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可-波罗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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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可-波罗游记- 第1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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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时就得怎么样。可我就不能这样,想吃也不能吃。这全怪旁边这位佩德罗·雷西奥·蒂尔特亚富埃拉。他想饿死我,却说这样才能长寿。但愿上帝让他和所有像他这样的医生都如此长寿。当然,我说的是坏医生,对于好医生应该嘉奖。” 
  那些认识桑乔的人听到他如此慷慨陈词都感到吃惊,不知他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大概是重要的职位能使人更聪明,或者更愚蠢吧。最后佩德罗·雷西奥大夫答应,无论希波克拉底还有什么告诫,也要让桑乔当天吃晚饭。总督听了十分高兴,焦急地等着晚饭时间到来。虽然桑乔觉得时间似乎静止不动了,晚饭的时间总算如期而至。晚饭是凉拌牛肉葱头和已经放了几天的炖牛蹄,桑乔吃得津津有味,比吃米兰的鹧鸪、罗马的雉鸡、索伦托的小牛肉、莫隆的石鸡或拉瓦霍斯的鹅还香。他边吃还边对医生说: 
  “我说大夫,以后你不必给我弄什么大鱼大肉或者美味佳肴,那样反倒让我倒胃口。我的胃就习惯羊肉、牛肉、腌猪肉、咸肉干、萝卜、葱头什么的。如果吃宫廷大菜,我倒吃不惯,有时候还恶心呢。餐厅侍者可以把那个叫什锦火锅的菜给我端来,里面的东西越杂,味道越好,只要是吃的,往里面放什么都可以。我早晚会酬谢他的。谁也别想拿我开心,否则我就豁出去了。大家在一起客客气气,彼此都愉快。我在这个岛上该管的就管,不该管的就不管;大家各扫门前雪就行了。我告诉你,否则就会乱成一团。到时候你们就知道我的厉害了,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真的,总督大人,”餐厅侍者说,“您刚才说得太对了。我代表岛上的居民向您表示,愿意不折不扣而且满腔热忱地为您效劳。您一开始就对我们这么好,我们怎么会不尽心竭力地为您效劳呢!” 
  “我相信这点,”桑乔说,“谁要想干别的,那可就是自找倒霉了。我再说一遍,你们注意给我和我的驴弄好吃的,这才是最要紧的事。等会儿咱们去巡视一下,我想把这个岛上的种种坏事以及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人都清除干净。我可以告诉你们,各位朋友,游手好闲的人在这个国家里就好像是蜂房里的雄蜂,它们专吃工蜂做的蜂蜜。我要照顾劳动者,维护贵族的地位,奖励品行端正的人,尊重宗教和宗教人士的名誉。你们觉得怎么样,朋友们,我是不是有点烦人呢?” 
  “您讲了这些,”管家说,“使我感到很佩服。像您这样没有文化的人,我估计甚至是大字不识一个的人,竟能如此金口玉言,已经超出了派我们到这儿来的人以及我们这些人的意料。看来世界上真是无奇不有,玩笑竟变成了现实,想嘲弄别人的人自己倒被嘲弄了。” 
  到了晚上,经过雷西奥的批准,桑乔吃过晚饭,大家收拾妥当,便准备外出巡视。陪同的有管家、文书、餐厅侍者、专门记录桑乔行踪的传记作者、差役和文书,浩浩荡荡,行色壮观。桑乔拿着他的权杖神气活现地走在中间。他们才巡视了几条街,就听见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原来是两个人在打架。他们一见来了当官的,就住了手。其中一人说道: 
  “上帝保佑!国王保佑!在大街上竟会遭抢,在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行抢!” 
