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曜捏着牌符想了想,又对着阳光照着。木牌包着黑铁,光线照着,隐隐有一丝锈迹。连曜心中一惊,道:“这牌符是假的!”众人皆惊。
连曜对着光擦拭了木牌,道:“我们的牌符都是老木刻成,再用树胶镶了铜铁。而这道牌符用的是竹,还刷了清漆,外面看不出,但对着光线就显出竹纹。而且生了锈,定不是铜铁,而是普通的生铁。这东西做得如此用心,看来背后之人心思极其深沉。”
达哥亮子等人听了十分吃惊,道:“邓中宽这厮,一路上对我们专行监督防备之事,我们开始就认定他是来刺探你的行踪。不料还有这么多名堂,那专门做了我们营下的牌符,可不是为了挑拨离间之事?”
连曜想了想道:“若说是为了挑拨离间,出来行事还这么张扬带块牌符,生怕我们不知道似的,那就是故意想让我们进圈儿,你们在哪里遭遇这几个厮。”
达哥仔细想了想,斟酌答道:“就在我们接应你们的路上,本想汇合就走,但路上遭到这几个货的伏击,几个半桶水的功夫,爷爷们收了他们,又摸出这些物事,感觉不对,便传信儿让你们改了道。”
“半桶水的功夫,你确定这几个手脚一般。”连曜紧紧追问,亮子肯定补充道:“很是一般,我们收了他们不是很吃力。”
连曜听了,上前挑了了刺客的手上的锁链,拿了亮子手中的长剑,猛然就刺向刺客手腕,刺客脚上被缚,但手上松懈,火光之间反手便掂了剑尖反折回去。连曜却倏然甩了剑柄,刺客被失了力道,想跳起回旋,却碍于脚上捆绑,一下子撞下地来。
连曜对着亮子道:“绑了。”想了想,突然脸色大惊,对着余人道:“中计了。召集其他人,赶紧回京,雪烟有事。”
达哥不解其意,但也知道事情危机,便对几个刺客使了迷药,绑上了马匹,几人跨马前行,马不停蹄往金陵方向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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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终于在日暮时分混进金陵城,小心翼翼绕进下城,直奔庆元春。连曜等人从后门进了宅子,却见房内一片狼藉,屋内尚有迷烟熏熏,雪烟和小红伤倒了在地上,口中还有血迹。众人连忙用帕子缴了冷水罩上口鼻,连曜冲上去抱了雪烟,搭了把脉象,对其他人道:“开窗透气,用百凉草熏着。”
连曜扫视了屋内,道:“迷烟如此旺盛,贼子尚未走远,你等在此检查巡防。达哥跟我去瞧瞧。”两人跃上屋顶,连曜趴上瓦顶,低头用力嗅着,在一片瓦上搓起起少许沫子,放进鼻下,脸色凝重下来,呆滞片刻。达哥小声道:“这迷香味道很是少见,我想起一个人。”
连曜望向东边,声音竟然有些嘶哑,道:“我也想起一个人。他终于忍不住了。”两人对视一刻,奋力向东疾行。
不到两里路程,却见一矮壮黑衣人正骑了马在水边向着东边上城区飞驰。连曜拔剑直下,飞身就砍去,只听得马匹嘶叫,顿时扑倒在地。黑衣人防备不及,一并冲向前面。连曜急急又砍去第二剑,没想到黑衣人反应奇快,抡起背上的五齿流星轮就甩了过来,连曜低头折腰躲避。
达哥来不及阻止连曜跃下,眼见两人已经交上手,斗得圈圈紧密,而且两人功夫相当,黑衣人甚至小胜一筹。达哥心生一计,从黑衣人背后跃下挥掌过去。没料到黑衣人耳力奇佳,掌风未到,已经闪身躲避,达哥来不及收掌,竟对着连曜打来,十分狼狈。
连曜达哥两人心中俱是惊诧,顿时三人对峙起来。
