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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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书-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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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至于羞愧。这些啊,伤害的其实是生命本身,生命原是件单纯的东西,我们活着,快乐着,欣赏着这世界,这就足够了。
  

梁遇春(2)
应该像梁兄那样“此心到处悠然”。读他如冬日傍晚,忽有友来,围炉对聊,无论有怎样的烦恼,点滴话语都会带来温暖和愉快。
  这个梁兄常坐在火炉边,看着火焰沉思,“火焰的万千形态正好和你心中古怪的想象携手同舞,倘然你心中是枯干到生不出什么黄金幻梦,那么体态轻盈的火焰可以给你许多暗示,使你自然而然地想入非非。”
  他在吻火呢。
  喜欢他的人也是一些抱着吻火人生的同类。郁达夫称其为中国的爱利亚(兰姆),从此“中国兰姆”成了梁兄的代号。废名评价梁兄:“此人只好彩笔成梦,为君应是昙华招魂。”评价他玲珑多态的散文,“酝酿了一个好气势”。###曾说过:“梁遇春的散文是本世纪写得最好的。”许知远对梁兄仰慕不已,称他为“我的师兄梁遇春”。
  梁兄一生仅留下两薄本散文集,总共才60余篇作品。26岁,他就因为猩红热而去世,临死前他说:“青年时候死去在他人的记忆里,永远是年青的。”他的同门好友废名挽他的联是“此人只好彩笔成梦,为君应是昙华招魂”,可谓一语中的。
  现代文坛上有两个名字相映成趣:梁遇春和梁实秋,不知冥冥之中是否真有寓意。遇春消逝在春光明媚的时节,他说,青年时候死去在人的记忆里永远年青,是一语成谶,还是自有天意·
  如果梁兄能够走过春光,进入果实累累的秋季,将是多么美丽的风景啊。
  空悲切。
  

庐隐
(1898—1934)吃醉了就做醉梦
  庐隐的童年是不幸的。因为出生那天外祖母去世,母亲认为她不祥,从此就不爱她;因为庐隐爱哭,父亲有一次竟然差点把她丢到大海。所以,小小的庐隐,在人生里老早就戴上了“一双灰色的眼镜”,使得“对人生的估价是那样的无聊消极”。
  在她后来的生活里,叔本华的悲观主义人生论深深地影响了她。1923年母亲去世,1925年丈夫郭梦良去世,接连的不幸使得庐隐更加的伤感。她的文字愈发的忧郁、悲伤。
  但她本是个天真烂漫的人,是个爽朗豁达的人,并非有心要把心事藏起。说也奇怪,只要她一写文章,心就被阴霾遮满;一放下笔,她的灵魂就转变了色彩,发出真心的笑来。
  她爱不着迹的自然界的种种,爱有神韵的男人和女人,爱看无踪无迹的浮云,爱到无人的地方,睡在草地上看小说,爱喝酒,吃醉了爱睡在床上做醉梦。
  她爱打麻将,最感兴趣是摸牌,十有###能摸出来。打牌时,她在观察人生———一个人平日戴着面具,此时利害关头,假面具失去效用。
  真是观赏不尽的人生呢。
  她的忧郁直到遇上了一个人才告结束。1929年,李唯建的出现,如同阳光,照彻了她的幽秘和阴暗。在化名“冷鸥”和“异云”的情书通信中,庐隐觉得遇见了一个把她看透的人,那是李唯建给她的小诗:
  我握着你的心
  我听你的心音
  忽然轻忽然重
  忽然热忽然冷
  有时动有时静
  ———我知道你最晰清
  可幸福总是短暂的,五年之后,庐隐竟然因为难产而死。一个天真烂漫的天才竟然如此快地消逝!
  庐隐的死亡完全是由于庸医所误,但她对此并无怨恨之心、责备之言。当她生命垂危之际,李唯建悲愤交加,曾写一状子,要去控告医生,但庐隐劝阻了他:“算了,不要去告了,人已死了,告他又有什么用呢·”
  她始终是爽朗豁达的。
   。。

