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露论战全过程:我所亲历的中苏大论战- 第11节

“前七篇”的起草经过（13）
毛泽东对陈伯达主持起草的这篇文稿多次提过修改意见，并亲笔加了几段话。到2月20日，陈伯达把最后修改稿送毛主席审定时，毛主席写了这样的评语：“改得很好，很完整，再也没有遗憾了。”（见*中央文献研究室编《毛泽东传》下册，第1274页）
　　《再论》一文虽未经8号楼开会讨论，但在送毛主席审阅前，陈伯达曾把文章送康生、吴冷西等同志征求意见。当时康生等只对文中关于世界主要矛盾问题的一段论述，提出不同意见。陈伯达的这段论述是这样讲的：“16年来世界的变化，继续证明，美帝国主义者的奴役政策同世界各国人民之间的矛盾，美帝国主义者向全世界的扩张政策同其他帝国主义国家之间的矛盾，是第二次大战后世界矛盾的焦点。这种矛盾，特别表现为美帝国主义者及其走狗同亚洲、非洲、拉丁美洲各国被压迫民族和被压迫人民之间的矛盾，表现为新老殖*义者之间争夺这些地区的矛盾。”康生认为，陈伯达这样写法不符合毛泽东思想，毛主席一向认为战后世界主要矛盾是以美国为首的帝国主义同亚非拉地区的民族解放运动的矛盾；陈的说法有两个矛盾焦点，也就是有两个主要矛盾，这也不符合《矛盾论》。（康生在背后更向8号楼工作人员“上纲”说：这是二元论。）但陈伯达没有接受康生及8号楼同志的意见。我曾就这个问题请教过陈伯达，这样提法的根据是什么，他说是根据斯大林的观点。我查了一下，斯大林在1952年2月发表的《苏联社会主义经济问题》中，有一节讲到“关于资本主义国家之间战争不可避免的问题”，认为战后虽然美国把其他资本主义国家都控制在自己的势力之下，但英、法不会无止境地忍受这种状况，德、日也会从美国奴役下挣脱出来。因此斯大林不同意那种认为两个阵营之间的矛盾比资本主义国家之间的矛盾更剧烈的观点，而断定资本主义国家之间战争的不可避免性仍然存在。对斯大林的这个观点如何看法，另作别论，但斯大林在这里讲的是两个阵营之间的矛盾并不比资本主义国家之间的矛盾更剧烈，而不是讲的战后世界矛盾的焦点或主要矛盾的问题。陈伯达这篇大作经毛泽东同志多次修改通过后，他曾向8号楼个别同志表示：“毛主席同意了我的观点。”康生听到这话则向我们说：“文章那么长，主席只改了一头一尾，当中部分恐怕就没有看，不能说明主席同意了那个两个矛盾焦点的观点。”康、陈在这个问题上的明争暗斗就此不了了之。
　　《评美国共产党的声明》的起草经过
　　周恩来提出，历史上我国同别国订立的不平等条约，情况很复杂，要考虑如何表述得更准确一些。
　　继欧洲一些共产党跟着苏共领导的指挥棒掀起一股攻击中国共产党的浪潮之后，1963年初，美国共产党发表一个“声明”，美共领导人发表多次讲话，也参与了这场反华的合唱。他们攻击中国党在加勒比海危机中的政策是“导致热核战争的政策”，“这种假左派的教条主义和宗派主义路线，同最富有侵略性的美帝国主义的路线是吻合的”；他们歪曲中国党关于对帝国主义进行针锋相对斗争的主张，并别有用心地利用台湾、香港、澳门问题作文章，攻击中国自己不反对帝国主义，却鼓动别人对帝国主义采取冒险政策。

