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认识了郝帅这样的朋友,谢母打从心眼里替自己的儿子高兴,对于她这样饱受世态炎凉的人来说,她一眼就能看出:哪些是把你真当成朋友,哪些只是拿你当做消遣。
谢母笑眯眯的看着儿子走进屋,可走近了却发现自己儿子低垂着脑袋,双眉紧锁,一脸遮掩不住的失落与难过。
从谢东开始练武开始,他的脸上就一直很少有表情,坚毅、刚强一直是他的保护色,当然,也有人将这种面孔看成是面瘫,但不管怎么样,他从来没有流露出任何软弱之色,哪怕是他得知自己手骨碎裂,无法再练拳的时候,他也不曾这样难过。
谢母甚至怀疑谢东是不是真正的拥有一个人类应该拥有的感情。
但这一刻,似乎谢东真正拥有了一个少年人的情感,他像一个失去了心爱玩具陷入绝望但很快找回希望,却又被人残酷摧毁的孩子,从希望到绝望,又从绝望到希望,这种痛苦不是常人所能够轻易接受的。
谢母心中暗叹了一口气,她对谢东招了招手,道:“东东,在学校怎么了?”
谢东下意识的扭过头去,他沉默不语,并不想轻易的吐露自己的心声。
做母亲的自然不会轻易放弃,这就像一个园丁,好容易看见自己悉心培育的幼苗长出了嫩芽,自然会加倍的细心与关心。
谢母温柔的笑着,她拉着谢东的手,轻声道:“东东,妈妈难道还看不出来吗?你连妈妈都要瞒着?”
与侯天宝对母亲的百依百顺不同,侯天宝的百依百顺是出于敬畏,而谢东则是出于真正的孝顺,他从来不忍让母亲有半点的不快。
谢东沉默了一下,他低声道:“妈,我参加的节目被淘汰下来了。”
谢母一愣,吃惊道:“昨天不是通过了吗?”
谢东不说话了,他眼睛里面充满了憋屈。
谢母关切的说道:“东东,到底怎么回事,你跟妈妈说说?”
谢东摇了摇头,他道:“反正就是被顶替了,妈,你别问了。”
谢母敏锐的发现了谢东的措辞,她愕然道:“被顶替了?被谁顶替了?为什么顶替你们?”
谢东越说越是心烦,他道:“妈,都说了别问了!”
谢母板起了面孔,她一把拉住谢东,认真的说道:“东东,你找过老师没有?你们辛辛苦苦排练,说取消就取消,为什么不给个说法?顶替你的是谁?不能这样欺负人啊!”
谢东扭过脸去不说话,谢母道:“好,你不说话,没关系,我明天去找你老师问个清楚。”
谢东有些焦急道:“妈,你身体不好,就不要去了吧?”
谢母很是认真的说道:“东东,人生在世,可以没钱,但不能没骨气,为什么连问都不敢问,不能问?你以前不是很骄傲,很要强的吗?”
谢东眼中闪过一丝痛苦,自从他的功夫废了以后,他才真正的认识到,这个世界并不是只靠功夫才能混得开的,有很多事情,是靠拳脚无法解决的。
老师换了节目,他能去找老师理论就解决吗?不给换回来,就打他们一顿?
这不是开玩笑吗?
谢东不说话了,他闷声不响的坐到了一边,而谢母看了看他的背影,暗自摇了摇头,心中也打定了主意:自己在家里面受那些收高利贷的人欺负也就算了,可不能让东东在学校也受人欺负。顶替东东的,无非就是家里面有钱有背景的人,要不然能这样突然顶替?
谢母心中暗道:哼,明天我就去找这个老师,让他评评理,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这学校难道就是给有钱人,有权人开的吗?我就不信了,钱大权大,能大得过一个理字去?
正文 第85章 以示公平
郝帅自然不知道自己两位“新朋友”各自郁闷的心事,他等解元走了以后,脑筋便飞快开动起来,姚梦枕一瞧见他这个样子,便知道他有心想要使坏了,她还以为郝帅又想恶整自己,便一脸警惕的看着郝帅,道:“你又在动什么歪脑筋?”
郝帅思路被打断,他回过神来,看着姚梦枕一本正经道:“哪有!”
姚梦枕啐道:“呸,你眼珠一转,我就知道你要干什么为非作歹祸害乡亲鱼肉百姓祸国殃民的事情!”
郝帅认真的说道:“像我这种诚实小郎君,可靠大帅哥,怎么会干为非作歹祸害乡亲鱼肉百姓祸国殃民的事情?”
姚梦枕笑嗔道:“你少来,你骗得了别人,骗不过我。dyzco”
郝帅板着脸瞪着姚梦枕,过了一会,他脸色一垮,嬉皮笑脸的凑到姚梦枕跟前,说道:“这么明显?”
姚梦枕大叫一声,跳开一步,像提防鬼子进村一样提防着郝帅,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郝帅眼珠一转,笑道:“现在不跟你说了,说了就不管用了,反正不是针对你就是了,到时候你就知道啦。”
姚梦枕半信半疑的看着郝帅,眼珠滴溜溜的转了几圈,她道:“行,勉强算相信你了,我可警告你,你要是打什么歪脑筋,哼……”
郝帅笑嘻嘻的摆了摆手,快步的朝前走去。
姚梦枕越发的狐疑,她知道郝帅的节目刚刚被取消,以他对郝帅的了解,以这个热血青年的尿性,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啊,怎么还高兴成这样?难不成,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报复方法?
