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罪
叶辉癫狂大笑，八条骨足不停舞动，像个孩子一样为了胜利而欢欣雀跃。
云清月想要站起，却又无力的摔倒，身下已经汇聚出一摊血洼。
叶辉听见响动，迈动骨足走了过来。
云清月展露笑颜，叫了一声叶辉哥哥。
叶辉侧过头，疑惑的盯着云清月，就是这个声音，刚才一直叫个不停的声音。
伸出两条骨足将云清月夹起，举到自己面前。
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眸紧盯着云清月，发出野兽盯着猎物的寒光。
云清月的娇躯不停颤抖，已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寒意遍布全身，比自己释放的冰莲还要寒冷。
用骨足戳了戳云清月的脸，叶辉愈发感到好奇，仿佛看见了自己最喜欢的玩具。
云清月的脸上流下泪水，双眼中带着深深地恐惧。
这还是自己认识的叶辉么？
“叶辉哥哥！我是清月啊！”
叶辉眉头一皱，对这个声音很不喜，玩具就要有个玩具的样子。
“叶辉哥哥！我是清月啊！难道你真的不记得了么？”
噗——
云清月喷出一口鲜血，一根骨足穿过小腹，将她洞穿。
血红的鲜血喷了叶辉一脸，把叶辉显得更加狰狞。
叶辉满意的点了点头，玩具终于不再吭声，这样才对嘛！
云清月带着涣散的双眼，挣扎着看了叶辉一眼，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咳！叶辉哥哥！我是清月啊……”。
叶辉震怒，为何玩具还能开口？
手心钻出一把骨刀，直插云清月的面门。
云清月看着在眼前放大的骨刀，慢慢闭上双眼。
最终，还是没能逃过死亡的命运啊！
云清月的笑容一直没有改变，今天发生了太多自己没遇到过的事情，多到比自己十年的经历都要精彩。
同生共死、舍己为人，这是从未想过的可笑念头。
原来，毫无关系的两个人，也可以为了对方去死，却又毫无怨言。
原来，自己也可以做到，面对要杀自己的人也能笑得出来，并且心怀感激。
原来，这就是爱上一个人的感觉，仅仅一瞬间的冲动，却想着用一万年去经营。
在这一瞬间，我不惧怕死亡，却不甘心就此离你而去，让你在这个世界上将我淡忘。
你我初见，你的身影印在我心，可我将要远行，可喜？可悲？
惜月、惜月，你的剑，我的月，我身为月悄然去，荡荡空空谁人惜。若有来生不相忘，天涯处处两相依。
识海中……
柳妖坐在骨山上，脸色苍白，不时咳出两口鲜血。
“唉！你到底做了什么？”柳妖轻轻叹道。
入魔状态，这是连魔族都不敢轻易踏进的禁忌区域，一旦入魔，很难从中脱离。
入魔，将身体主导权完全交给魔灵，使自身魔力、魔躯翻倍增幅。
从而进入嗜血与杀戮的疯魔状态，同时，情感被压制，痛觉提升。
第一次入魔，柳妖看似没有出手，实则一直在用妖灵进行压制，就是防止他进入深度入魔的状态。
这次，自己陷入昏迷，已经没有能压制魔灵的力量，这就使得叶辉陷入了深度入魔，不再带有任何情感。
这种事例，柳妖看的多了，入魔的可怕不在于杀敌，而是对自身的煎熬。
柳妖所担心的，是叶辉清醒后的状态。
云清月睁开眼睛，白色骨刀上，缠绕着红色的火焰。
骨足破碎，魔气消散，叶辉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双眼剧烈颤抖，猩红的颜色渐渐淡去，向着绿色转变。
绿色的眼眸被黑色替代，叶辉恢复常态。
身上千疮百孔，刀伤剑伤数不胜数，有些伤口甚至能看到森森白骨。
脱力后的虚弱感，使他提不起一丝力气。
被魔灵压制的情感和记忆像潮水一样涌来，一幕幕泣血的画面充斥着脑海。
泪，决堤而下。
“清月！”
叶辉趴在地上，看着奄奄一息的云清月，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云清月笑了，能在最后时刻还能看上一眼，上天对自己也算不薄！
叶辉用肩膀向前蹭着，将地面拖出一道血痕。
将云清月抱在怀里，用满是鲜血的手擦去云清月的泪。
“为什么不走？”
“我知道……你会保护我的！”
云清月笑着，仿佛在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儿。
笑容，刺痛着叶辉的内心。
“叶辉哥哥！我……先走了，请……记得我！”
云清月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滴，仿佛她也不甘心。
“不！不……”
叶辉仰天长啸，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哀伤。
“不、不……你不能死……不能死……”
叶辉按住云清月还在渗血的小腹，拼命的呐喊着。
佳人已逝，命丧己手，何其悲也！
“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啊……啊……”
大滴大滴的泪水滴在云清月的脸上，打湿了她憔悴的面容。
叶辉第一次感到自己是多么渺小，是多么无力，佳人在怀中消逝，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老天爷，这是我的家人啊！我才刚刚找到家的感觉啊！求你别让她死好不好？”