“前七篇”的起草经过（14）
考虑到美共的这些讲话和声明将产生混淆视听的恶劣影响，中央决定仍以《人民日报》社论形式写一篇文章予以澄清。这篇稿子起初是由熊复负责的，他的身体状况不好，让我协助他于2月下旬拟了一个初稿，然后交给康生、吴冷西主持开会集体讨论修改，3月2日送审，*主持书记处会议讨论了这篇稿子，作了一些修改。3月6日和7日，又根据周总理和毛主席审阅时提出的意见，作了最后的修改。
　　中央领导同志对社论稿的主要修改情况如下：（一）3月2日送审稿标题为《在反对帝国主义的共同斗争中团结起来》，小平同志意见，这篇针对美共的文章不用这类号召性的标题，就以《评美国共产党的声明》为题。（二）关于我党主张对帝国主义进行针锋相对斗争的问题，初稿写了这样一段话：“我们一向认为，必须依靠人民群众，同帝国主义及其走狗进行针锋相对的斗争。这是中国人民反对帝国主义及其走狗120年之久的基本经验。我们所说的针锋相对，就是要掌握敌人拥有的或可能拥有的一切斗争手段和斗争方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例如：用革命两手策略对付反革命两手策略，以自卫战争对付侵略战争，以谈判对付谈判，以革命宣传对付反革命宣传，等等。只有这样才能壮大人民力量，取得革命胜利，才能制止帝国主义侵略，保卫世界和平。”这一段话，说得不够充分，有的提法也不恰当，经书记处会议讨论改为以下的说法：“我们一贯认为，必须依靠人民群众，同帝国主义及其走狗进行针锋相对的斗争。这是中国人民反对帝国主义及其走狗120年之久的基本经验，也是全世界一切被压迫民族和被压迫人民在反对帝国主义及其走狗的斗争中积累起来的共同经验。帝国主义和各国反动派采取了他们所拥有的一切手段和方式来反对各国革命人民。各国革命人民也必须学会和掌握有利于打击敌人、保护和发展自己的一切斗争手段和斗争方式。例如：以人民群众反对帝国主义及其走狗的革命统一战线对付帝国主义及其走狗的反革命统一战线，用革命的两手策略对付反革命的两手策略，以自卫战争对付侵略战争，以谈判对付谈判，以革命宣传对付反革命宣传，等等。我们所说的‘针锋相对’，就是这样的。经验证明，只有这样才能锻炼和壮大人民的力量，积累和丰富革命的经验，取得革命事业的胜利。只有这样，才能打击帝国主义的气焰，制止帝国主义的侵略，保卫住世界和平。”
　　（三）为澄清和回答美共领导人对我们处理台湾、香港和澳门问题的方针政策所作的歪曲与攻击，社论概述了帝国主义的侵华史和我国政府处理历史遗留下来的中国同别国之间关系问题的原则立场，初稿写了下列两段文字：“在中国革命胜利以前的100多年期间，美、英、法、俄、日、意、奥、葡等帝国主义和殖民国家，曾经猖狂地侵略中国，强迫中国同它们签订了许多不平等条约，诸如南京条约、爱珲条约、天津条约、北京条约、伊犁条约、马关条约、辛丑条约等等，从中国的东南西北四方侵夺中国的土地。根据这些不平等条约，它们有的攫取台湾，有的侵占香港、强租九龙，有的‘永租’澳门，有的则像恩格斯在1858年所说，一次就‘夺得了面积等于法德两国的领土和长度等于多瑙河的河流’。”“在中国革命取得胜利之后，人民政府就宣布，对于历史上遗留下来的中国政府同外国政府所订立的条约，要分别按其内容，或予以承认，或废除，或修改，或重订。我们从来主张，在条件成熟的时候，通过谈判和平解决历史遗留下来的中国同别国之间的问题，而不诉诸武力。我们这种立场，不但符合中国人民的利益，而且符合全世界人民的利益。”这两段文字，经3月3日书记处会议讨论，作了较大的修改。修改情况如下：关于侵华历史的一段文字未动。关于历史遗留问题的一段改为：“中国革命取得胜利之后，人民政府就宣布，对于历史上遗留下来的中国政府同外国政府所签订的条约，要分别按其内容，或者承认，或者废除，或者修改，或者重订。在这方面，我国对帝国主义国家的政策，同对社会主义国家的政策，是根本不同的；同时，对各个帝国主义国家，我们在政策上也是区别对待的。我们从来主张，在条件成熟的时候，通过谈判和平解决历史遗留下来的中国同别国之间的问题，而不诉诸武力。我们这种立场，不但符合中国人民的利益，而且符合社会主义阵营各国人民和全世界人民的利益。”　。。

“前七篇”的起草经过（15）
3月6日，周总理对这一段文字的表述作了进一步思考，提出了重要的意见。他指出，对历史上遗留下来的中国同别国订立的不平等条约，采取四种态度加以处理，这是政治协商会议共同纲领中提出的，是指国民党政府时期订的，不是指历史上所有时期。现在我们只讲按这四种态度处理，应作何解？是指有效的，还是无效的？例如，马关条约早已废除；辛丑条约等许多不平等条约也已失效；实际上只有香港、九龙等少数条约有效。如果是指边界问题，那么边界问题能否采取这四种态度处理？边界问题，是否对帝国主义国家和对社会主义国家也要区别对待？总之，情况比较复杂，要考虑如何表述得更准确和更全面。
　　根据周总理的意见，3月6日对这两大段文字作了一次修改。3月7日，又对这两大段文字作了最后的修改，成为定稿。为了便于进行比较，现把见报的两大段抄录如下：“在中国革命胜利以前100多年期间，美国、英国、法国、沙皇俄国、德国、日本、意大利、奥地利、比利时、荷兰、西班牙、葡萄牙等帝国主义和殖民国家，曾经猖狂地侵略中国。它们强迫旧中国政府同它们签订了许多不平等条约，诸如1842年南京条约、1858年爱珲条约、1858年天津条约、1860年北京条约、1881年伊犁条约、1887年中葡条约、1895年马关条约、1898年展拓香港界址专条、1901年辛丑条约，等等。根据这些不平等条约，它们从中国的东南西北四方侵夺中国的领土，从中国的沿海和内地租借中国的土地。它们有的攫取台湾，有的侵占香港、强租九龙，有的永占澳门，等等。”“我国政府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时就宣布，对于历史遗留下来的历届中国政府同外国政府所订立的条约，要分别按其内容，或者承认，或者废除，或者修改，或者重订。在这方面，我们对社会主义国家的政策，同对帝国主义国家的政策是根本不同的。对各个帝国主义国家，我们在政策上也是根据不同情况区别对待的。事实上，历史上的许多条约有的已经失效，有的已经废除，有的则被新的条约所代替。还有一些历史遗留下来悬而未决的问题，我们一贯主张，在条件成熟的时候，经过谈判和平解决，在未解决以前维持现状，例如香港、九龙、澳门问题，以及一切未经双方正式划定的边界问题，就是这样。至于台湾、澎湖，已经在1945年归还中国，现在的问题是美帝国主义侵占台湾、澎湖，干涉中国内政。中国人民一定要行使主权，解放自己的领土台湾，同时，通过中美两国大使级的华沙谈判，争取解决美国武装部队撤出台湾和台湾海峡的问题。我们这种立场，不但符合中国人民的利益，而且符合社会主义阵营各国人民和全世界人民的利益。”
　　（四）社论稿最后讲到美国国内人民的斗争。毛泽东在审稿时提出：讲美国国内存在反对垄断资本、反对美帝国主义侵略政策和战争政策的广泛统一战线，要讲得更宽些，要包括知识界、文化界各方面进步人士。根据毛泽东的意见，把最后这段文字修改补充如下：“在美国，有强大的工人阶级，有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