姚梦枕对郝帅的“人品”对他的“学习成绩”都抱有极大的怀疑态度,可姚梦枕对于郝帅的“花花肠子”以及“害人心思”却抱有极大的肯定态度。
她知道,郝帅要害一个人,那这人一准没跑,就算对方能猜到是谁干的,也绝对拿他没辙。
这小子,一肚子坏水,天生坏胚。
姚梦枕心中暗自替对方祈祷了起来。
郝帅的办法其实很简单,他知道解元是唱歌,唱歌总得有伴奏啊,一个学校,显然是不会有专业乐队给他伴奏的,到时候把你的伴奏带给偷了,看你怎么唱!
有种你就清唱!小爷我就认栽!
可等到第二天,情况发生了变化……
“孔校长,你评评理,凭什么他的节目就能上,我儿子的节目就不能上?是因为他们家有钱吗?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侯天宝的母亲可不是省油的灯,她一老早就找到了校长办公室里面,一进门,开门见山,真刀真枪的就劈头盖脸的训起了校长。
但是她也有小市民特有的狡猾,并不将矛头直指校长,而是指桑骂槐,夹枪带棒,把孔校长骂得浑身虚汗直冒。
td,这钱果然不好拿啊!真td烫手!
孔校长陪笑着刚要说话,谢东的老娘来了,谢东的老娘和侯天宝的母亲不一样,这是一个谨小慎微的最底层的小市民,身上依旧带着浓厚的农村气息,对领导,对官员有着天生的敬畏。
但是同样,小农气息和小市民思想混杂在一起的她,又对正义与公理有着不可思议的执着和固执,曾经的秋菊打官司,许多十几年上访如一日的底层百姓,大多都是这样的人。
谢母穿着一件洗得掉色的外套,脚下是一双湛蓝的布鞋,鞋尖打这一个显眼的补丁,她一进校长室,瞧见侯天宝母亲后便是一愣,她有些局促的说道:“孔校长?您有客人?要不我……”
侯母眼珠一转,立刻说道:“没事,大姐,你来得正好,你也评评理,你说我儿子排练节目排了这么久,凭什么一个有钱人家的孩子随随便便就把我家孩子的节目给顶了?你评评理?”
谢母一听,心中大讶:咦,这是一伙的啊!
小妹,原来你也是部落的啊!你好你好!一切为了部落,咳,一切为了孩子,你懂的!
谢母心中阶级认同感大增,原本就坚定的心思更加的坚定起来,她也激动道:“孔校长,我也正是为了这件事情来找你的。”
孔校长一听,头大如斗,尼玛,这里有这么一个泼妇就已经够麻烦了,现在泼妇乘以二,这搞毛啊?
再来一个,能打斗地主了!
孔校长心里面暗恨的骂着刁民,脸上却陪着笑脸,他道:“这个呢,学校里面有自己的评判标准……”
他话没说完,侯母便抢着冷笑道:“是谁钱多,谁就上的标准吗?”
侯母从小一个人带着侯天宝长大,性格强势而强悍,逮住了理就寸步不让,咄咄逼人,她这么一问,孔校长登时心里面就毛了,但他毕竟是知识分子,有涵养有城府,脸上依旧不动声色,他耐心的说道:“现在节目已经选定了,再改也来不及了。”
谢母不悦道:“孔校长,我听说这节目也是中途临时改的,既然之前可以改,为什么现在不能改?”
侯母见对方助攻厉害,心中暗喜,连忙又道:“对啊,凭什么他一个独唱就能把我们家孩子的节目挤掉?他是特长生吗?他是拿过什么奖吗?为什么不能让我们孩子的节目上,偏偏上他的?”
侯母咬死了这个理,对方不松口,那就是偏袒富人,自己一闹大,可就有得瞧了,现在社会贫富差距过大,老百姓仇富心理严重,只要一闹大,不管有理没理,先把富人结结实实祖宗八代骂个遍再说,之后再问什么情况。
孔校长心里面真是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他心中破口大骂道:混蛋啊,不就是上个节目吗?至于***跟我较这个真吗?
可他却是不知道,身为最底层的小老百姓,最怕的就是自己仅剩的那一点点尊严被无情的践踏与剥夺,尤其是伤害的还是他们的孩子的利益,一旦触碰到他们的这个底线,他们的反应往往是最惊人的。
谢母激动而不失控制,义正言辞的说道:“孔校长,如果你觉得为难,让我们看看这个顶替我们孩子节目的学生,看看他的节目怎么样,然后你再看看我们的孩子的节目怎么样,要是对比实在太大,你怎么说,我们认了,可要是我们的孩子节目好,那我们是一定要讨一个说法的。”
侯母一听,顿时有些哑然:得,这位大姐还是太实诚了,这时候了还跟人讲理?你跟有钱人讲理,你讲得过他们?
但谢母却是认为,天大地大,道理最大!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
不得不说,她的这个想法和这个提议,确实是一个目前看来很公平的道理,孔校长心中并不想这样,因为在他看来,自己是校领导,是权威,为毛两个家长一威胁,自己就要就范?那以后工作怎么开展,随便来个人闹一次,自己就妥协一次?
要不要搞教育了?要不要教学生了?这里还是不是学校了?
但要是这事情不妥善处理好,一旦闹大了,放到有心人眼里面……那自己收钱的事情?
想到这里,孔校长的汗顿时就下来了,他思绪飞转,勉强同意道:“这也是一个办法,不过,你们也得体谅我们的工作,这件事情不能对外宣传,要不然都来找我们抗议,我们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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