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庄秘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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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庄秘史- 第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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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洪承畴方沮丧地长叹道:唉!说再多也没有用。横竖我一时半刻就要死了!什么平生志向,什么千秋功业,一壶毒酒喝下,就一死百了,再也没有希望了! 

  突然,大玉儿掩口娇俏地笑了。 
  洪承畴不解地问:姑娘笑什么? 
  大玉儿笑着道:哪儿来的什么毒酒啊!您方才喝的是千年老山人参熬的汤,一碗喝下去,少说也有五六天可活命呢! 
  听到这话,洪承畴如遭青天霹雳,脑中一片轰然,惊怒地大声问道:什么?你…… 
  大玉儿微微一笑,轻移莲步走到门边,出门前回眸一笑道:小女子真的是一片慈悲心肠,将来啊,你就知道了! 
  大玉儿闪身出门而去。洪承畴追上去,门已上锁,他大力敲门,吼道:回来!姑娘!你回来! 
  洪承畴停下动作,心中惊疑,神色阴晴不定。他愤怒羞悔得差点晕过去,不是因为受骗,而是因为心中不自觉涌起的死里逃生的喜悦。 
  洪承畴怔怔地自言自语道:这位姑娘,她到底是谁? 
  窗外,范文程、皇太极相视一笑。多尔衮喘口气,一颗心落了地,暗谢神明保佑! 
  夜里,皇宫书房里亮着灯光,屋外传来打更之声。 
  大玉儿低着头沉思,皇太极走过来握住她的手,神情感动,却又难以启齿。他神色复杂地喃喃道:玉儿,辛苦你了! 
  大玉儿淡淡地:玉儿只盼达成使命,不敢居功。 
  皇太极笑道:洪承畴他一时可死不成了! 
  他忽然想到什么,担心地问道:唉呀!倘若过了这一时,他还是要死呢? 
  大玉儿肯定地说道:他不会死的。 
  皇太极诧异地:你怎么知道? 
  大玉儿郑重地:连梁上落下一块燕泥,他都要小心地拂去。他对一件衣服尚且如此爱惜,何况是他的性命? 
  皇太极点点头:嗯,你说得不错。 
  大玉儿继续道:他心里已经有八分动摇了,只是没有台阶下。如果皇上能待之以殊礼,他就降定了! 
  皇太极满意地大笑起来,半晌方笑道:玉儿,你不但是“满蒙第一美人”,而且是“后宫第一谋士”! 
  大玉儿淡淡地:皇上谬赞了。玉儿只不过是在皇上身边多年,耳濡目染,学了一点皮毛罢了。 
  皇太极闻言,似觉话中有话,有些尴尬,他试探地问:玉儿,你不会怪我吧? 
  大玉儿沉默不语,好半晌,方勉强一笑。皇太极感激地握紧她手,将她搂入怀中。 
  皇宫崇德殿,庄严肃穆。 
  皇太极威严地坐在大殿宝座上,多尔衮站在宝座一侧。 
  两个侍卫将挣扎不已的洪承畴拉到御阶前,洪承畴昂首站住,桀骜不驯地怒瞪着皇太极。 
  多尔衮皱眉不悦,戟指怒道:见了皇上,为何不跪? 
  洪承畴瞪多尔衮一眼,重重哼了一声,扭头看别处。 
  多尔衮怒吼道:洪承畴!你…… 
  皇太极做了个手势阻止道:十四弟! 
  这时,大玉儿从宝座后面走出来,站在宝座另一侧,无比雍容华艳。 
  大玉儿微笑道:洪经略,我亲手熬的参汤,味道还不错吧? 
  洪承畴转过头看着她,大惊失色,瞠目结舌:姑娘,是你! 
  多尔衮呵斥道:不准对庄妃娘娘不敬! 
  皇太极和蔼地:这位是朕的永福宫庄妃,你们不是见过了吗? 
  洪承畴涨红了脸,凝视着大玉儿,他的眼神里,糅和着惊讶、恋慕、羞愧、埋怨……十分复杂。多尔衮看在眼里,心中大为不悦。 
  皇太极笑了笑,站起身,步下台阶,走到洪承畴面前,打量着洪承畴。洪承畴不禁低下头去。皇太极仍和蔼地微笑道:春寒料峭,洪经略征衣单薄,千万别受凉了。 

