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蔷薇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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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蔷薇涩-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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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女生抓着男朋友的衣服,欢快地跳起来,伸出双手去接雪花。校广播里响起铃儿响丁当的音乐声,丁铃铃,丁铃铃…… 
  好像圣诞老人正赶着马车过来。 
  初夏抱起那个箱子,箱子很大却也很轻,她一个人慢慢地走回寝室去。 
  初夏十八岁那年的冬天,她知道自己喜欢师父,她也知道了师兄喜欢她。 
  人生就像个连环结,一环扣一环,怎么也解不开。 
  朱梦淮送她的礼物是一个他亲手做的木质花盆,花盆里插着不知用什么做的蔷薇花。按下一个按钮,那一枝枝的蔷薇花,会随风摇摆,跳起舞来,唱起歌来。 
  “好漂亮。”刘淇赞叹:“做工好精致,完全看不到电路,他应该花了很长时间吧。” 
  这是朱梦淮送给她的圣诞礼物。 
  可是初夏心里闷闷地,很不好受。 
  这样厚的一份心意,她真的承受不起。 
  到期末了,进入考试阶段,学校附近的影印店生意好得不得了。 
  有暖气的图书馆似乎永远都有人占着座位,初夏她们抢都抢不到。 
  坐在冰冷的自习室,她真是分外怀念香绍谨家的暖气。 
  “好冷啊,好冷啊!”周末,初夏躲在被窝里看书,冷得都不敢探出头来。 
  那一天,香绍谨打电话给她。 
  一直都没和他联系,接到他的电话,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叫了一声师父,就没下文了。 
  香绍谨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截了道地说:“等下我叫小陈过来接你。” 
  “呃……” 
  香绍谨笑了笑说:“别告诉我,你现在还在睡懒觉?” 
  “我才没有!”初夏掀开被子起来找衣服,却听到电话那端传来闷闷的笑声。 
  唉,她真是不能低估她师父的耳力。 
  初夏到了香绍谨家后,才知道,朱梦淮很听她的话,一大清早就过来看师父来了。 
  香绍谨特意为两个徒弟腾出了一间书房让他们温习功课。 
  初夏背着书包走进去时,看到朱梦淮穿了件黑色的毛衣坐在那边看书,他的刘海有点长,低下头时,刘海几乎将他的眼睛全部遮没。 
  听到初夏的脚步声,朱梦淮抬起头来,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有些尴尬。 
  初夏在朱梦淮旁边不过远坐下,掏出书,两个人沉默地看了一会儿,朱梦淮打破平静:“今天好像没听到老师弹琴。” 
  “他怕打扰到我们吧。” 
  “嗯。”朱梦淮低下头看了一会书,忽然开口说:“你为什么喜欢他?” 
  他,当然是指香绍谨。 
  “那……你为什么喜欢我?”初夏问他。 
  朱梦淮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 
  “大概是因为我太可爱了。”初夏自我陶醉地说。 
  朱梦淮盯了她几秒说:“其实仔细想想,你这人挺讨厌的。” 
  “什么嘛!”初夏拿起书朝他扔过去,劈里啪啦,好一阵打闹。 
  打打闹闹间,气氛倒是缓和了不少,初夏不知为什么,忽然说:“师兄,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朱梦淮平静地说:“我们本来就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们各自取了书,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他们两个都是没有谈过恋爱的大孩子,谈情说爱不是他们的强项,做不成恋人做朋友这种高难度的动作更不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了无痕迹地让一章翻过去,所以只能自顾自地埋头温习功课。 
  在他们身后,垂坠的窗帘后面,窗玻璃发白。 
  窗外开始飘起雪花,像撒盐一样的雪粒慢慢地变成了鹅毛一样的雪片。淡淡的白色照着窗子里面沉默复习的少男和少女。 
  大雪无声,雪花下了整整一夜,第二天一早,初夏起来拉开窗帘,看到院子里所有的树木都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雪。 
  地上一片白茫茫,早已没有路,蔷薇的枝梗从雪地里冒出来,瑟瑟发抖。 
  初夏愣了一下,马上跳起来,她匆匆穿上衣服,边跑边叫:“师父,师兄,快起来,下雪了,好厚的雪哪!” 