鲁迅
(1881—1936)一个都不宽恕
  1936年10月19日,鲁迅先生病故于上海。
  鲁迅先生生前曾言:“欧洲人临死时,往往有一种仪式,是请别人宽恕,自己也宽恕了别人。我的怨敌可谓多矣,倘有新式的人问起我来,怎么回答呢?我想了一想,决定的是:让他们怨恨去,我一个都不宽恕。”
  鲁迅在《死》这篇文章里,写了七条“写给亲属”的遗言。其中,最让人惊心动魄的是最后一条:
  损着别人的牙眼,却反对报复,主张宽容的人,万勿和他接近。
  链接:七条“写给亲属”的遗言———
  一、不得因为丧事,收受任何人的一文钱———但老朋友的,不在此例。
  二、赶快收敛,埋掉,拉倒。
  三、不要做任何关于纪念的事情。
  四、忘记我,管自己生活。———倘不,那就真是糊涂虫。
  五、孩子长大,倘无才能,可寻点小事情过活,万不可去做空头文学家或美术家。
  六、别人应许给你的事物,不可当真。
  七、损着别人的牙眼,却反对报复,主张宽容的人,万勿和他接近。
  

章太炎
(1869—1936)章门弟子遍天下
  章太炎是近代史上的一棵大树。树下是无数风流人物。许寿棠、周树人、周作人、朱宗莱、龚宝铨、钱玄同、朱希祖、钱家治、黄侃、汪东、马裕藻、沈兼士等均在其门下。
  章太炎是中国近代史上一位重要的革命活动家、思想家;又是一位著名的文字学家。1903年在《苏报》发表《驳康有为论革命书》等文,其中有“载湉小丑,不辨菽麦”,从而触怒清廷,被捕入狱。1906年6月出狱,立即被孙中山接送到日本。他在东京一面主编同盟会机关报《民报》,继续鼓吹反清革命;一面讲学,讲的就是“小学”即语言文字学。
  大师的一生维新、革命,亲自参与创建了亚洲第一个共和国,又亲眼目睹了所谓的共和国只不过是军阀们的装饰品,从袁世凯到蒋介石,大大小小的军阀走马灯一样在政治舞台上上演着一出出武戏,而他终其一生不过是个做学问的人,他把毕生精力献给了波澜壮阔的革命运动和源远流长的民族文化。
  1936年6月,在日本即将大举侵略中国前夕,他留下“设有异族入主中夏,世世子孙毋食其官禄”的遗嘱黯然离世。他死后,非常理解他的夫人汤国梨用五色绸为他结爻,拒绝青天白日旗。她说:“太炎先生为辛亥革命胜利,为五色旗的诞生,出过力,坐过牢,而没有为国民党旗效过什么劳,因而用五色绸为他结爻,最为恰当。”
  蔡元培挽章太炎联语这样写道:后太冲炎武已二百余年驱鞑复华窃比遗老;与曲园仲容兼师友风义甄微广学自成一家。后一联是说,学问上章太炎对俞樾、孙诒让多有师承,并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上一联则是道出章氏其名“太炎”的由来,原是倾慕黄宗羲、顾炎武的精神气节。
  

