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暖春风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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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暖春风娇- 第1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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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院,澜沧阁中,一身玄袍绯带,玉冠束发,气质清贵的楼逆单手撑头,狭长的凤眼上翘,似笑非笑,深邃的眸色,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被悄然接回安城的易大师易中辅捻了下胡子,“眼下京城之势,大皇子远在边关,有密信传来,战事堪忧,二皇子日前忽然与名门谢家走的近些,五皇子么,不足为虑,唯有年幼的十一皇子,不知皇后是如何打算。”

    其他门客幕僚纷纷群策群力,更有甚者,言称趁十一皇子未成气候,先下手为强,除之后快,也有那等觉应先对付二皇子,倘使二皇子与谢家站到一块,那便是不妙。

    楼逆淡然听着,他像所有的意见都听了进去,又像什么话都没放进心里,端的是根本揣摩不透他的心思。

    良久,只见他手微抬,整个澜沧阁瞬间安静下来,然后就听他漫不经心的道,“本王那大皇子乃母后所出,同十一弟一样,后事如何,只有他们两人争斗,可与本王不相干,可二皇兄,最是伪善,他既想拉拢谢家,不若本王帮衬一把就是,像本王这样好的兄弟,眼下的世道,可是难找。”

    便是易中辅这等大家,听闻这样没脸没皮的话,也止不住摇头。

    第二日早朝,楼逆照例拢着手站堂上不吭声,自有大臣提及海城府台此人,不吝赞赏,圣人询问楼逆意见。

    他只想了想,道,“为人处世颇有条理,旁的儿臣并不了解,那日到了海城,儿臣想着安抚灾民,多数时候都在城外,是以,并不敢妄言。”

    这般不偏不倚,倒让圣人心悦,圣人抚着三髯美须,当即就开口将海城府台晋升一级,并下了调令,让其择日前往江南任职。

    而对空出来的海城府台一职,楼逆更是不吭声,他眼见二皇子积极自荐,一副恨不得将自个的人安插进去的架势。

    他心头冷笑,身后自发的就有站他那边的大臣站立出来,纷纷提出合适人选。

    甚至还声东击西,王公大臣一连奏请了三四位的人选出来,各方势力的都有,让人分不明究竟是谁在暗中支使。

    两人在宫门前的这一番,却叫诸多的大臣都看的清清楚楚,虽听不清两人说了些什么,可眼见九皇子的退让,谁都觉得是二皇子逼人太甚了。

    悄无声息的,楼逆就算计了二皇子一记。

    待到巳时末,楼逆下朝回王府的路上,光天化日的,竟遭到刺杀!

158、师父,留下来
        楼逆低笑出声,那笑声醇厚而磁沉,像是酝酿多年的琼浆,还未品尝。就已经嗅之即醉,酣美纯粹。

    “小师父如此回护弟子,弟子甚是感动,”凤眼虚虚眯着,带出懒散的风流,楼逆枕在石青色的枫叶纹绣枕面上,虽人不是太有精神,可照样俊美无双,他嘴角含笑,目光灼灼。“那等起子小人,不用脏了师父的手,弟子自会加倍的讨回利钱来,且,这也是弟子故意为之,如若不然。弟子怎会让自个身上带伤?毕竟惹的师父心疼,弟子也舍不得。”

    盖因彼此之间那层隔阂被捅破之后,楼逆便越发的肆无忌惮。甜言蜜语张口就来。也不怕将人给溺毙了去。

    即便从前也曾听闻这等话,然彼一时此一时,凤酌再不能无所谓,她一直被握着的手指尖微动。耳根泛热,眼神游离到别处,后又觉自己作甚要如此心虚难面对,简直别扭的再不像从前的她。

    故,她又转过头来,凶神恶煞地龇牙骂道,“你是蠢的不成?苦肉计也不见得非要真刀真枪明火执仗!若是那等身手利落的江湖人掺和进来,你还能有几条命?”

