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真看不出呀。”
“恩。”
“人不可貌相哦。”
女生吃得很慢很优雅很淡定，表情也很冷淡很漠然，可是食量惊人。
“真的是看不出。”英二惊叹，“脸色看起来那么苍白，整个人也单薄，像是生病一样，怎么会吃得那么多呢。”
“……”女生顿了顿。却不作声。
“我的寿司，很好吃吗。”河村露出开心的笑。
“……”
我觉得自己是真的根本就不在意你们。
那现在是怎么回事呢。
我要怎么说出来。
不喜欢饮料。不喜欢甜点。并不是我真的不喜欢。
而是因为“七川幸子”出了车祸后，已经没有了味觉？
我根本就尝不出，那些东西的味道。
不二没有说话，定定地看着女生，女生依然面无表情。但一定有什么不对劲。
看了一眼手冢，手冢也恰好默契地看过来。还有一直盯着七川的乾。
究竟哪里不对劲。你为什么不说出来呢，七川。
就这么希望一个人抗着所有么。
※
感觉到袋里的手机震动。
女生拿出来，看了一眼，不认识的陌生号码。
但还是它响起铃声之前摁下了“接听”。
“喂，您好。请问是七川幸子小姐吗。”一个陌生而礼貌的声音传来。
“……”女生慢慢皱起了眉，“是的。”
“是这样的。我是这次东京举办的XX画展的负责人衡中原。”那个温和的声音继续说。
“……”ＸＸ画展？一种凉意在心底慢慢升起。女生想起那幅画下的“作者 七川夏子”，慢慢地抿紧了本就苍白无色的嘴唇。沉默不语。
“真的是非常抱歉，七川小姐。”温和的声音继续说，“由于我们工作人员的疏忽，使这次画展出现了差错，导致标错了那幅画作作者的名字，对您造成了影响。非常抱歉。幸好和您一起参加画展的那位朋友幸村打电话来向我说明情况。我在此再次代表他们向您道歉。我们现在已经将那个错误纠正过来了。”
“……不，没关系。”女生慢慢地放松，回复了平静淡然的样子，“辛苦了。”
“因为工作人员不小心把写有您名字的信封弄脏了，只看到‘七川’和冰帝。”温和的声音解释着。
“……”顿了一下，立刻清楚了他想要解释什么的女生再次握紧了电话，握得指骨发白，冷冷地说，“不用解释了……”
“我们查了资料后发现有七川夏子和七川幸子……”那边仿佛没有听到女生的声音般继续结实着，温和的声音带着疏离，或者电话那端的人嘴边还在挂着嘲讽的微笑，全都化作了冰冷的气息，慢慢地冻结了女生的血管。
“啪。”女生苍白着脸把手机挂上。
“七川，怎么了……”英二端视着少女的脸色小心地问。
女生没有说话，站起身，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
呐。为什么。
每一次都在我感觉天要放晴的时候下起了雨。
每一次梦中我感觉到温暖的时候却总会被冻醒。
每一次我感觉到自己慢慢接近光源时却掉入更庞大的黑暗中。
谁来告诉我为什么。
第二十三章
即使你们没有说出来。我也能懂的。
你们查到了有七川夏子和七川幸子。
因为七川夏子比七川幸子优秀，所以你们认为作者是七川夏子。
抱着“即使我们写错也只能怪‘七川幸子’你太逊色”的心态。
你们凭什么这样认为呢。
为什么不快点给我闭上你们的嘴。
为什么还要特意向我解释。
女生苍白的唇抖得厉害。
昨天在接了那个电话之后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就走了出来。
女生回到家之后告诉父母和夏子已经吃过了。
有些怀疑的夏子看着幸子不怎么好的脸色担心地站了起来。但女生已经满脸平静地走回了房间睡觉。
在闷热在夏夜里躺在草席上用被子盖过头。
黑暗从看不见的四周无边无际地涌来。
既然“看不见”，那就是黑暗，为何还有“黑暗涌来”一说。
但的确是能真切感受到的。在矛盾中的并存。
就像身上闷得出了一身汗，却还感觉手脚冰凉。
※
无论昨晚是个怎样清朗的夏日夜晚，今天清晨就下起了阴雨也是事实。
一早睁开眼，就感觉到空气里与往日不同的阴凉潮湿的气息，看不到阳光。
慢慢地抬起头看着昨晚忘了关上的百叶窗，细长的绿叶片有些湿润的痕迹。
甚至在窗台下方的榻榻米上，也不难看出因为雨漂进来慢慢浸润而显得明显色泽变深的痕迹。
像往常一样下楼吃早餐后由司机送至冰帝学院。
尽管冰帝大部分学生都已经能够分辨出“用白色发带挽头发的是幸子”。
尽管现在是令自己极端厌恶的，如同中国江南梅雨时节般阴湿的雨天和灰色天空。
但女生已经习惯了在冰帝前100米停下车然后自己步行去。
“非常抱歉。请等一下。”
并不认为会是叫自己的女生淡淡地没有回头，却有人跑到了伞下，“七川，麻烦带我一下。我没有伞。”
眼前的少女有些熟悉却也陌生，大概是同班的人，而往常没有注意。
因为之前的事而神情阴郁并且显然心情不好的女生，抱着“即便你被雨林湿了感冒生病也是你自己的事”的冷漠心态，淡薄地抿了抿本已苍白的唇，索性绕过她就走。
“七川。”少女把书包举过头顶跑过来，“麻烦了啊。”
你也知道麻烦啊。清秀而脸色苍白身型单薄的女生冷冷地勾起了微笑。