  他们这里已经好多年没有下这么大的雪了。 
  楼下,香绍谨和朱梦淮早已起来,打开门,北风卷裹着雪花的味道,席卷整个房子。 
  这是多年不见,凛冽清新的冬天的气息。 
  初夏迫不及待地穿棉袄,围围巾,戴手套,换上雪靴。她把自己裹得像个圆球一样,摇摇晃晃地走到院子里。积雪在她脚下发出沙沙的声响。 
  朱梦淮也走出来,趁她不注意,朝她扔来一个雪球。 
  居然敢扔我!初夏捏起一团雪球也向朱梦淮扔过去。 
  两人你一下,我一下,雪花四溅。雪球偶尔打中树枝,扑簌簌落下一大堆雪块来。 
  香绍谨远远地站在一边,听他们打打闹闹。他静静伫立,犹如这院中的一棵白杨树。 
  初夏和朱梦淮对看一眼,狡黠一笑,两人同时捏起一团雪球朝他砸过去。 
  雪球打在香绍谨身上,香绍谨脸上笑容荡开:“好啊,两个小鬼居然敢欺负师父!” 
  “啊,师父饶命!”初夏边叫边跑,同时不忘捏起一团雪球朝他砸过去。香绍谨也抓起一把雪朝他们两个扔过去。 
  嘻嘻哈哈的笑声飘荡在院子上空,不时摔跤,不时打滚,不时有雪块从树顶滑落,砸在他们身上。 
  “你们有没有听到雪花落下的声音?”香绍谨停下脚步说。 
  “雪花的声音?”初夏仰起脸,有雪花轻轻地落在她的脸上:“啊,又下雪了!” 
  是的,又下雪了。 
  雪花一片一片,越来越大,刚刚才抖落下雪块的树木又披上一层淡淡的薄衣。 
  而初夏,她大学生涯的第一学期也终于要结束了。 

  24 完美的花满楼 

  一个学期眨眼间就结束。 
  冬天,雪下得很大,有时下冰雨,乡下老屋,长长的冰棱子从屋檐垂下来,水管都爆裂,路上是厚厚一层冰。 
  初夏的爸爸经过几个月的奔波,终于回老家来了。 
  强颜欢笑的家里,总算露出了一种天然的欢欣。 
  “有人肯接手,公司卖出去之后,宁厦集团与我们家就没有一丁点关系了。”初夏爸爸很简单的把事说了一下。 
  二十几年打拼,一朝化为乌有,并非不难过。但这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还有什么比一家四口团圆来得重要。 
  风雪漫天的日子里,他们一家围在桌边吃饭。 
  初夏的弟弟年纪小,完全没注意到家里的变化,张着嘴只知道吃东西。 
  初夏本来就是个随遇而安的人,经过了最初的震撼,作死作活的那个月早就过去,现在就算那几亿债务还在头顶压着,她觉得日子也照过。 
  “买家是谁?”初夏问她爸。 
  “香氏集团,阮氏集团,都有在谈判。” 
  “呵,香家。”那是她师父家。 
  香家如果是买主的话感觉好像不太好哎,她家好像和香家地位不平等的样子,不好幸好师父从来不管公司里的事。想到香绍谨,初夏的嘴角忍不住翘起来。 
  她妈妈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初夏爸爸又说:“香家实力太雄厚,怕的就是他家一出手,别家不敢来谈,到时乘机让他们压价。” 
  初夏说:“应该不会吧,我们家公司光地皮,厂房,机器设备就价值数个亿,不怕找不到买家。” 
  初夏爸爸说:“你人小不懂,这事没那么简单。” 
  初夏妈妈敲敲桌子说:“你们少说几句,什么我们家的公司,听了就窝火。” 
  初夏赶紧噤声。 
  因为卖公司的事,整个寒假,初夏的爸妈基本上都忙得不见影。家里只剩下初夏和她弟弟两人。 
  她留在家里照顾弟弟,天天青椒炒鸡蛋,洋葱炒鸡蛋,豆芽炒鸡蛋,吃得她弟弟直流眼泪。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离年关越来越近。 