    听着这样训斥的话语,楼逆反而觉得心头舒坦的很,这人竟是个贱脾性,好言好语不习惯,非要这样被骂着才深刻的感觉到,自个是被师父放心上关心着的。

    他也从来都没小视过凤酌的聪慧,不曾明说是苦肉计,可就凭几句支言片语,便揣度出他的真正心思来,所谓大智若愚,又言心如明镜,大抵就是这么个意思。

    不喜转脑子想是一回事,可不表示诸多的事,她心里不明白,当然除却男女之情,至少在其他方面,自家师父还是颇为有见地。

    是以,他眨了下眼,垂了垂,又现出右眼睑那粒小巧的黑痣来,“不如此,师父根本就不回京,更勿论亲自来瞧弟子。”

    隐秘的心思被这样直白的道破,凤酌还是头一次对这种简单粗暴的言谈方式厌恶起来,想来诸多时候,旁人也是不喜她那样说话,不给人留情面,也不懂得缓和。

    她斜看过去,冷着脸,“哼,早知如此,为师当再晚些,能收尸即可。”

    晓得凤酌是个刀子嘴,楼逆抬手拉住点凤酌指尖,挨个捏了捏,他凤眼微弯,唇边淡笑,温情又脉脉。

    凤酌十分不自在,她猛地抽回手,左右张望,神色蓦地难看起来,“你这寝宫里头,为何不见宫人太监伺候,为师一路进来,顺畅的很,堂堂亲王府,一干禁军都是喝稀饭的不成?”

    闻言,楼逆心悦的欣赏了会凤酌平眉冷竖的表情,这才解释道,“师父晓得弟子的德性,疑心重,故而这寝宫里头就没放人伺候,不过,十六卫在的,他们见着来人师父,故而未曾阻拦,且整个王府,这般松散,那也是故布疑阵,师父莫担心。”

    听闻这话,凤酌沉默,她也是关心则乱,徒弟满肚子的算计,哪里真会不拿自个性命当回事。

    一瞬间,整个寝宫又安静下来,死一样的沉静,唯有天青色烟罗纱幔飘起又落下,浅淡冷香渐渐浓郁,让人心神迷离。

    楼逆面色苍白而透明,他眼不眨地看着凤酌,眸光飘渺不真切,难得虚弱浮起,越发让人不忍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凤酌腾地起身,她扔下一句,“我明日再来。”

    后,便脚步凌乱欲离去。

    “小师父……”楼逆喊了声,奈何凤酌脚步不停,反而还加快几分,步伐之间颇有几分的狼狈和无措。

    眼见凤酌跨过一道纱幔,越来越远,楼逆也顾不得其他,他翻身下床,哪知手脚发软,还未迈动一步,噗通一声,竟跌倒在地。

    凤酌转身,就见徒弟双手撑地,牵动了伤口,想爬起来又爬不起来的可怜模样。

    “师父,别走。”他捂着伤处,皱眉哀求,透着雪色一般白的苍色,皮相那种俊美尽数化为缠人的情丝。

    凤酌同样皱眉,她眸色有闪烁,猜测出楼逆此番作态多半真假掺半,心里到底意难平,觉这等算计若遂了他的心思,日后指不定如何的得寸进尺,况,她觉自己不该再与徒弟太过亲近,从前不晓得他有那等大逆不道的心思倒还好说,如今一切大白,她还依着他,那便是在害人害已。冬乐斤巴。

    她后退一步,踟蹰着道,“我……我去叫宫人。”

    楼逆摇摇晃晃站起来,他勾起嘴角,上挑的眼梢带出一敛蛊惑的深色来,他注视着凤酌,然后在她纠结的眼神中,缓缓伸手拉开中衣,修长指尖覆上伤口,就那么五指一屈,硬生生将之抓裂。

    猩红的血顺指缝啪嗒滴落,溅出朵朵血梅,他还看着凤酌笑意不减,“师父,留下来。”

    凤酌琉璃浅瞳一眯,“你威胁为师?”

