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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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村- 第7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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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不行。”老根叔突然轻声对满仓说,“你,打呼噜!跟以往一样!”

    满仓一下子领会了老根叔的意思,睁着眼高一声低一声地扯起了呼噜。

    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地走着,十二点的钟声一过,老根叔听到外屋传来了“啪嗒”一声清脆的响动,似乎有人在拧动门锁。

    老根叔努力倾听着。第一声“啪嗒”过后不久,又传来了第二声“啪嗒”。显然,来者没有推开门,以为门锁没打开,又来了第二下。

    当然,门肯定是不会被打开的,除非来者真的是鬼!想到这儿,老根叔突然哑然失笑了:对呀,是鬼的话根本也不用开锁呀,悠荡一下不就进来了?自己昨晚也听到了开门声,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老根叔胆子大了起来,他悄悄起身走下床,光着脚向客厅门口走去。

    满仓在老根叔的暗示下,还在惟妙惟肖地打着鼾。这让来者觉得这个夜晚跟往日的并没有什么异常,所以进行了第三次“啪嗒”的开锁行动。

    老根叔走到门口,正要出其不意地拉开门栓看看来者到底是谁,却猛听到卧室里传出一声凄厉的嚎叫:“有鬼呀!”

    是满仓!

    老根叔先是一愣,接着猛地跑回卧室。

    卧室里,满仓正抱着脑袋,惊恐地望向窗外。

    老根叔顺着满仓的眼光望去,但见窗帘后竟明晃晃地映出一张恐惧的青薅薅的一张女人的脸!

    老根叔奔出卧室,迅速拉开门栓向外追去。但他还是迟了一步,待他冲出门外时,只看到一个白色的背影缥缈缈地消失在夜色中,与月光融在了一起。

    “看清是谁了吗?”老根叔返回屋急切地问满仓。

    “是秀秀……”满仓捂着被子,缩在床角,哆哆嗦嗦地说。

    既然不是鬼,又何来的秀秀?难道这世上真的有死而复生之事?老根叔也陷入了迷茫之中……
第一百三十八章 黑衣与白影
    老根叔正在迷茫之际,白影转眼已经奔出了村外。

    白影奔出村外,停下。待看后面并没有人追来之后,才一朵儿云似的飘进了前面不远处的一片树林。

    树林不是很大,却很阴森。白影鬼魅般地飘移着,很快在一棵粗大的树下停住,并伸手轻拍了三下。很快,不远处,一个人朝她走了过来。

    来人着一身黑衣,一顶鸭舌帽的帽檐压得低低的。来人很快站到了白影跟前,两张脸凑在一起嘀咕了起来。两人嘀咕得正紧,突然,一声咳嗽声让两人的脸迅速分开。

    两人不约而同四处张望着,正惊疑间,忽听扑棱棱一阵响,一只猫头鹰突然似咳似笑地在两人头上掠过。

    原来是这家伙发出的声音!两人同时松了口气。互望一眼后,不知说了句什么,然后同时向树林外走去。

    两人前脚走,后脚一人便悄然紧跟了上去。该人着老绿色上装,捂住嘴,唯恐再一声咳嗽出其不意地呼啸而出。

    黑白二人在前面快速走着,绿衣人在后面无声地跟着,走到树林外的一片沙丘时,绿衣人突然停住了。因为,在空旷的沙丘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似有似无的茅草屋,屋里,隐隐透出橘黄色的灯光。

    这不是鬼节那天晚上自己迷路时看到的那个神秘的茅草屋吗?怎么在这里出现了?难道这就是自己那天晚上迷路的地方?绿衣人四处打量着,疑惑着:不对呀,那天自己天亮醒来时是在南岗上呀,这茅草屋是在哪儿呀?

    绿衣人正迷惑着,却见前面黑白二人已然倏地钻进了茅草屋。

    这茅草屋难道是他们的住处?可那天自己住在里面时只看见了一个老太太的背影并无旁人啊!绿衣人迟疑了一会儿,终于决定走上前去看上一看。

    绿衣人大起胆子向前走去。可想不到的是,这茅草屋看着挺近,走起来却是没完没了。明明看着已到眼前了,待走到跟前儿,茅草屋仿佛一下子又忽地变远了,令人总也靠近不得。

    就这样,绿衣人在沙丘中转来转去,却一直没有转到茅草屋前。这茅草屋,就像一个恶作剧的巫婆,带着神秘的橘黄灯般诡异的微笑,搞得他筋疲力尽。

    周围不知哪里传来头遍鸡叫的时候,茅草屋在绿衣人的眼中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一溜溜、一片片渐渐显现的大大小小的坟茔。整个沙丘,就像一片海水退潮后,露出的布满了大小岩石的满目苍夷的海底。

    原来这儿就是南岗!

    绿衣人惊呆了,如此诡异的情况,自己还是头一次见到,难道那天自己在睡梦中经历的,也是如此境况吗?绿衣人浑身上下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冷意:这么说,刚才看到的黑白二人都是鬼魂了?不然,怎么会同茅草屋一起不见了呢?

    想到这儿,绿衣人再也无法驻足,一溜小跑地向岗下跑去。

    绿衣人气喘吁吁地跑到岗下时,天已蒙蒙冒亮,一种淡青色的晨光开始在岗上岗下弥漫。绿衣人停住脚步,坐在路旁的一块土喀拉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绿衣人喘够了,胸口平复了很多。这时,晨光一点点地明亮起来,很快把晨光从淡青色变成了乳白,映在绿衣人的脸上,让他的五官很快清晰起来——

    是老根叔!