黑衣人冷哼了声,又甩出五齿流行轮横扫过来,那五齿流星轮十分锋利,黑衣人的推力又凌厉之极,横行之下,便如千百把钢镖、飞刀一般。连曜达哥跟着躲开,竟躲闪不及之处,被齿轮刮了右肩,满手都是鲜血。
连曜大怒,运气只提了宝剑扑向那五齿流星轮,一剑下去竟用足了十成浑厚内力,剑锋之巅,便如千万片花束飞来散去,仿佛料峭春分的皎洁梨花,肆然飞舞,皎洁万方,五齿流星轮竟被逼得直跌落了地下。
黑衣人失了武器,一个翻滚想夺了回来,达哥看准机会,直迎了上去,一个飞扑将五齿流星轮踢得老远,黑衣人冷笑,飞手出了暗镖,达哥躲开间便被黑衣人抢了轮去。
黑衣人见连曜和达哥两人轮番攻击,自己略感吃力,便乘机会使了诈撂脚逃去。连曜和达哥紧追不舍,却见黑衣人直直翻入一处大宅,连曜和达哥不假思索也翻身上墙跟了进去。
连曜心中有事,又杀红了眼,欲片刻间了结了此案,乘黑衣人躲避之间,聚凝力气,只听得嗤嗤声响,一股力道激荡直拍向黑衣人的天灵。
黑衣人被达哥夹住,使不出力道,眼看就被连曜拍了天灵,惊骇之下喊出:“你就舍得如此了结了我!你家的冤屈可就太便宜了。”
这句之下连曜心中激荡,内力竟然有所错落,失了方向,黑衣人乘机一脚下去踢开了连曜腰间。连曜刚才用尽了毕生所学,但仓皇之间伤了内力,只觉胸口疼痛异常,再也使不出功夫。
黑衣人哈哈冷笑,道:“连承宗的儿子也不过如此。”说着竟提了轮齿劈了过来。
星火飞轮之下,连曜躲闪不及,唯有苦笑一声,轻轻道:“爹爹,儿子实在没用。”达哥见失势态猝变,想都没想直扑了上去挡住连曜,哗啦被剐了一块肉去。
却听得哐当一声锐利刺耳的声音,一柄长剑直穿五齿流星轮中,直直钉住轮芯。轮剑在空中纠结,齿轮尖锐锋利,剑锋提拔利索,两股内力激荡对峙之下,两物竟然无法落下。
连曜转头看去,却见小桥上走下一玄衣公子,冷冷对黑衣人道:“张武子,今日你却也太过了吧。”
第六十五章
连曜却见一玄衣斗笠公子从桥上了下来,月光如水,拉长了桥上清清瘦瘦的背影。黑衣人见了他,哈哈大笑道:“睿哥儿,老夫还念叨你的功夫越发精进了,再用不了多久,就在老夫之上了。”说完大笑,顺手收回自己的五齿流星轮。一方收敛了力道,只剩宝剑直插泥土。
谢睿直去取了宝剑咣当入鞘,转头低沉道:“张真人今日如何得空儿下了山。”黑衣人见身份已露,扯下面上黑布说话,露出干瘦的容颜。连曜依靠在树边,直直盯着黑衣人的面容,眼中怒火渐盛,仿佛将沸的熔浆,就要冲出山巅。
谢睿瞥了眼连曜,缓缓对张真人道:“你托我与连将军传信,我从中调和,你如何不信了我,自己亲自下山。”张真人哈哈笑道:“我不是不信你,我是收到了信,这龙牙刀已经出现,老道我实在等待不及了。”
谢睿却不理会,道:“为了这刀,杀到我宅子上来,可是张真人心急的很。现在全城戒严的厉害,你就不怕给我惹事儿。”
张老道嘿嘿冷笑:“老子花了十多年来找这刀,何止心急可以说得。”谢睿正色道:“无奈今日不是时候,还望张真人卖我个面子,留下此刀。”张老道听得怒气愈盛,道:“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说着就想跳上墙面歪身遁去。
没想到谢睿并不追,只是淡淡说了句:“你师妹出山了。”一语惊起张老道,踮脚在墙上顶住,在空中打了旋风转儿,竟又落回地面。
张老道紧张追问:“你刚才诳语些什么。”谢睿也上前了一步:“听人说在南山一带见过你师妹江城子,如果她出山,知道刀落到了你手上,怕是你也守不住吧。”
