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蔷薇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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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蔷薇涩-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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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梦淮这才叫:“师公。” 
  “梦淮,”香爷爷镇定下来后,朝他伸出手:“好些年不见了,过来,让师公看看。” 
  三言两语之后,初夏才明白,原来教朱梦淮弹琴,并送他古琴的人就是香爷爷。 
  细细回忆朱梦淮和香绍谨刚认识时的场景,初夏越发疑惑,每把琴上都有斫琴师的铭记,香绍谨第一次来学校教琴,就检查过朱梦淮那把琴,如果朱梦淮的琴是香爷爷所斫,他应该知道朱梦淮的启蒙老师是谁。 
  朱梦淮他也应该能从琴声中就听出香绍谨和香爷爷之间的关系。 
  他还死皮赖脸地要做香绍谨的徒弟呢…… 
  可是这两人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师徒,怎么一直没提起这事,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是他们两人太会演戏?还是…… 
  还是他们两人早就暗通曲款,就瞒着初夏一人? 
  初夏心里胡思乱想着,耳边忽然传来香爷爷的声音:“初夏,你现在学了几支曲子?” 
  “啊?”初夏抬起头,连忙说:“还没开始学呢,还在打基础。” 
  香爷爷点点头:“小五这点做得不错。首先基本功要练扎实,那梦淮呢?”香爷爷说着又转头去问朱梦淮。 
  朱梦淮就坐在香爷爷身边,一老一少叙起旧来,旁若无人,早把身边人给忘了。 
  初夏看在眼里,恨在心里。什么嘛,同样是师父的徒弟,师公怎么对朱梦淮这么好,对她这么冷淡。 
  太过份了,太重男轻女了。 
  初夏的小心眼正在那边嫉妒地要死要活呢,一旁,香绍谨俯过身在她耳边说:“我们出去吧。” 
  “哎,可是……” 
  话没说完,香绍谨已经拉着初夏走了出去。 
  “这样是不是不太礼貌?”初夏站在香绍谨身边小声地问。 
  香绍谨冷笑了一下:“他们两个叙旧,我们杵在旁边做电灯泡,岂不是更不礼貌。” 
  电灯泡?这个比喻似乎不太妥当啊。 
  初夏迟疑地说:“不能这么说吧……” 
  香绍谨低下头,放柔了声音说:“我爷爷的院子有不少菊花,有空想这些还不如赏花来得要紧。” 
  初夏是个思维极易跟着别人走的人,特别是和师父在一起的时候。一眨眼间,她就忘了师公和师兄的事。 
  院子里菊花大如拱斗,确实漂亮。初夏看了一会儿,踮着脚在香绍谨耳边悄悄说:“我们把这些花偷回家去怎么样?” 
  香绍谨点点头:“这倒是个好主意。” 
  初夏是真的打算偷花,不过她在花圃里东看西看,看到水池里的鱼,又把偷花的事给忘了,蹲在池边逗鱼玩。 
  身后,香家的一位老保姆出来叫香绍谨:“小五,你爷爷叫你进去一趟。” 
  香绍谨淡淡说:“我随时可以回来和他说话,机会难得,就让他们两个多聊一会儿。” 
  初夏闻言,扭过头去看,只觉得香绍谨脸色淡淡地,有说不清的阴懑。 
  回廊那边,又有一个中年女子急匆匆地朝这边走来。 
  “小五,你来了怎么也不先去我那看看。” 
  “妈。”香绍谨叫他。 
  初夏一听是香绍谨的妈妈,连忙甩干手跑过去:“伯母。” 
  “噢,你就是初夏吧。”香妈妈看到初夏,表情淡淡的,没有太多的感情。 
  晚餐在大餐厅开席。 
  香家人大大小小,就算在外面置了再多的房产,也全都要住在老宅里。 
  香绍谨的四个姐姐结婚生子后,只要住在老宅里,每家都能分到两个保姆,小孩的学杂费,家庭教师费用,水电费,一切生活开支全都香家包揽。 
  平时在小厨房自己开伙,有大事了才到大厅里聚餐 
  最近连在香氏集团担任总裁职位,香绍谨的远房堂兄香绍谈都搬了进来。 
  他们只是为了省那么一点点生活费用吗?也许是,也许不是。 
  香家男丁不旺,人却不少,光自家人聚餐,就摆了四五桌,香爷爷那一桌是酸枝木大方桌,摆在餐厅正厅,而初夏则坐在了正偏厅的一张圆桌上。 
  她与香绍谨之间隔了不远不近的一段距离,中间还隔着一段屏风。 
  灯光照下来,屏风波纹点点,众人的影子在屏风后面影影绰绰。 
  就餐时间,一开始很严肃,所有人都噤声,到了后来,烫得热热的老黄酒端上来,男人们开始敬酒,这才热闹起来。 
  和初夏同桌的是香绍谨的妈妈和四位姐姐,一顿饭下来,她们的话题基本就围在香绍谨身上。 
  “小五有没有女朋友?” 
