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门毒草种植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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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门毒草种植手册- 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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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甜一惊:“李顺容病了?是不是太后她……”她迅速看一眼半掩着的门。
  “不是。”唐忧笑一笑,“只是你看,便是你也这么想,难免有人会抓着这件事不放。十四他不能离开。”
  唐甜有些失望。
  她说是不愿唐溟知道,心底里却又极想见他。几个月里,虽是有桃枝素儿陪着,占缃也是日日都来,可是梦里几次见着唐溟那温和的笑容,还险些叫出他的名儿,醒来欲觉着有些清寂。如今自己算是大半好了,就更想他能回来。
  她摩挲着唐溟的信,从袖子里取掏出一叠信笺给唐忧:“这是我这几日写的。”
  唐甜能下床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试着写字,就算是一日一个字,慢慢攒多了再交给唐忧带走。
  唐忧瞧瞧信封上的字,又捏捏那厚厚一沓,抿嘴笑道:“你伤不过刚刚好,扯动肩臂,还是不要累着为好。”
  “那还不是你们不肯帮忙,十一师叔最擅模仿笔迹,也不肯帮我!”唐甜嘟嘴。
  “你那手字也算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十一师兄再厉害,看了你的字也只有认输的份,他模仿不来!”唐忧笑道。
  他们原也考虑过模仿唐甜的笔迹,可无论唐念怎么揣摩,写得却无法总比唐甜的字有体有力,只得作罢。
  唐甜横了一眼,忍不住跟着笑起来,笑的急了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有了些粉霞。
  桃枝闻声进来,给她端了碗热茶顺一顺。唐甜放下手里抱着的汤婆子,那银紫貂鼠袄裹着,袖子有些宽松似的,显得那手臂更是纤细。
  唐忧瞧着心里叹气。
  看她也要歇息了,便起身道:“你好好养着,也免得大家担心。”
  唐甜知道他的意思,点点头。
  
  唐甜走到窗前,目送唐忧离开院子,院子外隐隐有个人站着。光秃秃的枝条遮不住,仔细看去,竟是唐羽。
  唐甜有些惊喜,顾不得许多就要下楼。不等 
 61、  黄花瘦    。。。 
 
 
  她下去,唐忧陪着唐羽已站在厅堂中。
  三个月不见,唐羽瘦得比她还厉害,穿一身玄色布袍,简单束着发,那一双又长又大的眼就显得愈加分明,鼻梁高挺,眼里满是落寞黯然,昔日的傲气竟不见了一般。
  唐甜见他手上拎着的不是他素日最珍爱的宝剑,却是一个行囊。
  不由一怔。
  唐忧笑道:“他临行来见你一面也好。掌门已准了,让他到外面游历一番。”
  唐忧微微示意,桃枝便默默跟着走出去了。
  “三哥儿……这上午过去一半了,不如明日再走罢……”唐甜忽而觉得自己嘴笨起来,见唐羽憔悴神色,却不知如何劝他留下。
  唐羽微微摇头,嘴角动了动,最后道:“……你无事了便好,我这就走。先去京都见师父,向他请罪。”
  “请什么罪!谁怪你了?”唐甜急了。
  唐羽却像没听见,继续道:“你自己保重,我照顾不了你……”
  他忽而一苦笑,自嘲道:“我胡说些什么,我何止照顾不了你,明明就是我伤了你……”
  “三哥儿!”唐甜想说什么,一急却咳起来。
  唐羽黯然看着她,手在身侧轻轻攥成了拳。
  唐甜缓过气来,忙道:“你要去游历可以,却说好了,过些日子就回来,好不好?”
  唐羽不应。
  “三哥儿,你答应我呀!”唐甜眼里带了些哀求,咳嗽之后盈盈一双大眼睛溢满水光,楚楚生怜。
  唐羽盯着昔日两颊艳如桃瓣如今却尖瘦的小脸,心里隐隐一刺,喃喃道:“……师父,我总算知道,只有师父才能保护你。你……珍重。”
  他幽然转开目光,再不看她,大步出了厅堂。
  “三哥儿!”唐甜脚步虚浮,哪里追得上,眼见着他走出游廊,拐过小院的门,转眼不见了人影,眼泪夺眶而出。
  在偏厅等候的唐忧与桃枝闻声出来,只好拦住踉跄的唐甜。
  “你放心吧,他是我唐家人,自然会回来的。现在出去见识一番也好,十四师兄对他多少是庇护得过分了。”唐忧安慰唐甜几句,便让桃枝和素儿送唐甜回去休息,自己去送唐羽。
  唐甜坐在窗前,眼前一幕幕景象闪现,她此时犹能感到唐羽,被她有意无意忽略的东西浮上心头,泪珠如院中簌簌飘落的碎花,模糊了视线。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唐十四连龙套也没跑,好在后面他是主角了……




