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妻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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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妻日常- 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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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仆两个正说着话,金秀阁里的伙计把刚做好的衣物送来了。香芷旋还没来得及细看衣服,宁氏过来了。
  宁氏眉宇间的情绪是喜悦、忧心交加,落座后说了几句闲话,直言道:“眼看要立冬了,老夫人身子又不舒坦,我明日要去娘家接冬儿回家来住,这心里只盼着你们姑嫂两个和和睦睦的。”
  与她有姑嫂关系的,只能是袭胧,而冬儿必然是袭胧的小名了。香芷旋甜甜笑道:“我虽然不懂事,却不会跟小姑摆嫂嫂的谱,您只管放心。”
  宁氏笑着摇头,坦然道:“你哪是叫人担心的孩子,我是担心冬儿对我成见一如以往,还是……还是不肯与我亲近。”母女情分淡漠,这些与其让儿媳亲眼目睹,还不如先一步实言相告。
  香芷旋闻音知雅,“反正我在府里挺闷的,说得来的眼下只五弟妹一个,等小姑回来,我可不管您,定会尽力将她留在府中的。”
  “那我就放心了。”宁氏眼中虽然有了几分光彩,神色还是有些落寞,“只盼着我能美梦成真。上次回来常住,正巧赶上老五媳妇坐月子,两个人只碰过两次面。”
  香芷旋眨着眼睛,分析道:“那这样说来,我和五弟妹都能见到小姑了,您还担心什么呢?她总能看上我们其中一个,总不会全都嫌弃吧?”
  宁氏不由笑起来,心绪没来由的明朗几分,“让你这么一说,我心里还真是敞亮了不少。”又解释袭胧为何在袭朗病重的时候都不回来探望,“冬儿跟老四最亲,也是因此,对我和大老爷有不少不满之处——那些就不说了。上次回来,见老四伤重,真是急得不行,跟我说老四要是有什么差错,她宁可出家也不回来。回到我娘家之后开始在别院的小佛堂斋戒,每日诵经抄经,为老四祈福——她起先不信这些,到了这关头,也信了。这亦是她不论什么日子都没能回来的原因,到今日斋戒才满了四十九天。”
  原来如此。香芷旋闻言动容,也听得出,婆婆这做娘的过的是怎样的日子。她嘴角翕翕,却说不出宽慰的话,只是轻轻握住了婆婆的手。
  宁氏宽慰的笑了,“我是猜想着,你们会投缘。这次是单为这件事过来找你说话的。”
  “您放心,我明白。”香芷旋微笑道,“以往的事都不要想了,我们看日后。便是我无能,不是还有五弟妹么?”
  “那个性子暴烈的……”宁氏说起来就是一番笑,“还是指望你和老四比较好。”
  “您觉着有堪用的就行啊。”香芷旋也不敢完全保证能帮婆婆留住袭胧,又道,“再不济,我跟四爷都会孝敬您的。”
  “好,这话我可是记下了。”宁氏笑得舒心了许多。其实只要有老四帮忙,留住女儿很容易。只是时机赶得不巧,之前袭朗没精力,女儿又赌气……
  香芷旋见婆婆情绪好转了一些,顺势岔开话题,亲口说了说钱友梅的事。
  宁氏说起这些,神色便恢复了平日的从容笃定,“便是她颠三倒四的,咱们也不需担心,有了开头,日后拿捏起来还不容易?自然,要是她看清楚了自身情形,总不会继续做糊涂事的,那咱们就要善待。”
  “就是您说的这个理。”
  两个人说了好一阵子的话,宁氏才回了正房。
