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曲周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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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曲周郎-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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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中平六年以来,董卓逆恶昭彰,祸乱京都,西迁长安,各州起兵联盟伐董却有始无终,转而割据地方,相互攻伐,传承四百余年的汉家天下分崩离析……而这徐州更成为东部兵家必争之地,也难怪曹操,吕布,刘备在此争夺不休。
  半响,从良久的思绪中回过神来,青衣谋士抬袖拂去脸上沾染的雨丝,喃喃自语道:“吕布骁勇锐不可当,城防坚固,城中粮草充裕,看来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只是可怜城中百姓。”沉吟一瞬,他又弯起嘴角,浮起一个戏谑自嘲的笑:“自古兵祸苦百姓,罢了,上兵伐谋,唯有如此才可最大的减少我军损失。”说着,他一拂长袖转身向营地走去。
  曹营中军大帐内,一干将领谋臣正在为是战是退争论不休,然而坐在正上方主位坐榻上的中年男子却是一言不发,闭眼假寐,他两鬓微白,细眼长髯,身材并不高大魁梧,却有一股难以描绘的逼人气势,棱角分明的脸虽布满风霜的痕迹仍不减威严。
  忽然,一军士快步入帐,跪地禀告:“禀主公,河内太守张杨出兵东市,欲声援吕布;其部将杨丑反叛杀之,并欲献其首级于主公,不料张杨心腹眭固又纠集众人杀死杨丑,北通袁绍,反投犬城去了。”
  帐内刹那安静下来,众人不约而同的望向主位上的那个人,暗自猜测他的想法。曹操缓缓睁开眼,略显疲惫的眼神中带着慑人的光芒,仿佛天生的一股霸气,让人不敢直视,他挥了挥手,沉声道:“知道了,下去吧。”
  “诺。”军士颔首,恭敬退下。
  曹操起身离座,来回踱了几步,若有所思道:“虽然张扬已死,然北方有袁绍之忧,东边有表、绣为患,且久围下邳无法攻克……”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孤想暂且息战回许都,诸位以为如何?”
  话音刚落,军师荀攸便急忙站出来躬身一揖,阻止道:“不可。吕布有勇无谋,如今多次败北,锐气已失,三军以将帅为主,将军士气已衰则军队便无奋战之心。”他上前一步,继续道:“吕布虽有谋士陈宫相助,但陈宫有智谋却反应迟钝,现要赶在吕布士气未恢复前,陈宫计谋还没定下时,赶快进攻,自然可擒住吕布,万不可在此时退兵。”
  曹操停在了一幅巨大的舆图前,微眯起眼,陷入思考,他何尝不知这是消灭吕布的好时机,可下邳城高且固,久攻不下,强攻定要折损大批兵马,可若罢兵,又给了吕布喘息之机,后患无穷。
  他轻声叹了口气,看着众人,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口询问道:“奉孝怎么还没来?”
  众人中有几个小声议论,大概是说郭嘉不治行检,目无军纪,主公召众人议事竟敢缺席等等。
  这时,门口处突然传来一个温润明朗的声音,“嘉赞同公达的意见。”随之深衣峨冠的青衣男子信步而入,向曹操作揖行礼,神态自若,嘴角含笑,丝毫不在意方才众人对他的言论。
  曹操并无责怪之意,随口笑问:“奉孝何故来迟?”原来此人正是被曹操赞叹“使孤成大业者,必此人也。”的颍川郭嘉,郭奉孝。
  “嘉方才远眺下邳城,思制敌之策,一时忘了时间,还望主公见谅。”郭嘉又作了一揖,嘴角弯下淡淡的弧度,虽是道歉的话面上却看不出半点歉意,一笑一拱手间,自然流露出清风皓月般的随意洒脱。
  曹操点头,嗯了一声,示意他接着刚才说下去,郭嘉淡笑着继续道:“昔日项籍七十馀战,未尝败北,一朝失势而身死国亡,是因为恃勇无谋。如今吕布每战辄破,气衰力尽,内外失守。吕布的威力不及项籍,而困败却超过他,若乘胜攻之,吕布可擒。”
  曹操拈须问道:“奉孝可想出计策?”
