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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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落-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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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就像我哥说的那样!”为打破僵局,只好勉为其难开金口,天知道我累得都不想说话,动都不想动。
  “哦!好好好!”突然专家眼冒绿光,像狼看到猎物似的。
  心想着好个屁好!看来病越重医生越开心,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呢!
  说着她拿起听诊器,那前端圆形金属物便紧贴我的前胸开始游弋,每到一处狠狠按下,力道之大仿佛要在我身上压出几个陨石大坑似的,而我仿佛听到那金属物滑过我突兀的肋骨的声响,像在弹琵琶似的。
  而后后端起血压计,将一头绑在我手臂上,然后她开始打气,然后再一点点放气。
  “咦?”专家发出一声质疑,以至于两对灼灼的目光一齐扫向她。
  再打气放气,反复了一次,专家又是一声“咦?”
  大冬瓜终于忍不住发问:“医生,怎么了,很严重么?”
  “怎么没血压啊!”专家一声大呼小叫
  晕倒!没血压还能活着?难不成我诈尸?专家的确与众不同。大冬瓜闻声脸色一下变得煞白,好像生病的是他。
  专家坚持不懈又试了几次,终于松了口气,好像终于确定她眼前的是个大活人而不是僵尸。
  “这血压可真低,还真难测!这样吧,今天先做个心电图验血,还有些检查你们先交费预约明天再来做!”
  “好的,谢谢你啊,医生!”大冬瓜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检查完再回来的时候,正好里面一个病人出来,于是我们便径直走了进去,并双手把报告单交到专家手上。
  只见专家仔细看了大半天,然后便看一眼单子又看一眼本人,看一眼本人又看一眼单子,好像一个老太太比对着照片打量着失散多年的亲孙子。完了她摇摇头又叹叹气,叹叹气又皱皱眉,于此同时眼光仍然不听漂移。
  此景真乃用惊悚无比形容也不为过。
  “医生,怎么样啊?严重么?”大冬瓜就是耐不住性子,简直亟不可待。
  “这个你们自己肯定也心里有点数,这心跳的不是一般的乱、快,杂音也很重,血色素也低的……最好马上住院治疗!”专家一副默哀的模样,好像她的病人已经死了一样。
  “医生,没弄错吧,有那么严重吗?”
  “你这是怀疑我的专业水平?这样子你还找我看病干嘛?我们医院医生多的是你们可以找别人……”专家开始无止境发飙。
  “对不起对不起卓医生,我不是这个意思,真的对不起,我只是没心理准备!”大冬瓜哈腰道歉,一副仿佛刚才恩将仇报的样子,“医生,这样的,我们是来这上大学的,马上要开学了,能不能不住院呢?”
  “啥?你这哥当的,要学习不要命了?没命了还怎么学习?我知道你们乡下人出个大学生不容易,但是命难道比学习还重要?”专家的样子像教训犯错的儿子似的。
  大冬瓜一瞬脸色暗沉,沉默片刻便转头望我,“秋,就住下吧,我给你请假去!”
  我拼命摆手摇头,无奈动作幅度太大太激动晃得头晕目眩。
  “医生,我弟不愿住,就开点药先吃着行么?”大冬瓜低声下气,简直就像做错了事,“还有医生尽管开些好的药!”
  “啥?你们要好的药?我们这倒是有很多进口的,你们确定愿意花钱?”专家的样好像在问一个妓女你确定自己是处女一样。
  “好,就开进口的吧,我弟身体要紧!”
  “每天按时吃药,再按时来医院输液吸氧!”说罢,专家开始在纸上龙飞凤舞、画抽象画,不一会儿功夫几张药单便甩在大冬瓜手上。
  “秋,你也累了坐着休息会儿,我去给拿药!”
  我点点头便在休息区入座,大冬瓜“深情”望了我几眼便匆匆下了楼梯。一下午看病检查真是累得够呛,一坐下来便像堆烂泥似的瘫软下来,浑身虚脱的感觉,胸口也隐隐窒痛,呼吸也不太顺畅,医院的空调温度也打得太低冷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出了一身冷汗。缩了缩身体,手摸向裤袋掏出一小瓶药丸,摇了摇哐当响,想了想又重新放回袋子里。这情况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大冬瓜急哄哄的返回,带着一脸惊愕窘迫,在门诊室外等了片刻便又推门而入。心生好奇便缓缓站起来紧随其后来到门前,大门虚掩留着道小缝,于是乎小心翼翼探听里面动静,像凿壁偷光似的。
  “卓医生,这药怎么那么贵啊,是不是弄错了?”
  “我们是三级甲等医院,这是不可能弄错的,不是你说要开好的药吗?”
  “对不起医生,我不知道那么贵,我没带那么多钱,能不能换一换啊?”
  “唉,我说你这人,嫌贵就不要看病了,还口口声声说要开好的药,现在又要换,你这是影响我们的工作秩序,我说你们乡下人就是不讲道理……”
  “医生你怎么能这么说,虽然我们穷但我们也是人啊……”
  喉中发酸发哽,胸口一下子像被一双手狠狠扼住似的,一下子痛得喘不过起来,双脚顿时失去了所有支撑身体的力量,慢慢的整个身体沿着墙滑了了下来。
  里面一阵骚动后便安静了下来,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努力使力站了起来,一路摇摇晃晃像坐船似的挪到走道尽头的卫生间里,把自己关在一个隔间里坐在马桶盖上,然后热乎乎的液体便从眼睛里面流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乌合之众

  把自己关在卫生间的小隔间里许久,直到心平如镜,直到有人愤愤地敲门,力道大得那门闩都要被震落了。
  想到占着茅坑不拉屎,于是慌忙开了门,没想到当头而来一声尖叫,如五雷轰顶,震耳欲聋。
  情况着实不妙,因为我看到了一名中年妇女捂着嘴惊恐未定的模样,紧紧接下来几秒钟,她的脸上又陆续转换了n种表情,活生生地演了回大变脸!