  说着,皇太极解下自己身上的貂褂,披在洪承畴身上,洪承畴一怔,十分感动,又见皇太极诚恳地凝视着他。洪承畴低下头,下意识地伸手抚着貂褂出神。 
  大玉儿催促道:洪经略,别再犹豫了! 
  洪承畴低着头,沉思半晌,叹了口气,单膝跪下道:皇上……真乃明世之主! 
  皇太极满意地笑了,将洪承畴扶起,诚恳地凝视着他。 
  洪承畴发誓道:罪臣以败军之将,蒙皇上不杀之恩,愿降大清,为皇上肝脑涂地。 
  皇太极喜道:朕得洪先生相助,如虎添翼,愿我君臣同心,共创盛世! 
  多尔衮见此情景很是不快,酸甜苦辣,各种滋味都有,大玉儿微微叹了口气。 
  盛京郊野,空气清新,绿树茂盛。 
  皇太极兴致颇高,一马当先,在原野上飞奔,大玉儿与多尔衮紧随其后。 
  皇太极在一个山冈上驻马观赏如画的风景,大玉儿、多尔衮随之赶到,停下马来。皇太极神采飞扬,拿起皮袋喝了一大口酒笑道:好酒!今日收伏了洪承畴,朕实在太痛快了!哈哈哈……多尔衮有些不悦地道:皇上待洪承畴,好得太过分了! 

  皇太极一笑道:十四弟,我们千辛万苦,连年征战,为的是什么? 
  多尔衮答:自然是想入主中原,夺取明朝的天下。 
  皇太极又问:可是,中原如此之大,山川道路风土人情,是你清楚还是我熟悉? 
  多尔衮:咱们又没进过关,哪儿晓得呀! 
  皇太极:那就是了!玉儿,记不记得,先帝在萨尔浒那一仗,是怎么赢的? 
  大玉儿笑道:皇上讲过好多回了! 
  皇太极故意严肃地说道:那你说,考考你的记性。 
  大玉儿想了想道:萨尔浒那一仗,汉人的将领杨镐是南方人,不熟悉北方的地理、气候,没料到河水结冻,冰上可以跑马,这才让我军占得先机。 
  皇太极点头:同样的道理,一入中原,我们都是瞎子,可那洪承畴是南方人,在北方做官,中过进士,又四方征战,中原的形势民情,他大多了然于胸,一旦入关,有他来替我们领路,十四弟,你说我该不该高兴? 

  多尔衮点点头,若有所悟,皇太极笑着又喝了口酒道:玉儿,招降洪承畴,你是功不可没。 
  他说着亲昵地拍拍大玉儿的脸,开玩笑道:我看,与其说他降的是大清,不如说他降的是你呢! 
  大玉儿嗔怒道:皇上醉了,尽爱说笑! 
  多尔衮很是尴尬,一阵心痛,扭过头去不看他们。 
  大玉儿偷窥到多尔衮的神情,伤心地低下头去。 
         冬天的皇宫花园,枯寂冷清。 
  大玉儿披着貂氅,孤独地站在细雪中,神情凄楚。 
  此刻多尔衮驻马在山坡上,遥望着远处大玉儿的永福宫,神情悲伤难过。    
  大玉儿看着满地皑皑的白雪,心中一边思念着多尔衮,一边在花园中专心地堆起雪人。 
  苏茉尔远远走来,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格格,用膳了。 
  大玉儿头也不抬地道:我不饿。 
  苏茉尔沉默了片刻,红了眼眶道:从三官庙回来,十几天了,您都不饿。 
  大玉儿脸上闪过一丝痛苦说道:不要再提了! 
  苏茉尔眼眶里泪光闪闪,她缓缓跪下,哽咽道:我真该死!什么都不懂!我错了!我不该撺掇格格去的。 
  大玉儿缓缓将她扶起,拍拍她的手,含泪微笑道:没事儿,与你不相干! 
  苏茉尔悲伤地叫道:格格…… 
  大玉儿打断她的话,勉强一笑道:别说话,来,帮我堆雪人! 
  大玉儿继续堆雪人,苏茉尔含泪看着她,也上前帮忙。 
  多尔衮筋疲力尽地回到睿亲王府。 
  一个侍女见了忙上前迎接,施礼道:王爷回府了? 
  多尔衮不语,检视着自己的马鞭。他在回廊里走了几步,听见暖阁中隐约传出小玉儿及女人们的哄笑声,于是停下脚步,问道:谁啊? 
  侍女答道:是福晋,请了几位王爷、贝勒的福晋来叙叙。 
  多尔衮正想转身避开,忽闻笑语中夹杂着庄妃二字,便又停下脚步,回头对侍女道:忙你的去吧! 
  侍女离开后,多尔衮走向暖阁窗外,侧耳细听。 
  暖阁内,小玉儿与两个福晋笑着烤火、吃点心,漫无边际地闲聊,侍女雁儿忙着递茶递烟。 
  小玉儿故意问道:你们没看见啊?那天皇上摆庆功宴,后宫里该来的都来了,怎么……就独缺庄妃呢? 
  问罢,三人好像心知肚明,又都不说破似的吃吃笑起来。 
  福晋甲:可惜我家王爷不肯去。他气坏了! 
  小玉儿:是啊!一个被俘的败军之将,不杀已经便宜他了!哪儿来这么多工夫跟他磨!而且降就降了呗,皇上还又贺又赏的,捧得跟天王老子似的!那亲贵们出生入死,又算什么? 

