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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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的童话-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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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岁的莫北撅起了小嘴:“爸,我也想要!”

    “那要等你到十八岁,成人的那一天!”欧阳心茹劝说道。

    莫南跑进屋,拿来一支红铅笔,在1993年1月1日这一天上重重地画了一个红圈,然后递给父亲看:“爸,从今天起,我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在上面画一圈,行吗?”

    “那当然好了。(眼快看书 。yankuai。)”父亲满意地点着头,又示意地指了指蜡烛。

    莫南听话地走到蜡烛前,那火焰跳荡着,映照在莫南略显苍白的美丽的脸上,她的心也随着火焰动情地跳跃着。

    “小南,许个心愿吧!”父亲轻轻地说。

    莫南把眼睛微微闭上,好半天才睁开。

    “能告诉我们吗?”父亲又轻轻地问。

    莫南看了父亲一眼,腼腆地低着头,说:“第一个心愿当然是上大学罗!”

    “还有呢?”

    “考博士生。”莫南毫不犹豫。

    父亲赞许地点点头,又问:“还有呢?”

    莫南突然叹了一下气,自嘲地说了声:“做梦。”

    父亲怔了怔,不安地看了妻子一眼。

    莫北却在一旁唱了起来:“我的未来不是梦……”

    这一唱不要紧,本来就很敏感的莫南,脸色顿时显得很难堪。

    “小北!”欧阳心茹见状,赶紧呵斥道。

    莫时之趁势把小女儿拉过来:“小北,你也来许个心愿!”

    莫北把头一歪,笑嘻嘻地看了一眼蜡烛:“我的心愿很简单,唱歌、跳舞、当明星!”

    “当明星?你真这样想?”

    “当然啦,这样想就这样说呗!”

    “这可不行,我一个堂堂的大学教授,让女儿就去当……”莫时之惊讶之余带着几分不悦。

    欧阳心茹却不以为然,她搭讪道:“时之,你别把孩子话当真,她呀,充其量也就是个业余明星!”

    “我看连业余的也不是,当个家庭明星合适,爸爸、妈妈欣赏就行了!”莫南轻蔑地一撇嘴。

    “那也比做梦当博士强!”当妹妹的并不示弱,反唇相讥道。

    “你……”莫南气恼得说不出话来。

    欧阳心茹赶紧又呵斥小女儿:“小北!你怎么这么说话?”

    好一会儿,谁都不吭声了。本来由两个大人精心策划的温馨的节日晚宴变得有了火药味。

    莫时之苦笑着摇了摇头,对两个女儿说:“你们姐妹俩呀,在一起就打嘴仗,什么时候战争才能结束?”

    “好了,好了,什么时候小北懂事了,两人自然就不吵了!”欧阳心茹历来是圆场角色。

    “妈妈,你总向着姐姐!”莫北又委屈地噘起嘴。

    莫南瞪了妹妹一眼,问父亲:“爸,我能吹蜡烛了吗?”

    莫时之想起胡克医生的嘱咐,特意提醒着莫南:“千万别一气吹,一定要分着一支支吹灭,你明白吗?”

    莫北到底小,她很快就忘了前嫌,挤到前面,自告奋勇地对莫南说:“姐,我帮你吹吧!”

    莫南却不满地将莫北拨拉到一边。她突然倔强地俯下身,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使劲地向十八根蜡烛火苗一齐吹去。

    看见这种举动,父亲和继母几乎是异口同声担心地叫了起来:“小南——”话音未落,十八颗火苗一扫而灭。

    莫南得意得很,一脸激动地大声说:“怎么样?我吹灭了,一口气就吹灭了!”

    莫北高兴地鼓起掌。父亲和母亲也笑了。然而,只一刹那,他们的笑容突然僵在了脸上。他们看见莫南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身子一摇一晃展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倏地晕倒在地上。

    “小南!”莫时之惊叫着扑过去,一把抱起莫南。

    莫北也愣了,不知所措地抓住姐姐的一只胳膊晃着,声音带着哭腔喊道:“姐……

    还是欧阳心茹心里最清楚,她果断地用大拇指掐住莫南的人中,命令丈夫:“快,快叫救护车!”

