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住在贝壳里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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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住在贝壳里的海-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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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5渡蓖财婆?愫桶锥绦銽恤包裹着这眼前略瘦的男孩。直发茂密乌黑,随风吹指得非常潇洒。远远地看不清楚他的脸,顶多只能从背后看以耳背旁的脸颊。     
“啊,这尾一定是大的!嘿!”隔壁一个约莫40好几的皮肤黝黑、嘴角有槟榔渣的大叔似乎钓到了大鱼,正奋力跟它搏斗。“干!怎么这么难拉!干!被卡住了!”因为被右侧消波块的缝隙卡住,拉不起来,大叔开始骂脏话了。     
忽然有另一个大叔叫他别硬拉,“吼!休但几勒啦!(意思是:不要在这边拉啦!)”他用闽南话大喊着。我以看好戏的心态将双手抱在胸前,不以为意地回头看着他们接下来到底会怎么做,没想到那位大叔拾起地上的一颗石子,接着使劲将石子往消波堤上的男孩丢去。     
干嘛拿石头砸人啊?莫名其妙!我立刻转头望过去,男孩的头被石子打到往前倾了一下,若无其事地摸摸后脑勺再回头往隔壁一直招手的可恶大叔那边看。我不知道男孩的脾气好不好,也许会大发雷霆也不一定。     
不过,执着下的情景实在让人瞠目结舌,男孩起身向大叔点点头,顺着大叔手指的方向跨过几个消波块,扯扯鱼线再看看海水的状况,随即回头先比划个“五”,等大叔点头后,他再比划出OK的手势  便纵身跳入海中。     
“爸,他们在做什么?”什么跟什么?我实在无法理解他们的行为。“不知道啊,那人应该是帮他们抓鱼吧!”老爸轻扯一下鱼竿若无其事地说着。“赚钱吗?有人靠这赚钱的?”我微微睁大眼反问着,还真是第一次听见这种新鲜事。“有啊,当然有。”我没有再回老爸的话,因为一直没看到男孩浮出海面的身影。     
忽然,鱼线松了可以往上拉,鱼也好像没有跑走。“干!机勒囡他(这个小孩)实在够厉害!”说毕,男孩浮出水面爬上消波块上甩甩头后,用双手从脸部往头后方顺势擦反动派掉一些海水,我看到他饱满的开庭,非常明显。     
他没有很明显的面部表情,感觉很厉害却难以靠近,冷峻的脸庞有点我行我素,像是听不到任何声音似的。忽然他抬头往大叔那边笑了,他在对谁笑呢?“喂,大叔!50块钱!”一个约五岁穿红色短袖短裤的小女孩对大点喊着,声音洪亮而犀利,完全不像是个小孩子。“囡仔,给你们100啦!乖!”那大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100元给小女孩,然后粗鲁地摸摸她的头。“别乱摸啦!讨厌!”她骄傲地瞪了大叔一眼便跑开。     
在我顺着小女孩的步伐看去时,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底下的消波块爬上海堤,见到他刚好在拧着白色T恤上多余的海水,一身湿漉漉地望着小女孩微笑着,一个关爱至极的微笑。     
小女孩看见他便扑上前去。他小心地接住小女孩的身躯尽量别让她巾近自己已经完全湿透的身体。没过一会儿又似乎拗不过小女孩的再三撒娇,他便一把抱起小女孩,让她坐在他的肩头,赤脚走回港口里去了。     
