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今天这一步,她牺牲了许多东西,比如丈夫,比如儿子。
她以为得到了权力她就会很开心,可是当她越是靠近权力的巅峰,她越加的寂寞,越加的空虚。
直到今天终于可以继任成幻家家主,她才明白,权力竟是这般的冰冷,冰冷的毁掉了她的一切,冰冷的让所有人都怕她惧她谁也不敢也不想再接近她。
当她描着眉,望着镜中依旧美丽的容颜,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作为一个女人她需要的不是权力,而是一个家,一个疼爱自己的丈夫,一个敬爱自己的儿子。
可是,家已经被她亲手毁掉。
一切都晚了。
曾经雄心勃勃的女人,这一刻,突然变得多愁善感,纠结沉痛。
她甚至不想再踏出这个屋子,外面那吵闹的祝贺之声让她愈发的烦躁。
“主母,吉时到了,大家都在等着您露面呢!”一丫环步进屋子好心的提醒。
“滚!”亭丹曼猛的抬头,双目充血,一拂袖,扬起一阵狂风,那丫环直接被狂风卷向了数十米的高空之上,砰的一声再摔掉地上,四肢骨断,当场身亡。
看到这一幕,原本正要向亭丹曼汇报一个重要消息的幻家四长老和五长老,突然停在原地,两人相视一眼,便转身离去。
而亭丹曼也因为错过了这个重要消息,付出了她这一生努力得到的所有一切的巨大代价。
平复半个小时后,亭丹曼再次变回了那个心冷的女人,微昂头,整了整衣,步出屋子,朝着宾客满席的前厅而去。
亭丹曼就是这样一个矛盾的女人,她的经历,再加上她偏激的思想,令她生出来双重的人格,几十年来,她在中间摇摆不定,有时候她会痛恨权力,甚至软弱的会想要放弃整个世界,但她的软弱她不会让任何人看到,过不多久她又会重新振作,再次更疯狂的迈向权力。
就如幻决所说,其实亭丹曼这个女人已经疯了。
“主母驾到!”一声响亮的通报在众人头顶响起。
万众瞩目下,亭丹曼有如女皇一般,踏着高贵的步子,缓缓而来,裙上火凤,随风而舞,美丽张扬,不可一世。
所过之处,众人让道。
哗的一声,亭丹曼一甩宽袖,气势如虹的在幻家家主之位坐下,那姿势颇有几分女皇君临天下的味道。
幻家家主的继任仪式很简单,就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由幻家家主德高望重的长老授予新家主家主宝印,新家主接过宝印后,仪式就算完成。
“上宝印!”负责礼仪的幻家弟子又一次声音嘹亮的通报。
结果……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等啊等,就是没有人端着宝印出来。
“上家主宝印!”通报之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声音中有了丝丝慌乱。
事先安排好的送宝印的人依旧没有出现。
亭丹曼的脸色顿时一分分的冷了下来,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自心底升起,可这个时候,她什么都做不了,因为所有的人都在看着她。
“你们不用等了,宝印在我这里。”一道清丽的声音突然破空传来,楚野一袭飘逸红衣自亭玉立胸前的菊花项链中飘了出来,右手之上,拿着的赫然是代表着幻家至高权力的家主宝印。
顿时,全场一片骚动。
“这女子是谁?”
“好陌生啊,从来没有见过……”
“幻家的家主宝印怎么会在她手上?”
