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维一听,愣了愣,点头道,“竺倜亚啊,他确实,不过他不同……”
钱蔼蔼撇撇嘴冷声道,“有什么不同,难道他不是男的?”
“不是这意思,你不懂,你不懂。”
钱蔼蔼懒得理他,大步走了开去。
经马维这一说,钱蔼蔼就想多了,交好的一个女生朋友早些日子对她说过一些江柏的负面评价,说是高二的时候她坐江柏后面,有一阵天天能听到他和另一个男生在说污言秽语。原本钱蔼蔼听了也不放在心上,可经这两日的事情一想,又想到早前的那次接吻,心里暗暗不舒服起来,倒不是介意男生□重,只是觉得有些东西应该收敛些。若是那女生所说属实,不是显得江柏为人肤浅低俗么?
本来完全一听了之的事,钱蔼蔼因着昨日之事在心里留下了一个阴影。
四科科目算起来,英语算是钱蔼蔼第二有把握的科目,哗啦哗啦做的很流畅,不过流畅归流畅,速度还是快不起来。还剩最后一道作文题的时候去瞅时间,一看吓了一大跳,倒不是时间不够,而是无意中瞥到了门外一个身影。
江柏!
他是什么时候在那的?
江柏看到钱蔼蔼发现他了,他朝她笑笑,指了指手表,示意其抓紧时间。
他看她愣住傻眼后又皱眉发怒的样子,忍不住无声而笑。
他家这娃是真单纯,什么都摆在脸上,“装”这门大学问那是完全不会呀。
以后走上社会可怎么好……会吃亏的吧。
想到这里江柏又忍不住笑自己,居然也会操起这样的心。
钱蔼蔼交卷出门就骂江柏。江柏意料之中的事,朗朗答曰,“第一,一定是第一。”
钱蔼蔼知道他在说什么,他在说他英语成绩一定还是第一,心里虽然乐,脸上却摆出鄙夷的神色“呸”了过去。
吃饭的时候钱蔼蔼想起了作弊一事,忙问江柏,“那件事——还顺利吗?”问完心里又忍不住暗自嘀咕,这不是废话吗?他人好好地在这里,哪里有不顺利的。
江柏莞尔,“顺利,我不是提前出考场了嘛,就是给他们发答案呢。”
钱蔼蔼若有所悟地点头,回过神发现江柏正伸手拿她的小碗盛饭,即条件反射一般先一步移开了饭碗,看着江柏道,“我吃饱了。”
江柏笑,“你才吃一碗饭。”
钱蔼蔼死鸭子嘴硬,看着江柏望住她笑的样子,心虚地说了两个字,“饱了。”这厢还故作遮掩地喝茶。
江柏也不说话相劝,只是看着她,看了一晌,直到把钱蔼蔼的脸都看红了才伸手拿过她桌边的小碗来盛饭。
他盛好饭放到她面前,轻轻勾起嘴角,慢悠悠地轻语道,“不吃饱哪行,饱暖思欲。”“思欲”二字只剩了嘴型。
钱蔼蔼一口茶呛在喉头,连连咳嗽,咳完了咬牙切齿,“江——柏——”
江柏微笑,气定神闲,“大人请吃饭。”
吃完饭走出小饭馆才知道下雨了。
钱蔼蔼笑,指指天,拱手告辞。
江柏怎会放过她,一把拉住。
钱蔼蔼故意拉长了调子戏谑,“饱暖思□哦……奈何天公不作美,”美目一嗔,笑语,“饱是饱了,可是……唔,好冷呀。”钱蔼蔼演戏将自己抱作一团。
“只是毛毛雨嘛。”江柏看了看天,这会突地正经八百。
钱蔼蔼卖乖,仿佛天气预报员一般斩钉截铁下论断,“等会会下大的。”
江柏一看钱蔼蔼“点头,唔,握拳”这架势就怒了,刚想发作一皱眉又停住了,握住钱蔼蔼的手就开始低声下气,“蔼蔼,你知道高三很忙,这次一模考完放两天,好容易有假期的。”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钱蔼蔼瞅瞅天,还想再扯点啥,江柏已经霸道地一把将人拉着往市中心走了。
这头有人还不死心,嚷,“下大了怎么办?”
