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者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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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者长存-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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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当日,病秧子驸马在婚礼现场大流鼻血,向众人展示了一番何谓血染的风采。长公主到了此时才知被一个太监误了终生,无奈圣旨已下,她自己没有权限悔婚只能认命。新婚刚满一个月,驸马便一命呜呼。高胜是庆帝身边的大红人,在宫里几乎遮天蔽日,长公主投诉无门,苦不堪言。这还不算完,她嫁的人家也真是胆大包天的奇葩,非但敢娶公主冲喜,当婆婆的竟然还敢当面辱骂长公主克死了丈夫,又诸多刁难怠慢。长公主品性温良一直隐忍不发。

庆帝坑了自己的亲妹妹,却为了自己的宝贝女儿随波,暗中废除了先帝爷立的这项规矩,不想却被柳思萦钻了新政策的空子,给长流和顾轩定下了亲事。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这篇文真是不容易写啊。很有趣的挑战。

猫是从存稿会死喵星来的,半章半章并非为了骗点击,实在是不发我就一点写的动力都没了。还请各位见谅。

“油壁香车不再逢,峡云无迹任西东。

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

几日寂寥伤酒后,一番萧瑟禁烟中。

鱼书欲寄何由达,水远山长处处同。”

宋 晏殊

靡衣媮食

mǐ yī tōu shí

释义 媮:苟且。身穿丽服,苟且而食。

出处 《汉书·韩信传》:“众庶莫不辍作怠惰,靡衣媮食,倾耳以待命者。”

☆、躺着也中枪

长流还记得前世她因为好奇西凉的贡马,便去了马场,打算偷偷看一眼就回去。

白云在蓝天上如同飞马竞相追逐。绿草如茵的马场上,随波望着半人多高的神骏马驹,清澈明亮的眼睛里露出怯意。顾轩低了头在一旁温言鼓励。原来奉皇后懿旨入宫教习随波骑马的人正是顾轩。

彼时自被禁足,长流已经多日未见顾轩一面,她当时全然忘了顾轩取出紫玉膏替随波救治金腰燕的那一幕,也忘了来马场的初衷,见了他便即刻现身。

顾轩乍见长流,在明晃晃的日光下灿然一笑,问她想不想试一试。长流欣然点头。因西凉马驹是随波的御赐之物,长流不好随意骑乘,顾轩倒也细心,让马场的人另外牵了一匹高头大马来。

顾轩自小便有专人教习骑射武功,驾驭一匹成年马自然不在话下。长流还记得当时清风拂面纵马飞驰的快意,顾轩从身后环来的那一双手臂是如此稳健,让她安心地将自己全然交付。后来那一双手臂不再属于她,但是当另一个人在马上向她伸出手的时候,长流决定再冒一次险。那一瞬间她只迟疑了片刻便也伸出了手,任凭洛轻恒用长满茧子的大手将她拉上马背拥于身前。这两个男人都带着她飞驰过,也都在事后给了她重重一击,让她知道什么叫做心字成灰。

那是长流第一次跟顾轩共乘一骑,也是最后一次。随波眼见二人绝尘而去,不知哪来的勇气,居然勉强骑上了马背,想去追赶二人。西凉马从来都是战马,这匹名驹更是经过层层筛选才被上供的纯种宝马,自血脉中便有着与生俱来的高傲脾性,当即毫不客气地将随波给甩了下来。幸好太医院院使、院判等共十人集体会诊的结果是安平殿下穿得厚实,只擦破了一点皮。

事后顾轩挨了庆帝一顿训斥,长流则被罚跪三日,不许饮食。而那匹万中无一的宝马被当场处决,血染草场。

记得那个晚上飘起了零星细雪,周围没有一个宫人,长流跪在外头,冷风沿着宫廊回旋呼啸,枯枝被风吹得树影森森。她当时又冷又饿,便想随意走动一番,以防身体冻僵。谁知伤心害怕之下闷头一通乱走,在荒凉夜色中迷了路,无意中发现了密道所在。

长流想起过去,不禁一阵恍惚。今日的茶水不似往日甘醇,放下细瓷杯盏,长流问道:“招财呢?”

