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的一万零一条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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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的一万零一条理由-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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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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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瓦尔岱之夜         

  瓦尔岱之夜   

  稍早些时候,我并不对瓦尔岱抱有多少期待,上海作家代表团从莫斯科驱车前往圣彼得堡,中途将在瓦尔岱这个多湖的地方宿一夜,那小城有两万来人口,名不见经传,甚至,没有中文译名。我以为对于一个游历过许多美名传天下的地方的人,它也许只是旅途中匆匆掠过的一个逗号。   

  车抵瓦尔岱时,已是午后,翻过一座山冈,远眺瓦尔岱湖,不由〃哦〃地叫出声来:这既是对美景的惊呼,也是灵魂深处的巨大会意。我从未见过如此明澈、静谧的湖光,如同一个忧愁女孩的美目,毫无秽气,真情高贵,使人情不自禁地为之感动,一遍遍深情凝望。它让我意识到,真正的美景是富有圣洁的意味的,它摄人心魄,使人倏地产生想流泪的感觉,仿佛恋爱,心都软了。如果让我用词汇来概括瓦尔岱湖的景色无非就是:湖光、水色、湖畔木屋、草木倒映,而它真正的灵性却是难以言传的,只有恋上它的人才能谙知其中那熟稔的美妙,因为那些美牵动了我内心的所要,与之暗暗默契。我真想守着它,从黄昏到黑夜,从无风的时候到有风的时候。   

  力荐我们去瓦尔岱的是俄罗斯作家协会的奥立格先生,他把车开得心急火燎。坐他的车,有时会找到乘飞机时的颠簸感觉。他说有一年与一位长者路过瓦尔岱,也是在翻过这道山冈时,长者突然说了一句: 〃如果将来能老死在这儿,该多幸福。〃后来,奥立格先生便在湖畔买下一座小屋,因为那种能够抵达极致的宁静,美丽,令人乐于将来永久长眠于此的地方已越来越稀少。   

  奥立格先生并非在许多小说中出现的那种慓悍、贪杯、说话大包大揽的俄罗斯大汉,而是身材匀称、有点谨慎又有点风趣、认真生活的中年人,同时还是一个爱过不知多少女子但情感依然炽热、单纯的人,秉性中充满俄罗斯人浪漫、凛然的气质。他多次独自担纲接待中国作家们的任务,曾创下过这样的记录:为了送一个作家去采风,竟开着车一口气长驱一千五百公里;还有一次,接待一个四人团队,谁知其中一个会俄语的签证没出,只来了三个既不会俄语也不懂英语的,尽管如此,奥立格照样与大家打着手势聊天,有时一下子谈三小时,据说彼此相谈甚欢。   

  至于瓦尔岱一带的生活,节奏缓慢,仿佛一幅凝固了的过去时代的图景:星期天的大街中央,成群的狗在那儿厮打;有醉汉扶着旧墙软着膝盖走路;小贩们上午十来点钟开始设摊,不慌不忙地顶着太阳歇着,待到下午一点就倒腾收摊的事了,他们理直气壮,不愿因为赚钱搅乱休假和悠闲松散的日常生活方式。   

  三三两两的小孩们在街区里蹓跶,相比于中国的小孩,他们的课业负担要轻一点。俄罗斯的卫生部门多次出面干涉,不允许教育部门给予小孩过多的学习负担,因为这不利于儿童的身心健康。然而这些大眼睛、黄头发的小孩未必人人都幸福,在他们的父母里,有些是酗酒成性的,三十多岁的人心脏因喝酒喝得衰老得如同七十岁的老人,他们借酒浇愁,颓废潦倒,顾不上悉心呵护小孩。   

  有个长着忧伤眼睛的瓦尔岱小姑娘,看见我们买水果就走近来,偏着脸守在一边,我们给了她一些水果,她接受了,飞快地跑过去分给同伴。待我们离开时,她跟在后面,小声问: 〃你们住在哪里呵?〃她对陌生人不加戒备,充满好感。她的淳朴、忧郁使我感动,那清澈的眼神里分明闪动着瓦尔岱湖水的神圣、纯洁。   