那头有人狼子野心,答,“下大了正好,正好去旅馆。”
接着是狼一般的惨嚎,是某泼妇恶狠狠跺了某色狼一脚。
饭后去处是免费的公园,两人站在凉亭里看湖上细雨坠落的景致,钱蔼蔼是个浪漫的人,这一会又值热恋,心情好,看着美景心里更加的受用了,忍不住出声感慨,“真好看,你看那些雨像不像坠落的音符,叮叮咚咚的。”
江柏从背后搂住钱蔼蔼,看了她一眼,笑,“这可是毛毛雨呀,哪来的声音,我可没听到什么叮叮咚咚。”
钱蔼蔼白了江柏一眼,啐道,“真没想象力。”
江柏也不反驳,头枕在钱蔼蔼的肩膀上,看湖面的景致。跳跃的音符?叮叮咚咚?江柏想着不禁失笑,嘴角微微上扬,笑了一会,末了突然轻语道,“蔼蔼——”
“嗯?”钱蔼蔼心不在焉答他。
“我会对你好的,将来我要赚很多钱给你,你什么都不用做,在家当少奶奶就好。”江柏说这话的口吻仿若平常,但若是仔细看他的眼睛,就会发现他很认真,因他眼睛里有一股不同以往的挚热。
说到赚钱给钱蔼蔼花,江柏再诚心不过,之前几次三番用的都是钱蔼蔼的钱,说他脸皮厚也罢,小白脸也罢,他无可奈何,他不愿意打肿脸充胖子,不愿意因为自己原本不该有的行为而增添家里的负担。
诚然,他一开始只是被她的骄傲与富有所吸引,第一次楼上楼下的擦肩而过,他看见她目光全然未在他身上停留,是第一次有人完全忽视了他,可是那时他在想什么?他看见她的第一刻就在想——她是我的。
跟一帮哥们商量,不过是想要更多人肯定,他的做法是对的,她值得。明知她会不高兴,依然告诉她跟她交往是跟一群人商量的结果,不过是想挫挫她的锐气,那种不自觉由内而外散发出的高人一等的气势,很伤人。
钱蔼蔼听到江柏说出这话的时候愣了一愣,以前没说过这样的话呀,他不是反感承诺的么?反应过来转身对着他灿烂一笑,“我可不要当少奶奶。”
“不当少奶奶……你要当什么?”江柏看着她,一双黑瞳,灿若星辰。
“我要当事业有成的女强人。”嗯,握拳,钱蔼蔼激进有如愤青。
“女强人?”
唔,钱蔼蔼迟疑,勉为其难的,“知性女性?”
江柏露了笑意,“这个不错,我们将来一起开创事业,共享成就。”
钱蔼蔼想了一想,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忽然明白了,怎么好像自己很简单就许他终身了,哪有那么容易就把自己卖掉的。刚想回嘴,瞧见江柏的笑,不知怎么话到嘴边就变了,“那你以后不要老是带你那帮哥们回家啊,我喜欢清静,喜欢二人世界。”
江柏是个好交友的人,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他相识的,可钱蔼蔼自小就对父亲那一帮狐朋狗友有抵触情绪,因父亲早些年的烂赌酗酒不务正业皆受其朋友影响,是以一想到那些赌博喝酒的画面,钱蔼蔼就心生反感。
江柏不妨钱蔼蔼有这一说,颇为诧异,口头上模糊应了,心里却没当一回事。
这边钱蔼蔼脑袋瓜里却发散思维又想到了当年父亲借酒意揍母亲的画面,脱口道,“还有,不许喝酒,不许抽烟。”
江柏皱眉,“男人哪有不喝酒不抽烟的,有应酬的话,免不了的,”看钱蔼蔼不开心,轻语道,“我尽量就是。”
钱蔼蔼见江柏眉头紧锁,解释道,“我爸早些年老是喝醉了打我妈,第二天就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我不喜欢男人喝酒……”
“你爸怎么这样?”江柏一时带了几分责怪的口气。
钱蔼蔼摇头,“不能怪他的……”但是也不能怪妈妈。
该怎么说呢?一个耐不住寂寞的女人,因为要气自己的男人,红杏出了墙,男人发现后虽然原谅了她,可是心里一直有根刺,所以三不五时醉酒借机打她……是因为爱她,所以不愿放开她,也因为爱她,那根刺扎得心头肉疼。可是怪得了谁?若是当真那么爱她,当初为何又总要通宵赌博彻夜不归?