“竟然是亭家的前任少主带进来的,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啊……”
“看这架势,是来砸场子的……”
满座宾客一阵交头接耳的议论。
“把宝印,拿过来!”亭丹曼冷冷的盯着楚野。
当看清楚野只是一名高级巫圣之后,眼中多了一丝轻蔑。
扫过亭玉立的目光却凌厉如剑,不难想象,事后她一定不会放过亭玉立。
“不好意思,我没打算把它给你,因为,它本来就不属于你!”楚野毫不畏惧的迎上亭丹曼的目光。
“你想死吗?”亭丹曼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楚野。
“怎么,做了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怕我说出来露出你的真面目吗?”楚野冷笑,随即一个转身,面朝众宾客,高声说道:“各位,今天趁着所有的人都在场,我有一事要宣布,请大家就给作个见证。”
第四集第215章夺权2
楚野转身,面朝众宾客,高声说道:“各位,今天趁着所有的人都在场,我有一事要宣布,请大家就给作个见证。”
“到底什么事非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宣布……”众宾客又是一阵交头接耳的哗然。
这时,亭家家主亭日暮猛的拍案而起,怒指亭玉立斥道:“孽障,今日是你姑姑继任幻家家主之位的大日子,你却带来这么个陌生女子来闹事,你到底意欲何为?”
亭玉立淡漠一笑,“父亲大人,稍安勿燥,你且听听楚野要宣布的事情,谁对谁错,公道自在人心。”
“简直就是胡闹,来人,把这逆子和这女子轰出去。”亭日暮根本不讲道理。
身为亭日曼的哥哥,亭日暮岂会不知自己妹妹背后做得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但他还是一直在背后支持亭日曼,因为傻子都知道幻家若落入亭丹曼之手,对他整个亭家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
如今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他岂能容许有半点差错出现?
他一声令下,他身后的两名亭家长老立即就欲向前拿人。
“站住!”楚野五指紧扣家主宝印,声音冷若寒冰,“谁敢向前一步,我就捏碎它。”
闻声,亭家两长老立马吓得驻足。
若没有了宝印,今天的继任仪式也就等于告吹了。
楚野对所有的宾客一扬手中宝印,大声道:“各位都是有头有脸有身份的人,今天我楚野有一个问题请教,请各位前辈来评评理:如果幻家少主未死,幻家家主之位是不是理应由幻家少主来继任?”
“这个当然!”
“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道理。”
“对呀,我们的家族也是这样世世代代传承下来的。”
“……”
众人一阵七嘴八舌的回道。
楚野扬唇笑了,转身,抬眸直视坐在家主之位的亭丹曼,“不知幻家主母,意下如何,是否同意大家所说?”
亭丹曼不以为然的道:“同意如何不同意又如何?谁人都知我幻家少主已经于两个月前在一场历练中意外身死……”
楚野出声打断,“那他若没死呢?”
亭丹曼的心咯吱一跳,猛的抬头目光如炬的射向楚野,“你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这女子不是单身一人?难道城儿也来了?思及此,亭丹曼的心顿时再也无法安宁。
“你管我什么意思,你只要回答我,若幻家少主幻城没死,今天的这场家主继任仪式是不是该由他来继承?”
亭丹曼顿时被逼得说不出一个字来。
如果她回答可以,万一幻城当真出现了,那她岂不是要拱手让出她这些年努力得来的一切。
可如果她回答不行,这么多双眼睛在看着她,就算让她强行登上了幻家家主之位,那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充其量就是一牝鸡司晨的祸水女子。
“为什么不回答,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竟然要想这么久,当真是令我等好生费解啊,各位,你们说是不是呀?”楚野步步紧逼。
众人纷纷点头认同,议论猜测之声再次响起。
亭丹曼十指紧握,最终还是咬牙切齿的道:“当然,如果城儿未死,我这个为娘的又怎么会为他肩负起幻家这沉重的担子呢?”
现在,她只能赌一赌,赌幻城不会出现。
可惜,这一次,她赌输了。
“好,这话可是你说的,这么多人听着,可容不得你反悔。”楚野唇角扬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伸手从亭玉立手中接过菊花项链,一声轻唤:“幻城,出来吧。”
下一秒,黑光一闪,一道修长的身影从项链中闪现而出,黑衣如墨,剑眉若飞,轮廓俊挺,不是幻城是谁!