  香芷旋回想一番,婆婆是从头到尾都没提过松鹤堂一句——要知道,现在松鹤堂里的丫鬟可都是婆婆亲自挑选的。这样看来,就真的是没事。
  随即,她出了一会儿神。
  有人做梦都希望爹娘不在只是一个冗长的噩梦,例如她;有人却是因着家中错综复杂的事无法对双亲释怀,例如袭胧。
  人各有命,果然如此。
  娘亲去世的时候,她还小,连病故、死去到底意味着什么都不知道。
  后来爹爹的离世让她知道了,那是永久的别离,不可挽回的别离。
  爹爹去世之前,大手握着她的小手,说阿芷啊,爹爹走后,你不准再哭,因为哭也没人会宽慰你、呵护你,你要学会照顾自己。没人对你好,没关系,你要争气,要对自己好一些、更好一些。
  她傻傻的抹着泪说,我可以等爹爹回来啊。
  爹爹说,我要是走了,就不会再回来。
  为这一句话,父亲出殡那日,她哭得撕心裂肺,张着手说爹爹别走,晚一些再走,阿芷听话,真的会听话,爹爹不走……
  那一天,似是把一生的泪都掉尽了。
  便是那样,得到的也只有失望、绝望。
  死亡,从来不是可以挽留、挽回的。
  因为想念爹爹,她病了好多天,是从那些日子,开始领略药有多苦,糖有多甜,梦中与爹爹团聚醒来后的失落难过有多重。
  从那之后,哭得时候很少。
  面对老太太嫌弃的眼神、言语的时候,不哭;被三个哥哥冷嘲热讽欺负的时候,不哭。开始按照爹爹的话为人处世,不哭,争气,对自己好。
  那样的岁月里,总是觉得,爹娘在含着笑容看着自己,陪着自己。总是以为,爹爹的交待都做到做好的话,就能够一家团聚,再不济,也能在梦里相见。
  总是在心里默念着:爹爹,阿芷很听话,这样听话,你还不回来么?
  要多傻,才会那样。
  可她曾经就是那么傻的一个孩子。让她回想起来就心头酸疼的一个小小的傻气的自己。
  一年一年的,什么都明白了。知道自己奢求的再也不能如愿,为人处世的方式也已定型。
  不怪努力被辜负,只怪自己努力的晚了一步。
  最让人对这尘世心寒失去信心的,不过是那样的一种别离。
  人不在了,你与这个人之间的一切便都结束了。爱恨悲喜,都不再有意义。
  这教会了她除非能从心底认可的人,才会与之走近,才会更为珍惜。
  走近不易,珍惜时用力。
  但相反的是,她总是模糊时间,甚至连爹娘的生辰、忌日都记不清楚。
  记得,也没用了。祭拜,也不会得到回应了。
  **
  晚间,老夫人当着二老爷、二夫人、袭脩、袭朋的面把罗老板的事情跟大老爷说了。
  大老爷只是问:“老四怎么说?”
  老夫人就道:“他同意。”
  大老爷当即道:“那就好,我这边还用说么?自然是盼着一家人都过得好。”
  在场的人都为之心头一喜。
  袭脩是最轻松最高兴的那一个。终于不需再为二房缺银子的事挖空心思找财路了。
  走出松鹤堂,二夫人与他说了一阵子的话,提了钱友梅的事,还打趣他:“你可真是的,竟不肯帮她,她只好求到了我头上。你与二房是一家人,我自然是要帮她一把的。”
  他就笑,心里倒是有些意外。并不曾料到钱友梅会有这个脑子,以为她要躲在厢房里度过很久一段时日的。
  因此事,他对钱友梅高看了一眼,回到房里问了问丫鬟,得知她正在抄写经文。愈发满意,就说让她过来一起用饭吧。
  钱友梅却不给他面子,只说没空,忙着抄写经文呢。
  袭脩也就随她去。
  第二日,二老爷、二夫人将他唤到西院,要认真张罗袭朋的婚事,这就需要他帮忙张罗一些事,并且让他以长房的名头。
  他明白二房的意思,恰逢大老爷今日下了大早朝就回到了府里,便去说了说袭朋的婚事方面,长房能帮多少。
  大老爷很大方,直接给了他一张三千两的银票,说你拿去看着帮衬一些。
  袭脩连忙称是。
  大老爷看着这个儿子,眼神透着一些无奈,道:“总委屈你在家里无所事事,我也是于心不忍,原本是有心让你打理庶务,只是……我不需明说,你也该清楚我为何迟迟不能发话。”
  清楚,再清楚不过,还不就是老四不答应么?