钱蔼蔼胡思乱想着重重叹了一口气,江柏伸手搂住了她,像发誓般,他说,“蔼蔼,我会对你好的。”
钱蔼蔼点头,过了一会笑得灿烂,突然吐出一句话,“没房没车——”
江柏怒,伸手作势掐她,小丫头片子,真现实。
这边钱蔼蔼欲躲没躲开,眼看要落敌手,却见江柏的掐人姿态变成了搂人的,他再次搂住她,叹,“会有的,放心,一定会有的。”
给我一个吻
14
钱蔼蔼点头,“嗯,会有的,十八岁高中毕业,二十二岁大学毕业,奋斗四年,我们二十六岁结婚吧。”说完吐吐舌头,笑,“计划地好详实啊,还有八年时间呢,太漫长了……我们会不会早就分手啦。”钱蔼蔼笑嘻嘻地看住江柏。
江柏被她这句突如其来的话说得心脏受不住地猛抽了两下,再看钱蔼蔼依旧没心没肺笑着,只得暗自重重叹气又叹气,拉她在亭子里坐下,搂进怀里,给她打强心针也是说给自己听,他说,“知道咱班邓勤吧,他跟他女朋友初一就开始好了,到现在也六年了……所以……”
“所以我们也可以?”
江柏微笑点头。
钱蔼蔼耸耸肩,有心要逗逗江柏,挑着眉笑得万种风情,“别太肯定哟,你最好还是有点心理准备,我呢,虽然专一,但是多情,再加上异性缘一直特别好,所以……江同学一定要用尽手段套牢我呀。”
这话说的既像玩笑话又有点认真。
江柏分不出,也懒得分,心里有点不安,脸上却是云淡风轻笑着。
钱蔼蔼看见江柏完全没有反应,心里有点不舒服,咬着下唇靠着江柏掰他的手指头,一边掰一边念念有词,“小学的时候,我们班有个男生为了送我生日礼物连着两个月不吃早饭攒钱;初中的时候,我们班最帅的两个男生都喜欢我,有一个到现在还喜欢我,那时候他天天守在窗户边目送我上下学;高中的时候……”话到这里断了。
原本靠着石柱闭目养神的江柏睁开眼睛淡淡昵了她一眼,“怎么不说了?”
“高中的是桩混事,没什么好说的。”想起之前那个男朋友,钱蔼蔼觉得别扭。
“怎么,被人甩了?”江柏笑,淡漠的口吻里带了三分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
钱蔼蔼不说话。
江柏这回不再遮掩地大笑,“真被甩了?”
“是是是,就是被人甩了,”钱蔼蔼脸上是“这下你满意了?”、“笑不死你”的表情,嘴里不甘心嘟哝道,“那还是我初恋呢,说起来真是郁闷……他写了二三十封情书才打动的我,结果才好了半个月就要分手,分手原因就更郁闷了,说情书送错了人,他真正喜欢的人主动找他表白了,所以要和我分手……”
钱蔼蔼一脸怨妇表情怨妇口气,惹得江柏捧腹大笑,“情书怎么会送错的?”
“就是我倒霉啊,我们班有个美女叫坚莱,方言发音跟我很像,他送情书自己不好意思,找的他同桌送的,结果他同桌说找坚莱,我们班的就喊,钱蔼,你的信……那时候是高一刚军训完,谁都不认识谁,也是倒霉,我们班认识我的听到了……然后那人的情书内容吧,没别的,都是一首情诗,是以我回信约他见面,那家伙才知弄错了。”
“见面不就真相大白了,怎么又会好了半个月。”江柏觉得奇怪。
“还不因为本小姐如花似玉让那丫的动心了,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