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飞不过沧海(第三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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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飞不过沧海(第三部分)-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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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现在能够做的,就是有如现在这样,安静地等着白羚。
  下午,夏寂来找过他。
  夏寂说他已经喜欢上苏荷,问他该怎么办。
  他没有回答夏寂,男孩子之间的沉默有时候就是一种对话。
  他们两家是世交,从小便认识,龙泽朋友不多,夏寂算最亲密的一个。
  所谓的亲密,也仅仅是偶尔会安静地坐在一起聊聊不痛不痒的话题,但却又有着深刻的信任。
  可能这便是男孩子的友情,不需表达太多,只要存在就够了。
  他只希望夏寂能够获得苏荷的爱,只有这样才算一个了断,治疗爱情带来的伤痛的最好方法就是再谈一次恋爱,但是,若带着这样的想法去恋爱,又太过廉价了。
  他不知道该给夏寂什么祝福,他并不是经验丰富的老手,那时苏荷开口说要分手,他的感觉是天塌了地裂了。
  他甚至恨过苏荷。
  挥之不去的恨,恨真是一个奇怪而绵长的东西,存在久了,便有了依赖感,他甚至有种错觉,仿佛苏荷和他从未分开过,只是因为天地两茫茫,两人无法见面而已。
  当然,这仅仅是错觉。
  夏寂说他喜欢上了苏荷。
  既然是错觉,那么,应该鼓励还是劝他放 弃呢? 夏寂说晚上会一起吃消夜,问他会不会去。
  他这样问让龙泽很尴尬,因为根本没有人约他,所以他本人不方便表态去或不去,他只好简单摇头。
  临走的时候,他捏了捏夏寂的肩膀说好小子,越来越结实了,当年你还是这么点儿高的小屁孩儿。
  他们俩对视一眼笑了笑,然后分开了。
  他此刻坐在录影棚外的沙发上,手里拿一本杂志。
  白羚似乎从陆丹笛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危机,所以最近录节目都相当用心,动不动就重来,编导和化妆师都被折腾得苦不堪言。
  她处心积虑地固守自己的男友,接下来还要处心积虑地防备着陆丹笛抢占她的风头,处心积虑得太多了,她也不觉得疲惫,或许,这就是她小小年纪还能在京海卫视占有一席之地的原因。
  龙泽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小憩,并未睡着。
  “那是谁啊?白羚的男朋友?”有个路过的女编导小声问身边的友人。
  “好像是,跟保姆似的,天天负责接送,我要有这样的男朋友就别无所求了。”那友人如是回答。
  “听说她男朋友是市委领导的公子,真的假的?”那女编导继续问。
  “不知道,要真傍了他就不用愁了,这年头谁还不用找靠山啊?各取所需呗 
,这也是社会发展的必然规律,你说是不?”“但我瞅着这人怎么就不像官僚后代呢?我爸一工人都不让我染头发,你看他头发染得跟麦当娜似的,难不成市委大院会容许这样的小混混进进出出?不可能!”女编导的声音细微但还有点抑扬顿挫的味儿。
  “我看,指不定是白羚的小白脸,玩玩儿而已,现在的小男孩虚荣心强着呢!” “切!走吧,别看了,还有事儿呢。”两人抱着资料袋离开。
  小白脸。
  呵呵。
  龙泽睁开眼睛,听着这样的对白他毫无感觉,甚至觉得很滑稽。
  他记得第一眼见到白羚的情景。
