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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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之歌-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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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我们在哪一条爱情的岔路上走错了方向呢? 

我曾经带你来过的云深不知处,原来它的星夜特别的璀璨,而我却粗心地总在它的华丽优雅上演之前,就匆匆的带你离开。我轻轻地用指尖触碰著在天空角落的那几颗星,却惹来了一身寂寞的流泄,夜里吹来的风好凄凉。 

而你,已经不在了。 

我好像是个不那麼负责的恋人吧,所以你才选择了离开。我从未把心中已经筑起的那个世界端到你的面前让你欣赏,像个解说员一样仔仔细细地告诉你这个世界会有多少你的芬芳。当我用眼角的余光搜寻到你脸上的那一抹红,而你竟悄悄地转头腼腆微笑时,我便会轻柔地在你的耳畔告诉你:「这是我想送你的幸福」。 

但我做了吗?对不起,我没有。 
若我真的做了,现在的你,还依然在我身边吗? 

若这是一种错误,那麼,我的错误,便像是一辆误点的火车,在第一站就已经不够准时,接下来的每一站也都将会迟到了。而你曾经在哪个站等我呢?是不是我的误点,使得你收拾起一地的落寞,安静的离开月台? 

而……他……好吗?我想问的是,他,对你好吗? 

我想知道他是不是跟我类似的男孩子。我想知道他偶尔偷偷欣赏著你的美丽的眼神是不是跟我很像。我想知道某些不经意的时刻,他是否会跟我一样给你很大的惊喜,而他这麼做只是想看见你的快乐。 

我想知道你选择的他是不是有我的影子。那麼至少我会比较开心,因为你并不是因为他比我好。那麼至少我会比较放心,因为他至少会跟我一样对你好。 

在那之后还没有接过你的电话,我就快要忘了你那甜甜软软却极有穿透力的声音,或许你也觉得不应该打吧,两个人在电话里用沉默来哀悼彼此的痛苦与歉疚有什麼必要性的意义吗?还是你有那麼点期待我会拍拍胸脯,用笑著的声音告诉你「别担心,我会好好的」吗? 

别傻了,我不是什麼所谓的爱情健将,我所受的伤并不会如科幻片一般瞬间就愈合。我只是一个整晚听著张学友的《慢慢》,把自己的痛苦和著张学友的歌声一起蒸发在脑海里的脆弱男子,在心里呐喊著想呐喊的呐喊,在眼里哭泣著想哭泣的哭泣。心碎了一地等待我去扫乾净,而我只是蜷曲在不知名的角落舔舐著伤口,这时候我的无助显得晶莹剔透。 

所以我用失去你的悲伤,在云深不知处埋葬我爱情的眼泪。曾经告诉过我害怕深夜里太过安静的寂寞的你,送了一个叫做爱情的寂寞的礼物给我,而且,送得……安安静静的。 

谢谢你,我收下了,这份爱情的大礼。我想,这或许会是一种勋章,表扬著我曾经为了爱一个人而寂寞过。 

只是,我依然躺在地狱里,而那身在天堂的梦,已经醒了。 



在那之后,租屋处的顶楼开始变成我一个人沉默的面对世界的地方,而「云深不知处」所埋葬的眼泪与伤痛太多了,我再也没能鼓起勇气上去。曾经,我跟她在那里说过许多可以让自己温暖一辈子的话,许多看似承诺的决定也一句一句的熨在心底,但在她一句「对不起」之后,什麼都成了过去式了。 

跟她分手后的第三天的夜里,我才在「云深不知处」哭出来。那三天对我来说像是生命出现了断层,尽管我再怎麼努力地回想那三天我到底做了什麼?答案依然都是一片空白,感觉像是我利用了那三天的时间暂时地离开世界,但是是什麼带我走的呢?又带我去了哪里?我依然全无记忆。 

我何时开始进食的?我也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 
我甚至什麼时候洗过澡了?什麼时候出过门了?什麼时候把换洗的衣服放到投币式洗衣机了?什麼时候把厕所洗乾净了?房东什麼时候来收过房租了?垃圾什麼时候倒过了?。。。。。。所有的事情,我完全没有印象。 