话音刚落,只听外头一阵喧哗。长流皱了皱眉,吩咐和风道:“你出去看看,何人胆敢在此放肆。”

和风领命而去,不刻便已转回,道:“禀公主,是皇后娘娘跟前的何嬷嬷,满脸厉色向这里来了。”

长流微微垂了头,心中一怒。反了天了,不过一个奴婢,胆敢硬闯碧横宫。便是奉旨宣召也应该在外头候着,没有直闯内室的道理。

她向绛雪使了个眼色,才起身向外走,和风几个紧紧跟着。绛雪会意,即刻从后堂穿出向明月宫的方向快步去了。

何嬷嬷见了长流根本不行礼,开口便高声道:“皇后娘娘问大公主为何派贴身内侍去马场,又如何害得安平殿下坠马。”

这便是质询了,怪不得何嬷嬷敢如此嚣张。按照宫里的规矩,奴婢是可以替主子问话的,这就是质询。

长流心中咯噔一下,扫视了一□后,一众奴婢里头果然不见招财的影子,便暗道一声不妙。她吸取了前世的教训,尽量躲着随波,没想到还是百密一疏。她这个妹妹是有定位功能的扫把星不成?真是躺着也中枪。招财这个自作主张的奴婢,不知跑去马场干什么,平白给她惹了这一桩官司。果然寿宴那日并非错觉,招财此举定与那匹西凉宝马有关。

长流平静了神色,朗声道:“此事定然有所误会。皇妹没事吧?”

何嬷嬷不答,只冷哼一声。反叫长流放了心,看这架势,应该并无大碍。

这事她既不能直接揽下,也不能推得一干二净。倘若揽下,像前世一样不吃不喝跪个三天三夜还是轻的。前世的事清清楚楚是个意外,长流被罚只是出于迁怒,这次却直接指控她指使奴才意图行凶残害手足,如果罪名坐实了,有她受的。但倘若上来便推个一干二净,招财恐怕立刻性命难保。一则他是太后赏的人,长流也得顾忌着些,能保住自然还是保住的好。二则,她不能为求自保,叫一干奴婢看着都寒了心。

想到此处,长流道:“不若本宫亲自前往向皇后娘娘解释,以证清白。”如果她不出面,招财被他们抢先一步或软硬兼施或屈打成招,她就是跳进福海也洗不清了。

何嬷嬷想不到长流如此干脆,一扭身便带头走了。她原先还怕长流故意拖延时辰,好等楼书倚从太后那儿讲经回来。

到了栖霞宫,长流方入殿便闻到一股子血腥之气,再抬头一看,招财果然已经被打得屁股开花,鲜血透过蓝色的布袍渗出来,那叫一个淋漓。不过别人被这样一顿好打都是死狗一般趴在地下,他却趴得颇有风姿,造型很有些宁折不弯的味道。

再偷偷瞥了一眼柳思岚,一张芙蓉面憋得跟锅底一般黑,显然被气得不轻。

看这架势莫非是僵持不下,中场休息?想不到招财挺能抗,长流对这位新收的小弟稍稍减了一分不满。

长流飞快地向柳思岚行礼之后不等她叫起便站了起来,又抢先开口道:“招财,到底是怎么回事?”

“殿下……殿下您菩萨心肠放奴婢一日假,奴婢不知怎么的晃晃悠悠就到了马场。奴婢正在看景儿,忽然听到一阵惊呼,紧跟着一群人乱哄哄闹成一团。奴婢不想凑热闹,正待要走,就被喝住了,再然后稀里糊涂地被带到了皇后娘娘宫里。”

难为招财气若游丝一般,却还口齿清楚地讲了这一大通话。

“大胆奴婢,分明是你受人指使图谋不轨,还敢抵赖?”何嬷嬷本以为招财早就昏死过去根本开不了口,哪里想得到他如此硬气,被打得皮开肉绽,却一张口就回护自己主子,不由有些沉不住气。

“给本宫继续打,看他还嘴硬!”