  “别着急,好人,”桑乔说,“告诉我为什么打架,我是总督。” 
  有一个人说道: 
  “总督大人,我来简单讲一下。您大概明白,这个道貌岸然的人刚才在对面那家赌场里赢了一千多雷阿尔,天知道他是怎么赢的。我当时就在旁边,知道他做了几次手脚,可是我昧着良心没说。他赢了钱,我等着他给我至少一个埃斯库多做抽头儿,这是我们这类人的规矩。我们专门给人帮忙,谁手脚不干净也不说,以免打架。可是他却把钱一揣,出了赌场。我气急败坏地跟了出来,对他好言相劝,让他怎么也得给我八个雷阿尔。他知道我这个人没职业也没收入,因为我父母既没教我也没给我什么职业。可这个狡猾的家伙比卡科还贼,比安德拉迪利亚还鬼,他只想给我四个雷阿尔。您看,总督大人,他多不要脸,多没良心!不过就是您没来,我也会让他把钱吐出来,让他明白明白。” 
  “你有什么好说的?”桑乔问另一个人。 
  那个人说这个人说的全是实话,他只能给这个人四个雷阿尔,因为他已经给过这个人好几次钱了。另外,要抽头儿的人得讲点礼貌,如果他不能肯定赢钱的人手脚不老实,那钱不是正经赢来的,他拿钱时应陪着笑脸,不能计较给多少。为了证明自己是好人,而不是像那人说的那样手脚不老实,他一个钱也不准备多给。只有手脚不老实的人才会给旁边看破他作弊的人一些赏钱呢。 
  “是这样,”管家说,“总督,您看该怎样处理这两个人呢?” 
  “现在应该做的是,”桑乔说,“你,赢家,不管你是不是好人,或者你又是又不是,马上给跟你打架的这个人一百个雷阿尔,然后你还得掏三十个雷阿尔给监狱里那些可怜的人们。而你这个既没职业又没收入、在岛上无所事事的人呢,拿上这一百个雷阿尔,明天就离开这个岛吧,十年内不许回来,如果违反,就罚你来世补罪。我要把你吊在耻辱柱上,至少我派去的刽子手会这样做。谁也别再说什么,否则我就要揍你们了。” 
  一个人掏了钱,另一个人收了钱;这个人离开了岛屿,那个人回了家。总督说道: 
  “除非我能力不足,否则我一定要取缔这些赌场,我觉得它们是非常有害的地方。” 
  “至少这一家您不能取缔。”文书说,“这家赌场是一个大人物开的,他打牌每年输掉的钱比赢的钱还多。对其他小赌场您可以显示一下您的权力。那种小赌场更有害,更可恶。那些出了名的爱做手脚的人不敢到达官贵人的赌场上去耍手腕。赌博是一种通病,在大赌场赌就比在小赌场情况好。小赌场若是在后半夜逮着一个倒霉鬼,非得活剥了他的皮才算完。” 
  “文书啊。”桑乔说,“现在我明白了,这里面还有不少说头呢。” 
  这时候,一个捕快揪着一个小伙子过来了。捕快说道: 
  “总督大人,这个小伙子本来是朝咱们这儿走的。可他一看到咱们,转身就跑,而且跑得飞快,看样子是个罪犯。我在后面追,若不是他绊倒了,我恐怕还抓不着他呢。” 
  “喂,你为什么跑呢?”桑乔问。 
  小伙子答道: 
  “为了避免捕快们问的许多问题。” 
  “你是干什么的?” 
  “编织工人。” 
  “编织什么?” 
  “请您别见怪,织长矛上的铁枪头。” 
  “你想跟我耍贫嘴?那好,你现在要到哪儿去?” 
  “去透透空气。” 
  “好,你这就说对了。小伙子,你还挺聪明。可是你要知道,我就是空气,就是吹你的,要把你吹到大牢去。把他抓起来,带步!我要让他今晚闷在大牢里睡觉!” 
  “上帝保佑!”小伙子说,“您想让我在大牢里睡觉,那根本不可能。” 
  “为什么我不能让你在大牢里睡觉?”桑乔问,“难道我没权力想抓你就抓,想放你就放吗?” 
  “您就是再有权力,”小伙子说,“也不能叫我在大牢里睡觉。” 
  “为什么不能?”桑乔说,“马上把他带走,让他亲身尝尝滋味就明白了。即使他买通了典狱长也不能放他。如果典狱长让你离开大牢一步,我就罚他两千杜卡多。” 
  “这都是笑话,”小伙子说,“谁也不能让我在大牢里睡觉。” 
  “告诉我,你这个魔鬼,”桑乔说,“我要给你戴上脚镣,难道有哪位天使能够去掉你的脚镣吗?” 