我像个行尸一样,对任何事都没有知觉了。唯一我记得的,就是当时如潮水般一波波堆叠的情绪,而这些情绪鲜有,这些情绪别人与我分享不得。 

「啊,好深邃的寂寞啊。」我心里如此呐喊著。 

我在与谢蓓云分手之后认识了寂寞,然后在与刘郁萍分手之后了解了寂寞。 
那之后所做的一切的事情与动作,都会有寂寞的感觉与味道。一个人去吃饭的时候像是一个人在品尝著寂寞,一群人去吃饭的时候,也像是你一个人在品尝著寂寞。一个人在家里看电视的时候,像是一个人在欣赏著寂寞,一家人在家里看电视的时候,也像是一个人在欣赏著寂寞。 

於是,我初期的创作,感受大部份都是灰色的。那一篇篇的文章整齐地排列在我的网路硬碟里,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个被冰封起来的情绪。偶尔写了几篇比较开朗或开心的文章,事后看的感觉也只是自欺欺人而已。那几篇的颜色在一片灰当中看来显得格外刺眼。 

而我,似乎得了寂寞恐惧症,黑夜的来袭是寂寞的催化剂,我连上线,在BBS与聊天室里寻找能够稀释我的寂寞的人,就算是说笑话也好,或是随意聊也可以,只要能阻止我的寂寞像咋弹一样的再爆炸,你要我做什麼去忘了寂寞都可以。 

可是,寂寞忘不了。真的忘不了。 

我曾经在批踢踢BBS站上发表过一篇文章,我假装自己是一个上班族,身上总有著办公室白色日光灯的牢骚味,我期待这样的假装带给我一种保护,我可以不必担心自己的身份曝光,这样我便可以放心地去写我的寂寞。 

我写道: 

「刚回到家,身上还裹著电影院里欢乐的气氛,奇怪的是,心情平静的像没有风吹过的湖水一样。习惯性地点了一根烟,一个人坐在三人份的沙发上,眼前一瓶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可乐,好像感觉到热了,它开始换上水滴装。 

我喝了一口,那味道很像寂寞。 
喝了第二口,那味道更像寂寞了。 
再喝第三口,可乐还在我的嘴里,我看了看瓶身的标示,添加物上并没有写著寂寞几公克啊。 

明天有个重要的稿件要交,我脑袋里却全都是稿件资料以外的东西。我甚至庆幸著公司还未上市上柜,不然我或许会很市侩的担心起自己今年的年终会不会少了那麼几张配股。 

之前在日记板里看过一篇别人的日记,我总觉得日记是一种不记名的秘密。只是这秘密本身不是秘密的重点,重点在保有这个秘密的人。 

他写说,到餐馆里去,一个人吃饭,少了一个坐在对面的人,感觉很怪。而这时隔壁桌的客人或许正开心大笑地聊天著。 

又如果选择外带,把那渐渐凉了的食物带回家,会有谁在等待著吗? 
还是依然一个人咀嚼著寂寞呢? 

如果都将是寂寞,那内用跟外带有什麼差异呢? 

我觉得他的立论点有些失准,毕竟寂寞不是选择地点的才会引发的疾病。 
它总是静静地躺在你心里,是你把它带来带去,不是它选择像跟屁虫一样地一直跟著你。 

曾经有个女孩跟我说,她的寂寞感像是一种周期病,每隔一阵子就会发作,而且一一次比一次严重。那周期甚至比她的生理期更准确。若是两个一起来,她会觉得世界像是被上帝关上了灯一样的黑暗。 

而我曾经很爱她。 

不过,分手后许久,我才发现她爱上我是因为寂寞,离开我也是。 
但我总是很难分辨的出,到底一个人;不管是男人或女人,他(她)给你的那个拥抱,是出自对你的喜欢,还是出自他(她)心里寂寞呢? 

