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清(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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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清(清穿)- 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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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礽扬眉,看着弘晳欲言又止的样子,心头却开始想到不好的方向去了——有什么能让一个十多岁的身份还算尊贵生活也还顺遂的小男孩吞吞吐吐的说不出口——于是耐着性子柔声道:“怎么了?”
  “阿玛,儿子——”弘晳眼睛一闭,“这两天劳累您了,儿子实在不孝。”
  “咱们是父子,有什么劳不劳的。”胤礽知道弘晳想要说的话肯定不是这个,不过他也知道少年的心事是最不能逼迫的,于是顺着弘晳的话道,“你若是有心,赶紧好起来,就是对阿玛最大的孝顺。”
  说道这里,胤礽想起文华殿那堆成山的文书,忍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你赶紧好起来吧,阿玛还想你来帮忙呢!”
  “儿子谨遵阿玛谕令。”
  胤礽看着少年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前世野炊时候儿子站在野外挥舞着锅铲发誓要炒出一顿美味的情景,便伸出手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还是将身体养好是正经。你媳妇马上就要到了,我也不耽搁你们的时间了。只是此次是你额娘将她叫出去的,并不是她不愿意留在这里伺候,你可不要怨她。”
  “儿子明白。”
  “阿玛——”眼见着胤礽就要出房门,弘晳终于还是忍不住叫了一声。
  胤礽转过头来,依旧是嘴角含笑,眼神温温的看着他,等待他说出这迟疑了又迟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说出口的一句话。
  “您要多多保重自己的身体。”
  胤礽点点头,“你也是。”
  门帘动,胤礽颀长的身影消失在晃动不断的门帘后,弘晳嘴唇微微动,以仅耳语可闻的声音道:“阿玛,儿子喜欢您!”




76 勤于挖坑的太子殿下

  虽然说了是误诊,但是人心这个东西,却不是一句误诊就可以压下去的,因此接下来胤礽还有得工作做。
  虽然弘晳并不是真的患了天花,但是这件事以及宫里头人人谈天花而变色的态度,也提醒了胤礽:这个时代,天花可是个要命的大事情。
  如果不知道也就罢了,但是胤礽既然知道后世用牛痘预防天花的事情,自然不能置之不理。只是对于牛痘这个东西,他也就是知道这么个东西罢了,具体怎么回事却是不知道的,因而也不过是动动嘴皮子让太医院忙罢了。
    因为弘晳那里的耽搁,如今留在京城里的那几个八爷党有了防备,胤礽却是不方便下手了,好在如今他地位日渐稳固,也不急于这一时一日。
  当然,要这么就轻轻放过老八,胤礽是无论如何也不甘心的。于是在料理朝事之余,胤礽便每每琢磨着怎么给老八挖个坑踩踩。
  如此日思夜想的,居然也真的被他想出个办法来。
  
  对待老八,因为皇帝的心思,自然是不方便直接对老八下手的,胤礽能做的,不过是尽可能的斩去他的羽翼罢了。
  老九已经去了广州,也不知道年前能不能回来;老十虽然有心,在八爷党里却是个无力的,不过是凑个数罢了;十四是个滑不溜秋的,又深得康熙宠爱,胤礽目前对他还真有点儿狗咬刺猬无处下口的意思。如是,他便只能从外臣处着手了。
  京里权贵不用说,要是有办法,他也不用在这里绞脑汁了,于是剩下的便是他外放的大员了。
  
  胤礽想起那日丰州楼中与那几个小书生的对话中提及的江南贡院的问题,如今可不正是拿来用的时候。他在两淮的盐政改革一年期满,这一年里噶礼没少找他的麻烦,有仇不报非君子,而胤礽,可是从来以君子自居的。
  
  首先问了一下那日被自己安置在城西小院的书生,得知那人因为没有自己命令仍然被关在小院里以后,胤礽便着人送信给了那日在丰州楼里说过话的几个书生送了信,约了时间,然后请几个人在小院里吃了一顿便饭,权作赔罪。其间胤礽自然是做足了礼贤下士的样子,而那几个书生虽然冲动热血,却也不是完全没有眼力的笨蛋,胤礽本人的气派以及排场已经明白无误的告诉了他们胤礽的身份,于是面对胤礽伸出的橄榄枝,自然也是极力奉迎。周敏更是应胤礽之邀请将自己的僮仆行李从租赁的房屋转到了胤礽这里,大有在这里长居的趋势。那几个书生也差不多三天来两回的在这小院里集会赋诗,极力在贵人面前展现自己的才华。
  
  如是三四回,经过一番精心甄别挑选之后,胤礽剔除了曹鸣、王钧、白子云那三人——当然,不是就此冷落,而是将他们踢出了他的计划之外——于是那个倒霉的先被胤礽侍卫推下楼梯而后又被胤礽无意中软禁了十余天的周敏终于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单独得知了太子的身份。
  
  “太子殿下?你、你、你是当今太子?”虽然早有了准备,但是真正直面胤礽身份的时候,周敏仍然忍不住目眩神迷。他知道自己交结的是宫里头的贵人,但是皇太子这个身份,不得不说,这确实是超出他的意料了。
  胤礽含笑点头,“子成(周敏的字)不相信?”
  “不,不,我信!”周敏狂摇头,随即反应过来,又变成了狂点头,“我信!我信!我信!”
  此时胤礽身后的侍者——周敏现在知道那是胤礽的随身太监了——轻轻咳嗽一下,目光略带谴责的看着周敏。
  周敏于是又赶紧跪下,“啊,草民周敏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胤礽终于忍不住呵呵笑出声来,“起来吧。子成不要太紧张了,孤现今身在微服之中,子成就当孤还是先前的那个艾二(这是之前本尊置这个院子时用的化名)好了。再说你我之前不是处得很自然么,就照着以前行事便好了。”
  周敏摇头,“礼不可废!早先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君臣大义在此,草民岂可再作狂悖之态!”话虽如此,但是周敏微微红起来的耳根表明周敏并不像他面上显现的这么冷静。
  