  老四是什么人啊?再过些日子,这府里就是老四说了算,别人哪儿会被他放在眼里。袭脩谢过父亲提携的好意,又询问最近身体如何,即刻吩咐随行的小厮将手里少见的人参、灵芝送到大老爷的书房。
  大老爷端茶时,满脸都是和蔼的笑。
  袭脩离开之后,大老爷就命人将袭朗唤过来,旧话重提:“我左思右想,还是想让老三打理庶务……”
  “不行。”袭朗冷了脸,“话说三遍其淡如水,我听两遍就烦了。”
  大老爷也冷了脸,“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还没死呢!你要跟我对着干不成?!怎么还是不改软硬不吃的性情?!”
  “让老三打理庶务,你就把二房交给你的产业吐出来。不想吐出来,只能照我的意思行事。自己选。”
  “你这个……”混账二字险些脱口而出,大老爷费了些力气才忍了下去,“嫡庶兄弟才更要避免日后反目走至庶出之人自毁门风的事。再者,老夫人都那个情形了,故去之前定要给太后上一封奏折的,到那时太后念着多年的情分,皇上顾及着太后伤心成疾,还不是老夫人说什么是什么的结果?!”
  袭朗都懒得理会了,漫应一句:“你想那么远做什么?”
  “废话!她怎么样说我就要怎么做!”
  “先说眼前的。老三是你的儿子,却不是我的兄弟。”袭朗漠然转身,“随你怎么想,他这辈子,别想在我眼前捞到一丝益处。”
  大老爷敛目看着桌案上的砚台,很想抄起来砸到儿子脸上。不过片刻犹豫,再抬眼,儿子已然离开。
  袭朗也快被父亲惹急了,就如少年时一样。他真的不知道,再有几次这样的事,自己还能不能克制火气。
  年少时,他算计不过父亲,吃没吃亏的事情,都认了。
  现在么,没可能还如以往。
  是要跟父亲对着干,他是故意的。他就不信家里不能讲一个是非黑白,不信他这种方式管不好一个家。
  管不好?铁血手段管理千军万马都实用有效,换在这府里也一样。
  这些年父亲险些就毁了整个袭府,够了。
  以前还能眼不见为净,现在有阿芷了,冬儿要回来了,他对发妻、冬儿,有着呵护照顾的责任,再不会让自己在意、在意自己的人受谁的气。
  **
  下午,日头西斜时,宁氏将袭胧接回来了。
  袭胧没让母亲陪着,自己带着几名大小丫鬟来了清风阁。
  袭朗又去了小书房。香芷旋还真是有点儿紧张,想帮婆婆如愿,又怕袭胧是难以接近的大小姐。
  见了人,看到的是一个容颜明艳、气质娴静温婉的小姑娘。
  香芷旋暗自松了一口气。要是稍稍张扬一点儿的个性,她应付着都会吃力——不管别人有意无意,要是流露出那么一点儿傲慢,她都难以笑脸相迎。
  见礼之后,袭胧满含歉意的道:“四嫂,我前段日子一心斋戒,又不懂事……以至于你和四哥成亲时都没回来,你别生我的气。”
  她应该回来的,但是那时太悲观,觉着四哥是如何也撑不过去了。只每日一面抹泪一面抄经,眼下得知四哥已无大碍,四嫂也是让人省心的人,心里真是欢喜得紧,否则,真是打定主意不会回来了。
  香芷旋予以体谅的笑,“母亲与我说过了,你也是为了你四哥。快坐下说话。”说着话,将袭胧让到东次间。
  袭胧到底还是小姑娘,成长环境经历的最坏的情形是气愤难当、恨铁不成钢之类的情形,在外祖母家里过的却很惬意,还并不能完全的掩饰心绪,落座后,带着几分好奇打量着四嫂。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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