  “好了,总督大人,”小伙子不慌不忙地说,“咱们现在论论理,说到正题上吧。假设您能够把我投入大牢,给我套上锁链脚镣,而且如果有哪个典狱长敢把我放出来,您就重罚他。可是我不睡觉,整夜都不睡觉,连眼皮都不眨一下,您有什么办法能让我睡觉呢?” 
  “不能,”文书说,“这回他算是达到目的了。” 
  “如果是这样,”桑乔说,“那是你自己不愿意睡,而不是跟我过不去。” 
  “不是,大人,”小伙子说,“我绝没有想跟您过不去。” 
  “滚蛋,”桑乔说,“回你的家睡觉去!愿上帝让你睡个好觉,我也不想阻止你睡个好觉。不过,我劝你以后别跟长官开玩笑,弄不好,玩笑就开到你脑袋上去了。” 
  小伙子走了,总督又继续巡视。不一会儿又来了两个捕快,还带来一个人。捕快说道: 
  “总督大人,这个貌似男人的人不是男人,而是女人,长得不难看。她穿了一身男人的衣服。” 
  两三只灯笼一齐向那人的脸上照去,确实是一张女人的脸。看样子她有十六七岁。她的头发罩在一个高级的青丝线发网里,宛如无数珍球在闪烁。大家从上到下打量着她,只见她脚穿肉色丝袜,配着白塔夫绸袜带和珍珠串状的穗子,身穿高级面料的宽短裤和短外套,外套敞开着,露出里面的白色精纺面料的紧身坎肩,足登白色男鞋。她腰里别的不是剑,而是一把非常华贵的匕首,手指上还戴着许多贵重的戒指。大家都觉得她很漂亮,可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认识她,都想不起她是谁,而那些明知这是一场戏弄桑乔的闹剧的人更是感到意外,因为他们并没有安排这件事。大家都迷惑不解,想看看事情会怎样发展。桑乔对这个姑娘的美貌很惊讶,问她是什么人,为什么穿这身衣服。姑娘低着头,十分羞涩地说道: 
  “大人,我不能当着众人说这么重要的事情,这是我的秘密。不过有一点我想让您知道,那就是我既不是盗贼,也不是坏人,而是个不幸的姑娘,只是凭一时冲动,才做了这样不够庄重的事情。” 
  管家听姑娘这么一讲,便对桑乔说道: 
  “总督大人,您让其他人走开,让这个姑娘放心大胆地讲讲她的事吧。” 
  于是,总督让其他人都走开,只留下管家、餐厅侍者和文书。姑娘见只剩下几个人了,便说道: 
  “诸位大人,我是当地一个卖羊毛的佃户佩德罗·佩雷斯·马索卡的女儿,他常到我父亲家来。” 
  “不对,姑娘,”管家说,“我跟佩德罗·佩雷斯很熟,知道他没有儿女。还有,你说他是你父亲,怎么又说他常到你父亲家?” 
  “我早就注意到这点了。”桑乔说。 
  “诸位大人,我现在心慌意乱,也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姑娘说,“实际上我是迭戈·德拉利亚纳的女儿,大概你们都认识他。” 
  “这才对,”管家说,“我认识迭戈·德拉利亚纳,知道他是这儿一个有钱的贵族,有一儿一女。不过,自从他妻子死了以后,这儿就再也没人见过他女儿了。他把女儿关在家里,看管得紧紧的。尽管如此,我还是听说他女儿非常漂亮。” 
  “是这样,”姑娘说,“我就是他的女儿。至于说我漂亮不漂亮,诸位大人,你们都已经看见我了,当然很清楚。” 
  接着,姑娘伤心地哭起来。管家见状就走到餐厅侍者身旁,对他耳语道: 
  “这个可怜的姑娘肯定遇到了什么事,否则,如此尊贵人家的女孩子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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