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人体所放出来的古月之力会呈现极彩色。你曾经有在攻击时放出过这种力量,对吧?」
「极彩色的光……?」
在脑海里用力思索的冬马张开嘴啊了一声。
他曾经在和阵内甲牙的战斗中放出过一次极彩色的光。由於是无意识中放出的,所以他完全不记得有过这种事,也可以说是他太不重视自己的力量吧。
「『久远之月』会出现裂痕也是因为古月之力的关系吗?」
冬马的眉毛打了数个结,嘴角下垂。看著这样的冬马,兰不禁笑了。
「要怎么样才能自由自在地操纵古月之力呢?让深雪复活的时候,还有让阵内甲牙战斗的时候,我都处於忘我的状态,完全不记得要怎么把心和月亮交叠……」
如果能自由操纵古月之力,那对接下来的战斗相当有利,冬马带著期待向兰问道。
「只有被选上的人才知道怎样把心和月亮交叠……我不是被选上的人,所以没有办法回答你的问题。」
兰乾脆地摇了摇头,冬马陷入沮丧,想用的时候却拔不出来的刀并没有任何意义。
——看来这力量不值得期待……我还是得用我现有的能力战斗。
樱是拥有能烧灼天空、撕裂大地及海面这种强大力量的龙人。冬马不知道自己的力量能战到什么程度,但既然樱的力量因老化而衰退,他就有胜算。
冬马紧紧握起拳,兰柔软的手覆上他的拳头。
「樱和……桂就拜托你了。」
「啊……」
兰的异变让冬马发出惊讶的呼声。
兰的身体由末端开始化为尘埃,比红宝石还美的尘埃。
不只是兰,冬马脚底的冰也化作尘埃,他的身体朝天空升起。
被兰带进来的这个梦世界正在消失。
「兰……」
冬马领悟了,由於石碑被破坏、封印解开,兰的精神已经无法再存在於这个世界上了。
兰在微笑。她带著悲伤的微笑里似乎参杂著些许幸福。
冬马的胸口涌起一股悲伤。
父子俩停下脚步看向彼此,为了更确定情况而同时抬起头。
「那个孩子跟卑龙在移动……?」
深雪、缘、卑龙的气味从距此六公里远的地方传来——就是远方的冰山那边。
缘和卑龙正以相当快的速度往西边(如果把冬马及相马前进的方向当作是北边)远去,只有深雪没有移动。
看来缘正被敌人追逐。
冬马紧咬著牙关。
虽然他很庆幸卑龙能够远离深雪,但他却无法阻止卑龙找上缘。
缘是一个优秀的妖术士,他或许不会输给一般的对手,但卑龙是被派来解决缘的。『长者』不可能会派出一个实力低於缘的对手。
冬马之所以会来到《兰之封界》这个空间里,并不只是为了要救深雪。
他另外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要说服缘不要再与他敌对。
如果缘死了的话,那就没有任何意义了。他绝对不能让缘死。
冬马转向相马,打算向他提出一个方案,但相马抢先说了——
「我们兵分两路。」
相马所说的话跟冬马所打算说的一模一样,冬马点了点头。
「我现在就去救深雪。」
「我去援护那个孩子。」
冬马和相马的眼底散发出了只有目标明确之人才能拥有的光芒。
「我把深雪救出来之後会立刻赶到你那边去。」
「我会先赶到你那边去的。」
相马露齿一下。
「拜托你千万不要成为无法守护自己心爱女子的男人唷。」
相马说完後便追著缘和卑龙的气味蹬开沙子前去。
冬马目送著父亲的背影不断远去。
「老爸……」
相马虽然没有对缘的事发表任何意见,但他不想让缘死的心情应该比任何人都还强烈。
就相马而言,御堂缘这个人或许是他过去犯错之後所该得到的惩罚,这个惩罚化为人形出现在他面前。
光是和缘对峙,相马的心就像是被凌迟般痛苦。
等到看不见父亲的背影後,冬马趋身前进。
父亲一定会好好处理缘那边的状况。
冬马现在正为了自己所该做到的事——为了要遵守他绝对会去接深雪回来的约定朝向冰山奔去。
我们先把时间稍稍回溯一点——
御堂缘在离石碑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将左掌和右拳抵在胸前,集中精神施术。
砰,缘正前方的红色冰原上浮现了一个半径约两公尺左右的法阵。
法阵中组合了数道复杂的图纹,正散发出青色的光芒。
法阵完成後,缘抬起视线。
一块球状的冰飘浮在法阵的正上方,深雪就在那里面,她抱著膝盖,眼睛闭上。
「这个大姊姊真是意外地顽强。」
关住深雪的冰块,是缘用术创造出来的冰笼,它会夺取被关在里面的人的体力。
照理来说,深雪已经被关在里面很长一段时间,要是一般的兽人早就被吸光兽气而死了,但她却仍旧活著。
兰不断崩毁的手爱怜地抚著冬马的头发。
冬马此时才发现,不仅他把兰的身影看成母亲?诗织;兰也把他的身影与桂重叠了。
「我知道你是个温柔的孩子……请你以後不要再伤害任何人了……」
这句话不是对冬马说的,而是对桂说的。
兰再次垂下双眼,鲜红的双眼凝视著冬马说道:
「……谢谢你……」
这句话是对冬马说的。
冬马点了点头,兰随即化作尘埃消逝。
梦的世界也化作尘埃,冬马回到现实世界。