  平时没事,初夏也就和同学打打电话,上上网。 
  高中同学赵卡娜打电话给她:“初夏,听说有人愿意买你家的公司啦,终于可以还清债务啦,可惜啊,你和你弟弟再也没有机会坐着大轿车去上学了。” 
  讨厌的赵卡娜,初夏气得马上挂断电话。 
  张骁骁打电话给她:“我高中时的男朋友居然带着新女朋友向我耀武扬威,就因为他新女朋友是清华的,气死我了。” 
  “哇,清华哎。”初夏憧憬地说。 
  “连你都这么说,气死我了。”这回是张骁骁挂她电话。 
  不过整个寒假,初夏电话打得最多的,还是香绍谨。 
  “我教隔壁李大婶的女儿弹电子琴,她付我学费一个早上三十元。”初夏得意洋洋地向他炫耀。 
  香绍谨笑说:“赚得比我多。” 
  香绍谨教两个徒弟,那可是分文未收。 
  “师父,你现在在干嘛呢?”初夏问。 
  “一个人在家。” 
  “一个人?薛衡,李俊杰,还有小陈他们都不陪你吗?” 
  香绍谨失笑:“现在是什么时候,他们也要回家过年。” 
  “那你不回家?” 
  香绍谨淡淡说:“初一初二,可能会回家一趟。” 
  香绍谨说得云淡风清,初夏手里握着话筒,头却不由地转向窗外,正是大年二十七,家家户户都在送年,窗外还残留着鞭炮的余硝,红色碎屑随处可见,每天都有各个庙宇的人挨家挨户地来串龙灯。大头和尚拿着蒲扇登堂入室,专门吓唬小孩子。 
  她弟弟在楼下喊:“姐姐,姐姐,快来放鞭炮。” 
  这是一年里最热闹的时分,可是越是热闹的时候,香绍谨越是冷清。大年三十的晚上,他是否还会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小别墅里度过? 
  初夏忽然有一种冲动,她想现在就赶过去,陪在他身边。 
  “大年三十你回家去吧。”初夏声音轻轻地说。 
  香绍谨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笑了笑说:“大年三十我走不开,要请几个外地的朋友在家聚会。” 
  他宁可和陌生人一起,也不回家。 
  他对他的家庭是不是有什么心结?想起那天在香家老宅吃饭时的情景,他是那样的孤单与落寞,初夏隐隐约约似乎能查觉到什么……想着想着一股闷气不由地堵上了心头,难受地不得了。 
  那个寒假,初夏花在网上的时间比较多。 
  主要是她高中时的同桌,一个外号叫莫西干的同学,他哥哥弄了个叫“唯我网”的社区网站。莫西干也是网站团队中的一员,网站创办初期,他天天在网上叫老同学过去。 
  初夏作为老同桌,当然更要去捧场。 
  她本来对上网玩游戏,写博客之类的事并不怎么热衷,只是没事上去给同学留留言。 
  玩了几天,觉得大家互相关注调侃很是热闹,也认真的玩起来。 
  没想到她的死敌赵卡娜天天来她的小窝里留言捣乱,还有事没事就在自己的博客里提到她,隐晦地提及她家现在很穷的现实。 
  初夏的大学同学,来自五湖四海,贫富悬殊很大。可是她的高中却不一样,高中班里同学个个非富即贵。赵卡娜这样胡闹,初夏又是恼火又是难堪,一气之下,再也不上那个网站。 
  甚至起了和所有同学断绝来往的念头。 
  十八岁的年纪最是脆弱敏感,一点点的风吹草动,便能在心底思忖半天。 
  初夏两三天没上网,莫西干的电话很快打过来。 
  “初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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