  “平时有和什么女人走动没?” 
  “什么,没有,那他每天都在干什么?” 
  初夏觉得很囧,她们是香绍谨的姐姐,怎么反而向她这个徒弟打探起消息来了。 
  初夏还想向她们打听师父的隐私呢。 
  说了一会儿,香绍谨的姐姐们又纷纷贿赂初夏,要初夏向她们提供香绍谨的行踪,她们好给弟弟介绍女朋友。 
  大姐说:“喜欢小五的女孩子倒是不少,就是他这人神龙见首不见尾,连我一年都见不了他几面。初夏,这事你可得和我们好好配合。” 
  “喏,是啊。”初夏含混着和她们打马虎眼。 
  心里却是翻江倒海,胃口全失。 
  原来师父身边并不像她所想像的那样清净。 
  桌上都是香家大厨的拿手好菜,琥珀色的醉蚶,千道工序熬出来的鸭汁煮白菜,还有肥硕的大闸蟹,膏腻堆积,如玉如脂,配上温得烫烫的老黄酒那简直就是人间美味,初夏却吃得味如嚼蜡。 
  她回身去看香绍谨,隔着厚厚的屏风,隔着影影绰绰,觥筹交错的人影,她还是一眼就看到他。 
  他那一桌只坐了五个人,香爷爷坐在上位,香绍谨、香绍谈坐一边,朱梦淮和香爸爸坐在另一边。 
  初夏觉得有些不对劲。好像那一桌都是姓香的,怎么朱梦淮也坐在那桌?也许是客人的原因吧。 
  香绍谨的几位姐夫去那一桌敬酒,敬完了长辈,他们一个个拿着朱梦淮开刀,其中一个姐夫说:“绍谨不能多喝酒,以后就看梦淮的了!绍谨,你说是不是!” 
  香绍谨浅笑,并不言语。只是静静坐在一边,偶尔替自己温一壶酒。 
  初夏看着他们,越来越觉得怪,可是究竟怪在哪?此时的她还理不出头绪。 
  酒过三巡,很多人都醉了。 
  餐厅里喧哗声越大,香绍谨受不了嘈杂的环境,不知什么时候离席而去,初夏看到,连忙追出去。 
  餐厅是个独立的建筑,外面是长长的双面空廊,游廊外面各色古树,在夜间亮起点点灯光。 
  林间的风吹过来,吹得他的衣服啪啪作响。 
  初夏追出来,迎面刮来一阵风,吹乱她的头发。她叫:“师父,你等一下,我替你去拿外套。” 
  香绍谨叫住她:“初夏,陪我站一会儿。” 
  走廊两边有路灯,照出香绍谨的脸,他的脸一如既往地平静,可是她却看出他淡淡的倦意。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抚他的眉宇,他一把抓住她的手。 
  他抓住她的手慢慢放下来,在胸口停留了片刻,然后垂在身边。转过身迎风而站,呼啸的山风吹乱他们的头发。 
  初夏靠近香绍谨,她偎着他的体温取暧说:“师父,你不开心吗?” 
  他淡淡地说:“没有的事。” 
  “可是你今天都没怎么笑过。” 
  香绍谨扬起嘴角,一种经常挂在脸上的笑意浮上来:“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整天没事就咧嘴傻笑。” 
  “谁傻笑了!”初夏抗议:“我今天还看到你……” 
  初夏本来说,我今天看到你十七岁时的照片,笑得傻乎乎地,比我傻多了! 
