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找不回来了- 第6节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小蝶就进了她们的教室，远处我看到她们的班主任已经走过来了，我赶紧跳上三楼，赶在值班老师进门之前回到了我的座位。

　　接下来的这个自习，我真是无与伦比的瞧不起我自己，表个白都这么苦难，真没出息。好不容易积攒了一个自习的勇气，在小蝶面前犹如三峡大坝敞开的泄洪闸一泻千里，一发不可收拾。我真没用，我小声嘀咕一下。我的同桌马上问我，你刚说什么？

　　我说我真没用，我大声回答他，声音没压住以至于值班老师都听到了我的话，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我赶紧埋下头，假装在认真看书。

　　可是尽管我的眼睛在书上，心却飞到了小蝶那里。尽管这一次我的表白以流产而告终，过程也照样是甜蜜的。我第一次发现我的小蝶那么漂亮，漂亮的比S要高出好几倍。我第一次发现我的小蝶原来是盼着我去找她啊，小蝶说的对，我不一定非要等有了事才去找她啊，有事的时候想起来的，是朋友，没有事想起来的，是恋人，这说明什么，严重说明小蝶心里还是有我的。我的小蝶，原来一直就有一个人在我身边，可是我却没有发现。我们相隔的也不过就是一层楼而已，这点距离根本就算不了什么，我喜欢你，我的小蝶，我只想我们能在一起，只是因为，我喜欢你！　。。

恋爱表白时（3）
伴随着我没出息的第一次表白，我对小蝶的恋爱表白暂停告一段落。因为，我不得不面对学生时代最头疼的一件事，考试！

　　曾有人将学生定义为，为学而生。我对这个观点既不赞同，也不反对。人都是这么过来的，自古至今，饱受千年科举之痛的士子，为了考试，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生生不息，努力不止。我发现了一个秘密，那就是高中语文课本中，凡谈到那一个人很有才气，便会列举出二十几岁就高举进士，比如说韩愈。也有人屡试不中的，比如说蒲松龄，可是韩愈25岁就能中进士，蒲松龄考了一辈子也就是个秀才，偏偏其人的《聊斋志异》偏偏又在中国文学史上占据有一席之地，相比之下，好像蒲松龄比韩愈差了些，这时候语文书中常见的就是“淡泊名利”。一句话便十分经典的做一了总结，是啊，反正我也考不上，索性就已淡泊名利来给自己找个心安理得的借口，为什么考不上，淡泊名利嘛。

　　反观今天，情形一点没变，唯一不同的就是我们说的是新文化运动以来胡适提倡的白话文。我一直以来都有一个疑问，那就是古代的人说话是不是就像是我们文言文中的那样，满口之乎者也？

　　我们不用之乎者也，但是我们学习之乎者也，我们还是要考“之乎者也”的试，这是老祖宗留下的宝贵遗产，我们不能不继承。对于我们刚刚分班，成为浩浩荡荡文科大军中的一员，第一次考试，决定了你给老师留下的印象如何，决定了你在年级几百号人中的地位，也同时决定了你在年级老师心中的地位，人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就在这场近似于人民战争般的期中考试中，非典的阴影不但没有随风飘散，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原本我们这种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连皇帝都不露影子的地方，区区非典就更不愿意光顾了。可是天不遂人愿啊，一名在京城上学的天之骄子从遥远的京城将人人为之色变的“非典”带回了我们市，距我所在的高中八十多公里的地方。消息传来，校园里一片哗然，群众惊讶的程度绝对不亚于美国总统奥巴马获得诺贝尔和平奖。

　　校方领导和校园舆论界如临大敌，严阵以待，严防非典。校门被封锁，寄宿生一律不准出校门，走读生发放通行证，每天进校门之前必须进过校方严格消毒方可进入学校。学生家长一律禁止进入学校，或与学生接触，从校外进来的东西，无论是什么，必须经过消防严格消毒。私自与校外人士接触者，将被处以违规校纪论处，轻则记大过，重则开除，让我有些微词的是，本来少的可怜的周六半天休息也被取消了，真要了亲命了。当班主任宣读这些条令的时候，我感觉学校这次不是来虚的，像是动真格的。果不其然，年级一名女生顶风作案，私自与其母亲接触，取回一只口罩之后，被校方严肃处理，给予留校察看处分，以观后效。

　　伟大的毛主席说过，坏事里面有好事，这场非典带来的校方的一系列变故，反倒是促成了我对小蝶的恋爱表白！

恋爱表白时（4）
既然非典取消了我们唯一的休息时间，那么总得搞点活动吸引和分散一下我们的注意力，我们都是风华正茂的青年，正是精力旺盛，精神亢奋的时候，像囚犯一样的关在四面都是围墙的学校里，一周两周，我们还能接受，也能了解，三周四周可就说不准了，首先面临的就是精力没有地方发泄的苦恼，一旦原始的血性被激发出来，那么暴力冲突的发生就很有可能无法避免，校方领导对此也有清醒认识，于是利用每天课外活动的时间组织了一系列趣味运动，借此来引导和分散我们的亢奋。

　　而我经历了惨痛的以至于我不想回忆的恋爱表白，又处于考试的重压之下，第二轮伟大的恋爱表白迟迟未能发动。有道是偶然决定必然，想不到一个很偶然的事件反而促成了我的恋爱表白，就如同《历史的天空》中姜大牙在杨廷辉那里本来打算吃完一碗面鱼就走，很偶然的看到了东方闻音，爱情催生的力量让他留在了新四军中，成为了麒麟山的一员虎将。

　　那天是星期几，我忘记了，但我清晰的记得那天的天阴森森的，操场上正在进行足球掉圈的游戏，我和蒋小哲在操场上瞎逛，平时的这个时候我们早已经吃过晚饭坐在教室里开始辅导了，非典给了我们难得的机会。

