间。只要主上稍加注意，掩饰过去应是不难。”

　　　　“那你看，蒋亭若是反叛，会用何种手段？”蒋卫继续发问，他可总算是逮着一个能出主意的人了。

　　　　卢裕笑道：“若主上一直不退位，那蒋亭之上着无非是刺杀主上，之后取而代之便是理所当然。此着若是不成，那精兵突袭蒋城也是可行之计，不过此策稍险，估计蒋亭不会轻用。除此之外就是出兵围城罢了。”

　　　　蒋卫听了想想也的确是如此，若是把自己刺杀了，又无子可以继承地位，那诸重臣就算心知肚明是蒋亭干的，也只有让他继位。蒋亭出兵，两日就可到蒋城下，突袭的确有很大可能成功。围城就更不用说了，他兵力多，蒋卫又无外援，根本不用攻城，只需围困到城内粮食耗尽就可以了。

　　　　蒋卫想了想，又有些奇怪：“为何蒋亭以前未派人刺杀？”

　　　　卢裕大笑说“蒋卫”的武艺还怕人刺杀么？蒋卫想想以前那位，不禁讪笑两下。

　　　　“运气真是不错啊。”蒋卫听了卢裕这旁观者的分析，他的思路清晰了许多，暗想这人的确有些本事。

　　　　想起了身边可信赖的人不多，蒋卫又拐弯抹角地向卢裕询问起那天观看武士们比武后记下得几个优胜者的家世。他希望能从中找出可以收为心腹的人。卢裕对国中人事可比蒋无风熟悉多了，他介绍的非产详细。蒋卫边听边记，果然大有收获。（小说）

　　　　该问的也问了，蒋卫心里对于刚知道的新形式也着实忐忑，于是便说今天到这儿。卢裕自是没什么意见。

　　　　“主上。”卢裕走前突然笑了笑，“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万事无绝对。刚才我所说不过是常理罢了，真有什么意外也是正常。所以……主上还是得多加考虑才是。”

　　　　“嗯……”蒋卫知道这话没错，于是也道：“子丰那赌坊的消息可得着紧些，万一蒋亭有所动作就尽快告知。”

　　　　卢裕笑着应了声就走了。

　　　　回到堂下，蒋卫思考一会儿，找来蒋无风下令道：“静秋，以后尽量看住太史及其接触人物，一有与咸郭君属下联络的迹象，就立刻抓了。”虽然他很愿意相信卢裕真是全力帮助自己的，但是计划已经大部分都告诉了他，不留一手怎么对得起……

　　　　蒋无风倒是以为蒋卫真的是想对付卢裕那个混蛋，非常高兴地去安排人执行命令了。

　　　　“唉……”蒋卫有些疲惫，这形势又有些复杂了。听卢裕这么一分析，蒋亭的动向还是很难完全把握的。不过这次谈话也有意外的好处，就是能得到卢裕的情报网消息，但且不说他刚才是否是做戏，那个情报网本身的可信度也不算很高，比卢望那里的细作好不到哪里去。

　　　　“注意防备刺客外，还是先抓紧时间扩充实力吧……”蒋卫这么想。就算蒋亭再急着篡位，按卢裕的说法也得等那蒋勋家的老太太升天才行。就算再不幸，那老太太今天就去了，也还有个把两个月的缓冲。这么多时间如果加紧一些的话，应该能够完成战力提升的……

　　　　蒋卫回了后院打算再找琴歌商量商量。虽然他不想让恋人接触这些事，可现在情况不明，说是紧急关头也不为过，他还能找谁？

　　　　琴歌正忙着领小侍女们最后测试炒茶，见蒋卫来了就笑道：“她们刚炒了些，你来尝尝。”（小说）

　　　　梁雨正好暂时处理完了蒸馏酒，跑过来帮琴歌忙，她也道：“哥尝尝吧，看我和琴姐谁炒的好。”

　　　　“小妹也在。”男人笑笑，“我又不懂茶叶，尝了也是牛嚼牡丹。你们觉得好就行了。”

　　　　“尝尝嘛~~”

　　　　未来老婆撒娇了，蒋卫当然就得听话。

　　　　“好喝！”

　　　　琴歌轻打了男人一下：“就会说这句，不知道换个说法啊？”

　　　　蒋卫看着女孩的笑脸，摸着脑袋傻笑起来，心情一下放松了。

　　　　梁雨在一旁看着这一对恋人，脸上起了羞红，却又含着微笑。

　　　　“还是……不说了吧。”