睁开双眼,眼前尽是红色的冰原大地,兰已经不在了。
这里是现实世界,说是现实世间,其实也只是樱所创造出来的空间罢了。
冬马为了要舒缓胸口的郁闷,大大地吐了一口气。
「太好了……变身还没解开。」
站在冰原中央的冬马庆幸自己还保持著狼人的姿态。
冬马每变一次身生命就会被削减,如果在他救出深雪、缘、和相马一行人离开这个空间之前变身就解开的话,那就伤脑筋了。
「奇怪,我的手好了……?」
冬马抬起原本应该碎裂的左臂,一脸惊讶地低语。
「『久远之月』的治愈效果在变身的时候应该是没有用的啊……」
狼人族的回复力虽然远高於一般人类,但粉碎性骨折也要花上一整天才能好。
「不知道是怎么治好的……不过好了就好。」
冬马抓著头说。突然间,他的脚边亮起。
「什、什么?!」
冬马往後跳了一步,一个法阵浮现在冰上,而那个法阵——也就是冰里面缓缓出现了一个球状的冰块。
看到球状冰块全貌的冬马不禁发出欢喜的叫声。
「深雪!」
栗色的发上绑著缎带、稚气的睡脸,每一样看起来都令人怀念。
虽然深雪抱著膝盖紧闭著眼,但她还活著。
「……原来在我脚底下啊。」
冬马一边在心里暗骂著自己为什么没注意到,一边吐了一口安心的气。
「可为什么突然……?」
此时,他听到微微的女声传来。
「……兰?」
冬马不知道那声音说了什么,不过他知道那绝对是兰的声音。
冬马认为是兰让深雪浮上来的。
也许手也是兰帮他治好的。
在心里谢过兰後,冬马走向深雪身边。
他单手放上冰的表面。那里居然不可思议地不冷,反倒带著些许温度。
「不知道能不能用力量把它打破……」
冬马把手从冰上抽开,握起拳。此时,一个人影出现在他视线范围的角落里。是个女人。
出现在原本没有半个人影地方的女人,她拥有白发、褐色肌肤与苍蓝的双瞳。
周围燃烧的火焰已经消失,相马仍旧拼命进行著治疗。
缘在无意识之间将相马送进他体内的治愈力化作精气吸收,这对相马与缘来说都非常值得庆幸的事。
相马的兽气化为治愈力,治愈力则成为精气,精气转为缘的魔力,魔力让他的再生能力逐渐复苏。
虽然没办法一次全部治好,但除了炭化的左手以及被咬伤的侧腹及喉咙外,其余的伤大概都治好了。
「看来我的治愈能力也不错嘛。」
虽然相马似乎还有余裕地一边治疗一边自夸,但他兽气的消耗量其实相当惊人。他的呼吸紊乱,眼前也不时会一片模糊。
——冬马已经救到了深雪吗……鹰秋和真矢没有碰到卑龙就好了……
当相马正在思考的时候,缘的眼皮微微转动。
睁开眼睛的缘在对上相马眼睛的那一瞬间就转过身,但……
「——!」
缘发出了不成声的呻吟,激痛让他的表情扭曲。
喉咙和腹部的伤口虽然已经愈合,但那只是表面上皮肤愈合而已,伤本身还没有痊愈。
缘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治疗才能讲话、移动。
「不要动。」
听不进去的缘拍动著手脚。
缘的表情混杂著痛苦、害怕和屈辱,整张脸皱成一团。
「不要动!」
相马怒吼,缘愣了一下,全身僵硬,再也不动了。
「要干嘛的话等到你伤好再说,想攻击我的话,我等一下再接招。所以现在请你不要动……如果你有什么万一,我就没脸去见巽和奈津美了。」
相马凝视著缘充满困惑的金褐色瞳眸。
「我第一次听说你是巽和奈津美的孩子的时候,说真的,实在无法相信。也许是我不愿意相信吧……可是像现在这么近地看著你,我就非常确定你是他们的孩子。」
相马一面抚著缘的额头,一面继续说著——
「你头发和瞳孔的颜色都是来自奈津美,鼻子则跟巽一模一样。」
奈津美是个纯粹的日本人,只是因为小时候受到术的影响,导致发色和瞳孔转为金褐色,缘继承了这个特徵。
「奈津美跟你一样拥有白皙的肌肤,是个很美丽的女性喔,我还曾经偷偷暗恋过她呢……不过因为我年纪比她小,所以她总是把我当成弟弟,不把我当男人看,那时候我真的很懊恼……」
相马轻声诉说他和巽及奈津美——缘的双亲之间的回忆。
一脸困惑的缘静静地听著相马说。
「当我知道巽和奈津美在交往的时候,我真的受了很大的打击,大到我跑去对诗织甜言蜜语……这种事要是被静华听到了,不知道她会怎么说啊。」
「……」
「巽是个一丝不苟又不通人情的家伙……对小事非常罗嗦,我好几次跟他借钱,他死都不肯让我周转一下。」
相马从性格、习惯,印象深刻的事讲到日常点滴的回忆,讲了许多有关两人的事。
相马希望缘能多知道一些有关他双亲的事。
相马希望缘知道他们是多棒的两个人。
相马希望缘知道他的双亲打从心底爱著缘。
而只有相马能把他们的事告诉缘。
缘的表情仍旧绷著一张脸,虽然他没有笑,但他还是静静听著相马的话。
在缘的手、腹部、喉咙的伤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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