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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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旅行-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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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都被护士长照顾着,她总是很维护我,我说过我们护士长对我很好,好的就跟我妈似的,在京城这举目无亲的艰苦情境下,能让我打心眼儿里觉得有像家人般亲切的感觉的人就只有护士长刘老师了,可是被她这么百般疼爱了一回,到最后还是没有办法荣归故里衣锦还乡,而是背着恶名被别人戳着脊梁骨走的,我心里顿时觉得挺不是滋味儿的,这主要是因为我觉得愧对于刘老师,其实就算是为了她老人家,也应该要好好干下去的,但是显然我现在才有这样的想法已经晚了。刘老师苦着脸对我说,虽然她已经去护理部帮我说过话了,但是这次真的没办法了,陈凡好像找了更硬的后台。没想到我区区一个小人物还真值得她陈凡去靠更硬的后台,我说,刘老师,真对不起,都是我害的您丢脸了,其实我没什么的,我就是觉得,对您······

  我话说了一半觉得矫情,有些说不下去,幸好护士长明白我的意思,她说,傻姑娘,这又没什么,我知道不是你的错,只是你走的话,我还挺舍不得。

  我说,您放心,除非我回老家,否则我一定经常回来看您。

  护士长叹着气笑了笑,突然又问我,司长安不知道你要走了吧?

  我摇摇头,司长安确实不知道,他去上海听课去了,估计这个礼拜是回不来了。我还记得他走的那天死拉活拽非要我陪他去机场,我说我下大夜班会很累的,他硬是说没关系,态度爽朗的就跟我求他陪我一样,嘴里还是依旧发扬着他了不起的文言文功力,说着在我看来毫无关联的动人诗句,比如“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我本来还一直附和着他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们就在这里Say goodbye吧。但他就是不答应,搞的好像要跟我生离死别一样,最后我实在抵挡不住他强有力的嘴盾攻击,败给他的诗词跟着他上了出租车。没想到我直接在出租车上和周公下起了棋,什么时候到的机场也不知道,等到我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家门口了,还是人家司机把我呼唤起来的呢,搞了半天,原来是司长安那丫看到我睡着了,到站后不忍心叫醒我,于是又叫司机把我送回来,我当时一边想着要早这样何苦让我去送他呢,一边还想着丫真胆儿大,也不怕司机把我拉到别的地儿给卖了。现在想想说不定他是有先见之明,早就料到我一个人呆在医院里头不会顺风顺水的安稳过日子,所以才提前为我开了送别会。

  护士长问我说就这么走了,也不打算告诉司长安一声吗?

  其实我早就盘算好了一个特没良心的计划,我准备走的时候比徐志摩还洒脱,既不挥衣袖,也带不走一片云彩,等到司长安从遥远的上海回来以后,我早已经人去楼不空,想想北京城这么大,要想找得到我又何尝容易呢。我知道这样做一定会被骂个死不留尸,说我是什么过河拆桥啊,忘恩负义啊之类的,但不管怎么说,我都已经这么打算好了。可是就算我绝情绝意不算个人,我也无法否认,司长安确实是我滚滚红尘中难得的异性知己,他对我的好何止恩重如山啊。我比谁都清楚一男的接近一女的肯定不单纯的是为那纯洁的友情,所以我也比谁都清楚我再这么跟司长安耗下去害他不浅,说他不单纯的接近我的目的其实比什么都单纯,就因为这些我都知道,所以我心里始终对他深感愧疚。要是让我为他办个相亲大会什么的,我肯定比他老妈还挑他女朋友,他人多好啊,首先长的就是一表人才,开口说话那更是充满了文化底蕴,虽然没有仔细探查,但通过平时的接触也能看出他家底大概不错,以后稳定的工作又是光荣的救死扶伤,得多少人民拥护和爱戴啊,那他找的那女的还不得身材三道弯,就算不能倾国倾城起码也要貌美如花,性情一定得温柔,哪能像我这样有事儿没事儿跟练美声似的吼两嗓子,偶尔还挥舞一下爪子冲着他练太极。我的宝贝咏娜当初负气出走的时候,遇到一警察常一青,要知道这事儿哪有那么巧合,那其实是司长安一同学。估计你听到这里有些倒不过神儿了吧,听我慢慢跟你说,事情是这样的,常一青的爷爷住院了,于是常一青打电话托司长安找个好点儿的大夫,司长安一问原来他爷爷就住在咏娜呆的科室里,于是将计就计,问常一青能不能介绍到一份适合学护理人干的工作,也就巧了,常一青说他们局里正招护士呢,司长安就拜托常一青把咏娜介绍进去并且瞒住他认识我们这一回事儿,这样儿,我就可以装作我已经对她放开了手,而事实上,她的安危与喜怒哀乐我却依然可以知道。对我的事情都已经可以帮忙帮到这样的份上,我显然没有理由要背叛,可是,这整个事件核心的重点是我对司长安没有男女朋友之间的爱,而他却对我有,这样的天枰明显无法平衡,我如果继续厚颜无耻的留在他身边,照例恬不知耻的接受着他的一切努力与付出而我又无以为报的话,我的良心一定会自杀的,我再也不能这样眼睁睁看着他白白为我做贡献了。我确实不够聪明,所以能想得到的好方法就是还给他一片自由而又洁净的天空,让他之间飞翔,让他自由降落,我抽身而退,我也只能这样了。