    当救护车把莫南送到医院的时候,外面的新年鞭炮声依然稀稀拉拉地响着。

    胡克医生亲自把莫南推进了抢救室,然后指挥护士:“快,上氧气罩!”此时此刻的胡克手心有些发凉。他明白,躺在面前的这个豆蔻年华的少女生还的概率只有一半。

    “她长得太像她的妈妈了!”他在心里感叹着。

    心脏监视器的图像开始不规则的跳动起来,发出刺耳的嘟嘟声。助理、护士,七、八个人紧张地围在胡克医生的周围。他的脸色同样苍白,额头上冒着密密的汗珠,什么都不想,只有一个字:“救!”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他也不愿意十六年前的悲剧重演……

    这是一个难熬的夜晚。焦虑不安、疲惫不堪一刻不停地袭击着莫时之,他让妻子在家照顾小女儿,自己却一步不离抢救室地踱着步,一趟又一趟。从午夜12时一直踱到了清晨七时。

    抢救室的门终于开了。

    当已经精疲力尽的胡克倚在门框上向他的老同学招手的时候,莫时之的双脚木得几乎迈不动了。他是被小护士搀扶着跌跌撞撞地走到女儿床前的。

    胡克医生欣慰地指着莫南对一旁的莫时之连连赞叹说:“莫兄啊,你的女儿终于闯过来了!她这条生命,可真是有毅力啊!”

    莫时之忍住泪,伸手摸了摸女儿那张安宁的仍旧没有血色的脸。

    莫南的眼睫毛颤了颤,微微启开,突然惊疑地望着莫时之问:“你是谁?”

    “小南,我是你爸爸呀!怎么……”莫时之不知所以然回过头问胡克,“胡克,我女儿她怎么啦?”

    胡克伸手摘下莫时之的口罩,打量了一下老同学的那张老了近乎十岁的脸,哭笑不得地说:“莫兄,不是你女儿怎么了,而是你怎么了?!”

    一个护士捂嘴笑着将一面小镜子递到莫时之眼前。

    莫时之吃惊地望着镜子里面的自己——一个连自己也不认得的已经满头白发的老人,不由地苦笑了。

    胡克说:“时之啊,你一个堂堂的北大哲学教授,想必知道伍子胥过文昭关一夜急白了头的故事吧?可见古人没有瞎编故事欺骗我们。”

    莫时之信服地点头:“没错,没错。”又迫不及待地问:“小南什么时候能出院?”

    胡克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把老同学拉到自己办公室,沉吟了好半天才告诉对方二‘时之,我很不情愿地告诉你,你女儿的病比原先预想的要严重得多,和她妈妈一样,得的是复杂型先天性心脏病,恐怕最多活不过二十五岁莫时之大吃一惊:“胡兄,你没有搞错吧?”

    “这是世界上任何一个先进的国家到目前为止都无法解决的难题!你听我说,从今以后,千万不能让莫南的情绪波动,也不能累着,长大了更不能结婚、生孩子……”

    “这太残酷了……”

    “这是事实。”胡克嘱咐,“记住,她活一天就要让她快活一天,不这样,她恐怕连二十五岁也活不到!”

    莫时之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这样残酷的事实,但不管他接受与否,事实毕竟客观存在,这对于一个哲学家来说,是心知肚明的。直到莫南出院的那一天,莫时之的情绪都没有提起来。

    尽管他在莫南面前百般掩饰,还是没有逃过聪明女儿的眼睛。她在背后追问了胡克好几次,可每次得到的都是千篇一律的回答:“放心吧,你和你母亲不一样,只要注意调养,会慢慢好起来的!”