张老道听闻竟有些犹豫急促,摸摸怀中的东西,十分不舍,只是干立着前思后想。谢睿见状,因势利导劝道:“东西何必急于一时,刀是死物,有本事自然能拿到手里,何苦这样拿到畏畏缩缩不畅快。”张老道听了,定下决心,哈哈大笑道:“还是睿哥看的透彻,老夫糊涂了去,哎,这东西想了二十多年,第一次摸在手里,还真是不舍得啊。”
说着从怀中摸出一把半长弯刀,张老道十分不舍,又拿在手里摸了摸,明月光辉罩上寒铁,只觉冰凉沁人。“哎,说来说去还是无缘,睿哥儿,老道给你个面子,东西放你手上总是放心些。”说着扬手将刀甩给谢睿。
张老道正欲跃走,连曜在一旁修养半天,强压下内乱的真气,看准机会就要挥剑砍上,谢睿急忙挥臂拦下,连曜剑锋直指谢睿肩口。两人硬硬对峙起来。
谢睿道:“西南战事正酣,我部就等着集结出发,此时正是用人之时,何必闹出些不相干的事情给人抓住把柄!”
连曜气血激荡,却被生生阻下,竟剧烈咳嗽起来。眼看着张老道远去,气愤之下,重重哎了叹了口气,转身回去扶起达哥。经过谢睿,伸手冷冷道:“拿来。”谢睿掂着弯刀,红穗子拂过手掌,想了想:“我要亲自交给她。”
连曜冷哼道:“恐怕没有那闲功夫了,明日我就要带她赶回贵州。”谢睿道:“我自有话要与她说,还有亲手交予她父亲的信件。”
连曜剧烈咳嗽了一阵,咬咬牙方道:“明日傍晚,西南镇上,请自便。”说着便带着达哥自回了。
月下独留谢睿,桥上静静望着湖面。摩挲着弯刀上的红穗子,心中万般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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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哥被刮了块肉,痛的厉害,但伤情并不严重,万胡帮着上了药绑了绷带,万胡缠着绷带,问连曜道:“你如何知道那几个人是个托儿。”
连曜自己敷上了药粉,道:“若是派杀手,何必派半桶水来,更何况还带上腰牌。我看他们眼神,十分深邃狡诈,被擒了也不是畏畏缩缩之徒,想来还有招数没有使出来。我又看他们手脚,刚健有力,便试探其中一人功夫,我剑锋将出,只有剑风,那人便已反应出招,此等感应,更不是半桶水的修为。”
万胡粗犷,点头称是。亮子心思细密,想到一处疑惑,问道:“连大哥如何知道雪烟姑娘有事。”连曜自己用牙扯了绑带一端,另外用手缠上肩上伤口处。
绑好了方道:“雪烟自取了韩姑娘的包裹和刀,我就知道不妥,她四周闲杂人多。此刀牵涉甚大,别说朝廷寻了江城子数十年,还有江湖上多少草莽想着龙牙刀的威名,想揽此刀入怀。”
亮子追问道:“可若是说几个探子,如何就知道为了阻下我们。”连曜叹了口气,想起今晚之事,又是愤恨又是伤心,道:“那几个杀手的功夫正是九华派的路数,我首先便疑惑谢存昕,想他指使了些九华门人过来,可万万没有想到,竟是这个老贼。”
说着便重重拍下桌子,万胡跟随连曜已久,只道连曜一副冷冷淡淡的性子,从没见连曜动怒,不知说些什么。
达哥见状道:“此事不可自责,这老贼诡计多端,功夫更是比十多年前厉害了许多。我们没有准备,也是有的。”
连曜想了想,道:“达哥说的周到,情形这样,我想你们几个就留在金陵,一来观察形势,二来我家人都在京城,现在我越发不放心了。还请各位兄弟多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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