  在电视台的年会上,老爸作为京海市市委宣传部门的领导出席,顺便带了他一起,那时白羚才做主持人不久,怯生生地坐在他身旁,似乎很紧张的模样,因为太拘谨还不小心打碎一个玻璃杯,吓得只差没哭出声。
  那神态,像极了当年苏荷与他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短短半年时间,白羚便被世俗磨练得老到起来。
  凭良心说,他从没打算借父亲的关系与威望来帮助女友,她也对此绝口不提,他相信他们的结合是因为爱情,没有杂质与目的的爱情。
  而父亲对他的这段感情,似乎是持反对的态度,至少,不太赞成,睁只眼闭只眼,等着儿子自己去领悟。
  他却没有想到,白羚对苏荷会有如此强烈的抵触情绪,强烈得连他也无法控制。
  在这两个女孩子面前,他痛恨自己不像男人,当她们之间发生了争执时他却不知如何去应对。
  或许,他还不具备恋爱的资格。
  “走吧。”白羚疲惫地走出录影棚,刚卸妆,头发扎起来,有种零碎的美。
  “录完了吗?爸爸的秘书开车送我们去吃饭。
  今儿怎么录这么久?”“不知道,感觉有点儿不对。”“别想了,尽力就行了。
  咱们先去吃饭吧,都十一点了。”“龙泽……”她轻轻念了一声他的名字。
  “怎么?哪儿不舒服告诉我。”他急切地问。
  “我有点儿难受。”她捋了一下挂在耳边的头发。
  “怎么回事儿?白羚,说出来好受一点。”他搂紧她,却被她推开,毕竟是在台里,被人看见了不好。
  “你不是说明儿安佑宁去加拿大吗,不用为他饯行?”“不去了。”他果断地说。
  “是不是因为苏荷在那儿?”她眼睛看着前方,电梯下来了,两人走了 进去。
  “是的。”他也没看她,简单地回答。
  两人一直不说话。
  下楼,上车。
  车往前开,他们去一家粤式茶餐厅吃消夜。
  此刻,路上可见远处的霓虹灯闪烁,白羚的头微微靠着,眼睛望着车窗外的恍惚景色。
  她不是本地人,家庭条件不算好,高中毕业考了京海市一所艺术大专学播音主持。
  她生来就是一个占有欲强的女孩,三年的外地生活让她变得孤独而凌厉。
  她是怀有野心进入电视台的,也是怀有野心接近龙泽的,并且,成功地在他面前表现了胆怯而纯情的一幕,成功地捕获了他的心。
  可惜,她是凭自己的钻营而获得今天的成绩,龙泽的父亲并未对儿子的女友有过多的关照。
  无所谓吧,她想,能够获得龙泽的心已经足够了,倘若别的得不到了,将来嫁给他也比孤苦伶仃混日子强百倍啊。
  她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她恨苏荷、恨陆丹笛,也恨杜薇薇。
  她们越是相亲相爱她越恨之入骨,毫无来由的恨,不知道为什么。
  也许是妒忌她们之间的这种血性与友爱,妒忌她们团结一致的力量。
  只要她们存在,龙泽的心就永远无法安定下来。
  “心情好点儿没?”龙泽问,握住她的手,他不知何时开始变得如此温柔。
  是之前苏荷从未享受过的温柔。
  她一直不说话,他们的车一直开往街道的前方。
  夏天的夜晚有时候也很冷。
  京海国际机场。
  艳阳高照。
  在登机口,安佑宁向陆丹笛挥手,他穿淡蓝的衬衣,活脱脱一个模样俊朗的海军军官。
  他们全然没有小夫妻分离的痛苦,在任何人眼里他们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即便发生了天崩地裂他们也会好好地守在一起。
  “记得到了打电话给我,定期进行思想汇报,你都记得了吗?”她叉着腰边说边有了哭腔,他们将分开近两个月,安佑宁见了也忍不住眼眶红起来,咬牙狠心转头就走。
  陆丹笛到底是陆丹笛,到了眼边的泪水硬是没滴下来,回头干脆地对苏荷说:“走吧。”她们坐在车上,机场高速路干净又宽阔,打开窗,风把头发吹得飞扬,那种感觉让她们突然想起某一段青春,似乎也有过相同的感觉,具体是哪一段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只记得也是这样放肆地大笑,尽情地吹着风。