  幸好她提早回过味来,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提的。 
  初夏转移话题说:“对了,你家为什么要住在山上?” 
  “据说这里风水比较好,负阴抱阳,背山面水。” 
  “哇,你好迷信。” 
  “可不是。” 
  “老古董。” 
  “嗯,我徒弟倒是越来越聪明了。”香绍谨笑咪咪地说,顺便还拍拍初夏的脑袋。 
  初夏摸自己的头顶,什么嘛,老是拍她的脑袋,把她当成小孩子。她和他一样,也是成年人,成年人! 
  初夏跳起来,也要去拍他的脑袋。哪知,她刚跳起来,一只手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初夏整个人都跟着那只手向前倒去,倒在香绍谨身上。 
  香绍谨后退一步,靠在廊柱上说:“初夏,怎么这么重。” 
  两个人身子贴在一起,有些暧昧,初夏赶紧跳开一步:“师父,你偷袭我!”她倒打一耙。 
  “是吗?”他笑着问她。 
  “就是,就是。”初夏被抓了个现行,心虚脸红,只能耍无赖。她扯着嗓子叫得正欢,正巧一股冷风吹过来,结果,那风一下子呛进喉咙里,呛得她咳个不停。 
  这回,初夏算是尝到做坏事不认错的后果了。 
  她捂着胸口在那边咳,咳得脸都红了:“好难受……咳咳咳……我被风呛到,这讨厌的风,咳咳咳……。” 
  “被风呛到就是受了寒。”香绍谨握住初夏的手说:“我们马上回去。” 
  “可是师兄他还在喝酒。” 
  香绍谨已经拉她走进餐厅。 
  餐厅里暖气扑面而来,无数的喧嚣涌进初夏的耳内,在外面才站了几分钟,她已经无法适应这个场合。 
  “我先走一步。”香绍谨对众人说。 
  “师父,我和你一起走。”朱梦淮有点醉了,挣扎着起来。 
  “梦淮喝醉了,今天就留在这里。”香爸爸按住朱梦淮,又过来拉香绍谨,豪气十足地说:“绍谨,初夏,你们也留下来。今晚我开心,谁也不许走。” 
  香绍谨的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爸,既然开心,那就好好照顾梦淮。” 
  说完,他拉起初夏转身就走。 
  香妈妈追上来,她站得远远地对初夏说:“初夏,好好照顾绍谨。” 
  初夏转过头去,那些人渐渐朦胧模糊,餐厅里的画面陈旧而明亮,一个一个人物做着她所不能理解的动作。那好像是一幕戏,而她和香绍谨既是戏中人,又是看戏人。 

  20 孤男寡女 

  初夏仗着自己生病,一上车就软蹋蹋地靠在香绍谨身上,她半是虚弱半是故意,矫揉造作地叫:“啊,我好难受。” 
  然后又是一阵乱咳。 
  香绍谨说:“再咳下去嗓子可能发炎,也许该去医院挂几瓶消炎水。” 
  什么,要去医院? 
  初夏连忙坐直身子,再也不装咳。 
  不过坐不了几分钟,她身子又软下去,半虚半实地靠在香绍谨身上说:“师父啊,我们好像忘了做一件事。” 
  “什么事?” 
  “忘了偷你爷爷的菊花。” 
  …… 
  车子驶到小别墅,上车下车,冷热交替,初夏又开始咳起来。 
  香绍谨一进屋就找来一条大毯子裹在初夏身上。 
  初夏抗议:“我只是被风呛到而已,又没着凉感冒。” 
  香绍谨声音严厉:“真要受了风寒可比感冒严重地多。” 
  初夏只得乖乖地裹着毯子。 
  香绍谨说先给她煮了个药茶喝,明天早上要是还没好,再上医院。他走进厨房去煮药茶,初夏裹着毯子坐在小客厅里看电视。 
  电视里在放着初夏最喜欢看的昆虫世界,她从小就喜欢看屎壳郎滚粪球的画面,不知为什么,总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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