  热情的瓦尔岱人与我们欢聚,都半夜一点了,还开始切熏肠,拉桌子,摆上面包和酸黄瓜,斟酒吟诗,唱歌聊天。当地的女子叶莲娜说,她相信在瓦尔岱的星空下许一个美好的有关爱情的心愿是非常有诗意的。这个年轻的女子在爱情方面遭遇过坎坷,但仍然对爱情怀有憧憬和宽容之心,她说两个应该相爱的人不爱了,没有爱情却仍有友情,如有了友情,哪一天说不定又变成了爱情。那种对爱情、对未来不灭的希望使人相信,能给予人们真正幸福的是发自内心的对生活的热忱。   

  有个当地人预言,说如果我在瓦尔岱住上三个月,说不定能写出一本惊世之作。谁知道呢,与什么惊世之作相比,或许更值得看重的是心灵中充盈安详质朴的情感,以及永恒的信仰。   

  我想记住瓦尔岱的星空,匆匆写出此文,就是为了不让繁复的日常生活遮挡它的光芒,在我的本意中,应该记住它给予我的感动,至少五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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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人若有情         

  人若有情   

  我的一位朋友常念叨说,对于一个女孩最大的福分并不是出众的容貌或飞来的白马王子,而在于拥有一位慈爱的母亲。   

  朋友家有三千金,她们的母亲是个主治医生,她优雅纤弱,充满仁慈,她鼓励女儿大声说出自己的心愿;她在院子里栽了三棵树,以三个孩子的名字命名;在她们胆怯和孤独时她给她们唱歌。三个女儿无一例外都以为母亲最爱自己,就因为她的鼓励总是那么及时。   

  有一天,她们失去了最爱的母亲。可她们家并没有传出那种死了人的悲惨哭喊,特别是三姐妹,她们默默地协助父亲料理了后事,显得十分理智。直到有一天父亲出差去了,姐妹三个才抱头痛哭了一场,因为她们怕父亲伤心。那种为亲人着想的秉性是她们从母亲那儿继承来的。   

  这是母亲留给她们的最贵重的遗物……爱和仁慈。    

  母亲的爱有时还能创造奇迹。我认识一位容貌出众才华横溢的女孩,爱写诗,有点林黛玉式的。就在花季时节,女孩遇上些刺激,突然疯了。她目光呆滞,与亲人们反目为仇,几乎所有的人都摇着头遗弃了她,惟有她的母亲不肯放弃一线希望。她细心呵护,一连数年,头上的白发一片片地长出。终于有一天,她的女儿开始明白事理,突然开口说了声〃谢谢妈妈〃。她的母亲一听此话,眼泪夺眶而出。   

  世上最珍爱我们的往往就是母亲,母女间有着息息相通的纽带。由于过于相知,因为母亲爱女心切,也因为女孩成长期的迷惘,生活中不时有些母女纠纷。记得中学时,我也时常违抗母亲,甚至觉得她的话有点过时,相比之下还是朋友更可亲。为此母女便话不投机,时常不欢而散。直到有一天,我在朋友那儿碰了壁,才体察到母亲的用心良苦。母亲的厚道还在于每当我不走运时,她总说:〃只要身体好就行,你还可以再开始。〃听了这句话,我就心安了。就如一个行路人,踏踏实实地赶路,因为我无论多晚赶到,母亲都会开亮灯等候着我。   

  直到如今,我自己已是一个母亲了,可遇上大事小事,我都不由自主地打电话给母亲。有时母亲外出了,一整天都不在,我会坐立不安。这时,若拨通一个电话,听到母亲安详地说一声: 〃喂。〃知她平安,我会深深地感谢生活,心里有那份爱和亲情,一生足矣。   

  我另一位女友,前不久失去了慈母,当时她简直昏了头,看见母亲的照片就要转过去,不敢对视;追悼会上她扑上去恸哭,试图牵住母亲的手不让其离去。但是如今她已从万丈深渊的痛苦中走出。她说以前怕走黑暗的夜路,而现在不怕了,因为走在黑夜里会感觉母亲就在身边,母亲留下的力量无所不在。   