叶辉望着苍穹，虔诚的哀求着。
苍穹没有给出任何回应，倒是晴朗的天空凝聚出云层，大雨瓢泼而下。
雨水中，两个孤单的身影依偎在一起，讲述着身为修者的无奈。
大雨持续了三天，叶辉的泪水早已耗尽，目光呆滞，情绪混乱。
“我不是一个幸运的人，知道吗？我从没有过家，一直是孤身一人。
我以为这只是上天对我的考验，只要我努力一点，它会将我失去的全部还给我。
可是，我错了，它一再将我身边最珍贵的东西夺走，它让我无家可归，它让我走投无路。
从今天开始，我不再是我，想取我性命的人、想将我最宝贵的东西夺走的人，都将罪无可恕，我要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我要让他们知道触我逆鳞的后果……”
暴雨肆虐，电闪雷鸣，见证着一个灵魂的死去，另一个生命的新生。
凶手是谁？叶辉早已有了猜测，想要证实，很简单。
手中一扬，一名修者尸体飞了过来，翻出纳戒，坠出一块身份令牌。
叶辉低下头，在云清月的额头亲了一下，说道：“清月，我要让它满门的血，来祭奠你为我流下的泪”。
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照亮了身份令牌，上面只有两个字：天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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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毕生志、灭天枢
叶辉就这样抱着云清月，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
时间，慢慢流逝，叶辉的心态，也在一点点的进行着蜕变。
杀戮两个字，在叶辉的脑海中不断蔓延。
“她还没死，可你若再不来找我，她就真的死了”。
柳妖这个令人烦躁的声音，第一次如此动听。
识海……
“我要怎么做？”叶辉低着头，也不废话，开门见山的说道。
“你越来越不像个商人了！”
“商人保护不了我爱的人，屠夫才是我的归宿”。
“三十万灵石，两株千年灵药，三块元婴期的灵兽头骨，两颗金丹，地心灵髓三滴，悟道茶树上的一根树杈……”
“行！我还有多长时间？”
柳妖一愣，叶辉真的变了，换做以前，是不会这么痛快就答应的。
“最多三年！这期间，我能保证你小女友的肉身和灵识完好，超过期限，我不敢保证”。
“好！”
叶辉淡出识海，脸上从未有过的坚定。
抱着云清月的叶辉手中一空，空气一阵变幻，云清月的身影消失在空气中。
识海内的破屋中，云清月躺在床榻上。
“别装了，这点小伎俩也想瞒得过我？”柳妖坐在椅子上，悠悠的说道。
云清月睫毛一动，忽地一下坐了起来，对着柳妖一皱鼻子。
“哼！为什么封印我的灵识？”云清月咬着贝齿，对柳妖愤怒的喊道。
“我这是在帮你，要是他发现你连屁事儿都没有，还能为你这样撕心裂肺的么？”柳妖无所谓的说道。
“要你管？搞成这样我还怎么见他？”
“或许这样对他更好呢？男人总是需要一个借口，才能坚强起来”。
云清月还要反驳，可被柳妖再一次打断了。
“你们还小，根本不知道爱是什么，只是一瞬间的感动就是感情了？
你认为你们真的能经受的住时间的考验？三年时间，是考验他，也是对你的考验，不是么？”
云清月沉默，柳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时间，总是能证明一切，对自己、对他，都是一道必不可少的壁垒，打破它，才有继续的资格。
柳妖点了点头，云清月的表现很好，还保存着最起码的理智。
“说吧！你和云念冰是什么关系？”
“我爷爷！”
“难怪，能随意挥霍转生丹的人，想来也是他最亲近的人”。
“你认识我爷爷？”
“嗯！曾经追杀过，可惜那小东西太狡猾了”。
“呸！”
叶辉站起身子，从纳戒中取出衣物，将鬼脸面具戴在脸上，仅露出一只左眼。
盯着写着天枢的身份令牌，叶辉感到一阵心寒，或许，自己早就该想到，只是不愿承认而已。
能做到实时掌握己方动向的人，除了天枢还能有谁？
叶辉要报复，曾经留下的记忆，早在云清月闭上眼眸的那一刻灰飞烟灭了。
在纳戒中取出一块玉简，输入灵力，玉简中传出一阵滋滋的声响。
“我是西门烨！”
“大官人，我要入伙，现在！”
“你在哪？我马上到！”
玉简关闭，叶辉盘膝坐下，取出灵石恢复实力。
约么一个时辰后，西门烨姗姗而至。
两人密谈了三个时辰，西门烨扬长而去，叶辉不动声色，如老僧入定，沉淀、蓄势。
天色渐晚，叶辉站起，寻了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识海中……
“不对吖！既然你知道我没事儿，为什么还要骗叶辉哥哥说需要那么多东西？”
“我这是在替你考验一下他，看他是不是真的喜欢你”。
“真的？”
“真的！”
云清月红着小脸，低下头拽着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