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门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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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门徒- 第1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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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和秣陵和巴陵的士子比制艺,终究还是让人觉得其制艺恐怕没有自信……”季孙香微微掀开门帘。



  众人便看清外面的情形。



  外面是一间雅厅,厅堂中汇聚了三四十名士子,全都是中学士子,看其士子服各异,显然这些士子均来自不同的地方。



  而刚才说话的是一名矮个子蓝袍士子,应该是来自南楚耒陵和衡州一带。



  “这位仁兄可真说笑了,唐先觉早就有誓言,不通经典,不作诗词和制艺。此事武陵人尽皆知,苏园诗会其既然作出了诗词,那其制艺水准还能被怀疑?我武陵士子人尽皆知,唐先觉胸中所藏,几乎包含我武陵学界所有经典。



  当日他和武陵天才苏夫子辩经,千余册典籍信手拈来,这等才学,竟然有人怀疑其制艺水准?”那尖嗓门士子嘿嘿冷笑道,看其装束,正是一名武陵士子。



  那蓝袍士子一时语结,无言以对。



  一灰袍士子冷哼一声,道:“那又如何?你当这一次亚试真是为了明年大闱么?武陵学界,尾大不掉,早就为圣人学派东西宫所忌,这一次亚试,楚都大学士云集武陵。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一次武陵学界恐怕要完蛋了。



  那唐先觉就算是才华高绝,可是覆巢之下无完卵,武陵学界没了,那唐先觉终究只是大楚修行者中的一浮萍。



  假以时日,恐怕……嘿嘿……泯然众人矣。”



  “哎,这位兄台所说在理。当今大楚,权阀豪门横行,我辈读书人倘若进不了那权阀豪门之中,终究难以有所成。我等现在议论那唐先觉,殊不知我等之处境,恐怕比唐先觉还要差很多,诸位又何必在此替他人杞人忧天?”



  那尖嗓门士子冷冷一笑,道:“你们所说,尽是胡说八道。武陵学界屹立千年,哪里是说倒就能倒的?这一次唐先觉在诗会之上,狠狠抽了东郭家的耳光,胜了季孙仲,所谓权阀豪门,也不过如此。



  我等皆出身普通,却不知学唐先觉身上那铮铮读书人气概,着实让人觉得扼腕叹息……”



  “兄台这话我倒是认同!唐先觉之才姑且不论,单说这气节,却是值得我等学习!”那矮个蓝袍士子大声道,却是站在了武陵士子一边。



  那尖嗓门脸上露出得意之色,道:“诸位,那日诗会当真是精彩之极,我有幸在场,便给大家说一说当日情形……”



  这士子口齿伶俐,说话利索,对唐先觉处处推崇,对秣陵,巴陵以及东郭家则是极尽刻薄。



  他一番叙述,添油加醋,只把那东郭野说成如跳梁小丑一般,单听他之言,东郭野那真就生得贼眉鼠眼,着实让人不自觉就站在唐雨一边。



  本来先前针对唐先觉的一众士子,此时也恍然觉得自己恐怕是大大的错了,对唐先觉油然便有了亲近之感,对东郭野一众权阀豪门子弟,更多的则是鄙夷……



  但见他越说越离谱,包房之中,东郭明一拍桌子,忍不住喝道:“简直是胡说八道!此等士子,简直是……简直……”



  他气得浑身发抖,试想他东郭家,何曾被人如此奚落过?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当即他掀开门帘,冲出去喝道:“尔等哪里来的狂生?出口尽是信口开河,在大楚之国,竟然敢如此污蔑东郭世家,真是岂有此理!”



  雅厅众士子一惊,有士子惊呼道:“是东郭大人……”



  一众士子一听东郭之名,吓得纷纷站起身来就欲回避。



  那尖嗓门士子却皱皱眉头道:“尔等又是何人?我今日所言,皆是据实而说,你倒说说我所言有何处不实?”



  “那东郭野是不是卑鄙狡猾,下流无耻?你若真说当日那权阀豪门之中有值得我们崇敬的士子,那季孙家季孙仲却是大大的值得我等尊崇。唐先觉和季孙公子也是惺惺相惜……



  至于那东郭野,哼,他的所行所为,武陵城谁不知道?”



  “狂生闭嘴!”东郭野从包房之中冲出去,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致。



  东郭明眼睛冷冷的盯着对方,眼神之中闪过一道寒芒,道:“嘿,我观你像是高学士子,既然踏入了修行门槛,今日我便看看武陵高学士子,究竟有多少修行本领……”



  东郭明言毕,手慢慢的伸出来,他的五根手指轻轻的弹动。



  琴系法术无声无息,便向那尖嗓门士子罩过去。



  洞玄境高手,出手便是琴系攻杀之法门,可以想象东郭明此时心中的恼意。



  “不可!”包房之中,季孙香喝道,却来不及制止。



  那尖嗓门士子却好整以暇,手中握着一直秃笔,秃笔在空中轻轻一点,空中如水面一般,便泛起层层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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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武陵阁风云际会【第一更】
  空中,一支秃笔,一看便是书道修行者。



  虽然笔不起眼,然而一笔一划却是铁画银钩,书道之精深,竟然不弱于东郭明的琴道。



  东郭明的无形攻杀,在那尖嗓门士子随手比划之间,便被破得干干净净。



  两人法术对垒,并不波及旁人,几个回合下来,东郭明心中不由得凛然。



  他乃院学士子,洞玄境修士,在楚都也算是一号人物。



  小小的武陵城中,洞玄境修士屈指可数,可眼前这士子分明只是高学士子,为何能有这般修为?



  当即他心中大疑,喝道:“阁下究竟是何人?为何装神弄鬼,在此地诋毁我东郭世家?”