  母亲的爱、亲人的爱就像一块永不融化的蜜糖,它们存在心底,只要轻轻地碰碰,就会泛出芬芳。时过境迁,许多事都会淡忘、消逝,惟有这块蜜可以受用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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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中医情结         

  中医情结   

  近年来难得跑一趟医院,即便患病也是走一条偷懒的捷径:翻看丈夫的病历卡,查证吃何种药物最为见效。丈夫是个身体一有不适就直奔医院,将自己托付给医生的人,所以他的病历卡厚厚的一叠,史料似的,读来常常觉得像在做研究常见病的案头工作。一般说来,我总是从中选出几味中药,配齐后服下。这种用中药自我拯救的滋味特别精彩,带点祖传的中国式的扬眉吐气,仿佛生死都由自己握于掌心。   

  对中医那种割舍不掉的好感源于童年,那时,小小的头颅里有较多的救人思想,幻想有朝一日炼出长生不老的仙丹,或是成为像扁鹊那样的神医。最难忘的是小时候弟弟患哮喘,多方求医均不见效,后来经人介绍求到一位江湖郎中的门下。记得那郎中的外表、装束就像写着〃传统〃二字:穿灰布衫,手捻及胸的长须,言必谈虚实、阴阳、寒热,他给的药方也是神神道道的,什么隔年生的蛤蟆、晒成干的蜈蚣、霜打三遍的北瓜,还须用不落地的露水做药引。奇怪的是,弟弟服下这稀奇的药,先是病症加重,折腾了一阵,所有的病症突然消失。我由此认定,中医有许多难以言传的玄妙,那位郎中虽散于乡野民间,医道中却根植着含蓄、内敛的中医法宝,甚至某种仙气,否则何以让药力埋伏体内,出奇制胜。   

  成年后,一度对中医有所疏淡。原因之一是西医中条条框框多,铁定的严谨,诊病、治疗无不带着科学的烙印,即便遇上医术平平的医生,仰仗着那些条文也能将病治愈。而中医却在各方面显得宽容、广泛,很大程度上要取决于医师的天赋与悟性。有几次去看中医,撞见的都是庸医,他们草草地观过舌苔、察脉象时心不在焉,随后便反问:以前患此病吃何种药?听得人心里冒火,却不得不如实相告,生怕其开出更差劲的药方。倒是在国外旅行时,远远地看到某处有中医诊所,心里会倏地一动,想念起中医那特定的情致,像甘草那样的人味以及它的种种充满东方辩证法的医道。联想到近年来,不断有海外的朋友回来看中医。我想,除了中医自有魅力,或许它还能承担起国人思乡或其他的感情需要,中医毕竟汲取着我们脚下这块大地的某种精华、神力。   

  前一阵,有友人送我一大套中医学的理论书,闲时读读,深深浅浅地感受到这一门学科对当代人保证生命质量有无限大的潜力。在电视里看到有不少外国人也在潜心研究此道,不由心里发急:中医在中国这块地盘上算得上是根正苗红,倘若国人中不冒出些中医天才、当代华佗,不创出些令世人瞩目的业绩,实在是冤哉。   

  平心而论,这些年也撞见过中医高手。有一次去看中医,不料只有个年轻的医师端坐在那儿,一般说来,中医师总是越老越吃香,这方面类似于古董的标准。在我的经验中,老医师往往熟读过《医经》、 《黄帝内经》什么的,观百病、知人心,视诊时叩、听、切等手段也老辣。不过,我迟疑片刻后还是请那年轻人诊病,此人开出七帖药,配料十分简单,有点土法上马的意思。我拎回那七帖药,一天一帖,一边服用一边在心里打问号,服到第六帖,病症依旧,我就打算将那最后一帖弃之了事,后来转念一想,且吃了这第七帖药,以便彻底证实那是一个庸医。谁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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