  护士长拍拍我的肩膀说,你自己决定吧,我就是怕你会后悔,会觉得可惜。

  我笑了一下,后悔一定不会,可惜嘛,我早就觉得可惜了,从那天司长安为我喝的烂醉,我就为我失去一个好朋友而可惜,也为他遇上我这样一个错的时间错的人而可惜。 。。

3。华丽的聆听
在医院里的最后一天挺平静的就过下来了,我走的时候看见陈凡嚣张跋扈的脸竟然并没有觉得十分可恨,我踏出医院大门的那一刻有一种被放逐、不再与这里有任何关联的感觉,我回过头看了一眼高耸的大楼,不知道咏娜当初离开医院的时候有没有回过头再看一眼,不知道她有没有为留在医院里的我揪心,还是像现在的我一样,因为没有可以撕心裂肺的朋友,所以走的一身轻松。

  回到家里我直接就倒在了床上,我早就计划好了,等离开了医院,我一定得在床上睡他个七七四十九天,就跟修炼升仙似的,起码在我饿死之前是不打算从床上起来了,因为我觉得特累,仿佛很多很多天都没有休息了,我觉得自己很重很重,感觉上就连奥运举重冠军都不一定的举得起我,回到家里,看见我最亲爱的床,立刻腿软脚滑躺在床上,动也动不了。

  你是不是也有过这样的感觉,像是被绑架了一样,心情没有可以逗留的空间,觉得空虚,但并不寂寞,没有任何想法,没有任何计划。我现在就是这样,我一直在想,或许咏娜真的是我生命中无可复制的美丽,当初白痴一样的爱情同时毁了我们三个人,我是这样的空虚,咏娜又何尝不是呢?她那么时尚的一个人,竟然可以窝在一个地方当一个宅女,她那么开朗一个人,怎么会有很多话再也不说了,我明白的,是我害了她。很多情况下,我都很讨厌这样一种感觉,明明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明明在某件事情发生前就知道那样是不对的,可悲的是,即使知道,也没有做出制止的动作,像旁观者一样冷眼相看,悲剧发生了,是我错,我认错,又怎么样呢?

  无可救药。

  于是我发生了鸵鸟精神,藏起自己的脑袋,藏起了全世界。

  
  裂缝的钻石

  失聪的贝壳

  依然跳动着没有价值的梦想

  你的手轻轻一挥

  我的世界轩然大波

  我听得见你明亮的瞳孔

  我听得见你闪烁的泪光

  我听得见你苍凉的转身

  世界没有温暖的光明

  你就是跳动的指引

  我在黑暗中懂得的悲欢离合

  是你的声音

  爱是失明的眼睛

  听着你

  听着你

  判断前方的磕磕绊绊

  你是

  我单薄旅途

  唯一华丽的聆听

4。死要死的光鲜亮丽
崇阳在咏娜走了之后来找过我好多次,我每次都不愿意见他,有一次他在医院的楼下等了我5个小时,从我身边经过的一个小姑娘看着我满脸羡慕的表情,她不知道,在这个男人5个小时的背面,有着怎样巨大的悲伤。我出了大门口看见他满是狼狈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是每天都与时尚亲密接触的人,我记忆中的他也是那么的阳光干净帅气,看着他稍显邋遢的站在我面前,我甚至都有我不认识他的错觉。

  我站在他对面,沉默不语,心里却是翻山倒海的难过,这就是我曾经深深暗恋过的男孩,咏娜为了他做出了前所未有的改变,最后依然得到的是背叛这样一个答案。爱过的人,提不起恨,但因此失去手心里唯一的太阳,也无法让爱继续延续。

  我看着他抬起他疲倦的双眼,嘴唇轻轻动了动,他说,安雪,我来求你原谅,你能原谅我吗?

  我斩钉截铁的说,不能。

  我不知道我要以一种怎样的心情去原谅,我也是犯下同样错误的人,我没有资格去原谅我的同犯,我原谅,就代表我接受和他第三者的身份,我原谅,就代表我曾经和咏娜信誓旦旦的友谊只是废话一句,我原谅,就代表我所有美丽的爱都是廉价的垃圾。而先撇开我不谈,我实在不清楚为什么崇阳三番五次来找我原谅,都不去咏娜身边,那些对咏娜来说美好的记忆对他来说都不值得一提吗?

  崇阳刚朝着我走了一步,我就警觉的说,你别过来!

  这时他一脸落寞的表情,我才发现,或许他也受伤了,至少我还从来没有见到过他这样,他说,安雪,告诉我,我怎么做,你就原谅我?嗯?

  我咬咬牙说,你真是冷血的家伙,你的正牌女友你没有去讨她原谅,却死乞白赖非得求我一个第三者的原谅,你懂不懂,我和她之间好几年的爱,大大大过于你想象中的,如果非得做出选择,我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做出了最好的选择————维护她的爱情,保护我的友情。

  我绕过他的身边,淡淡的清香如此熟悉,还是很好闻的味道。

  崇阳没有叫住我,但在我背后说了话,柔和的语气,狠狠的字眼,他说,说我冷血,你又何尝不是,她又何尝不是,从始至终,我都不认为我在这件事情上处理的哪里不对,我果断的结束了没有爱的爱情,你却说我无情无义,难道我就应该要骗自己,继续骗咏娜就是对的么,我就没有权利选择我爱的女孩吗?我确实不懂你和她之间那所谓深厚的友谊,我只是没有做出违心的选择,我只是按照我自己的意愿做出在我看来最好的选择,难道你真的认为,我继续欺骗咏娜的感情下去,是最好的选择?你真的就这么觉得,是我错了。

  听他这么说,我不由自主的哭了,这件事一定是我流过最多的眼泪。这毕竟是我心动过的人,或许他说的对,站在他的立场,是没有办法欺骗咏娜,只是要我怎么接受,要咏娜情何以堪,在这一瞬间,我才发觉,错的不是我们,是年轻潮湿的跳动,是交叉的空间里交错的时间,而我们是错位的受害者。

  在我的记忆中,鲜明的悸动,温暖的感动,一样狠狠牵扯着我的神经,没有哪一方是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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