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嫁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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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嫁记- 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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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娘含在嘴里长大的,以后也必是要被娇养着,你若是一意孤行,纵使娘疼你顺你的意,她心里也会不开心的。”

婉娘闷着头不言语,又想到昨晚九王瞧着她时,那双清亮眸子里的点点光泽,她攥紧了双手。

他陪她雪里赏梅月下听风,他吹埙,她弹琴,她念诗词歌赋给他听,他给她说皇兄那里听来的各国趣事儿……九王不在乎她是个胖的,她也不在乎九王是个瘫的瞎的……

婉娘到底是没答姐姐的话,只默默走出了院子,今天天气很好,太阳照得老高。婉娘闲着没事儿做,便拿着自九王那里借来的山河地志的书看。

李夙尧听了他爹的一番话后,吃了早饭便造访云府,见着云盎开口就叫老丈人,逮着张笙就叫人家二姐夫,叫得两人一愣一愣的,以为这李世子鬼上身呢。

“云三小姐呢?”李夙尧将给他老丈母娘带的补品递给府上小厮,吩咐道,“这是给我丈母娘带的,你拿去厨房看好火候,好好炖着去。”又问,“三小姐不在府上?”

“在,自然在,她一个姑娘家,不在府中好好呆着,又能在何处……”云盎心虚地咳了声,叫来一个婆子问,“三小姐现在在何处?”

婆子寻了一会儿,回来答:“三小姐在梅林里的亭子那边温书呢,不过小姐说了,温书需要心静,若是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要打扰她。”

“李世子来了,不算重要的事情么?”云盎暗怪女儿不懂事,又转头瞧李夙尧,笑道,“在梅林。”

李夙尧抓抓头发,然后甩手一撩袍子:“那我去看看。”想着他爹说的,又对着云盎微微弯身,恭敬行礼,“那小婿先行告退,姐夫,您陪着咱爹。”

张笙愣愣的,想说什么的,却是一字未吐,可心里却想,这李世子,嘴角粘着一粒芝麻粒呢,他不知道?

李夙尧早晨吃过饭后,才走了几步路便又饿了,来云府的路上,又自街边买了只芝麻酱鸭吃。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V前的最后一章啦,这章6000+字是两章的量哦,明晚没有更新了~~~~~周四更新9000+字,三章我可能放到一章里一次性发了!以后就是这种大章的节奏啦o(∩_∩)o 我负责努力写写写!!!乃们负责用花花砸我啊~~~~哈哈!

第四十章

外面天气很好,艳阳高照,李夙尧单手背负,迈着阔步,昂首挺胸。

穿过一片梅林,走到花海的尽头,前面带路的婆子忽然停住脚步,侧了侧身子,微微低头说,“世子爷,三小姐就在上面的亭子里呢,您上去,奴就不去了。”瞟李夙尧,给他提个醒,“三小姐温书的时候最不喜被人打扰,奴明白世子您的心思,所以,若是想要博得我家三小姐的好感,怕是也得带着一本书去。”

李夙尧听了婆子的话,微微点头,装着一副斯文人的样子:“有道理,那爷先在这里等着,你去我二姐夫那里借本书来。”那张笙是读书人,他那里必是有不少好书,向他借,该是没错的。

“是,那奴这就去。”婆子得了差遣,向着李夙尧行了一礼,然后又小跑着往回去。

婆子是刚刚入府的,对府里的路还不是太熟,又加上人矮腿短跑不快,偏偏又想着在主子面前立功,因此跑得很急,跟只兔子似的,滑稽得很。闷着头一路跑,就跑到了柳姨娘的院子外面,猛地撞在了刚刚出院子的柳姨娘身上。

自打苏氏有了身孕后,柳姨娘就相当倒霉,她吃块肉能塞着牙缝,喝口水也能被呛得咳半天。最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女儿韵娘,如今做了太子昭训,原该是自己跟着风光的,可偏偏好处都落到了苏氏头上。

韵娘自做了太子昭训后,很得太子的宠,刚刚进东宫没多久,便就有了身孕。那边太子妃元氏刚刚生得一女,这边新纳的云昭训又被诊出了喜脉,初为人父的太子很高兴,亲口许了云昭训一个心愿。