62

62、  梨叶灸 。。。 
 
 
  简宁宫偏阁朝南有一处单独的小院,入了冬,花廊上缠枝枯藤在瑟瑟风中微颤,有如轻轻吟叹。这里以前原是空着的废居。皇帝大婚之后,皇后居于长乐宫,封了贵妃张氏与德妃苗氏,各需安置。除了太后与杨太妃不动,其他先帝妃嫔侍女都搬到了偏殿偏阁。
  因李顺容入秋之后生病迟迟不好,太后特许她搬到这一边来,虽有些冷清,好在朝着东南面,阳光却好。
  小宫女秋绵掀开厚厚的帘子,唐溟与何菀一前一后走进去,烧着暖炉,四面窗子避着,烘着艾与梨叶的香气。秋绵颇为伶俐,笑盈盈请唐溟往正屋去,一边道:“唐师傅,何师傅,奴婢方才按着何师傅说的,给顺容娘娘灸了一个时辰,娘娘的疼痛好多了,已能下床了!”
  何菀淡淡点点头,她才退了出去。
  唐溟正见纱帘之后,一个面带病容的女子强撑着身子在一个小宫女的搀扶下迎接出来。何菀忙掀帘进屋拦着,见了礼,与那小宫女绿荷一起扶她回了床,再放下纱帐。
  隔了纱帐,李顺容对劳动唐溟亲自来替她诊病而致歉致谢。
  唐溟淡淡一笑:“娘娘多礼了,唐某若能为娘娘尽些心力,深感荣幸。这也是太后之意,娘娘不必不安。”
  李顺容看了看身旁的何菀,微笑道:“太后娘娘对我极是恩恤,免了我早晚侍奉,让我好好静养;何师傅开的药我吃了也极好的,只是年岁不饶人,生死有天,不可强求。”
  她说话语气平和,是真将生死看得淡然,却也不固执,缓缓从帘中伸出一只枯瘦的手,轻轻搭在药枕上,让唐溟把脉。
  何菀坐在一侧,握着她另一只冰冷的手,看着她淡若远山的眉眼,心里却沉甸甸的。
  在这宫里住了一年,照顾众位妃嫔养生医病,她也同情这位和善宽容的娘娘,有她轻轻几语的开导,她对许多事也透彻豁达起来。
  这一次有太后亲自开口,她不必顾忌,竭尽心力为她医治,却迟迟不见好转,心里很是不安。满心希望师兄能带来转机,然而看唐溟眼里的严峻之色,她心愈发不安。
  
  “娘娘,这恐怕还是旧疾,天气阴寒而复发,需慢慢养着。开春天气暖了兴许就好了。”唐溟宽慰着,又说了些日常起居需注意的事。
  李顺容知道那旧疾实是指当年生赵祯落下的月子病,便也不言,轻点点头。唐溟便到外间去开药单。
  何菀唤小宫女绿荷照顾着李顺容,悄悄出来,看那唐溟所开的药,一份是减轻寒毒疼痛的舒缓之药,另一份则不过是些养血益气的补药,心里陡然一沉,泪水夺眶而出:“师兄……”
  唐溟嘴角隐有一丝苦笑,低声道:“ 
 62、  梨叶灸 。。。 
 
 
  油尽灯枯……已是来不及了。你多照应着,让她少受些苦吧。”
  何菀欲泣,只觉上天有些不公。
  唐溟走近向她低语了几句。正好那小宫女绿娥过来,说是李顺容想看看药单。
  何菀便对她道:“这药方太后娘娘也要过目的,你且随我来,我再抄两份,一份你立刻交给秋绵去抓药熬上,一份我去呈给太后娘娘。”
  “何师傅,太后命奴婢寸步不离顺容娘娘……”那绿荷颇有些为难。
  何菀微蹙娥眉,眼里有些冷色:“唐师傅也是奉太后之命而来,他自会去向太后复命。”
  绿荷松了口气,忙应声跟着出去。
  