　　这个时候，我们谈论的焦点已经从S转移到小蝶身上了，我喜欢小蝶这件事除了蒋小哲，没有任何人知道。

　　蒋小哲说，和小蝶怎么样了，表白了没有啊。

　　我说，没有，还表白啥啊，都快要考试了。

　　蒋小哲说，二货，真是没出息，不就是表个白吗，有这么困难吗？

　　我说，真是铁勺笑话漏勺，你喜欢杨情不也很久了吗，不是也没表白吗。

　　蒋小哲说，不要转移话题，我们这回说的是你。

　　我说，有什么好说的啊，年轻人要以学业为重。

　　蒋小哲说，装什么牛X啊！喜欢就去说啊，光在这里摇旗呐喊有啥用，人家能听得到啊。

　　我说，我说不出口啊。

　　蒋小哲说，有什么说不出口的，不就是说个我喜欢你吗，你们两个那么熟悉，那么曲里拐弯的玩意就别来了，干脆点。

　　我说，你以为这是市场上买萝卜去了，跑到跟前，一句来两根萝卜就完事了。

　　蒋小哲说，那你还想怎么样，美丽的邂逅，一见钟情，不算你们同桌的时间，就从分班之后算起，你们都见了好几见了，也没见钟情啊。

　　我说，唉！看来，我这份喜欢也只能是我自知了。

　　蒋小哲说，看你这点出息。也对，像你这种朝三暮四的人，活该就没出息。

　　我说，我还朝三暮四啊。

　　蒋小哲说，你不朝三暮四，难道还我朝三暮四啊！今天S，明天小蝶，你他妈到底喜欢哪一个。

　　我斩钉截铁的说，小蝶，以后在我面前不要提S。

　　蒋小哲说，看看看，说的跟真的似的。

　　我说，什么真的假的，我现在正式发表立场声明，我，喜欢的人，是小蝶。

　　蒋小哲说，好，时间会记住这一刻，这一刻你向一个叫做小蝶的女生表白，你喜欢她，而你喜欢的小蝶什么也没有听见！

　　蒋小哲故意加重说了“听见”两个字。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忽然听到了我身后传来了笑声，我回头一看，天啊！小蝶和她们班一个女生就跟在我和蒋小哲后面。

　　完了，小蝶全知道了！我的第一反应告诉我说！

恋爱表白时（5）
面对小蝶那张我无比熟悉的脸时，我多少有点尴尬，就好像小孩不小心打碎了家里最宝贵的花瓶，被妈妈发现了一样，尽管妈妈处于教育孩子的必要，没有责骂小孩，小孩自己仍然会觉得做错了一件事。我面对小蝶，也是如此。

　　小蝶笑笑的看着我，蒋小哲、和小蝶一起的她们班的那个女生很知趣的走开了。这个世界一下变成了我和小蝶的二人世界，我有些蒙蒙的感觉。

　　气氛一下子变的有些凝重，我想开口，却又不知道怎么启齿。我们都在沉默，围绕着不大的操场晃悠着。

　　还是小蝶先开口了，你最近怎么样？

　　我说，就那样呗。

　　小蝶说，马上要考试了，准备的怎么样了？

　　我说，反正就在准备，我感觉还行。

　　小蝶说，那就好。

　　又一次陷入了可怕的沉默中，我在心底里只为自己的没出息而怨恨。我想说话，但是我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还是小蝶打破了再一次的沉默。

　　小蝶说，你刚才说你喜欢我，是真的吗？

　　我说，是。

　　小蝶说，那S呢，你不喜欢S了？

　　我说，我想应该是这样的吧。

　　小蝶说，为什么？

　　我说，你还记得你给我的那份信吗？你说，S的美丽属于她自己，我们只能处于欣赏的地位。

　　小蝶说，那你知道我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吗？

　　我说，你的意思是？

　　小蝶说，我的意思是不想因为这个而影响了你的学业。毕竟我们都还小，等你若干年之后再回过头来想这些事的时候，你就会发现时多么的幼稚和可笑。

　　我说，或许是吧。

　　小蝶说，我写那份信得目的，不是让你放弃S，而是想让你以平和的心态去面对这些事情。

　　我说，可我已经不喜欢S了。

　　小蝶说，你不是不喜欢S了，你是被我一份信感动了，所以你才想放弃S…

　　我说，哦，原来你是不相信我。

　　小蝶说，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觉得你是因为被S打击之后……

　　我打断小蝶的话，你不要说了。

　　我停下脚步，面对小蝶，小蝶用一种我说不清的眼神看着我。

　　我说，你为什么总是一定要将S和你扯在一起呢？S是S，你是你，我现在喜欢的人是小蝶，是你，不是S。

　　小蝶，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可以问心无愧的告诉你，我就是不喜欢S　了，没有什么原因，也不需要原因。至于你，我可以郑重其事的告诉你，我是真的喜欢你。你说的或许对，或许我就是因为你的那一份信感动了，但是，能在你感情脆弱的时候站在你面前，哪怕只是一个关怀的眼神，难道这还不够吗？

　　我知道，在这些同学里面，你是最了解我的。我和S，也是在你的牵线下，才认识的。我们能分到一个班，在别人看来，可能也是一种缘分。正如你所说，S的美丽是她的，S她是个好姑娘，可她不适合我。我自认为我自己还没有笨到真拿自己这块顽石当陨石了！当然，我并没有贬低你的意思，把你和我这块顽石等同，在我看来，你才是我要找的人，我喜欢的人，是你，是你小蝶！

　　看着小蝶，我有一股想将她抱在怀里的冲动。

　　小蝶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