不够聪明的人都要花很多时间才能看得清这些。偏偏这是没有人能教导你,没有书能查阅,甚至google也没能搜寻的到的。 

所以,你寂寞吗? 
如果也是,抽烟的人,请点上一根烟吧。让我们一起燃烧寂寞。 
如果你不抽烟,那安慰一下自己,因为寂寞等会儿会静静地,再躺回你心里。」 


当时,这篇文章得到了一些回响,躲藏在萤幕背后的我,很高兴自己的寂寞得已舒发,而且安全地掩饰自己的真实身份。我在萤幕前偷偷地笑著,烟灰缸上正在绻绕著白烟的三毫克大卫杜夫,正在替我燃烧寂寞。 

爱情,也就从此之后,爱上寂寞了。


32 寂寞之歌,在每个人心中,都不停地重复着。

当我把整张用印表机早就列印好准备给王小姐的《云深不知处的眼泪》交给她的时候,她的表情是惊讶的。我大概可以了解那种惊讶,毕竟那已经是八年前的作品了,要保留下来还真是不太容易的事。 

『我没想到你竟然还准备好了这样的资料。』她又开心又惊奇的笑著说。 
「我知道你们大概会问到这个部份,所以我在昨晚特地把这份资料印出来,希望对这次的采访有帮助。」我说。 

『真是太谢谢你了。』 
「不会,别这麼说。」 
『那我还想问,之后刘郁萍刘小姐就没有再跟你见面了吗?』 
「不,其实我们还是必须见面的。」 
『为什麼?』 
「没多久之后,她跑到我夜间部的班级来找我,她说要把我送给她的东西归还。」 
『你送了她很多东西吗?』 
「不会,其实还好而已。只是一些很普通而且便宜的衣服,还有一条手表和一条项鍊。」 
『你拿回那些东西也没用吧。衣服你又不能穿,手表项鍊你也不能戴。你该不会又拿去送人吧。』 
「你说的对,就算拿回那些东西,我确实是用不著。不过,如果手表跟项鍊真的还给我了,我也不会再送别人,这样不太好。」我说。 
『那,你有收她归还的东西吗?』 

「不,没有。」我摇摇头。 
『她没有坚持要还?』 
「言下之意王小姐有坚持还东西给已经分手的男朋友过?」我偷笑著问。 
『是啊。我就不想留著嘛。刘郁萍刘小姐没有坚持吗?』 
「不,她也没有坚持,」我又摇摇头,「因为,我告诉她一句话。」 
『什麼话?』 
「我想要你还的是我的心,你还得了吗?」 

『难怪她不坚持了,这话太恐怖了。』 
「恐怖?」我无法理解地看著王小姐,为什麼她会用这个形容词呢? 
『是啊,恐怖啊。因为这话会让女孩子觉得,我就必须这样欠你一辈子了。』 
「这也是事实啊。」我点点头,「爱情中互相亏欠的,本来就会欠一辈子。只是看你选择用亏欠的心去面对这个人和这段感情,还是用感谢的心,去谢谢曾经跟你相爱而且一起走过一段人生旅途的人。」 

『原来如此,你说的很有道理。』 
「嗯,道理大家都明白,做得到比较难。」 
『后来还有联络吗?』 
「没有。在我退伍的一年之后,她结婚了。她透过当时她最好的朋友,也是她南投的同乡打电话给我,但也不是要邀我去婚礼的。」 
『大概只是来告诉你这个讯息吧。』 

「不,我知道她想要我的祝福。」我说。 

听到这里,王小姐与魏先生互看了一眼。 


这时我看了看天空,王小姐和魏先生同时站起身来,太阳已经渐渐的挂在西边准备下班。他们两位也伸了伸懒腰,疏通一下坐了太久的筋骨。 

『这次的访问,真的不太像是访问,』她把《云深不知处的眼泪》放进她的包包里,『我们好像是来听故事的,好像来跟一个作家聊天的,你之前有过这样的访问经验吗?』王小姐问我。 

「如此的深入去谈论到我的其中一部作品吗?」 
『嗯。』她点头。 
「没有。通常都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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