    冷汗从额际渗出,就那么一句话的功夫,楼逆就要维持不住脸上的笑,他整个人也开始摇摇晃晃,“是,弟子万分希望师父留下来,为此不惜任何代价,只要师父留下来。”

    凤酌半隐在袖中的手紧了又松,她怒极反笑,“很好,既是君之所愿,那我便如你所愿。”

    她说完,又折身回来,与楼逆擦肩而过之际,手一穿过他手臂,就将人挽着摔到床榻上。

    楼逆只觉眼前阵阵发黑,他皱眉隐忍地闷哼了声,只看到凤酌三两下退了他的上衣,黑着脸重新拿来伤药,给他清理伤口。

    他觉虚弱,可心头又是甜丝丝的,即便那伤,他也是根本不在意。

    凤酌的动作很是熟练,这种事从前她做的多,故而一刻钟不到就帮徒弟打理妥当,后她梭巡一圈,起身到纱幔面前,毫不犹豫地抬手一撕。

    只听的嗤啦一声,上好的烟罗纱就给撕成条状。

    楼逆挑眉,不晓得她究竟要干什么。

    凤酌随手撕了两三条,就那么又回到床沿,在楼逆诧异的目光中,动作利索的就将他双手给缚了,绑的并不紧,恰好凭楼逆此时的身子,挣脱不开,更无法再自残。

    “师父,”楼逆脸色大变,凤眼之中流露出明显的伤心来,“师父,你若走了,还有人来刺杀弟子,弟子可真没法应对了。”

    这样的话,凤酌能信才怪,她冷笑一声,“起先还说十六卫皆在暗处,为了那点心思,楼止戈,你还真是费尽心机!”

    楼逆抿唇不语,诸多的事,他不想瞒着她,是以从来都是如实相告,可也不曾想,如今的师父,对他再没从前的心软,他那样的伎俩,招不来她的恻隐。

    见他不吭声,凤酌只觉心头憋闷的慌,有心想动手撒气,或者揍他一顿,然见他那面无血色的模样,又下不去手。

    她在床沿面前跺了脚,抬手一掌拍案头,轰的声响中,那檀香木的雕花案头顷刻碎成几块木渣。

    楼逆睫毛一动,他再看向她之时,脸上已无笑意,只余从未有过的专注和认真,“随师父怎么说都好,弟子还是那话,此生非师父不娶,便是连师父顾忌的师徒关系,弟子也从没放在眼里过,一来你我不同姓,二则毫无血缘,虽安城凤家有所记载,那也不过是一张纸而已,弟子若想,这世间,当无半点你我为师徒的痕迹,旁人晓得的,那也只是你凤酌,我楼逆罢了。”

159、他心悦我
        凤酌怔怔地看着他,狭长的凤眼,幽深如深渊,不见半点日月光明。只余呼啸的厉风在隐忍咆哮,似乎只要一靠近,就会万劫不复,粉身碎骨,亦挣脱不脱。

    她心起疲惫,不晓得到底是如何了,分明情谊深厚的师徒两人会走到这般咄咄相逼的地步,然,更多的,还是一股子的愤怒。

    眼下既已成事实。她撇除那点不合时宜的心软,昂着下颌,怒极反笑道,“你倒是能耐了,万般结果都预料的一清二楚,那我倒要问你,你可曾想过为师,为师若宁死也不与你纠缠,你当如何?”

    说完这话,她视楼逆骤然变色的面目为无物,继续语速飞快的道,“天高海阔。飞鸟鱼跃,只有我的去处,如此逍遥的日子,我又岂会执着于这点儿女私情!”

    这话倒是大实话,她也确实这般作想的,打从上辈子,她就憧憬过,那会她还想着带上凤宁清,她自有本事。偌大的大夏朝,又是哪里去不得的。

    而今生,未曾知晓徒弟身世之前,她也是那般计划的,然徒弟现在身份了得,纵使她现在助他,虽情谊是一方面,更多的是还是想他能过的好,诚然他野心勃勃。

    至于那等风花雪月之事。她确实不曾多考虑,这世间男子,未曾有入到她眼里的,她便觉那等事之于她,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可有可无。

    甚至,她还觉得总归都是过日子,真到了嫁娶的年纪,她也该有自个的子嗣血脉,那么多半,她会在坊市间择一脾性温和老实的男子入赘,没家底也无所谓,凑合着能过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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