柳思岚一发话,两个执杖太监就要上前再打,长流忽然大声道:“住手!说是招财做的,可有人看见?”这是打算干脆打死招财,好来个死无对证,接下来柳思岚自然想怎么说便怎么说。

柳思岚想不到长流小小年纪面对眼前那么大阵仗还能镇定如斯,她也知道这桩官司倘若那个叫招财的奴婢不肯屈打成招,是栽不到长流头上的。正待答话,忽然外头高声通报:“顾轩公子求见。”

柳思岚掩耳蹙额,片刻方道:“宣。”

顾轩原本侯在殿外,给随波看诊的太医出来报了平安,他一个外臣不便久留,正打算出宫去,却远远看见何嬷嬷带了长流往栖霞宫的方向去了。方才随波坠马,他曾隐约听到随波跟前的人指认一个眉目清朗的小太监是长流身边的内侍,便有了不好的预感,连忙中途折返。

顾轩一进殿即刻跪倒:“微臣参见皇后娘娘。微臣方才没有看顾好安平殿下,有负娘娘重托,罪该万死。不知殿下是否安好?”

“不关你的事。是这个奴婢不安好心。”

“微臣为了示范骑术一时不察骑远了些,这才让安平殿下坠马。实在是微臣的过失。”

顾轩一再主动交代自己的渎职罪,柳思岚的脸色自然越发难看。

长流不敢回头看顾轩,免得刺激到柳思岚的神经。不过她十分明白,顾轩这么一搅合,柳思岚只有更恨她的。

此时又闻通报:“皇上驾到。”

长流心中一沉:得,我那皇帝老子一搀和,准没好事。

果然,那团明黄色的不明物体一飘进来便指着长流骂道:“小小年纪竟然毒如蛇蝎,谋害自己的亲妹妹!”

长流知道这下子彻底完蛋,她的后娘还知道要走个过场来个屈打成招什么的,她的亲爹却二话不说就给她定了罪。如今这个时代跟现代也没什么两样,在宫里头拼的就是靠山。她的娘拼不过是因为不在了,老爹跟随波总是一样的吧,可惜轮到她头上就精分了,反而更加拼不过。

可见公用的爹不好用啊。

这世上的事但凡要争个是非曲直不外乎摆事实讲道理,只有一个人例外——皇帝老子。有一个成语就是专门为皇帝老子准备的——指鹿为马。皇帝认定的事谁敢反驳?他就是指着大象叫老鼠,你也得认啊。

不幸中的万幸,皇帝老子也是有娘管的。长流等待终审判决的时候,黄嬷嬷终于最后一个压轴出场,一句话便结了案:“太后娘娘说了,招财这个奴婢是娘娘赏给公主使唤的,马场也是太后娘娘让去的。既然安平公主有马骑,她这个当祖母的也该为大公主物色一匹。”

这是明着说皇帝不该厚此薄彼了。太后威武!不枉她上次辛辛苦苦到明月宫去拜码头。

明黄色又发话了:“朕去看看安平。长流你退下。”

长流暗自松了一大口气,让人抬着招财逃命一般出了栖霞宫。她明白这次过关实属侥幸。所谓打狗看主人,招财算是太后的人,柳思岚刚掌凤印就敢拿太后的人开刀,太后老人家怎么都得杀杀她的气焰,让她知道谁才是后宫的老大。要不是长流一早让绛雪去太后那里借东风,恐怕今天半条小命都要交代在这里。

“殿下,我送你回去吧。”

长流一回头,原来是顾轩追了过来。顾小公子年十二,承袭云骑尉,正五品。此刻他官袍清整,立在杲杲秋阳之下,瑶台琼室之前,俨然一名英姿勃发的风华少年。

“不必了。”宫中耳目众多,这位公子她可再也惹不起。小正太再正,为了他挨板子也不值当。

顾轩闻言一怔,片刻之后轻声道:“我奉诏入宫不过是想见你一面。”

长流不禁诧异地看了顾轩一眼,前世他可从未说过这样的话。再看一眼招财,这位惹祸的兄台只怕再耽搁下去就要把血流光去见太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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