  雁儿婉转相劝:福晋啊,别说这个了,想来皇上有他的道理。 
  小玉儿反问:若是有道理,拒绝赴宴的王爷贝勒会这么多吗? 
  福晋乙:咱们气在心里,可是不敢不去。那天在庆功宴上,的确没看见庄妃。 
  小玉儿:你家贝勒爷还是刺了洪承畴一下啊!我记得诚贝勒问他,经略被俘,始终宁死不屈,不知是什么缘故,让经略改变了主意? 
  福晋甲笑问:那姓洪的怎么说? 
  福晋乙:姓洪的支支吾吾,说什么……皇上仁厚啊、天命难违啊…… 
  小玉儿笑着接话道:皇上不但仁厚,还慷慨呢!慷慨到连自个儿的庄妃都给舍了!不晓得咱们那第一美人使出了什么解数,死也不降的洪承畴,却降了她?看来她的狐媚功夫,连死人都弄得活! 

  福晋甲乙虽然哄笑,但并不接话。 
  小玉儿鄙夷地一笑,接着道:哼,三官庙里,孤男寡女的,谁知道他们演了什么好戏! 
  福晋甲乙互望一眼,暗吃一惊,不敢搭腔,小玉儿说完,自己大笑起来。 
  雁儿察言观色,觉得有必要制止,便向小玉儿使个眼色,婉言劝道:福晋,聊点儿别的吧!宫里的事儿,议论多了不太好! 
  小玉儿生硬地说道:在宫里他是皇上,在府里我是主子!我爱说什么,谁管得着! 
  雁儿不再说话,皱着眉头暗暗发愁。 
  窗外的多尔衮听了这些话,气得脸色铁青,怒火中烧,他双手紧紧握着马鞭,恨不能冲进去对着小玉儿一顿皮鞭。 
  送走两位福晋,小玉儿一面走进寝室,一面对身后的雁儿道:诚贝勒福晋送的银鱼倒好,今晚弄个火锅儿…… 
  雁儿嘴里答应着,突然神情一怔,小玉儿看雁儿表情不对,转头朝雁儿眼神的方向望去,只见多尔衮面色铁青地坐在梳妆台前。他仍着骑马装束,手里握着马鞭。 

  雁儿紧张地颤声道:奴才……给王爷请安! 
  小玉儿睨着多尔衮叫道:哟,稀客啊! 
  雁儿暗中一拉小玉儿,微微摇头,给了她一个劝告的眼神。小玉儿想了想,忙摆出温柔的神色,上前问道:王爷,刚驰马回来啊?怎么没人伺候您更衣呢? 
  雁儿小心翼翼地问:王爷在这儿用膳吧?奴才去叫他们赶紧预备。 
  雁儿行礼出去。好半晌,多尔衮都一言不发。 
  小玉儿娇嗔地低声道:既然来了,怎么又不说话? 
  多尔衮强迫自己镇定,尽量和气地问:方才你跟福晋们说的那些话,是哪里听来的? 
  小玉儿掩口嗤笑:怎么,堂堂的睿王爷,也会听壁脚? 
  多尔衮强抑着怒火:说! 
  小玉儿不在乎地:我也不记得哪儿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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