“很特别的男孩。”在海边我望着他的身影想着。心情有点复杂,总觉得那男孩似乎曾经在哪里见边,可绝对不是在苗栗也不是在海边。但我始终想不起来有这样一个会必须靠跳进海里帮人解鱼线赚钱的气质特别的男孩,他从水中冒出来的那一瞬间,能仿佛有一种神奇的力量,深深触动着每个人心底某根美妙的心灵之弦。     
尔后才缓缓想起,我自以为在海边是见到他的第一次,并不是我们第一次的相遇。会这么糊涂地忘记我们之前曾经见过,实在是因为我完全无法阄苗栗纯朴的海边跟台北东区繁华的DISCO  PUB联结在一块,而这个记忆会在我第一次跟他正面碰上说话时才慢慢浮现,然而这也是之后的事情了。     
在我还没真正认识他之前,无法理解在刻意离群索居厌恶陌生人的眼光里,他怀有什么样倔强落寞的心情;无法理解惧怕与人沟通的他为什么总是在华灯初上之时,翩然走进人群,那眼光不像是享受人类摆动身体的旋律?这些疑问句,在我还没真正认识他之前,无从得知。     
一个贫穷少年带着他的小妹妹,没有流行的行头和配件,没有嗑药或吸毒的习惯,喜欢狂饮绍人米酒胜过威士忌、XO,想念海的另一边就是太阳的帮乡。疼爱妹妹和渔港边的流浪狗,没有想做大事业的构想,也没有想见见世面的念头。这样朴实安分的他,却在一个月之中一定会选择两天的夜晚,独自消失在他从小熟悉的渔港之中,走进繁华的台北,不夜城里的DISCO  PUB和KTV包厢,为的只是想尽量揣摩、接近、享受、欣赏上帝赋予人类与生俱来的能力吗?生命的旋律是从哪里开始起舞的?没有人说话。     
他只好全神贯注地,单凭一双明眸注视着这个花花世界。         
第一卷 第四章                  
忽然间,看到一个头发垂到耻际多一点的男孩远远地从街角走了过来。如果要问起为什么我会注意到他,可能是因为很多汽车的喇叭声在他的身边肆无忌惮地吼着也没见他有任何反应的关系吧。     
你看这海最有感情的面貌吗?人们误以为“潮汐”是大海真正想表达的事情,却不知那只是在众目睽睽下企图藉以掩盖寂寞的一时喧嚣。     
当晨曦尚未染上渐蓝的海洋,站在码头延伸出去的灯塔边,做着一深二的调节呼吸,可以有一种利落清脆的水泡突地在眼前轻敲开,舒服得爽快的透心。当落晖映红了海的脸颊,退潮的海浪一波一波地似乎要渐渐褪去,却又流连在冰凉沙滩之际,浮躺在海中,自己也和不温不火的橘红海洋融为一体,像是一种温暖甜美的麻纱包裹住全世界的和美,一点一滴不曾浪费。这是一天之中海摇篮有的最美的两种感情面貌,两种不能言传之情。     
不过,这些清清亮亮几近透明的舒畅感受,是我还没了解海之前不知道的神秘感动。庆幸现在的自己很清醒。     
陪老爸钓鱼后的几个星期后、暑假刚过1/4的夏天,什么教训都记不起,只想着把每天都当作最后一天来活。“啊啊!这首我的我的啦!”“歪妹!我们一起对唱!一如往常地,从晚上10点进包厢之后的这个小空间被我们几个活蹦乱跳的死党搞得乱七八糟,不过服务生倒是不嫌我们吵,反而每隔半小时就送来免费胖大海。     
吃完小菜,又灌进几壮红酒,剩下三羡慕玫瑰红应该不到整点就会被喝光。“大哥,对拼啦!敢不敢!”“大家听到了喔!奇顺说的喔!输的话,这剩下半瓶玫瑰红!奇顺要灌掉!”“好啊!怕你喔!”这一对哥俩好你每次到钱柜KTV的例行性节目就是拼酒量,我只是小啜一口红酒看着他们嘻闹。     
三五好友时而结伴夜游,时而露营烤肉,看电影逛街打工参加跳舞社团,卖场里逛街大采购,再不然就是唱KTV或泡在DISCO  PUB里头狂欢一整晚,大学生过的生活听起来似乎很惬意。当然,十根手指是数不完还有多少五花八门没被提点出来的,多半也有着荒唐疯狂又洒脱却满不在乎的意味。但是,那些对现实生活没有帮助的享乐和比毫不具意义的散漫时光,却是我们在一生当中最能耍赖又或可以偶尔不负责任的最后日子,是一种一去不再来的瓷意的美好。     