    原来昨夜白影消失后,老根叔就跟着追了过去。既然已经确定是人,还有什么可怕的!所以老根叔一路追过来并没有感到害怕,直到看到了茅草屋的再次出现和消失。

    虽然晨光已现,可夜里的所见和周围的密林、风声,还是令老根叔不敢久留。他吃力地用手撑着身旁的地面站起,向后望了一眼后,开始疲惫地向牛村的方向走去。

    岗下牛村已有奶牛的哞鸣传来,勤快的牛村人已经起来开始挤奶了。这让四周的诡异气氛一下子便消失殆尽了,也让老根叔一颗抖索的心也宛如雨叶见到阳光般,开始暖暖地舒展开来。

    这个南岗,还真有点邪气,看样子以后真的要少来才好!老根叔边告诫着自己,边从身上摸出一根烟卷来点燃吸上。

    消失了恐惧,又吧嗒上了两口烟,老根叔的身上来了几分力气,脑子里又闪现出那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到底是人是鬼呢?老根叔想:说是鬼吧,换了门锁,她也进不去屋!但若不是鬼吧,又怎么会出现如此离奇的事情?这可都是自己亲眼看见的呀!

    到底该怎么办呢?

    老根叔一路想着,琢磨着,转眼就走出了岗下的那条羊肠土路,牛村,就在眼前了!

    唉,不想了,先回家睡一觉再说!连着两三天没好好睡觉,疲倦一股浪一股浪地涌上来。

    老根叔抽完一只烟时,远处河上的雾开始涌了上来。这是这个地方惯有的天气,一旦雾起,便是大雾。老根叔扔掉手里的烟屁股,快步向村口走去。可就在这时,一声“噗嗤”的笑声传了过来。

    谁?老根叔在心里叫了一声,同时停下身四处张望着。

    可周围,什么都没有。

    唉,自己这是怎么了,疑神疑鬼的?老根叔责备了一句自己,继续向前走去。

    “咯咯咯——”老根叔没走几步,笑声又开始传来。这一次,不仅清晰,还甚是动听,像一串银铃。

    “谁!”这一次,老根叔大声发问,刚刚舒展开一会儿的心又变得毛愣愣的。

    笑声嘎然停止,一切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老根叔不敢再继续观望,加快脚步向村口走去。可老根叔还没走出多远,就听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自己身后大叫:“秀秀!”

    老根叔一惊,猛回头,只见一个一身白裙的女子正站在自己身后,长发半掩的容颜苍白中透着青光,袒露的白皙脖颈上血迹斑斑。在刚刚泛起的薄雾笼罩的寂寂晨光中,正直勾勾地看着老根叔……

    刹那间,老根叔钉在了地上一般。他想跑,可双腿沉得像被灌了铅无法移动,只得站在那里,哆哆嗦嗦地问女子:“你,到底是人,是鬼?”

    女人并不回答,一动不动地站了许久后,突然长叹一声,转身,并很快消失在越来越浓重的雾气之中……
第一百三十九章 看见了死人
    就在满仓家频频闹鬼的当口,在农场场部边缘的一间破旧的无人关注的小屋里,一个身着陈旧的草绿军装的男子正伏案疾书着,身旁的书桌上,已堆起了一摞手稿。

    男子写写停停。停的时候就拉开抽屉拿出一支钢笔端详着。

    那是一支黑色的貌似年头很久了的钢笔,可男子却视若宝贝,时不时把它抚在胸口,闭上眼,像在回忆什么。

    男子的确实在回忆。他回忆起自己第一次在牛村仓库里见到这支钢笔时的激动心情,回忆起自己还是个孩子时,就看到父亲每天夜里用这支笔写啊写的。那时的男子,不知道父亲在写什么,只知道父亲对这支笔很珍爱,从来不让他们姐弟几个碰。当时男子还为此怨过父亲,可后来才明白,在当年的那个生活环境中,能陪伴父亲做学问的,只有这一支笔,除此,他们没处可以去买笔,就连父亲当年用的墨水,都是父亲自己用锅底灰调和的。

    如今,父亲早已不在了,这支笔却成了父亲的象征。虽然它盛过锅灰墨水的囊袋已经被岁月腐蚀得破损,但父亲的余温仿佛还在。每每看到它,男子就感觉看到了自己的父亲,眼泪便小溪般无声无息地流出来,直至滴落手背才令自己觉醒。

    男人在写一部书,一部一直埋在他心底的那个《家》。那个家,虽然几十年前就已经支离破碎、不复存在了,可那段时光却像一截被封存了的胶片,常常在他记忆的深处上演着,让他有了重新找回那个“家”的感觉。

    于是,他从大南方来到了东北,来到了当年他们的家生活的牛尾村,即现在的牛村。他本以为,几十年过去了,有关他的家的历史应该已经了无痕迹,但他没想到,他还会在牛村,看到他们当年的家——仓库,并在仓库中找到了自己手中的这支父亲曾经视若为命的钢笔!

    不知过了多久,男子终于把钢笔从胸口上拿下来放回到了抽屉里,然后继续开始了笔耕。

    男子的小说里,不时地提到一个名字,那就是——老根叔。

    想起老根叔,男子的心情就变得极其复杂。他知道老根叔是好人,他甚至还记得几十年前老根叔经常帮助他和家人的事情。记得有一次,村里的孩子们一起打他,还是老根叔冲上来帮他解了围,并警告那个带头打架的孩子以后不许再欺负他和家人。那时,想起老根叔,男子是感激。可现在想起老根叔,男子不仅有感激,还有愧疚。

    因为,他利用了老根叔!

    这些年,自从自己有意回到东北后,就开始了有目的地接近老根叔。在老根叔口中,他知道了很多事情。有些是老根叔当故事讲给他的,有时是他从老根叔口中套来的。总之,他利用了老根叔的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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