这云昭训也没旁的心愿,她在太子府也孤单,只希望娘家人能够常来看望自己。太子准了,对云昭训说,以后每月,云夫人都可以来太子府一次。

自己的女儿嫁了个好夫婿,却叫旁人来跟着捞好处,柳姨娘心里哪能好受?此番逮着机会就破口大骂,将那矮婆子骂得九死一生欲死不活,柳姨娘唾沫星子飞溅,跟下毛毛细雨似的。

桂妈妈立即将柳姨娘拉住,四下瞅了瞅,见没人,这才放了心。

桂妈妈将正生着气的柳姨娘拉到一旁,小声劝慰道:“姨娘,咱们现下,可是不同往日了。现在不但老爷再不偏着咱,甚至连一向待您最好的老太太,也不护着咱了。这不是姨娘您不好,而是,老爷现在是官儿了,他有他的顾虑,他就算心在您这边,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再继续宠着您。

这京城里,可多少双眼睛看着呢,朝廷上,也多少双眼睛看着呢。那些个世族大家,原就瞧不起我们,若是再叫他们抓到把柄,参老爷一本,那我们可又得回杭州去了。”

这桂妈妈虽一直跟着柳姨娘,可也还算是个明理的,不是大奸大恶之人。

但柳姨娘就是想不通,就是不甘心,她一直认为,苏氏那正妻之位,原就是她的!那苏氏,根本就不得老爷喜爱,她抢了自己所有一切!这样想着,又想到了自己身世,若不是当初天下大乱,她还是一位官家小姐呢,怎会沦落街头被云家收养?现下又怎会过着这般仰人鼻息的苦日子?

她要的是名利,是威望,是身份,是地位,所以,自己这生得不到的,希望便就寄托在了小女画娘身上。但是画娘,她偏偏是庶出的啊,寒门嫡出之女与世族嫡子联姻,尚且要遭人非议,更何况是寒门庶出女了。

绕来绕去,矛盾又绕了回去,说到底,都是那苏蝶的错,若不是她抢了自己的正妻之位,那么画娘,现在就该是嫡出之女。而现在京城里闹得沸沸扬扬的,九王跟李世子争抢着要迎娶进府的寒门嫡女,就该是自己女儿,画娘了。

站在旁边的画娘,更是委屈,一张明丽的小脸挂满了泪水,细密的贝齿紧紧咬着红唇,垂着薄薄的眼皮子,哭得一抽一抽的。

柳姨娘很疼画娘,见她哭了,心里跟刀绞似的,微微弯□子,半蹲在女儿身边,抽出丝帕给她擦泪。

“画儿不哭,娘给你想办法,好不好?”柳姨娘看着女儿这张如花似玉般的小脸蛋儿,心里明快了不少,“你上次去了侯府,可是见着了谢家公子?”见女儿微微点了头,继续含笑道,“画儿你在娘心中是最美的姑娘,是你爹最疼爱的女儿,一直都是,知道吗?”

画娘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想着爹已经很久没来她们母女这儿了,又哭道:“可是爹都好久没来瞧我了,他现在只喜欢婉娘了,女儿什么都没有了。娘,女儿以后若是不能嫁得好,宁可削发做了姑子去,我才不要被那等粗俗的人欺辱了去。或许能像姐姐那样,嫁给个王爷做个姬妾,也好过那些寒门子。”

又是妾氏,柳姨娘心像是被刀刮了一下,竭力抑制住心内的怨气,继续劝女儿:“咱们画娘,是天底下最美的姑娘,将来不入寒门,也比不做妾氏,更不做姑子,知道吗?”