  震惊,鄙视,愤怒,嘲讽……
  而我简直想挖个地洞一头钻进去,或者像一种山鸡一样把脑袋藏起来把五彩的尾巴露出来,总之脸面要紧啊。
  然两种情况都不可能发生,我只得捂着脸逃也似地溜出女厕所大门,然双手捂着脸就不可能捂着耳朵了,背后分明地传来正义凛然般的超高分贝大吼“小小年纪不好好做人做流氓,妈的,偷窥狂!小心出门被车碾死……”
  一声一声像重锤似地敲在心上,我想替自己声辩不是故意的,但是却不知如何解释,只想快快逃离事发现场。没想到之前自己竟然恍神到这种地步,又羞又恼,又恼羞成怒,怒自己的胆小懦弱不争,耳根脖子都火烧火燎般发烫。
  又找了个无人清静之地缓了许久,期间有个护士推着个活动床走过我的身边,上面被一块硕大的白布遮着什么。四处打量了下环境,一间房门上“太平间”三个字是我蓦然醒悟。
  怪不得一个人都没有,有谁会愿意在此处驻足,我真是后知后觉。
  顿时心生悲凉,为什么我总会出现在不应该出现的地方。不过转念一想,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有生必有死,乐生亦乐死乃人生之豁达。这么一想也就释然了、开怀了!
  想到时间也不早了,要是哥找不到我该着急了,于是便按原路返回。
  还没到诊室门口,便一眼看到门口挤满了人,好多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看热闹的样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一想到哥与医生之前的争执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
  走过去踮起脚尖向里面打量,无奈人墙太高大阻挡了视线,又想拨开人群,又无奈自己人微力薄。耳边只有噪杂之声,四处寻找也没哥的身影。
  此时有人义正严词道:“现在什么世道,在医院里殴打医生,真是没有天理!乡下人一点都不讲文明,现在G城就是太乱,什么人都有……”
  难不成哥打了人,不可能啊,他向来都是好好先生一个,助人为乐都来不及怎么会打人呢?
  真迷惑间,一张活动床推了出来,上面有个人捂着肚子嗷嗷直叫,定睛一看不就是那个卓医生吗?
  很快又有个人被两个警察模样的人半拖半驾了出来,嘴里还不停叫着,“太不讲理了,我没真打啊,我只是轻轻撞了一下!你们强盗还是土匪啊……”
  那个像疯子一样的人一脸委屈不甘,不正是大冬瓜吗?此时头发乱糟糟的,一身衣服也被扯得七歪八扭的,嘴里自言自语着可压根没人理会他的自我辩护。
  只是有人嘲笑,“不是真打难道还假打?以为拍武打剧啊?”
  然后其他人也接二连三点头附和起来,“就是,敢做不敢承认!”
  又有人落井下石,“算了算了,这种人没文化没素养,多说有啥意思?”
  突然间我义愤填膺,不知哪来的勇气冲上前去,大喝,“你们放开我哥,他说没打人就是没打!”
  但是那两警察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完全当我是空气,或者放屁。
  此时群众又炸开锅了,“看!还有同谋。”
  “原来是兄弟俩。” 
  “长得到挺斯文的没想到是这样的!”
  “现在这个社会啊贫富差距太大,你们看那些到城里作案的都是乡下人!穷啊!”
  “是啊是啊,所谓人穷志短啊!”
  “……”
  众语纷纷,各个人都极力找论据论证着贫穷等于落后,物质落后等于思想落后的真理。没想到现在人都那么能说会道的,每个人都长着一张国家大使的嘴。
  然后唉声叹气竟一时不绝于耳,虚伪的同情与激烈的讥嘲像一根根细密尖锐的针能将人刺得千疮百孔体无完肤。
  实在是沉不住气了,人都是有自尊心的,不可能对这样的冷嘲热讽无动于衷。
  “乡下人跟城里人怎么不一样了?我们怎么就低人一等了?你们不要狗眼看人低!”
  话说活了快20年,啥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在家乡的时候大家虽然都穷,但是左邻右舍街坊邻里都和和美美客客气气的,谁都不会看不起谁,大家都过得相安无事,从来没有什么攀比或歧视之类的。
  心里酸痛酸痛的,突然间觉得不应该出来的,呆在家里多好,想着想着家乡便成了个世外桃源。
  然而我的反驳只是迎来一片唏嘘不已,更多的指指点点、千夫所指。
  哥这才回过神来发现了我的存在,一面极力拼命挣脱执法人员的制服,一面冲我喊,“秋,别着急,哥没打人肯定没事的,我就不信他们不讲理。”
  “别乱动,否则视为扰乱公安人员执法,罪加一等!”
  哥被震吓住了,一动便不敢动了,只是低着头。
  两警察一脸秉公执法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而相比之下哥像个偷了东西的贼,在大庭广众下被当场抓获就地阵法。这是何等的耻辱。
  想到在家的时候有次大伙抓到了一小偷,大家义愤填膺地把他五花大绑然后便是一顿棍棒拳脚。
  也不知道哥被抓走会不会受罪,会不会像古装剧里那样严刑逼供?好吧这方面我还比较孤陋寡闻,一时忘记了自己生活于一个安定和谐的法治社会。
  越想越害怕,所有的屈辱瞬间变成了恐惧。
  眼看哥就要被带走了,我冲上前去两臂张开挡在他们前面,像条件反射似得,可天晓得在两不怒而威的警察面前我心里有多害怕。
  在强烈的情绪刺激下,一时间我那颗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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