    不管怎样,这一次,女儿是闯过了危险期,平安地回家了,这对莫时之夫妇来说,终归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而姐妹俩更如久别重逢,一见面就高兴地抱在了一起。

    “姐,我真想你!”

    “我也是。”

    莫北调皮地把手贴在莫南的胸口说:“我摸摸,你这儿好了没?心还跳不?”

    莫南的脸色倏然不快起来,把对方的手拨拉开:“放开!”

    正和丈夫说笑的欧阳心茹听到两人话音,知道事情又有些不妙,便赶紧把莫北拉开:“小北,你越来越不懂事了!”

    “我在关心她嘛!”妹妹自然不服气。

    欧阳心茹无奈地摇头:“你们俩呀,不在一起想得慌,一到一起就……”

    父亲走到莫南身旁,关切地:“小南,感觉怎么样?”

    莫南伸了伸胳膊,举目望四方,感慨:“还是家里好啊!这些日子,一天到晚满眼都是白大褂,白床,白单子,快把我憋闷坏了!”

    莫时之拍了拍她的肩膀,叮嘱道:“小南,记住,以后千万不要和自己的生命较劲!”

    “爸,您的意思是说……”

    看见女儿那充满疑问的目光,父亲意识到自己说走了嘴,慌忙掩饰:“哦,爸爸没有别的意思,很快就要高考了,爸爸希望你该逞强的时候逞强,不该逞强的时候不要逞强,懂吗?”

    莫南茫然地点点头:“懂了。”其实她心里的疑团并没有消失。

    日子过得真快,冬季一转眼过去了。当莫南在年历的4月1日这一天画上大大的一个圈儿时,欧阳心茹同样为莫北买来一个生日蛋糕,设计了一个别开生面的家庭宴会。莫北这一天在家人面前充分展现了她的歌舞天赋,这多少让莫南有些忌妒。她是被禁止大声唱歌和大动作跳舞、甚至不能开怀大笑的。内心的青春冲动常常被化作表面的文静和庄重。但她习惯了,并且很有些自信力,因为不论在学习成绩上,还是在举止修养上,在许多人的眼里都是佼佼者。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掐着手指头过去了。姐妹俩一个准备考大学,一个准备考中学,这让作父母的一边担心着大的身体,一边担心着小的学习成绩,因为当妹妹的虽然聪明、伶利,学习成绩却总不尽人意。

    这一天,莫南在灯下认真地做模拟题,而桌子的另一头,莫北却捧着一本语文书连连打哈欠。她无聊地看了莫南一眼,发现姐姐正全神贯注地看题,便悄悄地戴上耳机,按动录音机的键钮。

    顿时,那首熟悉的流行音乐充斥了她的整个耳膜。莫北情不自禁地摇头晃脑起来。

    莫南放下书,不以为然地问:“听什么哪?这么人迷?”

    “孟庭苇的《冬季到台北来看雨》呀,特棒,你听听!”莫北巴不得有人和她一起听,好凑个热闹。于是她把耳机插头一拔,那委婉、清澈的歌声立刻荡漾在整个房间。她忍不住兴奋地跟着唱起来。

    莫南想阻止她,却有些无奈。谁让自己主动和妹妹搭讪呢?不过,她还是提醒妹妹小点声,以免吵了正在书房备课的父母。

    其实,莫时之和欧阳心茹这时哪有心思备课,两人正脸对脸抱着一份今年高考的《招生简章》认真研究呢。

    莫时之看出妻子是想动员莫南报考自己任课的美术学院,但他知道女儿虽然有绘画天赋,志向却一直放在生母曾经就读过的北方大学中文系上。

    他婉转地向欧阳心茹表达了这一层意思后,通情达理的女画家只有默认了这样的遗憾。不过,为了减小填写志愿上的风险,她仍建议让莫南在第二志愿上填报自己的学校。

    “时之,小南是个非常聪慧的姑娘,不管学什么,将来准会有大出息的……”

    不想,莫时之双手抱住头,表情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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