  郭嘉眼中浮起胸有成竹的笑意,半边唇角勾起,拂了拂衣袖,昂首道:“嘉有一计,可破下邳城,胜于二十万雄师。”他的声音不大,然而一字一句,斩钉截铁,似一块石头投入沉静的湖面,激起涟漪阵阵。有人面带质疑,有人窃窃私语,有人震惊呆愣。这郭嘉不过是小小军师祭酒,口气竟如此狂妄,可偏偏主公却欣赏他这种个性。
  荀攸看见帐外飘起了小雨,茅塞顿开,笑了一声,拍手道:“奉孝的意思莫不是……”
  “不错。”郭嘉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向众人朗声道:“决沂、泗两河之水,灌入城中。”现下雨季已至,河水暴涨,此计实施并不困难,不仅是断粮,而且更重要的是制造恐慌,乃攻心上策。
  曹操眉头舒展,抚掌大笑,凌厉逼人之感顿减,反而显得温和敦厚:“此计甚好,立刻执行。”
  ————————————
  曹军拔营迁往高皋处,几百士兵以最快的速度决堤灌城,决堤的河水如被突然激怒的猛兽涌向这座古老的城池,昔时的护城河如今变成催命符,冰冷污浊的激流呼啸而来,涛涛不绝,淹死不少来不及躲避的百姓和军士。不到一日,下邳城变作水乡,城中守军皆惶恐不安,更加无心作战。
  在洪水的围困下绝望与不安疯狂滋长,而且因为围城断粮,城中已出现百姓饿死的情况,不出几日,城中果然发生叛乱,吕布的三名部将率兵捉住陈宫,开城乞降,吕布得到消息后急登白门楼,见楼下已是遍布曹军,大势已去,无可奈何只好投降。
  曹操身披黑色战甲,腰悬利剑,骑马入城,立即下令退水安民,与诸将进入大帐,看见身材高大被捆作一团的吕布,冷哼一声,不禁对身侧的郭嘉、荀攸笑道:“此次多亏公达、奉孝,孤定要重赏你们。”
  荀攸连忙作揖道:“主公过奖了。”郭嘉却懒洋洋的笑道:“主公要谢便赏嘉两壶美酒吧。”
  而此时被几名士卒押住跪在地上的吕布,虽仍旧不减曾经的英武,但由于被缚得太紧,直不起腰,显得狼狈不堪,向曹操讨饶请求松绑,曹操负手踱步到吕布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似笑非笑道:“奉先啊,缚虎怎可不紧。”
  吕布垂下头,极力掩饰眼中的慌乱,蓬头垢面好不狼狈,忽然想起什么,抬眼急忙道:“明公所患不过在下,布今已心服了,天下不足忧,公为大将,布为公副,何愁天下不定。”
  曹操也素知吕布勇猛,乃不可多得的武将,意欲收用,可吕布轻狡反复,又担心留他一命,将来被他反咬一口,心中不免有些踌躇。正巧一人挑帘入帐,约莫四十多岁,身长七尺余,双手过膝,面容平和,神色恭敬,他向曹操欠身行礼,并不看吕布一眼。
  吕布眼中一亮,仿佛看到救星一般急道:“玄德公!你为座上客,布为阶下囚,为何不替我一言,从宽发落?”
  曹操淡淡瞟了刘备一眼,漫不经心的问道:“玄德以为如何?”
  刘备闻言微笑道:“明公难道忘了丁原、董卓之事吗?”一语中的,曹操于是点头表示赞同,下令缢杀吕布,枭首送往许都。
  吕布被士卒们拖了出去,在越来越远的“大耳儿”的咒骂声中,郭嘉斜目瞥向依旧一脸从容平和的刘备,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冷笑。
  士卒们马上又把陈宫推入帐中,陈宫明显要受礼遇许多,并没有被绑起来,曹操看着这个昔日辅佐他的好友,也是曾背叛他差点让他丢了整个兖州的敌人,脸上不见一丝怒气,反而像阔别多年的好友般笑道:“公台,你自诩足智多谋,如今怎落至这般田地?”
  相反,陈宫却是面带怒容,冷冷看了曹操一眼,叹恨道:“吕布不听我言,所以致此,若肯听从我的计谋,何至于被擒!”