“他是幻家少主……”
“对,是幻城小侄……”
“两年不见,长高了许多,模样却没怎么变化……”
在座的有不少人都见过幻城,如今幻城一现身,他们自是认了出来。
“少主,真的是少主,少主竟然还活着……”而在座的幻家长老与子弟们顿时一个个激动了。
“参见少主!”有部分长老与子弟已经向前对幻城行君臣之礼。
楚野知道,这些人之所以这么轻易的就认可了幻城,其中有大部分功劳要归于幻镜和幻七夜。
他们按照计划先众人回幻家,就是为了给这些人做思想工作,说服这些人支持幻城的回归,夺权。
“各位请起!”幻城对众人作了一个虚扶的姿势,不刻意讨好,也不故意摆架子,自有一股少主风范。
既而,抬眸望向脸色已经变得甚是难看的亭丹曼。
两母子就这样静静的对视,好久,好久。
久到在座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他们母子之间的不同寻常的气氛。
“母亲,我还可以这样唤你一声母亲吗?”终是幻城最先出声说话,他的眼神是那么的悲那么的痛。
从小到大,亭丹曼于他而言就是个陌生人,她不爱他不疼他更不理他,她的生命里除了夺权就是修炼,说来也许没有人会信,他长到现在19岁,见亭丹曼的次数,绝对没有超过19次,这是多么悲哀的两个数字。
亭丹曼藏在袖中的十指已经深深陷入掌心,鲜血涓涓流出她却感觉不到痛,华丽的黑色凤袍很好的掩盖了鲜血的红,亭丹曼慢慢扬起一丝笑容,一丝很怪异的笑容,然后对幻城道:“城儿,原来你还活着,好,很好。”
明明是很关心的一句话,可在座的所有人都听不出一丝关心的味道,反而有点……咬牙切齿。
幻城哑然一笑,他无言以对。
只是那一笑中,有多伤,楚野却深深的明白。
一声轻叹,楚野对亭丹曼扬了一抹嘲弄的笑意,“亭丹曼,现在幻城平安无事的回来了,你怎么还坐在家主之位上呢?”
亭丹曼脸色又黑沉了几分,却不看楚野,抬手朝幻城招了招,“城儿,你过来。”
下意识的,幻城就欲抬脚走过去。
“且慢!”楚野一伸手拦住幻城,目光冷睨亭丹曼,“你先下来,幻城自然就会上去。”
家主之位,高高在上,离众人有着好几米的距离,楚野还真担心幻城一人走了过去,亭丹曼会丧心病狂对自己的儿子下手。
武则天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你放肆!我幻家家事岂容你这个外来女子三番五次的在这里指指点点?”亭丹曼终于恼羞成怒,五指凭空一指,五把利箭破空而来,直射楚野的面门和脑门,速度之快,电光石闪。
一切来得太突然,谁也没料到亭丹曼会在这个时候出手,而亭丹曼一出手,众人亦终于明白她有着多么恐怖的实力——巅峰高级先天巫侧,离成神只一步之差。
别人没有想到,但楚野却是早有准备,几乎就在亭丹曼动手之时,楚野便立即捏碎了她一直暗暗握在手中的一粒珍珠。
这粒珍珠不是普通的珍珠,而是一个一次性防御仙器,可抵挡一次巫仙级别任何强大的攻击。
是幻决用十天十夜的时间,冶炼出来的。
亭丹曼一招未置楚野于死地,顿时也再没有理由再出手,她的身份不允许,在座的众人也会不允许。
楚野却是真正的怒了。
伸手从怀中掏出一纸书信,冷冷一笑,朝众人展开,顿时信中内容一览无遗。
“天啦……”在看清纸上内容后,全场都哗然了,一个个望着亭丹曼的目光变的怪异,甚至还带着丝丝怜悯。
亭丹曼顿时不安起来,猛的拍案而起,只是不待再找借口伤人,楚野已经将信纸朝她展开,而纸上最上面的两个黑色大字赫然是:“休书!”
再往下看内容和落款笔名,亭丹曼的身形禁不住的晃了晃。
“怎么会在你手上,我明明早已经把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