李叔同
(1880—1942)生所感,唯“珍重”二字
  李叔同年轻时风流倜傥,才华横溢,二十文章惊海内,创办中国第一个话剧社“春柳社”,于书法、音乐、绘画上均有卓越贡献。后遁入空门,成为弘一法师。读其文字,觉得清凉舒服;读其人,觉得温柔敦厚。其一生所感,唯“珍重”二字。
  法师临死之际,留有字“君子之交,其淡若水,执象而求,咫尺千里。问余何适,廓而忘言。华枝春满,天心月圆。”还郑重地写下“悲欣交集”四字,字迹力透纸背。
  链接:弘一法师,俗名李叔同,浙江平息人,生于天津。既是才气横溢的艺术教育家,也是二十世纪著名的多才多艺的高僧,集诗、词、书画、篆刻、音乐、戏剧、文学于一身,在多个领域,开中华灿烂文化艺术之先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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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红
(1911—1942)从一个异乡到另一个异乡
  “从一个异乡到另一个异乡,这希望是多么渺茫。”
  写不朽作品《呼兰河传》的萧红,如她自己说的这句话,一生的命运坎坷多劫。遭遇的男人,几乎全部给她造成伤害,唯有她的祖父和鲁迅先生给她疼爱。
  《呼兰河传》为鲁迅的《故乡》以来最动人的寻找家园,夏志清教授在他的《中国现代小说史》中说:“这部作品将被世世代代的人阅读。”
  1942年,她曾写下遗嘱,将《商市街》的版权给她弟弟,《生死场》给萧军,《呼兰河传》给骆宾基,端木蕻良一无所得。
  临死之前,她说:
  我一生最大的痛苦和不幸是因为我是一个女人。平生遭尽白眼,不甘,不甘……
  参考:季红真著《萧红传》,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
  链接:萧红,原名张乃莹,另有笔名悄吟,黑龙江呼兰人。幼年丧母,1928年在哈尔滨读中学,接触五四以来的进步思想和中外文学。尤受鲁迅、茅盾和美国作家辛克莱作品的影响。由于对封建家庭和包办婚姻不满,1930年离家出走,几经颠沛。1932年与萧军同居,两人结识不少进步文人,参加过宣传反满抗日活动。1933年与萧军自费出版第一本作品合集《跋涉》。在鲁迅的帮助下,1935年发表了成名作《生死场》(开始用笔名萧红),蜚声文坛。1936年,为摆脱精神上的苦恼东渡日本,在东京写下了散文《孤独的生活》、长篇组诗《砂粒》等。l940年与端木效蕻良同抵香港,不久发表了中篇小说《马伯乐》和著名长篇小说《呼兰河传》。1942年,历尽坎坷之后在香港病故,时年31岁。
  

戴望舒
(1905—1950)“雨巷诗人”的悲情一生
  每逢雨天,在故乡的深巷里行走,雨水滴在撑着的伞上,滴答滴答,我便想起了《雨巷》里的韵节,和诗人戴望舒的悲情一生。
  小时候,一场天花夺去了他可爱的面容,脸上终生留下了麻点,生理的缺陷,成为世人讥笑奚落他的话柄。
  20多岁的时候,他不可救药地爱上了施蛰存的妹妹施绛平。施绛平命令他,出国留学取得学业回来有稳定的收入后,方可完婚。诗人太爱施绛平,在经济非常困难的情况下,义无反顾地赴法留学。可八年后回国,施绛平已爱上别人。
  后来他遇见了穆时英的妹妹穆丽娟,冲动之下结婚了。
  1940年,穆丽娟决定与戴望舒离婚,戴望舒为此发出《绝命书》:“从我们有理由必须结婚的那一天起,我就预见这个婚姻会给我们带来没完的烦恼。但是我一直在想,或许你将来会爱我的。现在幻想毁灭了,我选择了死,离婚的要求我拒绝,因为朵朵(大女儿戴咏素)已经5岁了,我们不能让孩子苦恼,因此我用死来解决我们间的问题,它和离婚一样,使你得到解放。”
  如此伤感的“遗言”,仍然未能动摇她的心。
  再后来1942年,他又遇见了比他小21岁的杨静。婚后不久,二人陷入矛盾,杨静又爱上了别人。这给诗人造成了致命的伤害,不久就因哮喘病弃世而去。
  

废名(1)
(1901—1967)我宛若在水中央
  只爱读故事的人,读不了废名的小说,因为废名的小说里少有扑朔迷离的故事。
  读惯了一般新文学作品的人,也读不惯废名的小说,因为废名小说有时连人物也是隐隐约约的。
  一目十行的急性子读者,更读不了废名的小说,因为废名小说必须静下心来仔细品味。
  他如江南人称为“青果”的橄榄,初入口不免苦涩,慢慢渐有一股清香从舌端升起,仿佛甘美无比,久而久之竟连它的硬核也舍不得吐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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