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交给我,你先走。」
「南原……?」
「你在刚刚那场战斗中消耗了不少魔力,不要在这里为了小喽啰消耗不必要的精力。」
「可是……」
「连火车身边的手下都跑来拖住我们的脚步了,这就表示他也没有其它人可以用了。」
磷倏地回过神,鹰秋站到她身前。
「去吧,去把火车打倒,把『混沌』打烂。」
磷不禁犹豫。
对没有时间的已方来说,她很明白鹰秋所说的的确是最佳的良策,但眼前每一只『樱之妖魔』都是火车的得力手下。它们的力量应该都比袭击『院』的『樱之妖魔』还要来得强大才对。
就算鹰秋他们再厉害,人数上也势均力敌,但终究也免不了一场苦战。
「你一定得向前不是吗?」
鹰秋头也不回地说道。
「这边可不是前面喔。」
磷瞪大了苍蓝色的双眼,盯着鹰秋的背影。
宽广厚实的灰色背影让磷怀抱着一种像是怀念的感情。
迷惘瞬间消散。
「我明白了,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磷垂下长剑。
「没问题!」
鹰秋没有回过头,但磷知道他有露齿一笑。
磷转过身向前冲去。
「牛鬼,不要让那个女人逃走!」
注意到磷动向的水虎高声大喊。
「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鹰秋的声音和牛鬼的咆哮接连响起。
磷头也不回地向前跑去,在拉开一定的距离后停下脚步,使用空间移转。
在磷消失之后,巨大的声响震撼了附近一带。
使用了三次空间移转,再跑了一段距离后,磷来到了那个腐朽的寺院。
朝向『母』所创造出空间里的法阵并没有被隐藏起来,散发出青色的光芒。
从法阵中喷出、并满溢在寺院腹地中的瘴气,比车站附近要浓上许多。一降落在寺院里,磷就被强烈的恶心感和无力感侵袭,不得不单膝着地。但她还是立刻站起身跳进了法阵中。
眼前所有的颜色都卷作漩涡,化为鲜艳但不祥的天空在上方扩散着,看不见尽头的单行道延伸向前。
磷在这条路上跑着。
瘴气和疲劳让呼吸变得困难。好几次她都差点倒下,但磷还是不断跑着、跑着——最后,视野一变。
「来了吗?」
那个男人独自站在被巨大树根环抱的红色半透明球体前。
「火车……!」
「我很高兴能再见到你啊,女人。」
男人——火车说完后,中央有一条纵向裂缝的猫眼眯起。
「我应该称赞你赶上了吗?」
刀锷发出嚓的一声。
火车也跟磷一样带着一把长剑。
他抽出白刀,把剑鞘丢到一旁。
磷也一样把剑鞘丢开,看向火车的后方。
红色的半透明球体——胎盘和她早上看到的时候没有差别。满布在表面上如血管的筋脉也一样规律地跳动着。
在那之中如胎儿一般蜷起身体的巨大野兽——『混沌』也没有任何变化,不过那只是外表罢了。
『混沌』体内满载的魔力——瘴气的源头——正在增加。而且还是以倍数在咸长。
压倒性的存在感。
长年身处战场的第六厌告诉她:『混沌』将如同她所预料的,不到黎明就会诞生。
「唔!」磷呻吟了一声。
冷汗不断流至颊上。身体的关节像是在发烧一般疼痛,呼吸也没有办法正常进行。
她不能放松。只要她稍梢放松,就会在那一瞬间被『混沌』的气势压倒,再也无法站起来吧。
绝对不能让『混沌』生出来。
她不能让『混沌』生出来。
磷在心中如念咒般念道。
「看你挺痛苦的样子。」
火车向旁边移动半步,来到磷视线的正前方。
磷将力量灌入视线。
火车。若是不打倒这个男人,她就不能歼灭『母』和『混沌』吧。
「让我来终结你的痛苦吧。」
火车轻轻挥动长剑。接着,他的四周空中亮起五个小小的火球。
磷以左手唤来五张符咒。同时架好长剑。
「我不会看低你的实力,我会全力以赴……消灭你,」
火车将猫眼全力张开。
五个火球同时开始动作,化作红莲之箭向磷冲去。
磷丢开手上所有的五张符咒。
符咒化为苍蓝色的火焰,从正面和红莲之箭剧烈撞击。
赤红和苍蓝——两种颜色的火焰决斗。
赤红火焰占了上风。
红莲之箭穿过苍蓝色的火焰,向磷逼近。
磷挥动长剑,一次砍断五支中的三支,但剩下的两支划过左手和右大腿。
「……!」
明明就只是划过而已。冲击却直达骨髓。
身体倾斜。
此时追击跟上。
来的不是火焰,而是火车的斩击。
磷以右手挥动长剑,挡开火车的一击。
火车向前挡下。
接着,磷以右脚为轴心,在原地转了一圈,朝火车的脸砍下。
乘着十足离心力的必杀一击。
但魔剑…绝这把绝对之剑所能斩裂的就只有火车的脸颊而已。
跳退一步的火车摸着出现在左颊上的红丝,露出一个笑。
磷忍住手上的痛,将长剑举至一旁,不顾脚伤蹬地而起。
人头般大小的乳白色光球在眼前炸裂。