  “唐师傅,我还有多少日子?”
  唐溟走近床前,听她平静如此问,知她心里明白,也就不再隐瞒,最后道:“娘娘可有什么事需唐某效力,唐某在所不辞。”
  李顺容听着神色依然沉静,眼中却渐渐蓄了泪,转过脸时眸光凄亮:“唐师傅,妾身孑然一身,本无牵挂,只是……只是怕这一去,却反有所连累。”
  唐溟知道她的意思。如今贵嫔苗氏身怀六甲,圣上亲政之势已在眉睫,太后如此在意李顺容的病情,也是怕被小人利用,亲政后的皇帝知道真相,对她和刘家不利。李顺容不愿因此而使太后有所顾虑,阻扰圣上亲政。
  李顺容临死,也不过是不希望自己成为赵祯的绊脚石。
  唐溟沉吟着,他之前早有过思虑,却很犹疑。见她如此恳切,慢慢下了决心,凝重点点头:“娘娘之意唐某明白。唐某尽力安排妥当,只是……娘娘要吃些苦了。”
  李顺容注视着唐溟清俊而持重的面容,眼中满是信任,释然一笑,竟是全然放心之色:“有劳唐师傅,妾身感激不尽。”
  
  怡和殿。
  “这么说,她是不行了?”太后将药方递给张选侍,叹了口气。
  张选侍答道:“奴婢先前去看望时,她那般小心在意的人,连坐也坐不起来,疼得话也说不出,身上的衣裳都被冷汗湿透了。绿娥说,亵衣一日都要换三次。如今每日里依着唐师傅的话,按时以药汤浴泡半个时辰,以祛寒毒;喝的药有三碗,喝完便大汗淋漓,说是治病,却也是吃苦,连饭也吃不下去了。”
  “可怜……只愿唐十四开的方子,能让她缓一缓吧,这些药尽她用就是了,她总是我这里出去的人。”刘太后又是一叹,踱到窗前,仿佛自语,“这件事唐十四要守着,自然也不会再提什么告假回唐家山的事。顺其自然吧,他说得对,有些事过于小心适得其反,一切还是按着规矩来吧。”
  张选侍知道这说到了官家的事,便不再言语。
  刘太后 
 62、  梨叶灸 。。。 
 
 
  拨着手上的佛珠串,又道:“我看,唐十四的婚事,也就早些定了吧。你吩咐人去相府说一声,请相府刘夫人进宫。”
  张选侍忙道:“是。”
  
  唐溟将入睿思殿,迎面一个俊美的官人笑意盈盈从那内书阁出来,头戴逍遥巾,簪一朵绒花,一身宝蓝紫金云纹袍子。
  唐溟不动声色与他见了礼,便欲擦身而过。
  那人却站定,也不回头,带着笑意道:“杜某原以为这世上总有人能令十四爷牵动心肠,没想到唐十四爷果是英雄本色,知道她要死了也毫不动容,一心留在宫中侍奉圣上,这片忠心真是可鉴日月!”
  唐溟脚步微微一顿,片刻竟似松了口气,徐徐转身展眉一笑:“多谢杜员外。十七师弟来信说家中一切无恙,唐某还有些忐忑,听杜员外此话,方觉宽慰。”
  杜莱眼神骤冷,停了一停。唐溟已大步进了阁。
  杜莱猛然转过身来,盯着唐溟消失的背影,目光冷峻阴沉。
  那身后随行小厮大气也不敢出,躬身候着。
  赵祯见到唐溟,笑容似乎有些勉强。
  倒是那刘祝按捺不住欢喜神色,暗暗朝着唐溟使个眼色。唐溟心里明白,太后已说了赐婚的事,不日宫中旨意就将快马发往唐家山。
  他心中虽有欢喜,却也有几分不平静。
  唐甜的伤他不担心了,真有三长两短,方才杜莱就不会说那番话。然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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