女儿你一定会嫁得比婉娘好,也一定会嫁入高门,一定会做正室,会让万人看你的脸色听你的差遣。

柳姨娘起身,整理好妆容,敛了敛神色,这才对那婆子道:“做什么去呢?这般慌慌张张的,赶着投胎似的。”抚了抚衣服,淡然道,“起来吧,也别跪着了,你方才就当作什么都没听见没瞧见,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婆子人矮,可心眼儿多,她刚刚跪着,可是听出了些许门道,此番眼珠子一转,谢恩道:“奴是刚刚入府的,云府高门大户府邸又大,奴急着办事,一时撞晕了头,竟是冲撞了主子,亏得主子大人大量,不与奴计较。”不但未起身,边说还边磕了头。

一个又矮又丑的婆子而已,柳姨娘不想搭理,也没心情看雪看花儿了,只拉着画娘的手,准备进屋补觉去。

谁知婆子不依不饶,手一伸,便扯住了柳姨娘裙摆,继续说:“奴刚刚自三小姐那里来,唐国公世子来看三小姐,可三小姐在温书,世子爷便也差奴去拿了一本书去……三小姐在梅林”顿在此处,再未继续往下说。

柳姨娘却是回了头,微垂着眸子想了会儿,问道:“你是什么时候进府的,原先又是在谁那里当差?”

矮婆子说:“奴刚进府没两个月,府上管家见奴长得丑,也没安排什么事儿,奴就是个谁抓着便可吩咐差遣的打杂的。”

柳姨娘点头,微微俯身,准备伸手将婆子拉起来。此时婆子也刚好抬起头来,一脸的麻子,满口的黄牙,恶得柳姨娘差点扶树吐去。

“赶紧起来吧。”柳姨娘用手抚了抚胸口,方才没那么作恶,顺了口气又道,“你以后就留在我院子中做事吧,我会去跟管家说,你既做了我的奴才,此番就得听我的差遣。送书一事儿,就不必你去了,你听桂妈妈的差遣,做事儿去吧。”

矮婆子连连谢恩,又说:“奴姓薛,主子您以后可以叫奴薛婆子。”

柳姨娘不想再看她这张丑脸,只对着桂妈妈挥手说:“带她进去,找点事儿给她做,再去跟安管家说一声。”

桂妈妈应着,便领了薛婆子往院里走。

柳姨娘领着画娘回了屋子,打书架上找了本书,递给画娘:“你拿着这书给李世子送过去吧,女儿你记住,在李世子跟前,一定要说你三姐姐的好话,知道吗?”见画娘狠狠点了点头后,继续说,“别瞧这个李世子平日行事莽撞,可人也聪敏得很,上次弹琴一事被他识破,怕是他对你再没了好映象。不过没关系,男人的心没这么细,也没空记仇,你只要装作顺从着婉娘那丫头,表现得懂事,他也会知道你的好的。”

画娘只比婉娘小几天,也九岁多了,打小也是聪慧的,当然明白自己姨娘的意思,点头说:“女儿知道的,女儿这就给世子爷送去,女儿一定在三姐姐面前说他的好话。”

柳姨娘笑着捏了捏女儿柔嫩的小脸,笑道:“是娘的乖女儿,可真聪明。”

李夙尧站在雪里等了老半天,却还是不见那丑婆子带着书来,他脾气急,不想等了,转身便准备踏着石阶往高处亭子上去。

此时画娘却小跑着过来,气喘吁吁地说:“世子爷,您久等了,刚刚那婆子被母亲叫去做旁的事了,我特地给您将书送了过来。”方才跑得急了,话说得也急,此番一口气说完,顿了一会儿才道,“我三姐姐喜看医书,您拿着这本去,一定没错。”

李夙尧见过这画娘两次,记得她,当然他也记得,以前在杭州,肉丸子的这个四妹妹嚣张得很,小小年纪一肚子鬼主意,竟是唆使着刘邕那王八羔子欺负肉丸子。

肉丸子那个时候又肥又矮又老实,被人欺负了也不敢还手,可怜死了。

李夙尧心里疼了一下,对画娘没个好脸色,没搭理她,伸手拿过书,便往婉娘处去。

画娘紧紧跟在他身后,李夙尧回头训道:“你跟着来做什么?”

见他黑着一张脸,对自己还这么凶,画娘嘴一撇,差点就委屈得哭了。可到底是记得姨娘的话的,硬是将泪憋了回去,小声说:“我想去看看三姐姐。”

李夙尧这个人,不但脾气不大好,凶起人来,也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以前在杭州时,他觉得是肉丸子算计了自己,很生气,所以对她没个好脸色。此番他觉得肉丸子好了,自然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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