  胤礽满意一笑,“果然是儒家子弟风范!江南子弟多俊才,古人诚不欺我!”
  周敏眼神一亮,试探道:“只可惜如今的江南,纵有俊才,也没办法为朝廷效力啊。”
  “贪官误国啊,是贪官误国!”胤礽感叹,“堂堂抡才大典,竟然沦为贪官污吏敛财生财的工具,叫人如何不寒心!”
  周敏上前利落一跪,“草民不才,愿以此微末之身,为太子殿下效犬马之劳,只求太子殿下为我江南士民主持公道,肃清江南科场。”
  
  胤礽伸手作扶:“得子成此语,孤心安矣!子成心中所求之事,料来必成!”
  
  ***********
  
  胤礽做事,历来喜欢埋长线,坑人也是如此。
  噶礼开罪他,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胤礽一直以来隐忍不发,甚至偶尔还为了自己的方便而给了噶礼不少方便,帮着他弹劾人。但是算计噶礼的心,却是一开始就埋下了。早先赵凤诏的调动,其中原因之一便是为此。只可惜赵凤诏不大争气,先是被以前的同僚参奏贪墨,而后又因为年轻气盛不见容于江苏同僚,害得胤礽为了保住这员大将而不得不找借口将他提前弄回来。
  这次得了周敏的投诚效忠,胤礽便又将那收拾噶礼的计划捡起来,并且细细完善了,誓要将老八在江南的势力连根拔起。
  
  按照计划,周敏得离开京城回到江南贡院去参加科考。
  周敏自己也知道,如果参与了此事,那么他将来参加科举正途的路便算是毁了,但是他心中也有自己的存算。毕竟太子为人如何,经过这么久的接触,该了解的他也了解得差不多了。虽说有过之前的废储事件,但是既然太子既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又让皇帝回心将他复立,自然也是有手段有圣眷的。而如今皇上年岁渐去,跟着太子作未来皇帝的近臣,显然比历经千辛万苦去考一个未必就考得上的进士然后在一级一级慢慢在官场里积累人脉往上爬便捷得多。
  考虑了正反两面的后果,周敏于是欣然同意了太子的计划,主动收拾行李出京回乡备考,随便结识一下本科即将参考的江南名士。
  胤礽微服亲往城郊送行。
  “子成此去,切记肩上重任,江南士心所望,尽系君身。切勿以私废公、以恶易好,致使美事成憾事。”
  “敏记住了,殿下放心就是!”周敏感激胤礽以堂堂太子之身亲送自己一个小小生员的情谊之重,跪下对着胤礽砰砰砰磕了好几个头,这才登车离去。
  
  远远看着周敏的马车消失在路的尽头,胤礽自己也登上了马车,准备回京。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惊诧的轻呼传入他的耳里。
  “太子殿下?” 





77、凤诏的想法

  出声的是许久未见的赵凤诏。
  许久未见,他如今形容有些消瘦,身上的衣衫也飘逸了许多。
  胤礽看到这个样子的赵凤诏,心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难受,不过他是轻易不在脸上显现心事的性子,当下便只轻轻一笑,道:“侯鸾清减了。”
  赵凤诏垂首道:“有劳殿下牵挂,臣只不过是这阵子读书略费了些心神,还有些不习惯罢了。”
  “努力固然没错,但是也不要太急于求成了,距离会试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呢,总是身体比较重要。”
  赵凤诏自嘲一笑,“殿下教训的是。只是臣如今能做的也就这个了,自然希望自己能努力做好。”
  胤礽自然是听出了赵凤诏话语中那浓浓的酸味,这种对他而言大不敬的赌气口吻却让他禁不住从心底愉悦起来,开口的时候话中也带上了浓浓的笑意:“做事但求无愧于心就好。我之前说的那些话不过是为了激励你罢了,你自己不是也说过豆腐是撞不死人的么?何必学那死读书的酸腐文人对一句戏言死抠字眼。”
  赵凤诏板着脸道:“对殿下而言那只是一句随口而出的戏言,对臣而言那却是殿下给臣的必须完成的谕令。”
  “罢了,说不过你!”胤礽笑笑摇头,“总归都是我的错。既然如此,惹不起我总躲得起,我且回城去了。”顿了一下,“侯鸾可是还要在这里有什么事?”
  “凤诏送友人至此,如今也是要回去了。”
  胤礽看了眼赵凤诏那牵在童儿手中的瘦马,想起两人这大半年的书信往来,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侯鸾到我这马车上来吧。”
  ***********
  与太子同车,往好了说,是一个不小的荣耀;往坏了说,就是同车之人不知礼知礼,对上不敬了。
  赵凤诏既然不愿意放弃这个好不容易与太子相处的机会,便也只得担着这样的风险,上了太子的马车。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太子如今是在微服之中,除了他身边的那些个侍卫,再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
  太子的马车与其他的马车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多的不同,也就是坐垫更柔软一些,空间更大一些,然后车厢之中多了一张方几,上面摆了两摞文书,赵凤诏斜眼瞄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规规矩矩的垂目坐好。
  说起来,今日劳动太子亲自出城送行的那个书生是谁?远远看着长得还不错,白白净净的,一身温雅的气质中又不失天真,却不像是在官场里打滚过的人。
  “太子殿下?”赵凤诏到底没能忍下心头的好奇。
  “喔?”
  “今日殿下百忙之中至此,可是要什么要事?如果有用得着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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