直纯如皮球般被弹开,还来不及采取回避姿势就从背部着地。不过他还是立刻站了起来,放出反击的火焰。
但水虎的身影已从前方消失,直纯的火焰只徒然地焦灼了空气。
直纯的视线向旁边一滑,喉头发出低嗥声。
两手放射出乳白色光芒的水虎接下直纯的视线,嘴角扬起一个笑。
——好强……它的实力果然和我在『院』里对战的狒狒不同……
刚刚的爆压让直纯全身上下骨头发出咯吱咯吱的挤压声。
如果他没有用红莲斗衣包覆住全身的话,大概就会当场死亡。
——由花……
直纯一边让缠绕在身上的火焰烧得更加猛烈,一边想着由花。
由花不在这里。鹰秋、牛鬼、土蜘蛛也是。
磷急着赶路,在她离开后,牛鬼先攻击鹰秋,水鬼和土蜘蛛也跟着开始攻击直纯和由花。
战斗才一开始,水虎便一直丢出光之炸弹。
不断发生的爆炸让直纯和由花只能不断后退。
在直纯和由花退到完全看不见鹰秋和牛鬼之后,这次换土蜘蛛伸着两只如刀的爪子朝由花攻了过来。
直纯试着援护由花,但他的行动被水虎挡下。
上蜘蛛的猛攻逼得由花不得不继续后退。最后,由花和士蜘蛛也从直纯的视野中消失。
——由花比我还强,她不会输的。只是……
「怎么了,不攻过来吗?」
水虎的双手放出猛烈的光芒。
「那我要就这样结束啰?」
水虎以直纯双眼捕捉不到的速度移动双手,而且还是连续动作。
每当水虎的手划过夜空,光之炸弹便在空中飞舞、划出一条抛物线后落在直纯身上。
直纯一瞬间微微退缩。
——我怎么能输,
他露出獠牙,朝水虎发动突击。
他看也不看头上,以全速朝水虎冲去。
水虎不是朝直纯丢出炸弹,而是朝空中丢去这点,为直纯带来了极佳的机会。
在炸弹碰到地面爆炸之时,直纯已经冲进了水虎怀里。
直纯的姿势虽然因为背后爆炸传来风压垮下,但他还是朝水虎的脸刺出拳头。
必杀的火龙闪。
但火焰的花朵并没有绽放。
「——!?」
滑开了。应该要打中鼻梁的拳头滑开了。
水虎的嘴角微微扬起。
「唔……!」
直纯没有撤退,他刺出另外一只手的拳头。
那只拳头也一样打中了水虎的脸。
打中了——但却滑开了。
——怎么可能!
直纯没有打歪,水虎也没有动。
但直纯左右两记应该要打中水虎脸部正中央的拳头却都没有效果。
不管是拳头还是踢击。只要没有打中,火龙闪就不能发动。
「可恶——!」
直纯准备打出第三拳,但水虎却不让他那么做。
「嘎——!」
水虎给了直纯的胸口一掌,把他整个人打飞。
又没办法做好防御姿势的直纯狠狠从背部和后脑勺着地。
「唔……啊……」
这次他没办法立刻站起来。
由于在接下那掌的时候红莲斗衣被打消,使得他着地时背部和后脑勺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直纯意识差一点就要昏过去。
「该…………」
他咬紧了牙关。保住意识。
「…………死!」
他使力地坐起上半身。
瞬间视野一片清楚,郁积在胸口的气也吐了出来,但一阵激痛却划过胸口。
——这次就真的断了啊……
分别被鹰秋和狒狒狠狠打了一次的胸口。第三次他就没办法忍过去了。
「站起来,小鬼。这种程度就死了的话,那就不有趣了。」
「用不着……你多说!」
直纯硬忍着疼痛站起身。
他以踉舱的脚步退后了数步,摆好准备姿势。
「很好,年轻的战士就是应该要这样。」
水虎低声笑道。
当直纯瞪着水虎时,他才注意到……
水虎全身是湿的。
颜色和质感都像是蜂蜜的液体沾满了脸、四肢——沾满了水虎全身。
——不,那应该是从皮肤里渗出来的吧……
「你对这个有兴趣吗?」
水虎以濡湿的手碰触濡湿的胸口。
「是那个奇怪的黏液让我的拳头滑开的吗?」
「『奇怪的黏液』,你说得还真是难听!」
水虎又低声笑道。
「我的体液可是无敌的钟甲唷。不管是拳头、还是刀刃,它能让一切触碰到它的东西滑动、移开……你要再试一次吗?」
「就这么做!」
直纯吼完后朝向水虎而去。
水虎欢迎似的张开双手。
直纯的拳头如雨点般落在水虎的脸上、胸口、腹部。
只是——
「唔……!」
直纯的拳头还是没有打中的感觉。当然,火焰的花朵也没有绽放。
他也试着对水虎的脖子放出踢击。但结果仍旧相同。
而且踢击失败的时候,水虎还顺势踢开直纯作为轴心的另一只脚,让直纯跌得很惨。
水虎亮起乳白色光芒的手朝直纯的脸伸来。
直纯移向一旁闪避,同时站起身。
他退后了几步,小声咒骂了一句「该死!」
——果然像那家伙说的一样!
拳头之类的攻击根本没用。
那种程度的滑溜,就算是钩爪或绝招也无法派上用场吧。
「那就吃我这招吧!」
直纯刺出手臂,从掌心放出火焰。
水虎没有闪躲、也没有防御。鲜红色的火焰吞噬了他。
即便被高热灼身,水虎仍旧是动也不动。
——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