  “你真决定了啊?那你有钱没?要是没钱了千万记得跟我说啊,姐姐我富裕着呢。”陆丹笛听苏荷说她想出去旅游一段时间,心里也很支持,最近发 
生太多让人想不明白的事,能够出去走走是一件好事,就担心她没钱但又死撑着。
  “有,真有,我的积蓄已经够交下个学期的学费和一年的生活费,唱片行老板对我也很好,虽然这两个月因为比赛和考试没去上班但他照样给我发工资,我推却好几次,都快打起来了,最后还是把钱塞到我书包里还说跟我过不去别跟钱过不去啊。
  我想,不如暑假出去玩一趟,我挺想去海边的,”苏荷似乎考虑已成熟,“老早就想去看海了,一直没机会,要万一这小半生没过完遭遇啥不测,还真为没去看过海咽不下这口气呢!”她说得眉飞色舞,仿佛在说一件极值得骄傲与兴奋的事,她的神情总是可以感动陆丹笛。
  “行,姐姐我支持你,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可千万别憋心里头不说。”陆丹笛再三交代,苏荷总让她担心,尽管从未遇见过什么无法解决的危险但她却一直怀有这种担心与惊慌。
  她们是最亲近的朋友,胜似亲人。
  “还真没什么需要,只有一个要求,你先答应。”“行,我答应,你说。”她爽快得很。
  “千万别告诉夏寂我去哪儿,一个字儿也别泄露,你要说了我挖你祖坟。”苏荷故作恶狠狠状说出了陆丹笛的口头禅。
  “他要问我怎么办?我总不能说你闭关练飞天吧!”“我想……我想他应该不会再主动找我了吧,我跟他都说清楚了。”陆丹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一脸疑惑,转而一想,说:“你跟他说清楚?他要真爱你,你说清楚有个屁用啊,要哪天安佑宁敢对我‘说清楚’,我就偏偏不会就此罢休,要是我没啥反应觉得说清楚就算了,那就说明我已经放弃他了,所以,如果你怕他骚扰你,说清楚是没有用的。
  ”“那怎么办?”苏荷有些怅然,对夏寂的感觉有点说不出,喜欢?不喜欢?自己也不知道,既然连自己都不知道就别招惹是非了,省得害人害己。
  反正,反正也不是很想谈恋爱,一个人怎么着也比两个人简单快乐吧。
  “我也不知道,其实那小孩儿挺不错的,我说你……”“你给我住嘴,他给你多少钱啊犯得着这么为他说话吗?我哪怕有那么一丁点儿愿意和他在一起我都咬咬牙答应了,但我现在就是谁也不喜欢,真的,就算现在龙泽手捧千朵玫瑰花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要跟我结婚我也不稀罕,更何况夏寂了。”“好了好了,不提了。
  咱们去逛逛?我给你送份礼物怎样?”“送什么?”“送防晒油呗,不然你回来西西可风光了,这世上还有中国人比她还 
黑啊!”车在机场高速公路上飞驰而过,路边的景物在急速倒退,蓝天白云,世界是很大很大的魔方,我们在其中寻找各种出口,我们的时光在这样的转变中渐渐、渐渐、渐渐……十年前的陆丹笛还是一个倔强又淘气的小女生,扎高高的马尾辫,穿桃红色的毛衣、黑色的小皮鞋,总是走在小伙伴的最前面,身边紧紧跟着骄傲的杜薇薇和懦弱的苏荷,站在街口围堵白天在学校骂了脏话的小男生。
  那小男生一见这架势,立刻往回跑,陆丹笛一声令下所有人像农民起义一样跟着追赶,抓到那小男生一阵拳打脚踢然后得意扬扬地离开。
  时间在不停地走,它永远不会回头看人。
  这三个小女孩就这么义无反顾地长大了,这么沸腾地长大了,这么自由地长大了。
  仿佛稍作停顿,再看看,就已经变得老态龙钟———有时候,时间就有如此可怕,可怕得几乎可以感觉到它离开的声音,那是一种极其刺骨的声音,咝咝作响,比电流更迅速,比手指划过黑板更疼痛。
  但她们却在这种与时间赛跑的过程当中,给自己的生活留下更多美好的印痕,像爬山虎枯萎,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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