　　　　两个女孩的笑脸让老男人怎么也不忍心又让她们担心，更不愿她们被那些勾心斗角的阴谋所玷污。（小说）

　　　　“希望喜欢的人一直保持原来的样子……说到底，自己还是一个足够愚蠢的家伙啊。”

　　　　……

　　　　对蒋亭的情况更加了解之后，蒋卫越发紧张起来。火器的试验品已经组装完毕，他立刻就带了一些侍卫出城进行测试。当然，名义上是打猎……

　　　　这几天他选了三个低级武士作为侍从，并有空就带在身边。这三个人分别是城兵头中士米川、武士队中士涂掣、虎山卫上士蒋鹄。他们是蒋卫从卢裕那儿打听了情况后挑选出来的。

　　　　米川和涂掣都是蒋卫在虎山大武馆观看比武时所留意的人，而蒋鹄则是蒋无风的推荐。前几天蒋卫问卢裕对这三个人的评价如何，得到的回答只是说他们脑子还算清楚罢了。不过蒋卫想，作为卢裕这个内心实际上比较高傲的人来说，有如此评价已经不错了。这几天把三人带在身边，蒋卫在与他们的不断交流中也的确证实了这一点。

　　　　此三人在虎山国的人望并不高，都是没有大世家依靠的蒋家同门武士。但是他们在低阶士族中还是有些名气的：米川和涂掣在那次比武中都获得了不错的名次，是有些勇名的人物；蒋鹄在虎山卫里则是二把手，一直是蒋无风的左膀右臂。他们的士家操守也挺得下级武士们的敬重，颇有古士之风。

　　　　蒋卫想把这三人收为心腹，好替代蒋城原来的那些掌兵之人。不过骤然提拔必定会惹起其他人的不满，所以他想找机会再说。这次蒋卫试验火器，也把他们带在身边。他决定尽快让三人变成自己的心腹，已经用了一些手段，此次是为了顺便让他们见识一下火器的利害更加心服罢了。

　　　　侍卫们找来辆带蓬马车秘密把引线手榴弹、土火箭运到城外。这次蒋卫可是有经验了，为了不泄漏声音，他们足足深入虎山近十里地，才准备试验武器。虎山被称为神山，可是不允许平民进出的。那里自然荒无人烟，闹出再大的动静也不会被发现。

　　　　把东西全部试验完，蒋卫记录好了数据。这次的实验哑弹极少，更没发生什么意外，算得上是非常成功。这也多亏了山平派来的工匠手艺精湛，不然光那雷箭就根本无法直线飞行。这些武器各有长处，有的轻便，有的射程远，有的威力强。如果根据试验数据稍加修改一下，一定能弄出更合适的。而这次蒋卫带来的人对这些火器的性能无比震惊，尤其是土火箭那夸张置极的威力，让连蒋卫在内所有人都当场傻了。若是用在战场上……

　　　　自然，米川等三人见识了火器之后，在惊服之余也彻底投入了蒋卫的手下。（小说）

　　　　回去后，蒋卫立刻兴高采烈地向几个女孩通报了新式武器试验情况。这些天她们虽然不知道蒋勋的事情，可也够紧张的了，有了好事蒋卫自然得马上告诉她们。得到这个消息，连怜当然是最兴奋的，吵吵着下回也要一起去。蒋卫满口答应：反正下回不告诉她就是了……

　　　　琴歌和梁雨则一边高兴地同时，一边急着问是否受了什么伤，蒋卫自然是大大保证安慰了一番。

　　　　好事成双，在蒋卫开始小规模量产雷弹（手榴弹）、雷箭（土火箭）几天后，山平也来了——东西到了。



………【第五十一章　怀念】………

　　　　当时蒋卫怕蒋亭发现自己大肆购买军火，让山平不仅不要从虎山国其他县调货，甚至连渤海州内都尽量少调，货队行踪也要隐蔽。这般谨慎虽然让山平足足花了一个多月才凑齐货物，但也取得了很好的效果：从卢望、卢裕的情报网那儿就看出蒋亭根本没有丝毫发觉。（小说）

　　　　既然军火到了，蒋卫狂喜过后也放下心来。前两天琴歌告诉他炒茶的各项事宜已经完全妥当了，现在正好可以和胖子谈谈这事。他让山平稍待，令人去拿水，自己则到后院从琴歌那里取了准备好的东西，并带来一名小侍女。

　　　　这些天，琴歌不仅教授小丫环们炒茶手艺，也教会她们一些茶道。琴歌所授的是正宗潮汕功夫茶，虽说时间不长，小丫环们还是比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