不过,我也不是没有反省能力的,要不然也不会看着身边胡乱瞎闹的同窗却一点儿听不见他们的声音。是的,当陷入某些思绪之中,我便什么都听不见了。像把灵魂抽离躯壳一般,虽然仍带着微笑却掀起一丝不消、一股落寞,很奇怪,那种自命清高的感觉很快就会消失。人是害怕寂寞的,我不是真的聋子不能体会听不见的悲哀,甚至我还会以为“耳朵听不见”其实是上帝给的恩赐,只为讨厌自己的糜烂迂腐竟然胜地过于偶尔闪瑞的那种高傲脱俗的心理。     
“喔!拜托,阿贵怎么还没来啊?”“可能要等蓉蓉打工完再来吧,她不是11点下班吗?”大家在播放歌与歌之间的停顿点发着牢骚。我顺着刚才的思绪发起呆来,忽然歌声又起坐我歪妹用手肘推推我说:“喂喂!儿,你的歌来了!”恋爱经验多少不知道是不是与离悲伤远近成正比?我不知道,但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有理解自己目前心中的不悄悲伤离我有十万八千里远,但奇怪的是,KTV播放出来的悲伤情歌却几乎要吞没全世界的快乐,就仿佛要告诉大家每个人都可以在这里找到属于自己的不幸,廉价得可以。我觉得难以呼吸,失去憧憬。     
“啊!阿贵叫我11点半下去带他和蓉蓉上来,我先下去等好了!歪妹帮我唱!”麦克风一交棒,歪妹就开始喜孜孜陶醉地唱了起来。一个起身,落寞立刻矗立在身后并尾随而来,而此刻我强烈地感受到自己忧国忧民的混帐个性。     
没有歪妹奇顺疯狂的手舞足蹈,沙发被我坐得温温热热的,一起身便有一种不耐烦,也许是因为过于理性、过于庸人自扰,又也许是对于一成不变的生活感到焦躁不安。一个人听着一间间包厢此起彼落的歌声,走在向来富丽堂皇的钱柜长廊之中,双手插着牛仔裤口袋耸着肩走路,偶尔搓搓手臂偶尔展臂活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忽然冷卸变得好强,心也变得很冷。     
钱柜大厅的沙发上,等候欢唱的人数仍然络绎不绝,回旋大梯下的小喷水瀑布是惟一的清凉,淅淅沥沥的小水声纹进我的心坎去来来往往地透着水波映出的光亮。我忽然笑了出来  ,发自内心的平凡感动让人踏实不少。     
皮质沙发就靠在玻璃边,可以看到外头车水马龙的霓虹灯,一面热能寻着阿贵和蓉蓉的身影一面发着呆。忽然间,看到一个头发垂到耳际多一点的男孩远远地从街角走过来。如果要问起我为什么会注意他,可能是因为很多汽车整理叭声在他的身边肆无忌惮地吼着也没见他有任何反应的缘故吧。他自顾自地走着,像个横行霸道的孩子,脸上却带着笑容,真是有点莫名其妙。就这么一路走进钱柜,给柜台人员递了张纸条就被服务生领着上楼去了。也许他觉得来唱歌是一件开心的事吧。     
“真面熟。”好奇心驱使我跟踪他的去向,站在已经上升电梯门前望着亮灯从一楼一路窜升到八楼去竟然跟我们同一层。随手按了电梯跟上去看,可惜他早就不见了,倒不是想和他搭讪或有什么其他企图,是真的觉得那个男孩很面熟。掉了线索,只好摸摸鼻子、耸耸肩回包厢去,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起:“阿贵,你和蓉蓉已经到了吗?我们在八楼的806喔,我在电梯口等你们好了,好,待会儿见。”     
电梯口前随意踱着步,盘算着明天要回苗栗的时间,火车该搭几点班次的,还有一些没意义的琐事。“先生,不好意思。”我看着服务生端着盘子连敲旁边的饭厅上里头。正想走去,电梯的门开了,习惯性的回头让我看到阿贵和蓉蓉出现,寒暄几句又打消念头一块向806包厢走去。     
刚才的服务生从802包厢走出来和我们擦身而过,放慢脚步回头一瞥门缝正巧合上时,看见男孩一个人专注地盯着电视机屏幕,画面闪烁不稳定地明灭着,就映在他的脸庞上。通常这个时候,我都会胡思乱想地杞人忧天,可是我在那一瞬间瞥到男孩略略的节奏感,很舒服自然。     
“儿,是806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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