但是溅起的雨偶有落在帆布鞋上，使得鞋子看起来颜色黯淡且很脏。阴湿的气流绕在身边，在这样连木头都要散发出腐气的雨天里站久了，似乎也会关节痛般。
懒得再纠缠。女生转身就走。索性让那个少女就呆在自己的伞下。就这么一路安静地到了冰帝以及教室。
冰帝的学生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即使没有车也绝不会让孩子自己来。
甚至连伞都没有。
而女生并没有多想。这是为什么。
※
并不是每个同人中的女主角都是善良而美好的。
也有像“七川幸子”或者说“许晴天”这样冷漠而阴郁的人。
见到流浪狗不会捡回家也不会喂。
看到将被汽车撞的小猫也不会去救。
或者看到从巢里掉出来的小鸟，也不会送回树上。
曾经也是那样温和而柔软的小少女。
却慢慢成长成了这样的冷淡凉薄。
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错。究竟是谁的错。
※
到了教室。女生把伞收起，挂在教室里指定有的地方。
夏子的座位旁一如既往的围满了人，丝毫没有因为外面的阴雨天而减少。
就像那个温和的少年也一如既往地坐在座位上，看见女生进来露出了温柔的微笑一样。
女生平静地把书包搁在长太郎身后的桌子上后坐了下来。
“七川。你好厉害。”少年温柔清澈的眼里真切地有着崇拜，“上次的英语测试难度很大啊，就算是夏子也被扣了十三分啊。你拿满分了呐。前几次你也都比夏子考得要高分啊。”
“……”女生淡淡地点点头没有说话。她考试时倒并没有太在意。只是高二生如果要被初二英语难倒那就完了。
“……”似乎是因着她的沉默，对面的少年也沉默起来，犹豫了一下，“七川，你不开心吗？”
抬头看见少年的眼神之后幸子顿了顿。
并不是第一次看见。甚至经常看见。譬如在夏子身上。
似乎是总怕着惹恼“七川幸子”似的，当她不高兴的时候，夏子总是用这样小心翼翼的眼神看着她，再温和地问，“幸子你怎么了。”
唯有这个凉薄的女生，在他们温和的眼神中日益沉默。
“没有。”女生淡淡地抬头，在不知觉中尽量用平静的眼神直视着少年。
“我不是说考试。”长太郎似乎是叹了口气，“你好象在为什么事情不开心。是……地区域赛时？”
“……不是。”女生淡淡地回答，“差不多该上课了。”
※
无论是怎么好怎样优秀的老师，会喜欢优秀的学生总是不可避免的。
那现在呢。
“七川夏子同学……”
“七川夏子同学……”
“七川夏子同学……”
女生不喜欢在课堂上回答问题，也不喜欢被老师叫起来。可是被老师叫起来，多多少少能体现老师对某个学生的重视程度。
以前是漠不关心这些事的，抱着“你重不重视我，我根本不在乎”的想法。
但现在不同。
有些莫名的东西在身体里像妖娆而疯狂的藤蔓般潜滋暗长，爬蔓了整个心房。
英语老师对夏子赞赏的目光。
夏子回答时自信而温柔的声音。
似乎都在一点一点地刺激着女生柔软的神经。
你为什么不叫我起来呢。心里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即便我在难度很大的测试中得了满分。
即便我的成绩多次超过你最爱的学生。
也根本就不会注意到“七川夏子逊色的妹妹七川幸子”。
也依然觉得“幸子就是比夏子逊色”么。
※
长太郎在后面担心地看着脸色渐渐苍白的女生。
而女生依然维持着她冰冷的倔强和骄傲，面无表情。
那个温和而陌生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对不起，七川幸子小姐，因为工作人员不小心把写有您名字的信封弄脏了，只看到‘七川’和冰帝。我们查了资料后发现有七川夏子和七川幸子……”
我们得知七川夏子是比较优秀的那个，所以擅自将作者写成七川夏子。
大概可以想象得出电话那头的人想要这样说。
七川夏子比较优秀又怎样。
她比较优秀就可以自做主张把“七川幸子”微不足道的优秀抹灭。
就可以肆意践踏“逊色的妹妹”的骄傲与自尊么。
还在前世时就应该明白了。
无论怎样努力。别人都不会认可。
“七川夏子”和“七川幸子”
就像前世的哥哥“许然”和“许晴天一样。
一个优秀。一个普通。
后者却在前者优秀的光芒下，渐渐变成了逊色。
第二十四章
无论是许晴天和七川幸子。她们一直都不明白。
许然和七川夏子都没有错。
许晴天和七川幸子的的冷淡漠然也的确永远比不上许然和七川夏子与生俱来的温柔。
别人的看法也没有错。
无论是谁都会先在意比较优秀的那个并与其兄弟姐妹进行比较。长时间后，就会渐渐形成如“许然就是比许晴天优秀”或是“七川夏子就是比七川幸子优秀”的习惯性想法。
他们只是没有发现“许晴天”和“七川幸子”正在一点点地变优秀。他们并没有错。
是长期在兄长或姐姐优秀的阴影下生活的那个“逊色”妹妹，自己来不及调整好心理出现了问题。
错的是你们自己。许晴天和七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