  曹操面色渐渐沉了下来,像是自语也像是问他,缓缓说道:“那今日当如何处置?”
  陈宫双眉紧皱,面容严肃的几乎有些吓人,重重一挥袖,并没回答。
  一旁默默看着此情此景的荀攸忽然开口,小声评论道:“陈公台昔日与主公交好,主公爱才,我看多半会饶他一命。”他捋着须髯,对身边的郭嘉低声问道,“奉孝怎么看?”
  郭嘉双手笼袖,一副看戏的慵懒神色,淡淡答道:“陈宫性情刚直,主公就算想留他也不会领情。”荀攸眉一挑,嘴角带笑的看他,“哦?如此肯定?”
  郭嘉亦含笑看了他一眼,很直白的说:“我看人一向很准。” 
  荀攸捋胡须的手顿住不上也不下,这么毫不脸红的夸奖自己的也只有鬼才郭嘉了,他心里觉得好笑,故意端出一个长辈的架子好心劝道:“在长者面前还是谦虚点好。” 
  郭嘉面不改色,“公达虽然年长于我,但我与文若是好友,按辈分你又是文若的子侄,所以也该是我的晚辈。”
  荀攸一噎,心叹荀彧认识了郭嘉这么多年却没被郭嘉这性子带偏……果然是十分难得啊!正想着,突然听见那厢陷入沉默的陈宫毅然开口,大声道:“唯死而已!”
  曹操负手而立,闻言目光一凝,颇为惋惜问道:公台啊公台,你不怕死,但你死后你的老母幼子又怎么办呢?”
  陈宫慨然一笑:“我听闻以孝治天下者,不害他人父母,圣王施仁,罪不及孥,我老母妻子存亡,全在于公。”说罢,拂袖转身即欲往外走。曹操问他往哪儿去,陈宫毅然答道:“出去就死,尚有何言?”
  曹操不禁上前一步,望着陈宫坦荡萧索的背影,眼中隐有一丝泪意,不过一会又恢复了惯常的冷然霸气,沉声吩咐:“即送公台老母妻子回许都养老,怠慢者斩。”
  立马有属下恭敬的领命下去安排,旁边的郭嘉一直默默注视着曹操的神情,微不可查的轻叹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嗯。。周郎是我的大本命,嘉嘉是我的二本命,反正本文周郎是男主,所以就让嘉嘉先露脸吧。。。

  ☆、青青子衿(二)

  郭嘉回到下邳城中暂住的府邸,还没进门便见侍从快步迎上来,拱手道:“主人,有名女子说想见你。”
  他微微挑眉,抬步跨进府门,漫不经心道:“什么女子?”
  “她没说姓名,只说你一看这个便知。”说着侍从双手呈上一张薄绢。
  郭嘉脚步一顿,心生几分好奇,接过绢布,清隽的容颜上掠过满不在乎的笑:“我可不记得我在下邳认识什么女子……”边说边展开,目光所及,笑容顿时僵住——泛黄的薄绢上一朵细笔勾勒的栩栩如生的木槿花。
  郭嘉敛了笑,拇指微微颤抖的摩挲着绢上有些褪色的花瓣,仿佛透过此看到昔日少女明媚如花的笑颜,那时的他罚她抄写《国语》,她却在书册下压了一张薄绢偷偷乱画,被他发现冷眼一瞧,顿时微微红了耳根,呵呵朝他赔笑道:“我最喜欢木槿花了,它朝开暮落,生生不息。就好像四季轮转,太阳升起又落下……”在他故作生气的目光下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近乎呢喃,小心的抬眸看他,好像是怕他真的生气了,他却忽然勾唇一笑,拿过她的画笔,揶揄道:“你画的又不好看,看我帮你添几笔。”她舒了一口气,嘟嘴不满道:“哼,你又吓我。”
  从思绪中回过神来,郭嘉的声音顿时低沉了下来:“她在哪?”
  “说是在城东门外……哎!主人……”话还没说完,那一袭青衫已然没影了,侍从不解的挠挠头,不明白一向泰山压顶也微笑不变的主人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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