  那尖嗓门士子冷冷一笑,道:“东郭大人何故多问?我自然便是武陵学界普通一高学士子耳,东郭大人好大的威风,莫非也当这武陵城亦是楚都不成?诗会之上,丢了颜面,便恼羞成怒,欲要在我等后学身上撒气么?”



  东郭明慢慢退开,自忖以自己的修为,恐怕难以是对手之敌。



  此时雅厅中其他的士子一个个则是噤若寒蝉,刚才他们听尖嗓门士子谈及诗会,有人也出过贬损东郭家的言语。



  此时东郭家的东郭大人出现,他们做贼心虚,难免有些害怕。



  一时雅厅之中异常的安静,东郭明盯着尖嗓门士子,神色凝重,道:



  “子茹,清流,你们还不现身么?此士子可古怪得很,只怕是故意捣乱之徒……”



  季孙香和孟孙康两人现身,季孙香格格的笑,道:“乾坤兄,有道是武陵多才,你只怕是少见多怪了!”



  季孙香嘴上说东郭明, 眼睛却看向那尖嗓门士子,仔细打量对方。看其容貌普通,一袭武陵式的制式高学士子服,虽然乍看上去并不起眼,可是仔细多看几眼。却明显能感觉到对方气度竟然不凡。



  她心中疑惑,面上却笑得更是盛了,道:“敢问兄台,如何称呼?难不成兄台便是武陵阎素,阎雅之?”



  尖嗓门士子呵呵一笑。道:“没想到,小小八百里酒楼之中,季孙,孟孙,东郭三家士子均在。季孙小姐,鄙人姓于,却不是您口中的阎素。阎素阎大人,何等人物?岂是我这等山野之人可比?”



  孟孙康在一旁道:“你既然听过阎素的名字,看来兄台也定然是隐者学派众的高足。大隐隐于市,武陵学界果然是藏龙卧虎啊!”



  自称姓于的士子拱手道:“孟孙公子过奖了。我非龙非虎,不过在武陵城中,像我这等粗鄙之人,却也不在少数。久闻孟孙公子乃忠实圣人门徒,孟孙之计,企图用那些西方奇淫巧技暗中对付武陵学界,只怕要事与愿违了!”



  孟孙康眉毛一扬,道:“于兄这是何意?莫非在于兄眼中,我孟孙家就是这等不检点的世家么?”



  孟孙康手一翻,一支笔握在手上。笔锋运转,笔劲森森的融入周围的空气之中,一股强大的力量缓缓将于姓士子包裹在其中。



  那于姓士子恍若未闻,冲着孟孙康拱手道:“孟孙大人。何故这般不能容人?莫非在下一语,堪堪就说中了大人的心思么?既如此,我便再不敢说,今日便先行告辞了!”



  他说完,冲着季孙康拱手,他的手指很长。很尖,白皙得让人内心悸动。



  他的手指轻轻的颤动,“锵!”“锵!”“锵!”。



  不见琴,却能听到激越的三声重响。



  季孙康的笔不由得一滞,关键的时候,笔锋运转竟然不畅。



  于姓士子哈哈一笑,长袖一甩,道:“权阀豪门入武陵,武陵再也无安宁,话不投机半句多,甩袖而去入红尘……”



  他这四句话,不伦不类,像是打油诗一般,没有半分文采。



  可是在长袖一甩之间,他便飘然走到了门口。



  “哪里走?”



  孟孙康和东郭明同时喝道,两人一人用书道,一人用琴道,同时卷向对方。



  于姓士子轻轻的哼了一声,头都不回,道:“书道也罢,琴道也罢,却比不上我红尘自然之道。两位公子,不用远送了,请回吧!”



  他长袖甩动,袖尖之中似有一道光华闪过。



  “锵!”



  一声激越的琴弦之声,几乎同时在季孙康而东郭明耳边响起,两人只觉得胸口似乎被人用锤狠狠的敲了一下,齐齐闷哼一声,各自后退一步,脸色均变得苍白。



  那于姓士子却已然出了八百里酒楼,外面风雪甚急。



  风雪之中传来此人尖厉的歌声:“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漫天的风雪之中,对方的身影几个眨眼的功夫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雅厅之中,其他的士子早就趁机溜之大吉,整个雅厅便只剩下季孙香,孟孙康,东郭明等人。



  三人怔怔呆立当场,均心中骇然。



  刚才孟孙康和东郭明同时联手施法,两人用的皆是孟孙家和东郭家传承的书道和琴道,放眼大楚,洞玄境修士几乎无人能挡。



  可此人却轻描淡写,挥袖之间便破之,而且随意的一个小反击,便让两人心神巨震。



  这等修为,堪称不可思议,他们一时难以想到,武陵学界除了王善之外,究竟还有谁会有这般修为。



  可是王善乃堂堂的大学士, 贵为国公之尊, 又如何会在这酒肆之中,故意做出如此之行为?



  “这是武陵学界的《楚歌行》的琴谱,此人定然是武陵修行者无疑……”季孙香淡淡的道,脸上却没有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极其的凝重。



  倘若武陵学界还有十个这等修行者,武陵学界就会永远屹立不倒,就算是圣人学派恐怕也难以让武陵就范。



  风雪之中,又有人进入八百里酒楼。



  此人一袭灰袍,满脸的谨小慎微,他轻车熟路的走上三楼,直接进入了雅厅。



  “鄙人武陵学界陶益,王国公听闻孟孙,东郭两位大人,季孙大人在此,特命我过来相请几位入武陵阁一叙。三位大人光临,都怪我们疏忽,未能好好的款待三位,还请三位勿见怪,能卖王国公一个面子……”



  季孙香三人盯着陶益,季孙香一笑道:“陶夫子?莫非就是唐先觉座师的那个陶夫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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